「歡迎來到‘風之宿’。」
衛延被帶進了一幢外表殘舊的建築物,走進了黑暗的地下通道。
通道的盡頭領著他,來到了這個讓他眼前二兄的地下基地。
這里的設計雄偉壯觀得讓人難以相信這里是一間研究所,竟然有些像中古世紀的教堂,莊嚴肅穆得讓人窒息。
這個地方……就是傳說中神秘的「風之宿」?他挑眉。眼底沒有半分懼意。
早在打定了主意要這麼做之後,這半個月來他已經準備了一切。
「風之宿」,這個神秘又詭異的地方,他管不了這個地方有多神秘,他肯定要毀了這個處心積慮要對衛家不利的組織!
「衛延,歡迎你。」一個熟悉的聲音登時讓他抬首,隨即驚詫地看著對方。
剛毅張開手臂大笑,臉孔堆滿了得逞的笑意,欣賞著他驚怒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很聰明,沒想到你也猜不出我的身分。」
「原來是你!」衛延咬牙切齒地瞪著對方,怒狠狠地叫道︰「上村太郎!」
他失策了!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一直以來上村太郎和上村赤月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狙擊,「風之宿」的人反而是把火力集中在蔣星辰身上!
原因很簡單,「風之宿」真正的幕後指使人就是上村太郎!
不過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反而覺得一切都變得可以理解了。
上村太郎耍那麼多把戲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要引出其中一個衛家人,而他則很「幸運的」成為了對方的獵物。
打從一開始,上村太郎就知道了于慕 和他之間的關系,也算到了不知為何會與蔣泰祖交情匪淺的老頭會主動幫忙,所以才會設一個局來讓他跳,以保鑣的游戲來引他上鉤。
最可憐的是,蔣星辰竟然成為了這些野心份子的一枚棋子!
但是這一切都不要緊了,他既然答應了這一場交易,自願上鉤換來蔣星辰日後的平安和幸福,一切就都變得不重要了……
當然,他不會傻傻地上當。以封鎖的力量來困住這一切,讓這∼切劃上句號,讓衛家的人從此以後不需要害怕,是最好不過的辦法!
「你不想問為什麼嗎?」看著他倏地冷靜了下來,上村太郎好奇地問著。
「我來這里的原因不是為了真相,而是為了……」衛延冷笑了起來,表情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凜。「結束這一切!」
「哈哈!你的口氣不小啊。你該不會認為‘風之宿’是一個容許你自由出入的地方吧?」卜村太郎諷刺地笑著,伴著他笑盧響起,空氣中似乎多了一股下尋常的氣流。
他戒備地後退一步,卻猛地發覺自己的雙腿一軟,讓他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倒。
「你!」他咬牙,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雙腿酸軟無力,空氣中肯定被對方下了麻醉藥之類的東西!
「讓我見識你的封鎖之力啊,衛延。」上村太郎陰鶩地說著。
一個男人走了上來,手里握住熟悉而危險的銀錐,不同的是對方身後還跟了十來個同樣握住銀錐當武器的人,將他包圍起來。
「我一直試圖研究出可以突破人類極限的力量,而他們就是我多年來研究的心血。」上村太郎咧嘴∼笑,得意地揚起手。「突破了人類極限的他們,無論是速度或力氣,都是普通人的三倍,他們的銀錐一定可以穿透你脆弱不堪的結界!」
這麼多年了,他經營「風之宿」的原因就是要研發出讓人類發揮終極潛能的力量,當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竟然藏了「詛咒力量」這種神奇的事情之後,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如何得到這些力量!
「之前的宋剛也是如此不可一世,‘風之宿’的人都是瘋子。」他凝眾著全身的力量,周圍的氣流開始變得緩慢停滯了。
「宋剛?」上村太郎似乎沒有注意到四周空氣的異變,只是不層地冷哼。「他雖然聰明,但是太自大了。自大的人不會是一個成功的科學家,更別妄想得到詛咒力量!」
「那你就有能力嗎?」他笑對方的不自量力。
「風之宿」的能耐不小,我不僅可以得到你們所有詛咒的力量,更可以復制這些力量!」對方再次狂妄地大笑。
衛延冷笑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貪婪無知的人類?一心三思地想要得到他們身上的詛咒力量,只為了滿足內心的貪婪,他們甚至不知道這需要付出何等殘酷的代價……
「還愣在那兒干什麼?攻擊吧。」上村太郎急切地要親眼目睹傳說中的詛咒力量。
為首的男人發出一聲低吼,手中的銀錐激射而出,身後也跟著激射而出數十把銀錐,破空傳來的嗡嗡聲響剌耳、銳利地劃破了所有的平靜,但是衛延卻沒有任何行動。
這些人,他還可以稱他們是「人」嗎?失去了人類該有的理智和人性,內心早已經被貪婪欲念吞噬了,一次又一次地要傷害無辜的衛家人,還有許多被牽連進來的人……
他感受心底那把烈火在狂燃,想到的是蔣星辰梨花帶淚的樣子,拳頭悄悄地握緊。
已經不能寬恕了……那就不要再寬恕了、讓他終結這一切吧!
「封鎖吧。」他沉靜地低吟,一股巨大的漩渦陡地卷涌而出,將來勢洶洶的銀錐席卷、吞沒!
上村太郎驚詫地看著他,看著所有的銀錐在瞬間化為灰燼!
這就是衛延的「封鎖」力量,能夠把移動的化為靜止,阻擋一切的殺傷、破壞之力,他低估了衛延的詛咒力量……
「為什麼你們姓衛的可以如此容易得到這些力量?我花了大半輩子搜尋力量,也只能夠創造出這些飯桶?!」上村太郎憤怒地狂叫。
衛延沒有答話,勉力撐起酸軟無力的雙腿,手一揚,遠處支撐著整個地下基地的一根石柱登時轟的一聲倒下了,全部的人都驚懼地逃離。
「你、你在干什麼?」上村太郎自震怒中驚醒,又看到兩根石柱倒塌,整個地下基地已經搖搖欲墜了。
「讓封鎖的力量來終結你的野心、終結我們的惡夢。」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態度是如此輕松淡然,但是身上進發的詛咒力量卻有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瘋子!毀了這里,連你也一起會被活埋在地下!」上村太郎激動地大叫。
他不層回答對方,只是盡情地封鎖。
對方卻陡地發出瘋狂的笑聲,倏地揚起手,一旁的手下不知按下了什麼機關,衛延腦中轟的一聲,雙腿不听使喚地再次跪倒。
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驚,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連開口的動作也做不了,整個身體似乎已經不屬于他了,完全不听他大腦的使喚。
「大腦是通過腦電波控制身體,只要我把你的腦電波隔絕,讓它無法向你的身體傳達指令,那麼你就無法使出詛咒力量,如同一個廢人般听我指示!」上村太郎冷靜了下來,之前的驚恐失措只不過是為了r引開他的注意力。
「而在‘風之宿’的石壁之中,就隱藏了我最新發明、可以干擾腦電波的Z電波,現在你終于明白了吧?」
可惡!衛延想咬牙,但是連咬牙的動作也做不了,整個人像失去了生命力一樣趴倒在地,動也動下了。
不能移動半分……難道他就這樣敗給了這個可惡的上村太郎嗎?
「把我們的客人綁起來。」上村太郎吩咐著手下,其余的已經奔去幫忙穩住搖搖欲墜的基地,剩下的幾個立刻上前把衛延扶起來。
動啊,可惡,快給我動啊!衛延焦急又憤怒地想著,身體卻不听使喚,只能任由對方擺布。
「等一下,上村太郎,好久不見了。」熟悉的聲音響起,衛延驚訝地看到一個中年男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上來,自在從容地站在對方面前。「對一個老刖友的兒子五花大綁,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老頭?!衛延驚得怔住了,看到衛成輝還朝他笑著打招呼。「小延,不好意思,爸爸來遲了。」
「你早就來了?」上村太郎瞪著這個老朋友,驚訝之中又有著戒備。
「我知道你會找我家孩子的麻煩,所以就趕來阻止了。」衛成輝聳肩。
「你阻止得了嗎?」上村太郎譏笑他的自大。
「也許吧。」
上村太郎冷笑著,再次讓衛家父子都感到驚訝的足,他們看到了一個身穿典雅米色禮服的女人出現——蔣星辰!
「你也許阻止得了我,可惜你不會阻止她。」上村太郎向蔣星辰招手,她順從地走了上去,目光呆滯地看著地上的衛延。
「乖孩子,你會听我的吩咐吧?」上村太郎別具深意地笑了。
「是,主人。」蔣星辰的眼底只寫著對主人的忠心。
「你對她下了催眠!」衛成輝憤怒地叫著,衛延同樣憤怒得想大吼。
「訂婚典禮上的那枚戒指就是對她下達的催眠。她是我用來對抗你們父子的籌碼。」上村太郎大言不慚地道。
衛延的心擰得死緊,他錯了!一直以來他認為自己的離開可以為蔣星辰帶來聿福,哪知道卻是他一手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他好悔、好恨、好痛啊……
「好了,游戲正要開始。」上村太郎塞了一把銀錐給她,撫著她柔順的發絲,輕聲吩咐。「現在,去把衛延的手和腳都切下來,這樣的他才不會造成威脅性。你做得到嗎?星辰。」
「是,主人。」沒有絲毫的遲疑,蔣星辰接過那把銀錐就走上去,在衛延身旁蹲下。
「星辰!」衛成輝急喝著,卻听到上村太郎冷諷。
「要是你想以詛咒力量阻止她,我不是很贊成。因為她可是你兒子深愛的女人喔。」
衛延看著她,看到她眼底的陌生,急切地想要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過的,這些被下了催眠的人,他們只會忠于施眠者的命令,之前衛煥就是這樣與他們為敵。
但是,蔣星辰真的會向他下手嗎?一幕幕的過去,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點滴,有淚也有笑,這些記憶都隨著催眠而消失了嗎?
不,他相信蔣星辰。他相信在她心底還存有那一份記憶、那一份愛意,就算他說不愛她,她還是那個默默關心著他、在乎著他的蔣星辰……
開不了口,不要緊,他的眼楮還可以看到她,她也同樣可以從他眼底讀出他內心的想法。
沒有遲疑,蔣星辰揚起手就揮下,深深地刺入了衛延的右臂,鮮血跟著流下,瞬間染紅了她的米色裙擺。
他沒有任何表情,感覺不到上的疼痛,可是心底那股刺痛卻蔓延了,延伸至他眸中,讓他的眸里盈滿了淚水。
他沒有痛,一點也不痛,但是他感覺到了她內心的痛楚。
她身上的氣息變得紊亂,帶著微慌的眼神看著他,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這是什麼聲音?似乎有某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喚著她的名字,他眼底的淚光襲痛了她的內心,一點一滴地滲入她被封鎖的心房。
她認識他嗎?衛延這個名字很熟悉,他的臉孔也很熟悉,好像對她來說,有某種深層意義的存在……
「星辰!」一道命令的聲音阻止了她的思緒,她的表情瞬間一冷。
主人的命令!她必須遵從主人的指示,這是她生存的目的!
手再次揚起、揮落,再次在他右臂上劃下深切的傷口,泉涌而出的鮮血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他還是凝視著她。
星辰,你听到了嗎?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不是你內心想要的結果……
她清楚听到了這個聲音,他的凝視讓她呼吸倏地窒了,腦海中閃過某些片段。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就當是你給我的訂婚禮物……
答應我,以後別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一張熟悉的冷漠俊臉和眼前寫滿了深情的俊臉相疊,她震驚地後退一步,隨即低首看著沾滿了他鮮血的雙手,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她……哭了?那股揪心之痛源自他不侮深情的眼神,瞬間擊碎了她腦中所有的迷思慌亂。
眼前的人足衛延啊,是她決定默默地愛著、遙遠地守候,即使知道他不會接受自己,也深謾不侮的衛延!
不!她不可以下手!她的雙手不是用來傷害衛延,而是用來保護心愛的衛延!
「當啷」一聲,蔣星辰將銀錐甩下,激動又顫抖地沖上去,緊緊地摟過動彈不得的衛延。「衛延!對不起,衛延!」
「蔣星辰!蔣星辰!」連吼了兩次,上村太郎的目光不由得變得微慌。
愛情……可惡該死的愛情竟然接二連三地破解了他的催眠?不,他不可以就此罷休!
從蔣星辰身上傳來的那股溫暖讓衛延晦暗的內心亮了起來,他倏地了解了,當初大姐、二哥和小妹為何會苦苦掙扎,卻又義無反顧地愛著自己的另一半。
因為自己愛的那個人已經駐留在心房了,無論如何掩飾逃避,他還足改變不了那種愛她的感覺!
他再也不要親手送走自己的愛人,不要再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戴上別人的戒指,不管那什麼預言的狗屁東西,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夠給她完整的愛……因為他已經決定了!
「我愛你。」他陡地開口,右臂上那道轉移了「抹殺」力量的烙印倏地進出光芒,拭去了他身上的束縛。
蔣星辰驚愣地看著他,只看到他深情的黑眸里有著自己的倒影,讓她激動得哽咽了。「你……」
「我太笨了,以為別人可以給你幸福,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不是你要的幸福。
他輕輕說著,看著她淚水釋然地滑落。
能不能夠感覺到「痛」已經不要緊了。是不是預言中的戀人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感覺得到「愛」,他愛的人是她……
「我也愛、愛你。」她釋懷地笑著,但是唇角卻流下一行鮮血。
「蔣星辰……」他驚愣地看著她,倏地發覺她的小月復插著一把銀錐,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則緊握著銀錐的尾端。
「對不起,我阻止不了我自己……」她淒然地一笑,往後仰倒,閉上了美麗的眼楮。
他跪倒在地,怔怔地看著失去了呼吸的她,之前那一刻的溫暖已經逸去了,取代的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催眠指令只有經過旌眠者的解除才能夠徹底清醒。你一定看不出她一直在苦苦保持清醒,到最後甚至終結自己!」上村太郎邪惡地笑著,忿恨地指著衛延。
「是你害死她的!她為了救你,才會把銀錐刺向她自己!」
他……他害死了蔣星辰!那道刺殺的指令沒有消除,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雙手,卻選擇了把銀錐刺向自己,避免傷害他……
就在他坦然接受了愛情之後.惡魔卻沒有放過他,選擇取走了蔣星辰的性命!
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殘酷得讓人很想將之毀滅……
他輕輕抱起臉色灰白的她,倏地放聲大笑了.淚水卻悄然滑落。
「我還要保護的力量干什麼,到頭來什麼也保護不了……」
隨著他的笑聲啊起,整個地下基地都在搖晃、土地陡然間沉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