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薰一蹲在練武室的角落,雙手抱膝,臉上是少見的無助和彷徨。
短短二十四小時內,她的世界變得天翻地覆了。
被爸爸質疑、被音一取代,最可怕的是這一切都是為了辰也炫。
她的雙手不由得緊緊抱著自己的肩膀,咬牙斂眉。
她……愛上他了嗎?這個想法嚇得她怔住,她眨了眨眼,隨即用力搖頭。
她只是太寂寞、孤獨了!這幾年來沒人了解她,也沒有人關心她。辰也炫的出現就像一把火,點燃了她心底所渴望得到的關愛和理解,她就是被這種感覺蒙蔽了雙眼,才會有太多的胡思亂想!
只要她能夠駕馭這種感覺,她就不會再受到辰也炫的影響。
她現在就去證明給他看,她對他根本沒有感覺!
咬牙站起,她快步走向囚禁室。她在門口停下,守衛們立刻恭謹地請安,她冷冷地吩咐道︰「你們全部退下,听到任何聲音都不許進來。」
守衛們乖乖退下,她深吸一口氣,踏了進去,但是眼前所見卻讓她陡然一怔。
蜷縮在一旁的辰也炫臉色鐵青,牙關咬得「格格」作響,身體不斷顫抖,似乎沒有發覺到她的出現。
TX病毒發作了。她看著他,佯作冷漠地道︰「辰也炫,感覺不錯吧?」
辰也炫抬首望著她,隨即咧嘴大笑。「感覺……棒透了……」
他的聲音在發抖,雙眼也布滿血絲,明明就痛苦得要命,他卻還有心情說笑。
他是她見過最倔強的人。她擰緊眉,胸口猛地一緊。
「求我吧,我會給你暫時克制毒性的解毒劑。」她傲然瞪視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看他低聲下氣的樣子。
「吻我吧……我就求你。」他痛得冷汗直冒,卻還是不改頑劣的性子。
她的心抽動了一下,隨即火冒三丈地揪起他的衣領。「等著痛死吧!!」
他乘機湊上前深吸一口氣,壞壞地一笑。「嗯……真香……」
她惱羞成怒地揚起手掌,卻看見他閉起眼,他的嘴角勾起了諷刺的笑容。「這些痛……根本不算什麼。」
真的不算什麼。比起霍達克帶給他們的痛苦與折磨,這一點小痛算得上什麼,他曾親身經歷過比TX病毒更折磨人的痛楚。
黑崎薰一的手緩緩收回,怔怔地看著他臉上出現嘲弄又痛恨的表情。
「我……曾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爺爺被殺,看著身邊的伙伴一個又一個被霍達克以TX毒折磨至死,看著最後幸存的兄弟再次毒發……」他斜倚在牆上,目光投射在遠處,拳頭悄悄地握緊。「想救他們卻救不了的感覺……才是最痛的。」
他見過太多生命的隕落,一次又一次的無能為力,深深刺痛著他的心。
她刻意冷譏道︰「從一個前殺手口中說出‘救’這個字眼,實在很諷刺。」
他望著她,眼眸里有著深沉的傷痛。「是啊,我也覺得很諷刺。」
「病毒研究是……用來造福人們,不是用來建築野心。這是爺爺說的,他可是東京大學病毒研究所的主任。」腦海中的記憶悄悄浮現,他凝視著她,倏地大聲吼道︰「但是我違背了他的訓示!我……我該死地利用病毒來奪取別人的性命!」
她被他一臉厭惡痛恨的表情嚇得一愣,目光不由得深鎖在他臉上。
「所以……我應該多吃些苦頭,應該被懲罰……」他痛恨自己,咬牙切齒地宣判著自己的罪行。
她的喉頭一片干澀,無言地看著他_臉的忿恨痛苦。
在那張狂傲不描的俊臉下,到底藏著多少不堪的過去?他一直都過著痛恨自己的生活嗎?
這是第幾次了?每一次看著他臉上的這種表情,她的心都會變得好難過,疼痛得兒乎讓她無法呼吸……
看著他默默縮在一角承受著痛苦,她突然走上前,將帶來的解毒劑注射人他體內。迎上他愕然的目光,她冷傲地說︰「我媽媽研制出來的病毒,不是給你拿來贖罪的!我可不是刻意要救你,你少給我擺出這種表情!」
體內的痛楚漸漸散去,他故意問著。「什麼表情啊?」
「就是……」她支吾了半晌,不由得惱怒地大罵。「你真可惡!」
辰也炫睨了她一眼,嘲弄地笑道︰「我剛才又沒有求你給我解你心底舍不得看我受傷痛苦,對嗎?」
被說中心事的黑崎薰一寒著俏臉,手刀砍落,迫使他放手,並冷眼瞪著他。「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證明給你看,我對你根本沒感覺!」
他玩味地凝視著她。「噢,如何證明呢?」
黑崎薰一瞪著他,他懶洋洋的樣子散發著一股魅惑人心的吸引力,憔悴的面容上那抹壞壞的笑容莫名挑動她的心弦。她深吸一口氣,暗自告誡著自己不能心動,倏地上前踮起腳尖,往他性感薄唇上吻去。
他微訝地看著她,她極快地將他推開,邊拭唇邊自嘲道︰「果然就如我預想的一樣,一點感覺也沒有,我之前是太過寂寞了……」
他擰緊眉峰,一團怒火極快地竄流全身。
她是什麼意思?競矢口否認對他的感覺,還編了一個「太寂寞」的借口來敷衍他!她當他是安撫寂寞女子的男妓嗎?!
「你這就叫做證明啊?不如讓我證明給你看吧!」他憤怒地咆哮,一把握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堵住了她欲反駁的紅唇。
他排山倒海的攻勢擒住了她的呼吸,他狂野放浪地吻著她,她則惱怒地掙扎,一股微妙的感覺卻讓她全身變得酥軟。腳下一軟。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癱軟在他的懷里,隨即整個人被壓倒在他身下。
「讓我告訴你……寂寞和喜歡的分別。」他迷蒙地凝視著她嬌喘的樣子。
「你想干什麼?」她咬牙低斥,卻掩飾不了心底的慌亂。
「讓我好好疼你,好嗎?」
他輕柔地吻著她的耳垂,在她震驚之下封住了她美麗的紅唇。
她的思緒倏地被抽空,原先的掙扎在他灼熱的氣息之下臣服。就算已經和他接吻多次,但卻沒有一次能比得上現在的悸動……
他熱情地攻佔著她的感官,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淹沒了她,綻整當一朵又一朵絢麗的火花,她再也抑制不了內心最深處的渴望,熱烈地迎向他,融化在他灼熱陽剛的氣息之下……
他擁著美麗的她,以前所未有的憐惜與溫柔,帶著她走向愛情的神聖殿堂。
這種滿足與被重視的感覺佔據了她的心靈,填補了多年來的空虛與害怕。在他懷里,她不是什麼未來接班人,也不是無法得到認同的女兒,只是一個被他珍惜呵護的普通女人……
仿佛過了半個世紀之久,他才喘息著退開,她累得倒在他懷里,緊閉著眼楮。
她被他引領著走人夢一般的世界里,在那里她可以盡情放縱自己,享受著從未有過的歡愉,第一次領略到人生的快感……在他面前,她到底變成了什麼?她口口聲聲說對他沒感覺,但卻在不知不覺中,沉淪在他狂野熾烈的愛火下!
她感覺到自己冰冷的面具被他狠狠卸下,她難過又悔恨地流下眼淚。
他痴迷地看著滿臉淚水的她,心底涌起更多的疼惜,胸口傳來強勁的撞擊聲。
她屈強、冷酷、強悍得讓人敬畏三分,卻也脆弱、無助、膽小得惹人心疼。他凝視著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蹙眉,他對她的喜歡並不像對其他女人的喜歡。他想把她綁在身邊,一起度過往後的日子……
他斂眉,倏地輕笑出聲。「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麼辦呢?」
好驀地驚醒,愣愣地凝視著他,努力分辨著他話中的真假。
「你是唯一一個給我這種感覺的女人。」他認真地說著。
他向來是個狂妄放縱的男人,只要他喜歡,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去追求,哪怕前方有多大的困難阻攔。
現在的他非常、非常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他自私地想把她綁在身邊,讓她永遠屬于他,不管她的身份、立場是否和自己對立。
他的話像一桶冷水把她澆醒,她一把推開他,慌亂羞怯地拿起衣服掩住身體。「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她竟然和他做出這種羞恥的事!甚至在他說喜歡她的時候,她心里還有一種竊喜的感覺!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是嗎?可是剛才你還瘋得挺快樂的啊。」他壞壞地一笑,看著她慌亂地背對自己穿好衣服。
她一怔,心底再次亂成一團。
她卻趁機從她身後抱著她,輕聲低喃。「為什麼要壓抑自己內心的感覺?快樂就承認,不快樂就說出來,老是裝成一副冷酷絕情的樣子,那有多辛苦。」
他越說她越是痛恨自己的放蕩,她用力掙月兌他的懷抱,握緊拳頭大叫。「和你上床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不過以後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她尖銳的話語刺痛了他的心,滿腔柔情瞬間被侮辱和憤怒取代。
「別把我說成強逼你上床的惡棍,剛才大家都是心甘情願的!」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臂,怒吼著。
「是啊,我恨自己的定力不夠,竟然違背了爸爸的期望,但我只允許自己錯這一次。」她寒著一張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我是黑崎薰一,是黑崎英佑的女兒!」
他咬牙道︰「好,你就繼續當你的孝順女兒吧!」
她快步走出囚禁室,甫關上房門,她的身軀就順著牆壁滑落,雙手搗著顫抖的紅唇,堅強冰冷的心牆瞬問倒塌。
她已經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愛上辰也炫了……
說到底,他還是利用了黑崎薰一。
他閉上眼楮,滿腦子盡是黑崎薰一倔強又驕傲的表情,一想到她剛才對自己的奚落,他的心就無法抑制地抽痛著。
沒錯,她總是能挑起他內心的,他的確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但是無論再怎麼喜歡,一個渾身是刺的女人,只會讓他胃口盡失。尤其是黑崎薰一這個倔強頑固的女人!
只要一離開這里,他就要來個狂歡的假期,好好彌補一下他受挫的心靈。
一想到這里,他郁悶的心情似乎好轉了許多,但是好心情沒能維持多久,他就看到音一走了進來,後面還跟了一群手下。
「把他押走。」音一手一揚,身後的手下立刻上前把他架起。
很快地他被帶到一個偌大的歐式風格的客廳,米白色的真皮沙發上坐著黑崎英佑,還有一個長滿白胡子的老人家。
黑崎薰一則垂手站在一角,始終沒有抬頭看向他。
「胡先生,這個就是我提到的辰也炫。」黑崎英佑對這位老人家的態度十分恭謹,以中文交談著。
辰也炫挑眉看著對方緩緩轉身,眉頭不由得擰緊。
「這個就是當年風暴傳奇中的‘辰’嗎?」胡先生操著一口上海腔的中文,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露出深沉的笑意。
「老頭,你認錯人了!」辰也炫輕蔑地冷哼一聲,囂張地應著。
「放肆!這位是上海鼎鼎大名的首富胡一干先生——」
黑崎英佑立刻喝斥,卻被胡一干揚手制止。他拄著拐杖上前。細細打量著辰也炫,搖頭輕笑。
「你把這種人材當成活實驗體,實在太不智了。」
黑崎英佑一怔,忙不迭地間︰「胡先生的意思是?」
「愚蠢!」胡一干倏地重哼一聲,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瞪視著黑崎英佑。「我們手上有的是TX病毒,當年霍達克不也是靠這種病毒來馴服他們的嗎?只要把辰也炫當成餌,重情義的其他三人必定會自動上鉤,到時我們就可以將風暴傳奇的四個人一網打盡!」
黑崎英佑的眼楮登時發出貪婪的光芒。「胡先生有什麼提議嗎?」
胡一干冷笑著走上前,看著一臉不馴的辰也炫。如果將你的舌頭割下來交給他們,你想他們會不會上鉤呢?你這張利嘴實在讓人覺得厭煩,少了舌頭的你應該會安靜許多吧。」
辰也炫狂妄地仰天大笑。「有本事就動手。」
黑崎英佑不由得佩服起胡一干,興奮地叫著。「立刻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慢著。」胡一干揚手阻止,深沉的目光掃視向抿緊唇的黑崎薰一,微笑道︰「听說薰一小姐費了不少功夫才把辰也炫捉回來,不如就由你來代勞吧。」
黑崎薰一怔住了,望著胡一干別具深意的眼神,她不由得望向辰也炫。
「你……」辰也炫立刻蹙眉大罵,卻被黑崎英佑的手下壓制住,情無法動彈。
「薰一,你得好好感激胡先生給你報仇的機會。」黑崎英佑點頭,一旁的手下極快地遞上匕首給她。
她接下匕首走了過去,凝視著他,手卻開始發抖。
這一次是徹底切斷他和她之間關系的機會,只要一刀揮落,她就可以證明給爸爸看,她有多忠心……
但是這一刀,也將切斷所有美好的回憶,她永遠听不到他低沉迷人的聲音,他老是帶著譏諷意味的話,和他使壞卻溫柔的細語……
她的遲疑讓黑崎英佑擰緊眉頭,大喝一聲。「薰一!」
爸爸的吆喝聲驀地震醒了她,她迷茫的眼神頓時化為堅定。她已經錯了一次,她不能夠再犯錯了!因為她……是黑崎英佑的女兒。
辰也炫深吸一口氣,凝視著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再猶豫了,你無法違抗他的命令。」
他不是在諷刺自己,而是了解地道出她心中的話。她一怔,眼眶幾乎要濕了。
世界上最懂她的人竟然是她的敵人,諷刺的是,她必須親手傷害唯一能帶給她溫暖的男人。
這教她怎麼下得了手啊……
「不如由我來下手好了。」音一妒忌備受胡一干注意的姐姐,大步走上前。
拐杖重重地頓在她面前,胡一干瞪著她,冷聲說著。「我說了,必須讓薰一小姐親自動手。」
黑崎英佑登時朝音一使了個眼色,音一只好乖乖退下。
「為什麼……一定要我下手?」驀地,黑崎薰一轉身,生硬地問著。
胡一干眯起眼楮打量著她,點頭道︰「身為旭陽堂的合作伙伴,我有權力確保堂內上下的人毫無異心地為我們效命。你和他相處過一段日子,男女互相吸引本來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對旭陽堂忠心的程度。」
她渾身一僵,立刻接收到爸爸冷厲的目光,和音一鄙夷的目光。
「如果你無法下手的話,你就是愛上了這個小子。」胡一干冷笑著。
「愛」這個字瞬問把她震得四分五裂,她深吸了好幾口氣,依舊無法找出反駁的話語。
「薰一!胡先生所說的是真的嗎?」黑崎英佑完全把她驚惶失措的表情看在眼底,難掩震驚地大吼。
「爸,上次姐姐的反應就說明了一切啊,是你堅持不相信。」音一幸災樂禍地笑著。
「黑崎英佑,你得擺平這場風波,我不希望有人對旭陽堂不忠。」胡一干冷冷地說著,走到一旁。
夠了!真的夠了!看著周圍傳來鄙夷、驚詫、震驚、憤怒的眼神,她倏地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正關在籠子里被人指指點點……
她深吸一口氣,垂下雙手,顫抖的聲音逸出口中。「是,我無法下手……」
早在她的心陷下去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之前的黑崎薰一了。
辰也炫倒抽一口氣,驚愕又難過地凝視著她。她難道不知道說出這些話後,她就無法在黑崎英佑面前生存了嗎……
啪!一記狠辣的巴掌揮了過來,她被那一掌的力道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唇角立刻傳來撕裂的刺痛,但是她卻不敢吭一聲。
明明知道是錯的,她還是繼續走下去了。她該打……
「為什麼我會有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兒?你為什麼不能像音一這般討人歡喜?為什麼?」黑崎英佑憤怒地沖上前,怒吼著。
她閉上眼楮。音一,又是音一!為什麼在他眼底老是只有音一?
「你這是什麼表情?該死!」他一把揪著她的頭發,扯痛了她的頭皮,也扯碎了她的心。
「為什麼你眼里只有音一?我有哪里做得不夠好?為什麼我努力了許多年,你都不願意正眼看我?」她陡然睜開眼楮,以前所未有的忿恨語氣吼著。
她憤怒,她不甘心,積蓄了多年的怨怒瞬間爆發了出來。
黑崎英佑一愣,她身上正燃燒著前所未見的叛逆,她竟然該死地反駁他!
「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反駁我?你是在找死!」黑崎英佑憤怒得吾失去理智,想也不想就抽出牆壁上擺設用的長劍,往她頭頂劈下。
她怔住了!她沒想過自己有勇氣反駁爸爸,她只是想把藏在心底多年的話說出來而已。
「小心!」辰也炫驚呼一聲,迅速沖上前,抱著她閃過那一劍。
「刷」地一聲,面前的茶幾斷成兩截。
她被他緊摟在懷里,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茶兒,心髒陡然停止。
爸爸……是真的要她死!為什麼?就因為……她不是音一嗎?
「你瘋了,竟然連親生女兒也砍?」辰也炫怒吼著,緊緊抱著她。
她仰首凝視著辰也炫,突然好想哭出來。
到頭來救她的人竟是他!比起爸爸的冷血無情,輕佻不羈的他讓她感受到了溫暖韻感覺。
「她不再是我的女兒。只有音一是我的女兒,她不配!」黑崎英佑握緊長劍義再度朝他們沖過來。
原來如此,一直以來只有音一是他的寶貝女兒,她什麼都不是!
辯不管她再如何努力,也始終無法得到父親的認同,因為她根本不是音一!
她不想再痛苦下去了。就讓她做回自己,當一個和音一完全不同的黑崎薰一!
她瞬間站起身,舉起手中的匕首,擋下黑崎英佑劈砍下來的長劍,一臉堅決地說︰「我不是音一,我也不希罕變成音一來討你的歡心。」
在場的旭陽堂手下全部怔住了,他們從來沒看過少主如此反叛的樣子,更不用說是黑崎英佑。
「我殺了你這個叛徒!」他狂吼著,黑崎薰一極快地轉身,拉著辰也炫奪門而出。
黑崎英佑氣急敗壞地命令手下追趕,拋下胡一乾和音一就沖了出去。
兩個身影極快地往前急奔,一群不知情的手下被黑崎薰二狠辣的拳腳擊退,其余的手下在搞不清楚狀況之下,趕緊往一旁讓開。二人順利地穿過矮林徑道,沖到了有一片草叢的庭院。
「少主,請停下!」收到堂主命令的旭陽堂上下,已經將他們圍堵住,但面前的一群手下卻不敢無禮地攔阻平日高高在上的薰一少主。
黑崎薰一深吸一口氣,辰也炫握緊她的手和她背靠背站著。
「為什麼要承認?剛才你不承認的話,我也不會有事……」他忍不住嘆息。
「我別無選擇。」她悲苦地一笑,至少現在她不後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趁事情還有轉寰的余地,你回去,或許你爸爸會原諒你。」他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心底隱隱抽痛著。
「他……不會原諒我的,永遠也不會。」她淒苦地說著,淚水在眼底打轉。
他再次嘆息,心疼地說︰「你真傻。」
她卻為此而揚起嘴角,為了他,要她變傻她也願意。
黑崎英佑憤怒地沖了出來,冷厲地瞪視著被手下包圍的二人。倏地咬牙大吼。「開槍殺了他們!」
「但是堂主——?」一群手下震驚地望著黑崎英佑。
「殺!」他不允許任何一個背叛他的人存活在世上,包括他的女兒!
黑崎薰一的心死了,她緊緊貼著辰也炫,無言地閉上眼楮。
「慢著。」胡一干的聲音響起,他緩緩地走上前,手還搭著音一的肩膀。
「胡先生,我不能……」憤怒的黑崎英佑倏地住口,驚詫地望著被胡一干脅持的音一。
「叫你的手下讓開,讓他們過來。」胡一干的聲音不再蒼老沙啞。而是清亮悅耳。
黑崎英佑看著明晃晃的刀子架在音一的脖子上,憤怒又驚詫地瞪視著胡一干,卻不得不揮退手下。
辰也炫拉著吃驚的黑崎薰一走上前,咧嘴一笑。「很驚訝吧?老怪物!」
黑崎英佑一臉陰狠地叫道︰「你們逃不掉的,胡先生你也一樣!」
胡一干哈哈笑著扯下臉皮,露出一張俊秀的臉孔。「逃不出去的人可能是你們呢,黑崎英佑。」
「你……你是峻!」黑崎英佑登時一愣,叫了出來。
「啊,你听一下這是什麼聲音。」倪昊峻頑皮地笑著,果然從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音一一臉震驚,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的,警察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基地在這里。」
「可惡!」黑崎英佑大吼著,一定是眼前這兩個人干的好事,他咬牙就要沖上前,耳際卻響起「轟隆」一聲。
「是……直升機被炸毀了!」音一低喃著,茫然地望著失火的方向。
黑崎英佑大驚,這里的研究所藏了所有他地下交易的證據,逃生的直升機卻被炸毀,他想逃也逃不了!
「還給你吧。」倪昊峻冷笑著將音一推向黑崎英佑,按下手表上的按鈕,遠處的牆壁立刻被一顆微型炸彈炸開一個大洞。
「走!」辰也炫一把拉過失神的黑崎薰一,朝被炸開的大洞奔玄。她忍不住回頭,看著亂成一團的手下還有跌坐在地上茫然無助的爸爸。這時候的他看起來蒼老了十倍,讓她的心不禁緊揪成一團。
她陡然止步,甩開辰也炫的手。「我不能跟你走。」
「薰,你干什麼——」他一怔,她卻制止他再說下去。
「無論如何,我還是旭陽堂的一分子,我……不能拋下他們不管。」她凝視著他,悄悄握緊拳頭。
「你瘋了嗎?他們不但不會感激你,說不定還會殺了你。」辰也炫氣急敗壞地喊著。
「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她冷冷地反駁。
「外人」這兩個字擊痛了他的心,他攤開雙手。「原來是我多管閑事!好,你要回去做孝順女兒,還是要回去送死都與我無關,我再也不會插手你的事。」
她咬牙忍住心底的抽痛,極快地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交給他。
「媽媽習慣把研究心得記錄在二塊晶片中,我相信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她平靜地說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擰緊眉頭。
「之前的賭約,我輸了,輸了就不能賴帳。」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看著他。「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到此為止。」
他一怔,忙不迭地叫著。「你說這什麼廢話?黑崎薰一,回答我!」
什麼狗屁賭約,那都是他的計劃之一,他承認一開始他只是想利用她,但是到了後來,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她竟然該死地以為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這場賭約中勝出?
他才沒有!
她倏地回頭,淒涼地一笑,淚水卻不住滑落。
「再見面的話,我們將是敵人。」她拋下這一句話,就飛快奔回去。
他愣在當場,思緒仿佛被抽空了,怔怔地看著她隱沒在人群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