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寒谷因憂切紫嫣境況而分心之際,齊泰使出他暗地里向齊鐵生偷學而來的虛綿掌,只見他手如春風拂柳般的軟弱無力,但見招式綿密且連貫,一一疾指至寒谷背後重要穴道,手影如花樹月影招搖,不多時即令全然沒有防備的寒谷,被他狠狠地制住了。
「你……」動彈不得地僵在那里,寒谷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會中了他的暗算。又急又氣,更多的是擔憂駙馬邸內紫嫣的遭遇,使得他咬緊牙根地一再運氣,意圖沖開被點制住的穴道,但這些被封住的穴道之內,卻像是有搬陰寒之氣,次次地將他的純陽之氣抵消,使他完全便不上勁。
「寒谷,這虛綿掌卦卦相連,對這純陽之氣最為相克煞。我沒有惡意,只想讓你靜下心來听我說幾句話。」搓搓手,齊泰繞到寒谷面前,表現出相當程度的誠懇。
「你我之間又有什麼好說的?這鐵心山莊應是屬你,我不與你爭奪,你卻偏偏不放過我,時時刻刻追蹤我的行藏而至。但那木紫嫣是我的妻室,你……你竟背著我、日日夜夜與她朝夕相處,-還有何話可說?」想起糾結心底已久的新仇舊恨,寒谷氣得一古腦兒地將不滿全都宣泄出來。
聞言先是詫異地睜大眼楮,而後忽然忍俊不住地爆出大笑,笑得連淚水都不由自主地滾落臉頰,再見到寒谷那龍困淺灘的模樣兒,齊泰更是笑得前翻後仰的樂不可支。
「唔,打你小時候起,我就著實悶得很,怎麼你這人真如齊鐵生所說是鐵鑄石雕,全然無有七情六欲,今天總算讓我瞧見你的真性情了哩!」食指在自己鼻梁上模了模,齊泰仍是滿臉笑意地打趣著他。
「你……難道將我制住就只為在此與我話舊敘往?」磨著才地瞪著他,此刻寒谷還真巴不得撲上前去,往他咽喉狠狠地咬幾口泄恨。
「——,稍安勿躁,我想咱們之間有些誤會得好好的解釋清楚。」繞著如石雕像般被自己制住了的寒谷,齊泰字字斟酌地考慮著所想要說的內容。「寒谷,姑且不論那些血親宗族之源,你我同師承齊鐵生,也算得上是師兄弟,這奪人妻室之事,我齊泰是不屑為之。」
對他這番剖肝見性的言辭,寒谷的反應卻是冷冷地自鼻孔中射出長長的冷哼聲而不言不語。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只是,有關這紫嫣月復中胎兒身世之事,我卻不能不跟你講個明白清楚。」
「哼,無論她月復中胎兒受孕自誰,我都不會計較,會將之視如己出,如養父之于我的盡心撫育。」
「唔,好個胸襟寬大的齊大捕頭!但不知你又以為那是誰的骨肉,誰下的種?」語帶譏誚的跨向前一步,齊泰挑起眉梢地瞟著他。
「還會有誰,自然是你這寸步不離,一路護花行醫天涯的……」想到自己這樣辛苦地追蹤木紫媽的下落,這家伙卻是朝夕相隨地伴著紫嫣,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之嫌,更是令寒谷怎麼也咽不下那口氣。
「等等,你說我……哈哈哈,我說寒谷,這可是你錯得太過啦!若不是你苦苦相逼,誓言找到紫嫣與她解除婚約,以她一個弱質女子,何必餐風露宿的飄零天涯?」
「-是說……她這麼做竟是為了……」
「不錯,以她的內力修為,本就未必在你之下,只因她在齊鐵生和木俯垠面前立下毒誓,被迫飲了透骨寒莨,否則,她何需如此躲躲藏藏?」
「被迫飲下透骨寒莨?為何……」百思不得其解,寒谷的思緒不知不覺地又飄回那日在竹林小屋里,她說起身受寒毒時,那眩然欲泣的哀怨模樣。
「唉,說來話長,造化弄人。」感慨地搖搖頭,齊泰雙手背在身後。「本來我想找到你,將齊鐵生中毒身亡的真相告訴你,以解開你對紫媽的誤解,故而一路保護她尾隨你的落腳處而行,卻不料反教你對她的貞節起了疑心,真是始料未及啊!」
「養父不就是因那木俯垠誤診、木紫嫣煎藥有誤,所以才毒發身亡的嗎?」
「-,表面看來是如此,實則是齊鐵生早已病人膏肓,當時他已因氣血素虧,脾元久弱,心腎不交,下部潮濕寒涼而有月復水及水腫之兆。木俯垠議決用養心健脾益腎湯調養,但一直沒多大效用,月復水且越來越多,終至行動不便,只能移居後院廂房避人耳目。當時我曾听紫嫣與木俯垠商量,可否加重這蒺藜子分量,因她言及蒺黎子利尿,可消排月復水,入肝、肺經、散風、明目下氣,行血愈咳逆,但木俯垠以為齊鐵生久病而血虛氣弱,故不能多用。」
抿抿唇,齊泰眺望著遠方的某一點。「齊鐵生所居的後廂房即在我們母子所居側廂房之東,每到夜半時分,听到齊鐵生輾轉反側的痛苦哀號,我娘便要爬起床去照應他,甚且為他誦讀佛經終夜而至天明,而她平日所應做的勞役,卻是絲毫沒有稍減,每思及此,我便滿心怨懟,恨不得他早些死,好讓我娘得清淨。」
「雨矜大嬸的勤快任勞任怨,是大家都清楚知道的事,鐵心山莊上上下下沒有不對她敬重三分的。」
「嗯,我也是在鑄出大錯之際才明了到這一點,因為憤恨于齊鐵生的絕情絕義,我便下決心想下毒殺他。所以偷偷潛入紫嫣父女所居廂房,找到她正在熬炖的藥罐,偷偷將那白蒺黎摻入,因這蒺黎既可消月復水,且木俯垠藥方中原就有用之,如此較不易為人所察覺。誰知……有一次我偷倒蒺黎入藥罐之事,卻被我娘撞見,她痛斥我一頓之後,竟將此事告之木俯垠,從此木俯垠方子中便不再出蒺黎,而我仍日日偷加于內,直到有一天,濟鐵生召我前去。直到那時我才明了並非他不讓我認租歸宗,而是娘不願母以子為貴而篡奪了王夫人的正室之位,但他亦已將大半武功傳授與我,希望我從此離開鐵心山莊,將鐵心山莊讓予我的妹子與妹婿。」
「慢著,你何來妹子及妹婿?」听得一頭霧水,寒谷大喝地追問著。
「你且捺住性子听我道來︰你已然明白自己非齊鐵生之子,而是那木俯垠的骨肉了,是吧?」
「不錯,但為了紫嫣,我萬萬不能承認這等關系。」重重地吐出悶在胸膛中的那口
悶氣,寒谷咬著才說道。
「-,男子漢頂天立地,倘若你堅不肯認祖歸宗,試問那紫嫣月復中胎兒如何正名分?」
「若我坦承自己是那木俯垠之子,這……這罪名,要教紫嫣如何消受?」
「紫嫣?……」眼珠子一轉,齊泰這才恍然大捂地撫掌而笑。「原來如此,寒谷,你可知那紫嫣是何人之子嗣?」
「不就是那木俯垠與孟荑之女,假若我真是他二人所生,則我與紫嫣即為手足兄妹,這……」
「不,紫嫣並非木俯垠與孟荑所生之嬰孩,那女嬰在半年後即夭折,適時得了失心瘋的木俯垠來到鐵心山莊,適逢孟荑的孿生妹子洛葵,因難產而死,她所產下的嬰孩即是現今的紫嫣?」
「什麼?」乍听到這個天外飛來的消息,使得寒谷一時之間都要不知所措了。「紫嫣不是孟荑所生,那……她就不可能跟自己是手足之親了,但……她的父親又是誰?」
「嗯,這都是我娘親口告訴我的秘密,當初孟荑與洛葵姊妹出生時,因部族有一傳統,遇有孿生女兒必須分開撫養,故將妹妹洛葵過繾給她的叔父為子嗣。當時齊鐵以生和木俯垠在陰山學藝,他二人皆仰慕孟荑,但洛葵卻悄悄心儀木俯垠,待木俯垠因救治陰山癲怪而獲得孟荑之際,深受打擊的齊鐵生便將洛葵擄回鐵心山莊,先奸後娶,生下了現今的紫嫣,所以,你跟紫嫣亦有血緣,倒是姨表兄妹哩,而紫嫣亦即是我齊泰的異母妹子。」
「听完齊鐵生的話,我大感後悔,于是趕到膳房中,打算將湯藥中的蒺英黎子取出,不料當我前去之時,卻見我娘正在煎藥,我不敢貿進,想等到娘離開時,再去將蒺英黎子取出,不料紫嫣竟提早返回,我只得匆忙離開。」轉過頭去,齊泰眨落眼眶淚珠。「誰知娘見其中疾黎子過多,竟在無法可施之余,偷偷將那些藥湯倒入紫嫣亂給她補身所用大柴胡湯內,自行將藥材撿淨之後,重新熬煎。」
「倘若如此,養父何以藥到命除?」
「事後娘才告訴我,齊鐵生早知我暗中加藥之事,他自知已來日無多,故而欣然飲下那些湯藥,為的是一解我滿心的怨懟,但他也交代娘,千萬不可令我認祖歸宗,以免終身背上這毒拭親父的罪名。娘因喝了那碗大柴胡湯而病倒,幸虧紫嫣衣不解帶的日夜照料,才使娘痊愈。我下定決心,商骨粉身亦要助她完成答應兩位長上的毒誓——與你成婚,生下兩家的繼承人,所以我們處心積慮地探听-的行蹤,尾隨而至,由她暗夜探訪,期能使你接納她,卻不料衍生這許許多多的風波。」
「你這些話可是當真?」
「若有半句虛假,情願從此淪墮地獄。」
「那……紫嫣月復中胎兒……是我的子嗣?」
「自然是-的子嗣,否則-以為……」
「我……我原以為那是她與你苟且……」寒谷的話未說完,驀然斜空飛騰出一抹雪白的身影,嬌斥一聲地往寒谷臉上用了一巴掌,而後似乳燕歸巢般地暫棲在屋檐之上,滿臉布滿寒霜地盯著他。
「齊寒谷,萬萬沒想到我木紫嫣在你心目之中,竟是如此不堪!也罷,你不認我的孩兒亦無妨了。齊寒谷,我木紫嫣今生與你恩斷情絕,除非天界陰曹,否則我絕不原諒你!」說完像抹微風輕揚,轉瞬間即已消失蹤跡。
「紫嫣……紫……」眼見情勢不對,齊泰趕緊十指齊發,在寒谷背上一陣擊打之後,使勁兒一堆,將寒谷送出丈外遠。「還杵在那裹干啥,快追啊!」
猛然回過神來,待寒谷還想尾隨佳人而去時,只見長安街道上人來人往,哪裹還有木紫嫣芳蹤。
「這可糟糕啦,別看紫嫣這娃兒柔弱文靜,任她便起性子可是扭得緊,我看你這下子可怎麼辦?」急得團團轉,齊泰少見的憂形于色。
「不忙,她再扭,總也該有個落腳處,我就不信走遍天涯海角,我齊寒谷會找不到她。」模出腰際那塊可號令所有府衙精兵的符令,寒谷充滿把握的自言自語。
「這我可不敢說了,想當初咱們追了你兩年,你可是半點也沒察覺,若換做是你去追她,難說噢!」
「不,我可不是自己單打獨斗的去追她。」將手橫靠在齊泰肩上,寒谷意有所指地睇著他。
「嘎,你是說……」
「嗯,撇開咱們是師兄弟不談,你總也是我的大舅子,嗯?」嘴角綻出抹笑意,寒谷慢條斯理地說著。
意會地點點頭。「怪事,我怎麼覺得這聲大舅子喊得我通體舒暢?唔,沖著這句話,我看我非再陪你們玩玩這捉迷藏的心把戲了!」
冷月蕭瑟地畏縮在林梢,遠遠地瞧見那抹素白的影子,隱隱約約地在蓊郁的林木中忽高忽低地疾奔著,他撮起唇,發出尖銳的哨音,令得那些餃枚疾走的衙役捕快和各地抽調出來的精英兵卒們,全都猛然止住腳步,匍匐在地面上,屏息地等著他的下一道命令。
銀光似的白影越飄越遠,寒谷突然拿出腰際的一枝形狀怪異的器具,輕輕一搖,發出低沉但響透雲霄的聲音,在這繁茂的森林內,深遠且幽長地播送著。
伏臥在地面上的捕快和兵卒們面面相覷,隨著似鐘如鈴的聲音來回回蕩半晌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地起身,肅靜無聲來到寒谷面前。
「諸位辛苦了,接下來由我齊某人自己就足夠了。」將令牌塞回腰際,寒谷對那些詫異的臉孔緩緩說道。
到底是平素訓練有節的精兵,唯令牌是從,在听到寒谷的話之後,紛紛朝寒谷拱手為禮,三兩成隊,如同他們這些時日的行軍操練般,無聲無息的由黑暗中隱去,不幾分鐘而已,原本充塞樹林中的數百名兵卒捕快,竟已走得一個不剩。
「寒谷,你……為什麼要令那些人離去?眼看已經要追到紫嫣了……」斜掛枝頭上,懶洋洋地拿起隨身匕首削著竹枝,齊泰大惑不解地睨著他的妹婿。
「即使留再多人又有何用?只是徒然勞師動眾,白費功夫而已。」伸手接過齊泰遞過來的酒囊,就著口大飲幾日靈淥之酒,寒谷凝視遙遠枝頭上的那抹縴細身影,神情惘悵的自言自語。
「別急,依我對她的了解,她恨人是恨不久的,或許過些時日,她就會回心轉意了。」咧著嘴地順著寒谷的眼光望過去,此刻月已升至中天,偌大銀盤似的月輪中,清清楚楚地嵌瓖著的人影,不就是紫嫣那丫頭呢!
「但願如此。」重重地嘆口氣,寒谷方才想躍下樹枝,不料一提氣即血逆而充穴,頓時令他昏眩得自樹上失足往下降。
「喂,我的好妹婿,你……」訝異得伸手想加以救援,但在齊泰來得及踫觸到他之前,已有一道雪白的影子,像道閃電般的掠過他,將寒谷挾飛上樹梢,而後緩緩地飄落在地面上。
顧不得打翻了的羊皮酒囊,齊泰立即一骨碌地翻騰由樹上跳下來,緊張地來到正皺著眉頭為寒谷把脈的紫嫣身畔。
「紫嫣,寒谷他可要緊?」打量著紫嫣消瘦得兩頰都凹陷了的憔悴容顏,再看看也是滿臉倦態的寒谷,齊泰暗暗為這對好事多磨的冤家著急。
「不礙事,只是憂郁凝聚,寒氣凝結,氣滯血瘀。我開個方子︰以蒼木-、茯苓、澤瀉健脾燥濕及淡滲利濕︰生地黃、薄荷和白鮮皮以涼血清熱、怯濕止癢;而後以龍膽瀉肝湯,調以片仔黃、咸豐草、酢醬草以保肝。」將方子折了折交給齊泰之後,紫嫣站起身來就要走人。
「等等,-這樣就要走了?」眼明手快地拉住紫嫣衣袖,齊泰詫異不已的問道。
「紫嫣,寒谷這半年來為了找-,吃盡千辛萬苦,-的氣也合該消了吧?」
轉頭望向齊泰,紫嫣眼底盡是悲哀。「大哥,想我木紫嫣坦蕩無瑕,為了爹爹和公公遺願,我……我全心全意的想和他共結連理,怎知他不但不珍惜我,反倒疑心起我的節操。罷了,傷心一次尚可忍受,倘若再自尋傷心,我又何苦來哉?」
「他現在亦已深知自己失言,-就看在他已積勞成疾的份上,況且,現下-因小產已失去胎兒……」
「不,大哥,我尚無法面對他而無怨。」轉身飄出兩三丈外,紫嫣垂著兩行清淚地望著仍昏迷中的寒谷。「我既已說過除非天界陰曹,便是到那時方可原諒他。」
瞪著紫嫣裙據飄飄地消失在幢幢黑影之中,齊泰低頭看看仍昏迷中的寒谷,再遙望遠處紫嫣離去的方向,他神情古怪地挑了挑眉峰。
「唔,忙和了半天,原來是小妮子咽不下這口氣,扯不下這個臉。天界陰曹……這個天界陰曹嘛……」扛起了瘦得不成人樣的寒谷,齊泰一面喃喃自語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嗯,我得快些為這封小冤家解開心結,否則我得等到哪一年才當得成舅老爺喲!」吹著口哨,想起了腦海中剛形成的妙計,連連的對自己咧嘴而笑的走進樹林內。
「你听我說,這八成是哪個登徒子利用紫嫣名義,在外招搖撞騙,以紫嫣所承繼的萬貫家財,還有她的善心而言,怎可能出此高價以醫術斂財。」拉住急著往外沖的寒谷,齊泰慢條斯理地一再重復著他的推論。
「這我明了,大哥,我絕不允許有人打著紫媽的招牌斂財,所以才要去一探究竟。」焦急得想要擺月兌這喋喋不休的大舅子,寒谷沒好氣的一再閃躲他。
「是呵,只是你何必領著這大隊人馬?殺雞焉用牛刀,只要你腰際的令牌一出,全國各州道府,難道還有你遣不動的衙役捕快、精兵肥馬?」
「這……」
「別這啊那的,快去吧,我請人探了探,那冒充紫嫣之人所居之地叫雲霄殿,約莫東去二十余里,大概半天即可到,你再帶這大隊人馬,萬一那歹人聞訊月兌逃,豈不壞了大事?」
「嗯,大哥言之有理,我應當先去探探究竟,再做打算。只是,我亦得到消息,紫嫣此刻人在西方山嶺的龍鳳鎮,我怕等我去追剿那賊人之後,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紫嫣的行蹤,又要斷線了。」想到大費周章才采到紫嫣的行蹤,卻可能因為追查那件庸醫斂財教人送命的案子而失之交臂,這使得寒谷有些躊躇。
「-,你放心,她也會……」突然閉上了嘴巴,齊泰神態很不自然地搔搔頭。
「你說什麼?」耳尖的寒谷還想再追問下去,但齊泰卻推著他往外走,一面催促著他快生行動。
「我……嗯,我是說如果紫嫣得知你為維護她的名聲如此盡心盡力,必會大受感動,快去吧!」將寒谷的馬牽來,齊泰說好說歹的將他弄上馬,在寒谷還來不及反對之前,使勁兒一拍馬腿,受驚嘶鳴之余,馬兒便頭也不回地往前疾馳。
「去吧,看看我為你們預備的天界陰曹。」拎起他命下人去買的酒,齊泰連呷了幾口之後,以衣袖擦去溢流嘴角的瓊漿玉液,嘿嘿笑著地晃進衙門後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