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會議到這里為止,各部門還有沒有要補充的地方?」NICK合上自己的萬用手冊,很快的環顧在場所有各部門的正副主管一眼。「沒有的話,那我們就散會了。如果還有問題的話,再隨時來找我好了。」
看著所有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走,NICKgg自己眉心,看著似乎有話要說的老金。「有什麼事嗎?」
「NICK,你會不會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老金緩緩走到他面前。「自從柔柔開始自己開那個中介公司之後,我就看你像不要命似的拚命工作。」
「是嗎?」NICK點燃了根煙,伸手在滿是煙蒂的煙灰缸中彈著灰燼。
老金牢牢的看著他。「NICK,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呢?柔柔開了那家公司之後,我跟阿進還有小李都去看過幾次了,可是,你一次都沒去過……」
「我很忙。」NICK不待他說完即站起來,在會議室內踱著步。
「是嗎?忙到抽個空去看看她都不行?」老金臉上寫滿了不相信。「柔柔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我們都看得出來,她很期盼你會去看她。」
「……」NICK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的吸煙,吐著濃濃的煙霧。
老金干脆放下手中的檔案,雙手抱胸,看著緊蹙眉頭的NICK,「有時候我會以為你是在吃醋。吃那間公司的醋,因為它分去柔柔太多的時間了。」
NICK吸煙的動作停了下來,他-起眼楮望著老金,然後又瞪著手中煙頭的那顆火花。「或許吧!但是我是害怕!」
「害怕?」老金詫異的提高了聲音。「NICK!」
NICK沉重的點點頭。「沒錯,我害怕,因為那間公司,正一步一步的把柔柔帶離開我的身邊。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些年來,柔柔是如何的依賴著我。她踫到任何問題,第一件事一定是找我,或撥電話給我。但是現在,她什麼事都自己去想辦法解決……」
「NICK,柔柔已經長大了,她踫到問題自己解決,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NICK看了老金一眼,長長的嘆口氣。「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太能忍受這個改變。我心里很明白這是柔柔成長的過程,我應該樂觀其成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我的柔柔正逐漸離我越來越遠,我就感到似乎生命中的某種東西,正在慢慢的消失中,而我是非常不習慣這種感覺。」
老金了解的走過去,他感慨的拍拍NICK的肩。「你是舍不得。既然如此,NICK,你為什麼不早些跟柔柔結婚呢?你們之間的感情都已經如此的明朗了,沒有必要再拖下去啦?」
NICK苦笑的搖搖頭。「你以為我不想嗎?柔柔她說要等她的公司穩一些,好吧!我就靜心等;然後她又說要開設另一家專門中介家教的分公司,好吧!我保持沉默;現在這丫頭又打算再加一家托兒所了。你說,我該怎麼辦?」他將短短的煙蒂丟進煙灰缸中回答。
「柔柔她到底想干什麼?」老金有些茫然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總之,隨她高興吧!反正我已經等她等了十幾年,不在乎再多等個一年半載的。」NICK嘆著氣,再點燃另一根煙。
「你不想催她嗎?」老金皺起眉,看著那堆像座小山般的煙蒂。
NICK將所有的公文都夾在腋下,手中再捧著另一堆的檔案夾。「不想。我等她自己想結婚了再說,這種耐性我還有。」他說著很快的走出會議室。
「你有才怪哩!」老金看著那堆煙蒂,再響應這陣子以來NICK的郁郁寡歡。
「柔柔,-到底想干什麼?」
回答他的只有滿室的寂靜,他嘆口氣開門出去。
***
「老金,你怎麼有空過來呢?來,小朋友來這邊坐噢!大姊姊馬上就過來帶-出去玩了。」柔柔將一個年約四、五歲的小女孩抱到懷里,跟老金打著招呼。
「柔柔,-自己還要帶小孩啊?」老金皺著眉頭,看著柔柔忙碌的將電話夾在頸子跟肩膀之間說著話,手中除了抱著個小孩外,另一手則忙著將幾張紙送進傳真機。
「喂──沈太太?呃,是的,我是石柔。嗯!我已經安排好了,在-跟-先生出國的這一星期中,我們會有一位林媽媽過去,照顧-的兩個孩子的,是的,是,我已經聯絡好了,不客氣,再見!」柔柔發完了傳真,又打開打印機,開始打印著東西,她抬起頭,看到老金仍站在那里。「老金,對不起,請你先坐一下好嗎?我馬上就好了。」
老金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像個陀螺似的,在室內打轉著,不時的陷入沉思中。
柔柔好不容易將傳真都發完;那個因為機車爆胎而頻頻道著歉的大學女生,也把小女孩接走了。柔柔這才長長吐了口氣,倒了杯水送到老金面前。
「抱歉,今天的狀況特別多。」她深感歉意的說。
老金大致上打量了室內幾眼,然後才正視著柔柔。「柔柔,看來-做得挺不錯的嘛!」
「還好啦!我的客戶們都會自動的幫我介紹新客人,所以還不錯。」柔柔整理著裙上的縐褶說。
「-瘦了很多-已經多久沒有回去,跟我們一起吃飯了?阿進跟小李都在念著-呢!還有……NICK。」老金緩緩的說著,仔細打量著她的神情。
「他們……都還好嗎?」柔柔感到喉頭似乎干澀了起來。「有時候實在太忙了,所以我只好住在這里。好幾次我回去拿些換洗的衣服時,阿進也不在家。」
「柔柔,現在-有三家公司了,應該足夠了吧?」老金端起杯子,喝著水問道。
柔柔莫名其妙的望著他。「夠了?老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柔柔,-有沒有想過,當初-拚了命要開這家公司時,-自己所說的話?」老金提醒她的記憶。「我記得-告訴我,-要讓自己能依賴自己的能力站起來,再到NICK的身邊去。」
「是啊!我是這麼說的。」柔柔微微一笑的說。「我到現在還是這麼想的啊!」
老金鄭重的放下杯子。「柔柔,-認為自己還是這麼想的嗎?-已經把這家公司當成-生活的重心了,我很懷疑現在NICK在-的生命中,是否還像以前一樣的重要?或是-根本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柔柔霍然的站了起身,她來來回回的在老金面前踱著步。「我當然還記得自己當初說過的話,就像我一直把NICK放在我心里一樣。老金,我愛他啊!別人可以不明了,但是你怎麼可以懷疑我的心呢?你明明知道我從十二歲開始,就死心塌地的愛著NICK的啊!」
「是嗎?我只看到-越走越遠,離NICK跟我們越來越遠了。」老金語重心長的說。「-沒發現嗎?」
「我……」柔柔震驚的看著他,瞠目結舌的說不出半個字來。
老金站起來,拍拍柔柔的肩。「好好想想,我想依-在半年多的時間內,即能擴展到有三家中介公司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想明白的,我先走了。」
「老金……」柔柔惶然的送他走到大門口,滿懷心事的關上門。
老金說的是什麼意思呢?她離NICK越來越遠了嗎?最近她是太忙,所以沒時間回去,即使是回去,也都跟他們錯開了……柔柔打開冰箱,為自己倒了杯鮮女乃,又坐回辦公桌後。「喂?家有嬌妻中介您好……」
是一個相當好的客戶朱太太打來的,柔柔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能靜下心來的听她說話。
「呃,朱太太,對不起,-是說-跟朱先生要出國度假?」柔柔努力的將那些在腦中零零散散的字句組合。
「是啊!趁他這回的年假請出來了,我們想出去補度蜜月,所以家里的魚跟狗就拜托-啦!」
「沒問題的,請問-們是什麼時候出國的呢?」柔柔翻開桌歷問道。
「下星期二,然後下下星期三回來,我們要到日本玩八天呢!石小姐,我看-也工作得很辛苦,要不要找一天跟我們一起出國玩玩,順便帶-男朋友一起去嘛!」
「呃,我可能沒有空,無論如何謝謝-了,我會安排人去照料-的魚跟狗的。」柔柔看到自己排得滿滿的行事歷,婉拒的說。
但是朱太太好象仍沒有切斷電話的意圖,她喋喋不休的說下去。「哎啊!石小姐-要听我的勸,錢賺那麼多有什麼用?用得到最重要。就像我先生,以前拚老命的賺錢,搞到後來一個家不像家,孩子跟他之間陌生得跟什麼似的,他自己也忙得心髒病發作。所以啊!現在我們想開了,錢賺多賺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們所愛的人要顧好,否則要那麼多的錢干什麼呢?」
她的話像根刺似的,狠狠扎了柔柔一下。待她回過神來時,朱太太已經掛了電話。
坐在椅子上,柔柔怔怔的一再回想朱太太所說的話,而先前老金所說的話也重復的躍進她腦海里。
是嗎?難道她已經變成個汲汲求利的生意人了?她拿起NICK的照片,不斷的自問著。
***
「NICK,要不要我載你去給醫生看?你的臉色很蒼白喔!」小李憂慮的看著NICK有些恍惚的神色。
「不必了,我吞幾顆阿司匹林就好。阿進,給我一杯咖啡就好,我今天早上沒胃口。」NICK坐在餐桌上,打開報紙吩咐著阿進。
阿進跟老金對看了一眼,他朝老金使使眼色,一言不發的將吐司及培根蛋都端到NICK面前。
「阿進,我……」NICK略微驚訝的看著阿進。
「NICK,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自殺,你這回的感冒已經拖了半個多月,將近一個月都還沒有好,三餐不正常、睡眠又不足,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阿進將鍋里溫熱的牛女乃倒進玻璃杯中,塞到NICK手里。
NICK沒轍了,看著阿進將他面前的咖啡端走,他無可奈何的嘆口氣。「我沒事,我只是……」
「你只是沒食欲、睡不著。」老金在他說出來之前搶先?接著道出他慣常使用的藉口。「NICK,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我看,還是叫柔柔……」
「不要告訴柔柔,她現在忙著擴展她的事業,不要拿我的事去煩她。我只是感冒,過幾天就沒事了。」NICK將牛女乃喝了幾口,為自己倒了杯咖啡。
「NICK,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都知道你想念柔柔,我們也想她啊!既然你病了,就干脆叫她回來照顧你嘛!你不要……」阿進不贊同的將牛女乃倒進流理台的水槽。
「不,我不要讓柔柔知道,你們听清楚了沒有?我不要她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分心了……」NICK狠狠的盯著阿進看。
「好、好,那我就看你要忍到什麼時候了?像你這麼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我看你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用!」阿進嘟嚷著洗著鍋子,極度不悅的他,故意將鍋鏟和鍋子弄得發出很大的聲響。
老金跟小李只好苦笑的對看著,不置一詞。
***
「嗯,現在-明白了嗎?只要把這些班表都排好了,那些管家們就會根據排定的時間,到每個客戶家服務。」柔柔將所有的流程,都告訴那個新來的小姐汪蜜娟,並且親自示範一次給她看。
「我明白了。那這些發票跟收據呢?」
「這些我們要依每個客戶而匯總起來,依日期排列,到月底再跟我們的發票一起釘起來,向客戶收款。」
「噢!我懂了。」蜜娟點著頭,開始排列著原先放置在各個牛皮紙袋里的單據跟發票。
柔柔看她做了一會兒,在確定她沒有任何疑問之後,柔柔倒杯水,站在窗畔發著呆。
從那天听到了老金跟朱太太的話之後,她開始仔細的思索了些問題。她發現自己是不是太執著于把自己武裝成一個堅強的女強人了?因為現在在她的生活里,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原先她努力的追求獨立,是因為她想證明給所有的人看──她石柔並非是那株柔弱的葛蘿,必須依附著穩如青松的NICK才能活下去。
但是曾幾何時?她已經變成是在跟NICK互別苗頭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我依稀可以感覺到,她一直努力的想追趕上NICK的腳步。
只是,認真想想,我追趕上他,甚至贏了那又有何意義呢?她愛他,她希望能守著他過日子,即使是平平凡凡、朝朝夕夕,而不是像這樣的過著忙碌而見不到NICK的日子。唉!她怎麼會錯得這麼離譜?
所以這幾天她開始找人,把自己肩頭上的重擔分攤出去。她要找回她跟NICK所有共有的一切,她決定了,她寧可失去所有的一切,但是她絕不能失去NICK,沒有了他,她也活不下去!
「石小姐,電話!」蜜娟提高聲音連喚了幾聲,才叫醒了沉思的柔柔,她將無線話機交給柔柔後,又開始忙了。
「謝謝,喂!我是石柔。」柔柔低聲的說著,拿著電話走到窗口,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忙碌的人聘車潮。「噢!老金啊!有什麼……」
在一瞬間天空似乎不再亮麗,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從身上流盡了。柔柔晃動了幾下,這才用粗啞的嗓子擠出幾句話︰「NICK病了?他怎麼了?人在哪里?」
「柔柔,-平靜點,我已經叫小李去接-到醫院來-不要慌……」老金的聲音仍透露出他一貫的鎮定及平穩,但柔柔此刻根本就靜不下心來。
「老金,NICK病了,你教我怎麼靜得下心?我要馬上去見NICK,你告訴我他住在哪里?老金!」柔柔死命的抓住電話,急急的說著,淚珠兒早就掛滿腮幫子。
「柔柔,-先平靜下來,我預計小李大概也快到-那邊了,等他……」老金的話未說完,柔柔已扔下電話,朝樓下正在停車的小李跑去了。
「NICK、NICK,我馬上就來了!NICK,我馬上就到你身邊了。」坐在車里,柔柔不斷的擦著淚水,不停的在心里告訴自己,也告訴NICK。
「柔柔,NICK一直不讓我們告訴-,我們以為他是感冒,因為他老是發燒。他也不肯去看醫生,等到今天早上,他開會開到一半倒下去時,我們才知道他是慢性盲腸炎,已經破裂並發月復膜炎了。」小李看了一眼柔柔扭緊的雙手,徐徐的說。
柔柔只能噙著淚的坐在那里,「NICK,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呢?你何苦這樣的折磨你自己……」她暗自輕責著。
「柔柔,NICK很想。」小李很伶俐的在車道間穿梭著。「我們都看得出來,只是他死都不肯說。我想老金說得很對,NICK那該死的『高貴情操』,總有一天會害死他自己的。」
「高貴情操?」柔柔慌亂的用手臂擦著淚水,小李見狀,從口袋掏出條手帕給她。
「就是NICK那有些轉不過來的腦袋嘛!他不肯去找-,因為-一天到晚的嚷著要獨立,要創造出自己的事業,所以他就甘願自己每天坐在那里操心,吃不好、睡不著的拚命工作,這樣不垮才是怪事。」
柔柔一听,淚水又潸潸然的滾落下來。「你們為什麼都沒有人告訴我?」
「他威脅我們不準告訴-,連早上進手術室之前,還一直交代不要讓-知道。是我們都看不過去了,所以自做主張的通知。我想如果-愛他有我們所想象的一半……」小李說著皺起眉頭,看了柔柔一眼。
「我愛他,小李,我愛他比你們任何人所能想象的,還要再深一千倍、一萬倍。」柔柔哽咽的說。「只是,我被自己的野心而蒙蔽了眼楮,我一直以為我這麼拚命的工作,是為了要讓自己更值得NICK愛。直到最近我才發現,那只是我自己的借口──我太沉醉在成功的喜悅中──所以我在不知不覺中,離你們越來越遠!」
「柔柔……」小李動容的看著淚人兒般的柔柔。
「我不會再離開他了。因為沒有了NICK,所有的成功都變得如此的不實在,也失去了它應有的甜美。事實上,我已經找到人來接替我的工作。我可以失去所有,但我不能沒有NICK。你明白嗎?」柔柔淚眼迷離的看著小李,低聲說著。
「我明白、我明白,柔柔。」小李吸吸鼻子,繼續開著車子。
不待車子停妥,柔柔馬上推開車門,在躲過幾輛蛇行的車之後,她急急忙忙的朝電梯跑去,而不理會小李在背後的聲聲叫喚。
「柔柔,-這樣亂闖太危險了!」小李拉著她靠到一邊去,讓醫護人員推著一床的病患走進電梯。「萬一撞傷別人,或是弄傷自己了怎麼辦?」
「對不起。」柔柔睜著她紅腫的眼楮,茫然而視若無睹的低語著。
小李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拍拍她的肩頭,沉重的嘆著氣。唉!這兩個人分明是那麼的深愛著對方,卻又如此互相折磨著,也彼此虐待著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感情真的可以使人痴狂至此?他想不出答案的,只好翻著白眼瞪著天花板。
電梯里的人都保持安靜,氣氛悶悶的使人更加心煩。
這電梯為什麼這麼慢呢?柔柔心急如焚的再次伸手去按著鍵,NICK正在動手術,而我卻在這部緩如蝸牛似的電梯里干著急。
「NICK,我就到你身邊了,忍耐下去,我就到了!」柔柔在心里不住的默念著,在電梯終于牛步似的爬升至她所企望的樓層,電梯門還沒有完全展開,她已經整個人沖了出去。
「老金、阿進!NICK呢?」柔柔一見到枯坐在長條椅上的老金跟阿進,馬上提出問題。
老金指指仍亮著紅燈的手術室緊閉的門。「醫生還在幫他動手術。柔柔,-先坐下來休息一下,要不要喝點東西?-的臉色很難看。」
「不用了,醫生怎麼說?」柔柔坐在老金身旁,焦急的問。
「很緊急,月復膜炎是很糟糕的毛病,但幸好我們馬上就把他送過來,而恰好也有手術室是空的……」老金想起醫生的話,仍心有余悸的說。「但是很危險。」
「不要說了。NICK會好的,我願意用我的生命跟上帝交換,只要NICK能安然度過這個手術,我就心滿意足了。NICK一定要好,他必須為了我而撐過這次手術的!」柔柔說著露出虛弱的笑容。「他知道,因為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有多愛他,他怎麼可以不趕緊痊愈呢?」
「柔柔……」老金跟阿進也想不出什麼話好安慰她,所有的人都只能沉默的望著手術室緊閉的門。
***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似的,手術室的門終于被推開了。臉色白得像張紙的NICK蓋著綠色的床單被推了出來,柔柔馬上閔杴叭ュ含著淚水踫踫他冰冷的雙頰。
「醫生,他……」老金看著NICK仍昏迷的模樣,他拉住了神色疲憊的醫生。
「手術很成功,他現在還沒完全清醒,是因為麻醉藥的作用還沒有消退,大概還要再過一、兩個鐘頭,到那時候他就會醒過來了。現在,我請護士們把他送到病房去,有問題的話再來找我。」醫生說完,不待老金他們跟他說聲謝謝,即被醫院內的廣播系統叫走了。
「NICK,你听到我的聲音了嗎?NICK!」柔柔跟在護士們推動的活動病床旁,一步一聲的喚著NICK,一直走到病房中。
「小姐,他還沒有清醒。等一下他就會清醒了,因為麻醉藥過了他會痛醒的。這個方盒子里是止痛劑,我把這根管子連接到他的點滴管中,如果他痛得無法忍受了,-就在這個按鈕上按一下,止痛劑一次會流一CC,經由他的點滴管注射入他體內。」護士仔細的講解著那個奇異的盒子的用途。「但是,我們並不鼓勵病人太依賴止痛藥劑的,所以如果他還能忍受的話,最好不要使用。」
「謝謝-,小姐。」柔柔輕聲的向她道謝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病床上的NICK身上了。
「柔柔,-不要再擔心了。醫生也說過了︰手術很成功呢!我想NICK不用太久就會痊愈了。」老金兩手搭在柔柔肩上,勸著她說道。
柔柔抿抿唇,才抬起頭看著老金。「如果NICK有個什麼差錯的話,我絕不會原諒我自己的。因為都是我那該死的自尊跟虛榮,我陶醉在小小的成功中,卻讓NICK為我這麼牽腸掛肚而病倒,都是我害他的!」
「柔柔,這不是-的錯,這只能說是他太愛-了。」阿進緩緩的說。「這都是他自己執意要這麼做的,為了愛-他寧願忍著痛,因為他怕-會為了擔憂他的身體,而荒廢了-的公司,他知道那間公司對-的重要性。」
柔柔伸手,沿著他臉上的輪廓描繪著,過了半晌她才抬起頭。「我該怎麼讓這個大傻瓜明白,他永遠比我的公司重要呢?」她疑惑的像是征詢他們,又像是問著自己的說。
「我想,他所缺的是有個人在旁邊,不停的告訴他吧!這個大傻瓜總是自以為是的,想為-找出最好的路給-走,但是他恐怕忘了一件事──-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整天甩著兩條辮子、跑進跑出的小丫頭。」老金感慨的揩揩眼角說道。「他就是想得太多了。」
「是啊!我想我明白該怎麼做了。」柔柔皺皺鼻子,露出個頑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