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在消防人員的通力合作下,很快就被撲滅。
「總經理,現在怎麼辦?」小蜜看著燒得烏漆抹黑的公寓,轉頭問站在一旁的樊雲之。
「嗯……」樊雲之雙手抱胸,陷入思考。
剛剛隨便把車停在路邊,樊雲之跟小蜜就沖上前查看情形。對照過住址後,確定是李見亨家瓦斯爆炸,波及整棟公寓。
樊雲之跟小蜜探問過圍觀的群眾跟警察後,確定沒有任何人傷亡。
所以,徐典兒和李見亨並不在這里。
樊雲之暫時有些安心,卻又更憂慮了。
典兒到底在哪里?
「總經理,我們還要不要找吳曉月?」突然想起這個名字,小蜜直覺的問。
想起下午在醫院看到李見亨對吳曉月那麼殘忍的態度,小蜜沒辦法確定吳曉月能不能提供幫助。
不過,現在可能只剩下這條線索了。
「也好,你打電話試看看。」樊雲之漫不經心的說。
李見亨的房子被燒掉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讓他非常介意。
典兒失蹤,他們才剛要來找李見亨,李見亨的房子就瓦斯爆炸,這實在巧合得有些詭異。
樊雲之雙手抱胸,不斷的思考。
突然,小蜜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麼了?」
「總經理,那個……好像就是吳曉月耶。」小蜜壓低音量,指著路旁一個穿著紅色連帽外套,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火災現場,還露出一抹冷笑的女子。
她剛要打電話,眼角余光瞄到附近有個紅色的身影閃過,定楮一看,發現那個人好像是吳曉月……
因為今天下午才見過她,身上穿的正是那件紅色連帽外套,所以小蜜對她印象特別深刻。
「你確定嗎?」樊雲之不動聲色的看著那名紅衣女子。她的神色看起來不太正常,像是極度憤怒,又像是冷眼旁觀。
如果她就是吳曉月,那麼她會不會知道李見亨到底把典兒帶到哪里去了?
「總經理,快點!她要離開了!怎麼辦?」越看越確定那人就是吳曉月,小蜜更緊張了。
「好,我們跟過去。」
誰……到底有誰可以來救我?
徐典兒不斷的落淚,看著李見亨從塑膠袋里拿出藥袋,不禁神經緊繃,既害怕又恐慌。
李見亨拿出一包藥,又倒了杯水,準備喂徐典兒吃藥。
砰砰砰……
突然,有人猛力的敲擊房門。
「李見亨!開門!」門外的女子大聲吼道。
「誰啊?」李見亨不悅的打開門,瞪著鬼吼鬼叫的吳曉月。「怎麼是你?」
她穿著紅色連帽外套,背著一個小背包,手上還拿了罐啤酒,喝得醉醺醺的。
「怎麼?不開心見到我啊?讓開、讓開……我要進去。」吳曉月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就要走進房間。
「你到底要干嘛?還有,你怎麼渾身都是酒味?」李見亨伸手阻擋她前進,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呵呵……沒干嘛啊!我要進去啦!別攔我!」吳曉月從李見亨的腋下鑽進房里。
「吳曉月!」
李見亨面露不悅,稍微看了眼外面的走廊,確定沒有人後,才把房間的門摔上。
「哦哦,這是誰啊?」床上那個人引起吳曉月的注意。「喲!這不是典兒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李見亨走回床邊,對吳曉月發出質疑。
「呵呵……怎麼會不知道?!」
吳曉月打了個酒嗝,一在床邊坐了下來,笑咪咪的喝著啤酒,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下午在醫院李見亨對她所做的事情。
「你忘記啦?以前我們都是來這里約會的啊……」吳曉月一臉懷念的東看看西看看,嘴里說得雲淡風清,事實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有多恨。
她愛他,卻又恨他的殘忍。
她為他鋌而走險,為他甘心放棄原有的一切,誰知道殘忍如李見亨,不過是在利用她……吳曉月因為酒精而迷蒙的眼里,藏了好多好多悲怨交錯的心情。
因為被背叛,因為心實在太痛了,反而讓吳曉月看得更清楚。
這個自私的男人只愛他自己,不愛她啊……
強忍住即將落下的淚水,吳曉月故作堅強的昂起頭,佯裝毫不在意。
「那你來干嘛?」李見亨雙手抱胸。
「哼,當然是看你不在家,跑來這里干嘛啊!」
「吳曉月,你少跟我打哈哈!你到底來這里做什麼?」
「見亨,你為什麼要把典兒綁成這樣呢?把她放開不是更好?」像是現在才發現徐典兒是被牢牢的綁在床上,吳曉月故作天真的問。
「你煩不煩?!」
「不管我怎麼做,都還是比不上她嗎?」忍不住說出心里的疑問,吳曉月神色復雜的看著徐典兒哭得紅腫的雙眼。
一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懂,她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徐典兒?!
她為李見亨所付出的,一點都不比徐典兒少。
她跟他進入同一家公司,于公于私,都努力的協助他,就連他掏空公司的行徑,在她發現後,還極力的為他掩飾,一直到紙包不住火,事情爆發開來為止。
她為了看到他開心的笑容,不惜背叛家人、背叛同事、背叛朋友。
他需要她的時候,不管她在哪里,都會馬上趕過去,即便是三更半夜,即便他只是為了泄欲。
在這段單方面的愛情里,吳曉月愛得好卑微,愛得好狼狽。
她追尋著他的腳步,依循著他的方向,把他當作生命中唯一的指標、唯一的燈塔……沒有想到這盞燈從來都不是為她而點燃!
他只是為了典兒……他只愛典兒一人……
吳曉月傷心的雙眼把一切看得分明。
醫院里那番殘酷的話語,那打得她臉頰辣紅而疼痛的巴掌,把她從這麼多年來的迷戀中打醒,徹徹底底地打醒了。
「你沒有資格知道。」
「呵,我沒有資格知道啊……」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吳曉月垂下眼瞼,笑得好諷刺。
「吳曉月,你夠了沒?沒事就快滾!」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李見亨懶得再跟她鬼扯,只想趕快把她趕走。
「那是什麼藥啊?典兒生病了嗎?」
「墮胎藥。」李見亨不耐煩的說。
「要給典兒吃的?」吳曉月隨口問。
「對。」
「典兒……你也懷孕了?」吳曉月不可思議地瞪著徐典兒,幾乎不敢相信李見亨所說的話。「是阿亨的嗎?」
「不……不是……」硬擠出聲音,徐典兒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沙啞。
「噢,我也懷孕了喔!」吳曉月模了模自己的肚子,露出一個很奇妙的表情,像是愉悅,又像是揉合了濃濃的悲傷。
徐典兒看了,心中一驚。曉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當初被背叛的心情,早已經在樊雲之細心的呵護下沖淡了。
現在看著李見亨和吳曉月,奇異地,徐典兒並沒有因為被背叛而感到傷心,除了驚恐、害怕之外。
看著吳曉月,徐典兒燃起了小小的希望。
曉月……能不能救她呢?
「吳曉月,我不是叫你把小孩拿掉嗎?你現在又是怎樣?」
「你要把典兒的孩子打掉嗎?」藏好自己的情緒,吳曉月抬頭看著李見亨,面無表情的問。
「對。」
「可是她懷的不是你的孩子。」
「就因為不是,更要打掉。」李見亨不耐煩的瞪著吳曉月。為什麼她今天變得如此煩人,盡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我為什麼不能留著你的孩子?」
「因為我不想讓你生。」
「李見亨,你怎麼這麼殘忍?寶寶也是我的啊……」忍不住傷心,眼一眨,淚水滑落吳曉月的臉頰。
「你煩不煩啊?!你拿小孩,跟我要打掉典兒的小孩,根本是兩回事!」
「李見亨,你……」吳曉月咬牙,恨恨地瞪著李見亨。
「我怎樣?吳曉月,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你不煩,我都煩了!」李見亨將藥包跟水杯放回桌上,一臉不悅。「你到底要不要離開?」
「嘿嘿……離開啊……」像是想到什麼,吳曉月突然笑了起來。
那詭異的笑容讓李見亨焦躁不安,心想,吳曉月做了什麼?
「你笑什麼?」
「呵呵……我剛剛去過你家了。」吳曉月的表情有些飄忽,像是在作夢。
「什麼?」李見亨瞪著吳曉月,因為她詭異的表情而全身緊繃。
「我想我應該要告訴你……」
「你做了什麼?」
「我……呵呵……」擦掉眼角的淚水,吳曉月大笑。「我炸了你家。」
「吳曉月!」
「當然,連你房子里的錢跟東西都一並燒光了。」順手拿起李見亨放在床沿的刀子把玩,吳曉月漫不經心的說,口氣平緩得像是在討論天氣。
「吳曉月!你敢!」李見亨氣憤不已,雙手握拳,一掌揮向吳曉月。
吳曉月跌坐在地上,擦掉嘴角的血漬,不動聲色的撿起掉落在不遠處的刀子,扶著床沿緩緩站起來。
「你都敢虧空公司的款項了,我為什麼不敢炸了你的房子?」她冷冷的說。
「吳曉月!你還說!」李見亨氣得紅了眼,拽住吳曉月的頭發,又甩了她一巴掌。
仿佛喪失心智,李見亨不斷地毆打吳曉月。她像個破布女圭女圭,鼻青臉腫的摔跌在地上。
「你們……不要打!不要這樣啊!」徐典兒既無法掙月兌束縛,也沒有辦法阻止李見亨毆打吳曉月的行為。
這時,吳曉月握著刀子的手加重了力道,趁著李見亨又想靠近她,狠狠地將刀子捅進他的心窩。
「啊!」徐典兒嚇傻了。
「你……吳曉月……你……」李見亨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口的刀于。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見亨,你下地獄吧!」狠狠地推開李見亨,吳曉月冷冷的笑著,表情扭曲而可怕,像是早就打算要讓他死在自己手中。
「你……」李見亨憤恨難平的退後幾步,拿起椅子想要反擊,卻使不上力,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掙扎地咳出一口血,手握住刀柄,不敢置信的瞪著吳曉月,嘴巴開開合合,像只離水瀕死的金魚,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鮮血大量流出,滲入賓館的廉價地毯中。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而後緩緩地閉上眼,昏迷過去。
茫然的看著李見亨倒臥在血泊中靜止不動,吳曉月背對著徐典兒,輕輕地說︰「我一直很羨慕你,也恨你。我當了他那麼多年的地下情人,為他付出了那麼多,結果還是怎麼也比不上你。典兒……我很抱歉從你身邊搶走他,但是……我真的愛他……」
吳曉月蹲子,若無其事的拔出李見亨心窩上的刀子。
鮮血從他的胸口噴了出來,染紅了吳曉月蒼白而傷痕累累的臉。
她回頭對徐典兒露出一抹淒絕的笑容,接著將那把殺死心愛男人的刀子狠狠地往自己的心窩刺了下去。
「不!不要啊……」徐典兒發出淒厲的尖叫。
同一時間,樊雲之撞開了房門,他身後還跟著小蜜和幾名警察。
「典兒!」樊雲之雖然被倒在地上的兩人嚇了一跳,但是更擔心徐典兒,快步奔到床邊。
「雲之……雲之……」看見樊雲之,徐典兒的眼淚流得更凶。
「典兒,我馬上幫你解開繩子。」樊雲之越是心急如焚,越是解不開麻繩。
「雲之……曉月她……嗚……」
「乖……你嚇壞了吧!」終于解開她兩手和兩腳的束縛,樊雲之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
「雲之……曉月……曉月……我要看她……嗚……」哭著抱住樊雲之,徐典兒還記得吳曉月剛剛回望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充滿傷心,絕望,以及滿滿的懊悔。
那一眼狠狠地釘進徐典兒的心里,讓她的心好痛、好痛。
「好,我扶你下來。」樊雲之不忘月兌下西裝外套包住半果的徐典兒。
「曉月……」跪在吳曉月的身邊,徐典兒淚眼模糊,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選擇這樣的結果。
吳曉月勉強睜開眼楮,大量的鮮血從唇畔溢出,看著關心自己的徐典兒,扯出一抹笑容。「典兒……咳……請你原諒我,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她伸出手想模模徐典兒的臉,視線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有些模糊,但還是看得見徐典兒不斷落淚的模樣。
典兒就是這麼心軟,就連對她這麼過分的自己……都還能讓她傷心落淚。
看著徐典兒,吳曉月心中五味雜陳。
「曉月……不,不要這樣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心急地握住吳曉月的手,徐典兒的淚水怎樣也停不下來。
就算曉月曾經背叛她,但她們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好姊妹,她也已經不再怨曉月了……
「你……一定……要幸福喔……」掙扎著擠出笑容,吳曉月緩緩閉上了眼。
鮮血的紅與吳曉月身上大紅外套的紅,淒艷得讓人心酸。
「曉月……曉月……」徐典兒難過得倒在樊雲之的懷中,放聲大哭。
喪心病狂的李見亨,玉石俱焚的吳曉月,他們為自己選擇了最糟也最難堪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