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立軒失戀了。
這場愛情,成也是這幫狐群狗黨,敗也是這一幫狐群狗黨。
情場得意,從未失手過的展立軒也有被人拋棄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不夠好!這怎麼可能呢?他以為他佔盡了優勢,不論外表、學歷、財力,沒有一個女人抱怨過不足的,想不到……他在黎海央的眼里缺點一大堆,竟然還被她嫌棄!
也許黎海央正是唯一一個看透他的女人,所以才會離開他。
展立軒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雖然他想改變,但是二十多年來的生活,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她為什麼不願意等他?她怎能如此絕情冷漠?
中午,麥可、JR、羅文中和劉興都酒醒了過來。
高大的JR模著不斷作響的肚子喊餓,安妮看了看手表才知道已經是中午了。
安妮來到廚房尋找可以煮食的材料,其他四個男人則來到客廳,找不到展立軒,從客廳望向寬敞的廚房,這時才發現展立軒一個人坐在後院花圃的矮牆上兀自發愣。
四個朋友來到後院,展立軒一抬頭,兩眼盡是血絲。
黎海央已經在三個小時前離開了,他追著她到了車庫前,黎海央仍舊絕情又冷漠地開車揚長而去。
「你怎麼了?」麥可走近,看著鮮少如此憂郁的展立軒。
展立軒抬頭惡狠狠地質問他們昨晚的情景。「你們說!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興看不到黎海央,心里有鬼,支支吾吾地問︰「怎麼了?你和黎海央吵架了?」
「分手了!」展立軒痛苦地擠出這三個字來,他不知道和幾個女人分手過,卻沒有一次如此痛苦。
四個男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怎麼會這樣……」JR傻愣愣地張大嘴問。
麥可酒量不好,所以昨晚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睡著了。而JR和女朋友安妮兩個人擠在雙人沙發上邊聊天邊喝著雞尾酒,不久,兩人也相倚相偎地沈睡了。
那麼,嫌疑最大的就是羅文中和劉興了。
「你們說!是誰把我帶到另一個房間的?還有,麗莎怎麼會和我睡在一起?」展立軒質問羅文中和劉興。
「什麼?麗莎怎麼會這樣?」麥可一臉驚訝,昨夜他是第一個醉倒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羅文中猜到了事情始末,最先低頭認錯。「立軒,對不起……我們只是想開開玩笑而已,哪里知道麗莎會認真。」
展立軒厲聲地說︰「你們是怎麼陷害我的?劉興,你給我說清楚!」
劉興猛吞了幾口口水,豁出去地說︰「你也不能怪我們,自從你認識黎海央後,就開始冷落我們這班好朋友。黎海央不喜歡我們,對我們好像有很大的偏見,所以我們就把氣出到黎海央身上……昨晚麗莎喝了很多酒,說要到樓上躺一下,問我們哪里可以好好睡一覺,我們說,樓上有兩個房間,黎海央在主臥房,旁邊還有一間臥室。麗莎叫我們幫忙把你抬到那間臥室,當時我們大笑,以為只是說笑而已,想不到你真的醉得迷迷糊糊的,跟著我們一起到了另一間臥房,羅文中和我就把你扶到床上了。我想……你可能以為麗莎是黎海央,看見床倒頭就睡了。接著,麗莎趕我們走,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恐怕只有麗莎一個人清楚。
展立軒兩手撐著沉重的額頭,回想起黎海央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就心慌意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麗莎已經穿好衣服,從廚房後門走出來,她好奇地看著滿臉愁容圍著展立軒的四個大男人。
「喂!你們躲在這里做什麼啊?安妮已經準備好早餐兼午餐,一起進來吃吧!」她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安妮從麗莎的身後跟出來,劈頭就問JR︰「喂!你有沒有看到黎海央?我剛剛到房間找不到她,前面跟後面也都找過了。」
麗莎回頭,嘴角揚起,說︰「她可能回去了吧!」
「怎麼會?她起碼也會和我打聲招呼啊!展立軒,海央這麼快就回去,是不是和你有關?一定是你昨天晚上喝太多,行為不檢,對不對?」安妮斜睨一眼站在旁邊的麗莎。她早就看出麗莎總是用垂涎三尺的眼神盯著展立軒看。
安妮只是隨口抱怨,不料JR欲言又止地拉著她的手,想阻止她繼續說,安妮滿臉狐疑地望著JR,又看了看眾人凝重的神情。
「怎麼?我隨便說說的,難道我說對了?」
展立軒不管安妮的問題,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他站起來質問麗莎︰「麗莎,-說,昨天我們兩個人沒有做出什麼事情吧?」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答案,連空氣都好像凝結了起來。
須臾,麗莎兩手插腰,直視著展立軒,大聲宣布說︰「我告訴你,我們什麼事都做了,而且做得很徹底、很盡興!展立軒,你甩不掉我了!」
展立軒足足花了六個月的時間才甩掉麗莎。
原因是麗莎用可能懷孕的理由,強逼展立軒照顧和陪伴她。為了確定麗莎是否因為喝醉酒那一夜而不小心受孕,他忍氣吞聲,直到六個月以後,確定了麗莎無中生有,才橫下心叫麗莎離開,從此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這六個月以來,他遍尋黎海央不著,打了上百通電話給她也不通,黎海央彷佛故意從他的世界里蒸發似的。唯一的消息來源,是從安妮那里打听到些許有關黎海央的近況。
黎海央找了工作,搬出學生公寓,許多同學也都陸陸續績地離開。
安妮和黎海央還保有聯系,但由于安妮得知分手的經過,替好友打抱不平,覺得展立軒行為不檢又負心,因此拒絕告訴他黎海央的最新住處。
將近十個月都沒有黎海央的清息,展立軒頹喪地將自己封閉起來,拒絕所有邀約和聚會,麥可是他唯一能夠接受的朋友,麥可也盡好友的義務,時常陪伴失戀神傷的展立軒。
一天,麥可來到展立軒家中,手里拿著兩張門票不斷在他眼前揮動著。
「我這里有同學會舉辦Party的門票哦!听說有好多新來的留學生,一個比一個還要漂亮可愛,雖然我們畢業了,還是可以回去看看學弟學妹們啊!怎麼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展立軒坐在看海的陽台上,旁邊的茶幾放著一台電腦、一支電話、幾本投資飯店的研究書,以及一杯飲料,他幾乎天天都在這里消磨時光。
「你自己去。」展立軒的目光轉到了電腦螢幕前,正在尋找和飯店相關的資料。
「喂!你怎麼哪里都不去?是不是得了自閉癥啊?這幾個月你都在看這些敞什麼啊?」麥可拿起一本書,隨手翻翻,心里疑惑著。
「我在找些投資飯店的資料。」展立軒頭也不抬地說。
「投資飯店?怎麼,你老爸給你的任務嗎?」麥可的父親認識展立軒的家人,他知道展家雄厚的資產是足夠開幾家飯店來做投資的。
「沒有,是我自己想要做的。」
「哈哈哈……你什麼時候這麼想不開了?好日子不過,找這些麻煩做什麼啊?反正拿到碩士有個交代就好了,你又不愁吃穿,爸媽也沒有要你賺錢。」
展立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麥可這種口氣,就像從前的自己一樣。現在這些話听在耳里,怎麼會這麼刺耳?難怪黎海央會離開他,難怪……
「啊--」他怎麼又想起她了?展立軒一陣心痛,抱著頭大喊一聲。
突如其來的大吼,嚇得麥可倒退了幾步,他小心翼翼地緩步上前,輕聲地問︰「怎麼了?你又發神經了是不是?黎海央離開你以後,你整個人都變了。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恢復過來?」
展立軒沒有把麥可的話听在耳里,只是一心回想著黎海央對自己說過的話--
--立軒,你已經佔盡了起跑點的優勢,為什麼不好好善加利用?我不喜歡你這樣!我心目中的理想對象,應該是個積極又有企圖心的男人。
--我不像你,一生順遂,不必努力就能夠擁有一切,對人生的態度可以這麼隨便、毫無計劃,做人一點原則都沒有,什麼樣的朋友都有,卻沒有一個定真正為你設想的!我沒有辦法把男女關系看得這麼隨便,沒有辦法假裝我不在乎你對未來毫無計劃,我沒有辦法看一個男人這樣頹廢不成熟,更沒有辦法接受我的另一半無法陪我一起成長,我沒有辦法……
他猛然轉頭,正經八百地對麥可說︰「麥可,你不覺得依靠老爸過日子很沒有志氣嗎?你雖然拿到碩士,卻沒想過要學以致用,除了回去台灣,在老爸的公司掛名工作,你就沒有其他的計劃了嗎?」
麥可很想伸手模模展立軒的額頭,看他是不是思念黎海央過甚,才會頭腦不清楚。
「你問我有沒有什麼計劃啊?不就回去听爸媽的話娶個老婆,生幾個小孩,傳宗接代,給我老爸高興,給我老媽玩玩嘍!」麥可想也不想地說出自己的計劃。
「就這樣?」展立軒拉高嗓音問。
「就這樣啊!還不夠啊?不然在外面多養幾個小老婆好了,最好每個國家都有一個,這樣夠不夠?」麥可玩笑似地說著。
展立軒輕哼一聲。「哼!真是沒志氣,一點企圖心都沒有!你這樣的人生可有可無,到底有什麼意義?」
麥可被念得心有未甘,大聲回應。「喂喂喂!我好心邀你出去透透氣,不是來讓你念的!搞清楚,如果你覺得我的日子沒有建設性,那我就陪你一起計劃啊!你只要告訴我要做什麼,我就跟著你做!」
這個主意不錯!雖然麥可玩心過高,自制力過低,卻是個可以信任和忠心的好朋友。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們趕快回台灣進行這項計劃吧!」
就這樣,最後溫哥華成了他心碎的地方,只要想起加拿大,他就拋不掉黎海央的身影。
回到台灣,展立軒不斷從加拿大的朋友處听到黎海央的消息,听朋友說她在一家知名的飯店工作,听說她有男朋友了,听說她的工作不斷晉升,听說她成為成功的法國餐廳管理人才……
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去尋找她。錯的是他!負心的是他!在黎海央的心目中,他距離她理想中的男人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除非,他努力把距離縮短!除非,他真正努力改變自己!否則,他根本沒有資格把她找回來。
回到台灣,他們之間的距離更加遙遠了,他只能將這份曾經刻骨銘心的感情埋在心里。
四年後,展立軒終于看見了黎海央。
是她!他永遠忘不了她那雙修長縴細的小腿。她和朋友站在吧台前,和酒保聊著天,她拿起一張名片遞給酒保,嘴里不斷地說著話。
展立軒在陰暗的角落里,-起雙眼凝望著她的背影,回憶穿過了時光隧道,回到四年前……
她還是沒有改變,不同的是臉上的表情多了點風霜,也多了許多歷練後的自信。
「喂!你要去打個招呼嗎?」
麥可對朋友們描述完他們在加拿大留學時的情史,回頭就看見展立軒兀自沈思著。
「喂!你听見了沒有?」麥可大聲地問。
「听見什麼?」展立軒回過神,一雙眼楮顯得虛無縹緲的樣子。
「听見我說,你要不要去向黎海央打聲招呼?」
「我會的……」嘴里說會,他的身體卻還是僵在位子上。
「黎海央一定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如果她知道,肯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麥可是展立軒最好的朋友,他最了解當初黎海央離開的因素,除了看見展立軒酒醉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看不慣展立軒的生活態度。
「是啊……我相信。」這四年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來臨,讓黎海央對他徹底改觀?現在就是時候了!
四年了,這四年的變化,讓所有人對他都另眼相看。
他從溫哥華回到台灣後,就力勸父親投資經營飯店,並買下一家財務岌岌可危的高級飯店,重新整頓裝修。
他從洗衣房的小弟做起,繼而在廚房、餐廳、櫃台、內務等部門受訓。
訓練期間,他跑遍全球爭取可用之才,分門管理負責飯店經營的各項業務。在他的細心琢磨下,整個飯店煥然一新,重新開幕了。
麥克在展立軒的身邊也磨練了一段時間,有了不少工作經驗,飯店開幕後,他雖然只是飯店的公關理事,但也同樣感到沾沾自喜,成就感十足。
去年底,台灣爭取成為今年初全球旅館商務會議的舉辦地點,麥可更是發揮了高度的交際手腕,讓飯店得到了主辦權。經過了三個月的籌備策劃,下星期即將進入緊鑼密鼓的階段。
「唉!展立軒,都已經四年了,不管當初你們是怎麼分手的,我看大家現在也已經釋懷了吧?」周遭人聲吵雜,麥可拉高嗓門說。
「放開什麼?放開她嗎?」展立軒喃喃自問,記憶里面跳出了他們分手前的一段對話。
他說︰「海央,我不想放-走。」
黎海央說︰「你不必放我走,因為你從來沒有擁有過我。」
唉……真是讓人心碎又心痛的一段話。
Dido的歌曲「Herewithme」悄悄地揚起,飄送到了展立軒的耳邊,女歌手撕裂般的低啞嗓音,似乎可以讓人感受到來自心中最饑渴的乞求--
Oh,IamwhatIam,I'lldowhatIwant,butIcan'thide.
Iwo'tgo,Iwon'tsleep,Ican'tbreath,untilyou'rerestingherewithme……
這真是展立軒此時的最佳寫照--我無法離開、無法睡眠,更無法呼吸,直到-停留在我的身邊……
當音樂轉變成這首傷感的情歌時,劉黛齡停止了剛剛狂歡的舞動,香汗淋灕地回到座位上。
她看見展立軒面色沉重,眼神專注地凝視前方,她用手肘撞了撞麥可,問他︰「麥可,立軒怎麼了?」
麥可回頭小聲地對劉黛齡說︰「他的舊愛出現了。」
「舊愛?誰是舊愛?」劉黛齡的好奇心升起,挪了挪臀部,向麥可的位置靠近。
「就在吧台前面,長頭發、穿黑色上衣,正和酒保說話的女人。」
「怎麼?不過是從前的一個女人而已,舊愛算什麼啊?」劉黛齡輕嗤一聲,毫不以為意。
大伙兒才剛剛听完展立軒和黎海央的故事,因此沒有人同意劉黛齡的說法。
麥可還沒有開口,展立軒就突然站起身,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讓他在這隱密角落里顯得鶴立雞群。
展立軒對在座的朋友說︰「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我還沒有玩夠呢!誰送我回去?」劉黛齡不悅地問。
「黛齡,別擔心,我來送-好了!」麥可說完,回頭又對展立軒說︰「說好今天晚上要好好玩的,怎麼可以先走?你要知道,下個星期開始,就更沒有時間出來了。」
「是啊!你們兩個最近這麼忙,好不容易才可以喘口氣,出來和我們玩玩,不要這麼快就走嘛!」朋友們爭相挽留。
但是展立軒不予理會,此時,他只想馬上沖到黎海央面前,但是他反而有點卻步了。他失魂落魄地看著黎海央對男人說話的模樣,對他而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越是煎熬,越感到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展立軒心痛地想著當初分手的情景,她走後,他才知道最愛的是她,這是他得到的唯一結論。
黎海央正專心地和酒保說話。兩個月前,她開始替老板籌備投資法國餐廳,目前正在尋找一位有經驗的調酒師。她的工作是開發新投資據點的經理人,只要依照老板的指示統籌軟體和硬體方面的經營設立,讓新的投資餐廳步上軌道,她的工作就算圓滿完成了。
她說完此行的目的後,禮貌地遞上自己的名片。
黎海央轉頭開始審視這個地方,舞池中有許多忘情舞動的年輕男女,每個座位上都有一盞忽明忽滅的小燈,照映出Pub里每個男男女女的五官表情。
她望向右方的角落,視線突然在某個方向定住了!
她挺起腰,一手不自覺地按住了吧台邊緣,那神情姿態,彷佛正在支撐著自己承擔某種驚訝和痛苦。
展立軒接觸到了她的目光,兩人定定地望著彼此。
看著展立軒一步步的靠近,她倒吸一口氣,握著提袋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掌里,令她感到一陣刺痛。
「嗨!-好嗎?」展立軒把激動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他用冷靜平順的語調開口問她。
黎海央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後說︰「我很好。」
「好久不見了。」展立軒說。
「是啊!你呢?好嗎?」她問。
四年的思念,全都隱藏在這幾句淺簡的客套話里。
他怎麼能夠簡單地回答說「好」?展立軒兩手一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的視線穿過了展立軒,看見他身後那桌穿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並認出了麥可也在場。
麥可看見黎海央望向自己,很快地舉手打了個招呼。
黎海央微微地笑著點頭回應,她收回視線,對展立軒說︰「你一點都沒有變。」還是一堆朋友簇擁著,還是喜歡到Pub這種地方消磨悠閑的生活,還是過著大少爺般的享樂人生,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是指哪一方面?」
她淺淺一笑,說︰「各方面。」
雖然分開四年了,但彼此還是有著無法磨滅的默契。展立軒立刻明白她話中的涵義,她一定認為現在的他還是跟從前一樣,是個喜歡玩樂交友的花心大少爺。
「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好不好?」他急迫地說,很想對她傾訴滿月復的心事及想法。
「那你的朋友怎麼辦?」
「我已經告訴他們我要走了。」
「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嗎?」她用眼神示意他背後有個打扮入時的女人,用充滿了妒意和敵意的眼神看著他們。
「她……」展立軒很想大聲否認,但這一遲疑,就已經透露了答案。
黎海央一點也不意外,理解的說︰「你還是回去找你的朋友吧!我們是不同掛的,從前一樣,現在還是一樣。」
「海央,-還是和以前一樣主觀-不了解我這幾年來的生活,怎麼能夠這麼快就下定論?」
「展立軒,我們是在吵架嗎?」她反問著。
「這不算,我一點都不想和-吵,我只想好好地和-聊聊。」
「聊什麼呢?四年是很長的一段空白。」
「空白的部分還是可以填滿的。」
「我已經另外有人幫我填滿了,而且填得很滿很滿,讓我很滿足,也很快樂,我們都少不了對方。」她意有所指,卻不知道這些話已經重重地擊中展立軒的心,教他痛得承接不了。
他猜想下到她口中的人是誰,也不會知道她已經將愛他的心全部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了。因為有對方,她才有辦法支撐到現在;因為有對方,讓她的生命更充實、更美麗--因為對方是他的延續。也因為如此,她才能夠度過每個思念他的日子。
「那個人……」他很想問她對方是誰。
突然,黎海央的手機鈴聲響起,她飛快地拿起來,看到手機上的螢幕顯示,露出一種幸福滿足的笑容,隨即接起電話。
展立軒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的表情,從她嘴里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他傷痕累累的心。
他听見她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寶貝,我很快就回去了。」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酒吧。
他走到吧台前,斜靠著高腳椅,茫然地看著黎海央離開的出口。
身體仍能感受到音樂的震動,但世界卻變得無聲無息。他回頭看著紙醉金迷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臉上全是一道道閃爍的青光,可他的腦海中只有黎海央,她甜美如昔,她的體態縴縴如舊,她的出現不斷迷醉著他思念的心緒,教他的心不斷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