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紅的夕陽高高掛在天際,絢麗得令人驚嘆。
公園一端的沙地上,有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逗留著,她正半蹲在地上,自得其樂的建著她的沙堡。
小女孩長得明眸皓齒,可以預見她長大後有多麼美麗。她綁著兩串麻花辮,穿著昂貴的名牌洋裝,被大人打扮的像個小公主,連玩起沙子都那麼淑女。
「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嗎?」開口的是個俊俏的小男孩,比女孩大上兩、三歲,像是注意她很久很久了,他的耳根子有點臊紅。
小女孩高傲的睨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專心建她的沙堡。小男孩當她同意了,加入了她的行列。
「我叫滕。」他有如個小紳士般的介紹自己。
小女孩叫殷梨霜,她怪異的盯著他。「哦,我知道你,你是滕叔叔的兒子嘛,那我們也算是死對頭羅。」她對他扯出一抹假假的甜笑,有著不耐煩的意味。
他們的父親在商場上各佔有一席之地,也是相互競爭的對手,她自小就被灌輸了別輸給滕家人的觀念,當然對這個敵人之子「另眼相看」了。
小男孩有幾分尷尬,但仍是面不改色的回應她︰「那是大人的事,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死對頭……」
他早就注意起這個漂亮的小女生了。
听說她很任性,小朋友們都很受不了她,爸爸也說,殷家的女兒沒教養,要他別跟她玩,但他並不討厭她,反而覺得她有如洋女圭女圭般那麼可愛,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跟她說說話……
「啊,完了!」小梨霜顯然沒听到他說了什麼,臉蛋表露著失望。她的沙堡倒了,她建了好久好久說……
「「梨霜,我來幫你……」見狀,小滕-自告奮勇的想幫忙。」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小梨霜站起身,擦著腰猛瞪著他,討厭極了他親昵的喚她的名。
「那我們可以當個朋友嗎?」小滕-不在意她凶巴巴的態度,只著迷于她氣呼呼的臉龐。
她好可愛啊!連生氣都那麼可愛,就像朵盛開的桃紅玫瑰……
朋友?他們是冤家好不好!
「走開啦,別吵我!」小梨霜沒好氣的趕人,蹲繼續建著她的沙堡。
小滕-沒听進去,仍專注地看著她那張嬌俏的臉蛋。他像著了魔般,不著痕跡地靠近她,然後輕輕地吻了她臉頰……
「你做什麼啊!」小梨霜嚇了好大一跳,推開了他,也反擊的抓了他的臉一把。
「我……」小滕-傻了,沒發覺他的左臉被她抓傷了。
他剛剛在做什麼?他不停地想,再抬眼,看見她那厭惡的表情,有些受傷。
「好惡心啊,你居然對我……」小梨霜大受打擊的嚷嚷著,猛擦著臉蛋。
天啊,她的臉會不會爛掉啊!爹地說滕家的兒子都帶有病毒,被他親了,搞不好她會被他毒死……
「梨霜,我只是……」小滕-手足無措。他只是、只是很喜歡她而已……
「不要叫我的名字!」小梨霜朝他吼叫著,激動的在沙地上急跺著腳,一個重心不穩,她往前傾倒,眼見就要跌個四腳朝天。
「小心!」小滕-警告著,一把捉住她的手,卻撐不住她的重量,只能驚慌的看著她滑出了他的手心,摔個慘兮兮。
「哇,好痛啊……」小梨霜正面襲地,全身沾滿了沙塵,也吃了口泥土,高傲美麗的小公主頓時成了小黑人,狼狽不已。
「梨霜,你沒事吧……」小滕-趕緊自沙土中拉起她,察看她的傷勢。
「小霜,你跑到哪了!」
「小-,你在哪里啊!」
兩個把孩子寵上天的父親各自趕來了,一看到這驚悚的一幕,皆殺氣十足地死瞪著對方,兩人間似快迸出了閃電。
「爹地,他推我!」小梨霜丟臉的嚎啕大哭著,根本不把小滕-的關心看在眼底,想到自己在他面前變得好丑,心情就惡劣到極點。
愛女心切的殷父,連忙把他的小寶貝抱起,拍拍她身上的沙土。「滕揚,你兒子竟然推我女兒!你瞧,她額頭都流血了,要是毀容了怎麼辦?」
「喂,殷介,是你女兒太過分才對,我兒子的臉都被她抓傷了,你說,你要怎麼賠我兒子醫藥費啊!」
兩個身形高大、氣勢相當的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著,眼見就要變成了噴火龍,挽起袖子干架較量了。
而小孩子這方,也不甘示弱。
小梨霜抬高了下巴,斜睨著小滕-,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
都是他害她摔倒,弄傷了額頭,要是她真的毀容了,她一輩子都恨死他!
小滕-也不服輸的瞪著她,原本對她小心翼翼的態度,換成了厭惡到底。經由父親的提醒,他才知道她抓傷了他,害得他痛死了,也見不得人了。
她真的有那麼討厭他嗎?不僅嫌他惡心,還騙大人說他故意推倒了她……簡直太過分了!爸爸說的沒錯,殷家的女兒沒教養,還滿口謊言!
「從今以後,他跟她勢不兩立!」
大人的戰爭正火爆的上演著,連兩個年幼的孩子也互相杠上了。
他們之間的孽緣,自此展開……
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在寬敞的路上奔馳著,速度之快像是要飛上天際,直到發現前方一輛眼熟的黑色跑車,才刻意的減緩速度,與它平行。
「喂,我們來飆車吧。」殷梨霜撥了撥及腰的秀麗黑發,見這條路段沒什麼車輛行駛,就朝車內主人柔美一笑,那笑嫵媚得幾乎能融了所有男人的心。
她很美,精致月兌俗的五宮襯著雪白的皮膚,乍看之下活月兌月兌是個古典美人,可淺淺勾起的甜笑太過自信,那雙靈黠漂亮的眸也帶著英氣,讓她多了幾分俐落、干練的現代感,卻恰如其分的一點都不突兀。
「我不叫喂。」男人的輪廓很深,濃眉俊眼,有幾分混血兒的優雅氣息。有型的中長發襯托出他五官的俊美,過長的發微微遮掩住他的前額,卻掩不住他那炯炯有神的眼。
此時,他挑了挑眉,任眸底閃過一抹驚艷,然後加快車速,想甩掉她這個煩人精。
從這個女人買了新車後,他就知道她鐵定會找上他,而且準沒有好事。
沒錯,她的確有迷死一堆男人的能耐,但除了那張過分美麗的臉蛋外,她的心智還停留在六歲時的自恃過高。
很可惜,他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傻愣愣的小男生了。
「-,那女的是誰啊?好囂張哦,竟敢這麼對你說話!」一旁的女伴看不慣殷梨霜的態度,為他打抱不平。
「她是殷氏企業的千金。」滕-一語帶過殷梨霜的身分,字語間滲著不易察覺的咬牙切齒。
「咦,殷氏跟滕氏不是……」
「沒錯,是死對頭。」滕-冷冷地道。
應該說,他跟殷梨霜那女人才是死對頭,從學生時代斗到現在,二人比人緣、比甩了多少男女朋友,直到出社會,在商場上搶生意、搶客戶,誰都不讓誰。
玩久了,他自然倍感無趣,但看她玩得不亦樂乎,他當然奉陪到底,他要讓她知道,地球不是繞著她轉!
殷梨霜剛買的跑車,性能可是數一數二,她緊追在滕-車後,出其不意地駛到他身邊,用著她那天籟般的嗓音挑釁道︰「滕-,叫你喂是看得起你!听著,目標是前面的紅綠燈,我先走一步了!」
透過車窗,她也看到了他身邊的女伴,似乎跟上回那個女人不同。
「去,男人都是一樣的!」回想起她那濫情的前男友,殷梨霜惱怒地、狠狠地加快車速,遠遠超越了他。
可惡!看他這麼春風得意,她就覺得礙眼,不挫挫他的意得志滿,她殷梨霜的名字就倒著寫!
「坐穩了。」滕-叮嚀了女伴一聲,眯起黑眸,咻地緊追在後。
「啊——」女伴嚇得捉緊安全帶,差點以為自己在坐雲霄飛車。
滕-似听不見女伴的尖叫聲,飆上癮的直追而上,玩瘋了。
只要遇到殷梨霜那女人,他就狂妄的像換個人似的,完全忘了在其他人面前,他有多麼內斂得宜!
「哼,追來了。」殷梨霜加快引擎,不要命的穿過了好幾個轉彎處。
滕-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很快地追到她,幾乎與她的跑車平行的開著。
此時論跑車性能、開車技術,兩人的實力相差不遠,看不出輸贏。
直到抵達終點,平手。
殷梨霜踏出車外,一身女敕綠的細肩帶春裝包裹著她美好的身段,從高聳的胸線到筆直均勻的長腿,曲線玲瓏,她美麗得不可方物,簡直是為男人打這的女神。
滕-也跟著開了車門,走出,俊美的臉龐面無表情,精瘦強健的身材,天生是個衣架子,亞曼尼西裝穿在他身上更突顯出貴氣,說他是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也不為過。
「滿意了吧,殷小姐。」他居高臨下的俯望著她。
跟她平手,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殷梨霜還是有那麼一點不服氣,她彈了彈手指,斜睨著他,微啟菱唇。「你這回的女伴不怎麼樣嘛!」沒眼光,仍是木頭美人一個。
滕-不以為意,佣懶的抽起煙來。「那你的男伴呢,怎麼沒看到?」
「想約本小姐的都要先預約,我才不像你,那麼隨便就把情人帶出場!」
說完,殷梨霜蹙著秀眉警告。「別在我面前抽煙。」她最討厭二手煙了!
「你的男人都不抽煙嗎?」滕-惡意的諷刺著,當著她的面吞雲吐霧。
殷梨霜搶過,重重的踩到地上。「你沒有資格管我的男人抽不抽煙!」
「那你也沒資格管我挑女人的標準。」滕-準備上車,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殷梨霜噘著嘴,心生一計,繞到另一端的車窗,沖著車內的女人微笑,銀鈐般的嗓音響起。「這位小姐,你知道滕-這男人的保鮮期限有多久嗎?如果你跟他上過床了,就要有被甩的心理準備喔!」
從小跟滕-一起長大,她豈會不清楚?這個男人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對女人無微不至的紳士風範,只是面具罷了!
「等我一下。」滕-朝女伴逸出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傻笑,然後把殷梨霜拉到一旁,態度瞬間轉為傲慢。「殷小姐,你最近被男人甩了嗎?火氣那麼大,還妄想破壞別人的姻緣,不太好吧。」
「拜托,我怎麼可能會被甩,像他那種男人,根本不值得我……」殷梨霜氣惱的揪著他的領帶,真想罵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等等,我為什麼要跟你提他啊!」
說起來還真是天大的恥辱,她的前男友居然背著她腳踏兩條船,第三者還是個大她十幾歲的老女人!要是被滕-知道了,鐵定會被他笑死的!
滕-目光一沉,一把擒住她的柔荑,推開她。「我要走了。」
難道她不知道,她那輕薄短小的春裝根本遮不了什麼,從他的角度看去,可看到她絲綢衣內的大半酥胸……
「等等,听說你在打茂勝的主意?」听到他說要走了,殷梨霜才恍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早就春光外泄了。
滕-頓住腳步。「茂勝是國外近年崛起的電子企業,要是我能取得它在台灣的產品代理權,將有助于滕氏明年的業績。」
「那我們算是對手了!滕-,我一定會拿到代理權的!」殷梨霜自信滿滿的宣戰。這是她一回國就急著想對他宣布的事,飆車只是個引子。
「女孩子家不該那麼強出頭的。」滕-淡淡地道,看不出多大情緒。
殷梨霜像是被他說中了痛處,立刻反駁。「你懂什麼,我是殷家的獨生女,將來可是要繼承殷氏的,當然要干點大事給我爹地瞧瞧!」
除了他們從小就討厭對方外,潛意識中,她一直把滕-當成最強的對手,想藉由贏過他讓自己奮發圖強,在事業上學得經驗、有所成就。
是的,她想繼承殷氏,贏得爹地的贊賞,所以她一直是很努力的……
滕-原本想挫挫她的自信,但看她一臉倔強、認真,他的心仍舊動搖了。「那你說,輸的人該怎麼辦?」他試著問,真想詛咒自己干嘛還陪她玩。
相識那麼多年了,他多少知道她好勝心強,一心想成為她父親的接班人,不過殷老倒是急著想把她嫁掉,好覓個女婿來幫他管理公司。
一這麼想,他突然有些見鬼的心疼她……
「就叫我一聲姑女乃女乃吧!」殷梨霜得意洋洋地道,似乎肯定她會贏。
「不,應該是你叫我一聲老太爺。」
「我才不會輸給你呢,我等著你叫我一聲姑女乃女乃!」撂下豪語,殷梨霜匆匆的上了車,急著想回去跟父親報告這件事。
她一定要取得代理權,一定要讓爹地刮目相看……她拚命的告訴自己。
滕-高深莫測的眯起眼,注視著她如颶風般的駕車離開,才慢條斯理的點了根煙,吐著濃濃煙霧。
「你還太女敕了,梨霜。」
她太沉不住氣了,他怎麼可能會輸給她呢?
「我爹地呢?」殷梨霜一回到家,就朝管家劈頭問道。
都傍晚六點多了,爹地該不會忘了她今天回台灣吧!
管家張媽必恭必敬的回答︰「老爺說他要跟客戶應酬,要小姐你先用晚餐。」
「過分,應酬居然比我這個女兒重要,也不想想我們好幾天沒見面了!」殷梨霜當場垮下俏臉,噘著紅唇埋怨著,然後把部分行李扔在地上,命令道︰「張媽,幫我提上去,也順便幫我放熱水!」
身為殷氏千金的她,早把嬌生慣養四個字奉行到徹底,命令下人對她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殷梨霜快步的上了二樓,到房內準備換洗衣物,等張媽下樓後,再到浴室卸下衣物,浸入注滿熱水的浴缸中。
在國外玩了一個星期,下午又和滕-巧遇,跟他飆了一小段路程,累得她想藉由沐浴抒解壓力。
好累,除了身體上的疲憊,心理上也是倍感壓力的。
原本她是放了幾天假,到美國找男友的,沒想到竟會意外的在男友家捉奸在床,氣得她當下甩了男友一巴掌,分手。接著她在美國糜爛的玩了好幾天,看似大受打擊,但其實她並不傷心,她只是討厭被背叛罷了。
戀愛對她來說,只是證明自己夠有魅力罷了,接近她的男人大都是懷有目的的,她還沒有傻到去認真交往,何況她現在一心就只有事業。
媽咪在她上國中時就過世了,她可以說是爹地一手帶大的,爹地雖然很疼她,但是她知道,爹地一直遺憾媽咪沒有為他生下兒子,所以她一直希望能為爹地分擔工作,也選擇了商科就讀,一步步為繼承家業鋪路。
但是很顯然地,爹地並不積極培養她為繼承人,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她在公司仍只是個業務部經理,而滕-早就登上滕氏總裁一位,遠遠勝過了她……
「可惡,我一定要做給爹地看!」她堅定道,秀氣的眉宇間淨是倔強。
爹地和滕-的父親雖然年輕時有過過節,也把對方視為敵手,在生意上無不想盡辦法拚過對方,但她知道,他們之間是種良性的競爭,爹地一直很欣賞滕-,恨不得自己有個像他這麼優秀的兒子。
她當然也很清楚滕-有多麼優秀,要打敗他取得茂勝的代理權,沒那麼簡單,但為了贏得爹地心中那份兒子的地位,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一定要贏過滕-!
熱水逐漸冷了,殷梨霜自浴缸起身,從玻璃鏡中看到自己的窈窕身段,她動手拂開了額上的大半劉海,露出一小塊肉色疤痕。
一直以來,她的美貌和身材總是讓她引以為傲的,但就只有額上這塊小疤痕讓愛美的她感到厭惡,總是讓她不經意的想起,小時候她和滕-之間的不愉快。
她記得很清楚,她當時還有著要是留下疤痕了,她會恨滕-一輩子的念頭。現在呢?她對他的感覺好復雜,欣賞著他在工作上的魄力、非凡的成就時,也把他當成了個假想敵在意著……
怪了,她干嘛連洗澡都想著他!
殷梨霜趕緊穿上衣服,拿了條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長發,走出了浴室。
張媽一看到她,就笑咪咪的為她報上消息。「小姐,老爺回來了……」
「爹地回來了,那我要快點去見他才行……」殷梨霜興奮的匆匆下樓。
「等等啊小姐,你頭發沒吹干會感冒的……」張媽擔心的緊追在後。
殷梨霜迅速下了樓,果真看到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爹地,小霜好想你哦……」她挨到了父親身邊,好滿足喔。
「小霜,你都幾歲了,還像個小孩子愛撒嬌!」殷父環抱著她的肩膀,仔細瞧瞧她是不是變瘦了。「美國好玩嗎?」
殷梨霜才不管美國好不好玩,她有太多話想對父親說。「爹地,我下午就回來了,你怎麼顧著自己去應酬啊!」轉了轉靈眸,她不悅的加了句。
「就算要去,好歹也找我一起去!」爹地談生意的手段可是數一數二的,要是能從他身上學到一點技巧,那就太好了。
「傻孩子,酒店那種地方你怎麼可以跟著去,爹地是去談公事,不是去玩的。」殷父真是被女兒的快言快語打敗了。
「可是听說這次是個大客戶,帶我去見識見識有什麼關系啦!」殷梨霜極力的撒嬌兼討好,希望能爭取到下次機會。
「你啊!還是好好的當你的大小姐,別滿腦子都想著工作。」知女莫若父,殷父豈會不懂女兒的野心,但商場就有如戰場,他怎麼舍得他的寶貝女兒涉入。
尤其在公司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他怎能放心的把公司交給她……
「爹地……」如果可以,殷梨霜真想坦率的問︰他是否從來沒把她當繼承人過?但她怕問了爹地會生氣,直接撤掉她在公司里的職位。
殷父推了推老花眼鏡,掩飾住他眼底的憂慮,然後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句︰「明天爹地有個飯局,你也一起去吧!」
殷梨霜眼楮一亮,沒發現父親的異樣。「是哪個客戶要去?」
「是劉氏總裁的兒子劉晏倫,听說他幾年前在哈佛拿了雙學位回國,現在也才三十出頭。爹地上回在某個宴會上見過他,是個很有禮貌的青年才俊……」
殷梨霜听得俏臉都蹙了起來,急忙喊卡。「等等,我干嘛跟那個姓劉的去吃飯,他父親才是殷氏的客戶吧?」
殷父拍了拍女兒的肩,沒多解釋什麼,自沙發上站起。「就這麼說定了,爹地很累,要去洗個熱水澡,待會我們再一起用晚餐吧。你啊!快去把頭發吹一吹,要是感冒了,明天就沒辦法到公司上班了。」
「可是爹地,明天我想跟你談談茂勝的代理權……」殷梨霜推拒著,不想稱了父親的意。
什麼飯局,分明是變相的相親宴嘛!想也知道爹地想幫公司找個能干的女婿,進而成為他的繼承人,她才不要咧!
殷父停下腳步,半慈祥半威脅地道︰「小霜,如果你想談茂勝的事,明天就先乖乖的去赴約,我們再來討論公事吧。」
殷梨霜不服氣的咬了咬唇,無法反駁。
又來了!這幾個月以來,爹地開始積極的幫她介紹對象,一副急著把她嫁掉的模樣,她真不懂,繼承殷氏的,就只能是男人才行嗎?
她從不戀棧錢財和地位,她只是想幫父親扛起所有重擔,贏得他的贊賞和信賴,難道也不行嗎?
殷梨霜美麗絕倫的臉上,有了難得一見的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