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宮內回來,結果還未安枕,費薩雷又匆匆離開了。期間三王子薩爾姆曾打電話過來,好像事情相當緊急,幾句話就把費薩雷喊走了。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二十分,凌笑笑預感到這將是個不眠之夜。不會因為來了一個東方的女人,蘇米爾皇宮就發生十二級地震吧?一定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才是。或許她來得不是時候。
凌笑笑懶洋洋地沖了個澡,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在鏡子中看到自己身上的青紫淤痕,不由得身體一陣燥熱。
野蠻男人!
她恨恨地罵了一句,心里卻一陣陣激蕩,原來的疲倦竟然全部不翼而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還是了無睡意。
她乾脆翻身下床,穿上僕人專門送來的保守睡衣,再次步入陽台。
啊!庭院里又來了一輛轎車,看不清什麼牌子,只知道很尊貴的樣子。
今夜還真是熱鬧,這又是誰來了?
凌笑笑正覺得疑惑,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走過去開門。
哈利勒一臉焦躁地看著她,「快換上正式的衣服,來的人是哈茂德議長。」
「是做什麼的?」凌笑笑不解地問。
「議會就是王室長老委員會,是蘇米爾的最高權利機構,擁有確立或廢黜國王、調解王室內部分歧、商議重大國事等權力,現任議長就是前國王啦!」
「啊?」
「就是王儲殿下的祖父大人啦!」哈利勒誠惶誠恐,顯然對這位前國王很是恐懼,比提起國王陛下還謹慎。
凌笑笑歪著頭想了想,蘇米爾皇室還真把她一個普通女人當成重大災難了?連最高權利者都親自現身了。
讓哈利勒在門外等著,凌笑笑迅速換了一身衣服,是寬松的唐裝,對襟樣式,盤花紐扣,袖子肥肥大大的,但是能把胳膊全部遮掩起來,下面是同樣寬松的長褲,為了搭配衣服,她也換上了一雙手工繡花鞋。
這樣的衣服,是她在紐約出席正規場合時最愛穿的。
既不奢華,又典雅大方,很能襯托她潔白如玉的肌膚和氣質。
當她出現時,哈利勒瞪大了雙眼。
凌笑笑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怎麼?驚艷了?」
「拜托,不要動不動敲我的腦袋,女人應該要矜持!」哈利勒怒視著她。
凌笑笑面無表情地聳聳肩。
下樓的時候,哈利勒再三叮囑凌笑笑應注意的禮節,不許她在哈茂德面前出丑。
「為什麼幫我?」凌笑笑頗感興趣地問。
「我才沒有幫你,我是在幫王儲殿下。既然你是他的女人,如果你丟臉,就是殿下丟臉;如果殿下丟臉,身為下人的我也會覺得很丟臉。」哈利勒高仰著他小小的腦袋,倨傲地回答。
「喔,說到最後還是為了你心愛的王儲殿下。原來你愛的人是他啊!」凌笑笑雲淡風清地說,「看來雷還真是吃香呢,有個戀兄情結的弟弟,還有一個暗戀他的僕人,喔喔!」
「你在說什麼?」忘記了已經快要走入會客廳,哈利勒氣憤至極地叫囂起來,「我對殿下是真心誠意的,絕不是你想的那種感情!我的感情是聖潔而崇高的。」
凌笑笑緊抿住嘴唇,擔心自己會大笑出來。
逗弄這個驕傲的僕人很有趣,她知道自己以後在蘇米爾的生活不會太無聊了。
「記住,議長說什麼,你就要應什麼,不許辯駁!」哈利勒最後一次警告她。
凌笑笑依然是一千零一號的冰山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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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哈茂德議長這位前國王竟然非常的現代化。
他穿著紅綢襯衫、休聞褲和蜥蜴皮的皮鞋,頭上也沒有阿拉伯式的那種小帽子。
他的身材修長,高高的個子,背部筆直,如果僅從背後觀看的話,說他只有二、三十歲也會有人相信。
他的皮膚黝黑,目光精神奕奕,還有一臉囂張的大胡子。
很性格、很霸道的男人,而且一點也看不出老。
凌笑笑按照國際禮儀,主動伸出了手。
哈茂德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修長的指甲,回握她的時候,問︰「你真的是名舞者?」
「是的。」
「你會說阿拉伯語?」哈茂德的眼楮一亮,似乎有些驚喜。
「只會一些簡單的日常會話,並不精通。」實際上凌笑笑精通英、法、德、日、阿拉伯語五種外國語言。
當然,這也是段敘的功勞,而段敘本人精通八種外語,在各國游走,語言不會成為他的任何障礙。
哈茂德松開了手,示意她坐下,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上下左右打量著她。
在這樣的目光審視下,凌笑笑依然鎮定自若。
畢竟她經歷過太多風浪,已經學會了如何掩飾自己的心跳失常。
哈茂德?最後的目光落在了她無名指的戒指上,「費薩雷送你的?」
「是的。」
「雖然只是一枚小小的戒指,卻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你應該知道吧?」哈茂德目光緊逼地說。
「如果這是他自願的,我會陪他站在一起解決麻煩。」凌笑笑不亢不卑地說。
哈茂德冷哼了一聲,「就憑你一個脆弱的女人?」
「議長大人,女人的名字已經不再是弱者。」
「喔?」
「不如我們來探討探討『莎士比亞』的巨作吧,或許能找到共同語言。」她第一次露出微笑。
哈茂德也笑了起來,「你很聰明。」
「議長大人很開明。」
「但是再開明,一個阿拉伯國家也不會接受一個異教徒做他們的王後。」哈茂德的表情嚴肅起來,「要知道,事情的進展總是要循序漸進的,否則就會適得其反,釀成災難。」
凌笑笑這次選擇了沉默。
「我曾經愛上一名基督徒,她是位荷蘭的漂亮姑娘。」哈茂德痛楚地閉上雙眼,「我也曾試著讓她融人我的生活,結果她被暗殺了。而我為此憤然辭去了國王的職位。即使是國王,有時候也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
凌笑笑黯然,她終於明白這位老人為什麼會願意幫助她了。
「你真的很愛我那個孫子嗎?」
「是的。」
「那麼,加入回教吧,只要你成為阿拉的僕人,我可以游說長老會接納你。」
「這是國王陛下的意思嗎?」
「不,是我的意思。我的兒子不愛任何人,但是我愛自己的孫子,他是我的驕傲。」老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閃著驕傲的神采。
凌笑笑再次沉默了。
加入任何宗教都應該是自動自發的,如果是被迫的,還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她感覺到了哈茂德表現出來的善意,他沒有為難她,而是認真地在給她尋找可能的出路。
這樣的情況下……拒絕的話,她難以說出口。
從小到大,除了跳舞時膜拜天地自然,她從來沒有過任何宗教信仰,桀驚不馴的段敘也不容許她加入任何宗教。
「人是自由的,不該有任何不自然的束縛。」這是段敘的名言。
「給我點時間考慮,可以嗎?」她輕聲問。
哈茂德深深地看著她,似乎在探究她的靈魂,最後他站了起來,「在太陽升起的時候,請給我答案。」
這麼短的時間?她詫異。
「因為事態緊急,再遲些,也許你會遭遇極端分子的迫害。」哈茂德嘆了口氣,「你要知道,有些極端回教徒是很瘋狂的,他們仇恨一切有違教義的人和事。」
凌笑笑感激地向他道謝,「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你,雷有你這樣的祖父,真是他的幸福。」
哈茂德爽朗大笑,「啊,是啊,我也一直很欣賞那小子哪!好了,我要走了。人老了,不能熬夜啦!」
凌笑笑親自送他上車,直到目送車子開出大門,她才緩緩回房。
哈利勒緊跟著她,「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加入回教吧!」
凌笑笑回頭看他,「如果要你加入基督教或者佛教,你願意嗎?」
「怎麼可能!我是虔誠的回教徒!」
「那不就是了?強迫我加入回教,就和強迫一個回教徒加入其他宗教一樣,這是人道嗎?」
哈利勒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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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凌笑笑的預感,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凌晨兩點鐘,又有兩位大人物來訪。
哈利勒臉色蒼白地告訴凌笑笑,「外交大臣和朝覲事務兼宗教基金大臣一起來了。你還真的引起了皇室震驚。」
凌笑笑依然面容平靜地迎接了身穿白袍的大臣們。
「這是一億美金的支票,這是美國比佛利山莊的房地契,現在都是你的了。」外交大臣開門見山地說。
凌笑笑看了一眼那令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條件呢?」
「馬上離開蘇米爾。」朝覲大臣回道。
「只要你不在蘇米爾國內,我們就不會約束你和王儲殿下的關系,他可以自由去找你。」
「讓我做一名偷養在外的情婦?」凌笑笑的嘴角挑了起來,這些阿拉伯人還真的很有趣。
「凌小姐,如果你不想遭遇極端分子的迫害,就請接受我們的好意。」外交大臣恭謹地說。
「王儲殿下是我們不能失去的國家支柱,請你不要替他制造難題。」朝覲大臣也是一臉忍耐。
看來費薩雷很讓他們頭疼,不敢立即把她抓住殺掉,也不敢太過威逼她,只是用這種懷柔政策對付她呢!
凌笑笑有些明白費薩雷把她安置到這棟別墅的原因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好像對這棟別墅有所忌憚,即使進來也誠惶誠恐,辦完事情就走,更不敢在這里對她有任何威脅。
費薩雷不僅僅是單純的王儲吧?
他的勢力已經令這些權臣望而生畏了。
「支票和地契都留下吧,我會認真考慮的。」凌笑笑點頭。
她不想再和這些固執的阿拉伯男人爭執,還是先把他們攆走得好。
見她留下支票、地契,兩人大喜,告別之後迅速離開。
哈利勒低眼看著小矮桌上的東西,哼了一聲。
「你覺得這種東西就可以收買我,你的王儲殿下愛錯了人,是嗎?」凌笑笑問。
「我希望你拿著這些東西早點消失才好。」
「喔——真可惜,看來我要讓你失望了。」凌笑笑狡黠一笑,把支票和地契放到哈利勒的懷里。「我要去睡了,如果不是雷回來,不許再叫我。」
「喂!」
「別打擾我喔,我的起床氣可是很厲害的。」凌笑笑搖搖手走了。
哈利勒怒氣街街地看著手中的東西,真……真……真豈有此理!
以後一定要告訴殿下,女人是不能寵的,一寵就上了天!
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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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費薩雷回宮了。
只是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四名身穿黑色罩袍、臉上覆著面紗的女子。
「啊,是那四位公主殿下。」哈利勒的眼楮閃亮起來,一副興奮雀躍的模樣。
看來王儲殿下終於接受了這四位公主呢!
那四名女子冷冷地仇視著凌笑笑。
凌笑笑看著費薩雷,他的眼楮里布滿了血絲,自從回到蘇米爾,他還未獲得充足的睡眠。
「我答應父王,讓她們住到這里來,如果她們喜歡這種生活,我不介意娶她們進門。」費薩雷淡淡地說。
淡淡的一句話,卻把凌笑笑一顆火熱的心打入了冰窟里。
她咬住下唇,瞪著他。
「安排公主去休息吧!」費薩雷吩咐哈利勒。
「是的。」
凌笑笑轉身要上樓,卻被費薩雷一把抓住。
她掙扎著,用長長的指甲抓他的肌膚。
費薩雷攔腰抱起她,大步向樓上走。
「放開我!」凌笑笑渾身開始顫抖,「去找你的公主們陪寢好了,不要再踫我!混蛋!」
是這樣的,終究是這樣的!
什麼一切問題都交給他解決,什麼他會只愛她一個人、娶一個妻子,謊言!統統都是謊言!
「你吃醋了?」費薩雷卻似好心情地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神情有說不出的性感。
凌笑笑的心漏跳了一拍,但隨即更加用力掙扎,「見鬼!吃醋怎麼了?醫生還說吃醋有益美容呢!你放開我!別用你曾擁抱別人骯髒的手抱我!」
「小妖精,我只會擁抱你一人!」
「說謊!你現在還敢說謊!都把女人領進家里來了!」她的指甲被他結實的肌肉折傷,一陣揪心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抽搐起來。
她簡直快要氣瘋了,氣自己,居然愚笨到相信這個男人!
去他的手掌紋,去他的深情雙眼,都是騙人的!
騙人的!
段敘告訴她,不要相信一個只有的男人,可是她卻一再地沉淪在費薩雷的擁抱中。
費薩雷把她抱進臥室,反鎖上門,然後直接把她壓到大床上。
凌笑笑踢著他、抓著他,卻無法擺月兌他。
這個男人簡直發瘋了,那雙充滿的眼楮似乎恨不得吞噬掉她一樣。
他現在還想要她?
這個混蛋!他腦子被精蟲佔滿了嗎?
費薩雷把她壓在床上,自己用雙腿站在地板上,微微彎曲著,迅速捕住凌笑笑的唇,來了個熟辣辣的吻,吻得她全身顫抖不已。
「混……混蛋!」凌笑笑差點把他的舌頭咬下來。
「你還不相信我嗎?我的身體只屬於你,就如同這顆心一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費薩雷拉著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胸前,那兒的心髒正「卜通、卜通」有力而激烈的跳動著。
她伸手將他的手甩開,兩人僵持著,空氣停滯了數秒。
凌笑笑的腦海一片混亂,費薩雷赤果而火熱的眼神讓她迷亂,那樣一雙眼楮,因為而變成妖異的魅惑紫色,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眼神讓凌笑笑全身上下燥熱難耐,卻又如巨石一樣壓在她的胸口。
「我的身體只為你而情動,到現在你還不相信嗎?」
「混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發情?」凌笑笑的臉漲得通紅。
「可愈是這種非常時刻,我愈想擁抱你,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才能確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嗓音低沉而濃重。
凌笑笑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看到了他眼里一絲異樣的情愫,像一道猛烈的火燃燒了她。
他伸手猛地攬住凌笑笑,在剎那間又一次截住她的唇,灼熱濕滑的舌尖饑渴似地長
驅直入,橫掃她的口腔,所有的感覺都聚集在舌尖上,全身各處都顫抖起來。
他們開始扯對方身上的衣物,那種瀕臨瘋狂的激越令凌笑笑無意阻擋,這種沖動讓她渾身戰栗。
她投進費薩雷懷里,像只小貓般在他的摟抱中扭動,他像揉著寵物一樣,撫弄著她身體的每一寸地方……
無法喘息,全身好像著了火。
糾纏、糾纏……
抵死纏綿。
可胸中依然有個死結無法解開,想到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那四名女子,凌笑笑覺得自己猶如籠中獸。
有什麼情緒一直被壓抑著,等著要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