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主任手上拿著電話,一臉欲哭無淚。
突然他跳了起來,抓著雨傘就要跑出家門。
「夭壽喔!你要去哪里啊?」程母趕忙拉住他。
「我要去救樂樂!她有危險了!她要被……」她要被「吃掉」了啦!
「老頭子,你發神經啊!外頭風雨這麼大,你想出去送死喔!」
「我不去找樂樂,她才會死啦!」
「不準去!現在出去太危險了,我打電話要樂樂先到地下室躲一躲就好了。」
「不行!」
地下室有床,而且還是雙人床,太危險了!
「老頭子,你給我站住!」某人生氣了。
受到長期訓練的程王任,一听到這聲河東獅吼馬上立正站好。
「樂樂長大了,你總不能替她擔心一輩子吧。她如果喜歡那個男人,你去也只是當超級電燈泡;如果她不喜歡那個男人,老早就打電話回來求救了,哪還要你打電話去打擾他們?」
說不定他們早就在燈塔里頭親熱起來,偏偏這個老頭子多事愛殺風景。
男人就是這樣,喜歡逞英雄,玩什麼英雄救美的把戲,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柔弱得不得了,遇見壞人只有腿發軟喊救命的份。拜托,自己的女兒她還會不了解嗎?樂樂當舞蹈老師不是當假的,她的腿其實十分有力,又學過防身術,要是真踢起人來,恐怕還沒幾個人能挨得住哩!再說了,就算女兒沒辦法踢人,只要打幾通電話就一群小伙子願意冒著風雨去救她了,哪還輪得到這老頭子?
「可是……」程主任還想辯解。
女兒總是心頭的一塊肉啊!看著這塊肉被一個男人嘿嘿笑兩聲就吃下肚,他心疼嘛!
「你回來。」這句話聲音不是很大,卻威嚴十足。
程主任又看了一眼大門,這才萬分不舍地慢慢走回老婆身邊。
乖女兒,不是爸爸不救你,是你媽媽不讓我去啊。你要想想,你難得才回來一次,你媽媽卻是天天和我大眼瞪小眼的,要是惹毛了她,我下半輩子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所以你千萬不要怨我啊!
還有,萬一真的發生什麼事情,記得要做好防護措施,不要這麼早就讓我當外公,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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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剛剛叫我爸爸什麼?」程樂樂的腦袋還有些混亂。
「我叫他‘爸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吧?」
「以後就會是了。」
「呃……」
不等程樂樂反應過來,伍立人已經在她面前單膝跪下。
「樂樂,嫁給我吧。」
咦?咦咦咦?
不會吧?她剛剛是不是听錯了?
「樂樂,對不起,我沒來得及準備鑽戒什麼的,我也知道這樣實在不夠浪漫,但是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了,那滋味他不想再嘗一次。
程樂樂好半天沒有回應,然後她突然捂住嘴,哭了起來。
「樂樂,你怎麼了?」伍立人慌忙站起身,伸手抹去她的眼淚。「不要哭,不要因為我哭,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莽撞,如果你不想嫁我就算了,不要哭……」
「不、不是……我、我……」她吞吞吐吐了半天,就是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樂樂,如果你不想和我待在這里也沒關系,我馬上送你回去。」
唉,果然貿然求婚是會被討厭的,下次——如果還有下次——他會牢記這一點。
伍立人轉身想要開門,手臂卻被一雙軟軟的小手抱住。
疑惑地回過頭,他看見程樂樂羞紅了臉望著他。
「不要走。」
「可是……」
「我、我不是不想嫁你啦……」她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差點要被掩沒在窗外囂張的風雨聲中。
「那你為什麼哭?」
他又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微涼的修長手指輕撫著那火燙的柔女敕臉頰,竟意外舒服,他忍不住來來回回多模了幾次。
「我、我是太高興了……」她的聲音比蚊子叫還要小聲。
「嗯?」
程樂樂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小,他沒有辦法听清楚。
她已經羞得說不出話來了。喔,要命!她從來沒遇過這種情形嘛!如果把話說明白了,變得好像是她在求他娶自己一樣,可是如果不說清楚,他恐怕又會誤會她的意思了……啊!為什麼語言在這種時候這麼多余呢?難道他還不懂她的心意嗎?
「樂樂?」他不確定地看著她因為低下頭而露出的燒紅耳垂。
程樂樂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她猛地抬起頭,雙眼閃著堅決的光芒,雙手抱住伍立人的後腦勺用力往下壓,然後……狠狠地吻上他!
這樣她的意思表達得夠明白了吧?
被吻的伍立人一時之間愣住了,只是張大布滿驚訝的雙眼,看著眼前緊閉眼眸,一臉視死如歸的小女人。
然後,他笑了,微揚的唇角嘗進屬于她的氣味,甜甜的、淡淡的,飽含羞澀卻又像在期待著什麼。
這樣的答案,他很滿意。
厚實的大掌撫上她縴細柔女敕的頸間,然後慢慢往下滑,輕撫過她的背、她的腰,再往下掌握住她結實的臀部,他雙手微一用力,輕而易舉地便把她整個人抬了起來。
她驚呼一聲,雙腿本能地攀緊了男人強壯的腰際,不讓自己掉下去。
「樂樂,我好想要你,可以嗎?」即使已經意亂情迷,但他還是勉強擠出一些理智,先征得她的同意。
他愛她,所以尊敬她,更不想傷害她。
程樂樂微嘟著被吻得紅腫的雙唇,眼里似羞帶怒,這種問題何必還要問她?這男人會不會太有禮貌了?
不過,這才是她認識的伍立人。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總是以她為第一優先考量,她知道她說好,他才敢繼續下去,如果她說不好,就算是欲火焚身,他也不會踫她一下。
于是她點點頭,主動獻上自己的吻。
雖然衣服是濕的,但兩個人卻感覺不到一點寒冷,快速升高的體溫讓他們想解月兌身體的束縛,衣服一件一件落下,喘息聲越來越重,但是……
「樂樂,這里有沒有床?」他不想讓兩個人的第一次是在桌上或是在地板上,他想讓樂樂能盡量舒服,而這些地方絕對不能達到這個目的。
程樂樂猛點頭,「有,在地下室……」
話才說完,伍立人便抱著她往地下室走。
蜿蜒而下的樓梯間,散落著兩人的衣物。
到達地下室的時候,他們直接倒上那張大床,兩人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那種肌膚相親的私密感,讓他們同時發出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他親吻她,吻她的雙眼、鼻子,小嘴、頸子,再慢慢往下,親吻過她性感的鎖骨,然後來到她雪白飽滿的豐盈前,細細舌忝吮,仿佛那是最美味的食物。他一圈一圈地、很有耐心地舌忝著,一只手則滑過她平坦的小月復,在那兒愛不釋手地流連許久後,才緩緩往下,深入兩腿之間的柔軟。
程樂樂緊張了一下,雙腿不由自主地夾緊,但很快又放松了。
火燙的大手在那里輕輕揉捏,一點也不霸道粗魯,就像是最輕的吻落在那兒,乞求著能深入她最深處的允許。
他咬上早已挺立的粉色,間或伸舌,那原本就極其敏感的地方變得更硬了,激起一波波快感的電流流竄過她的全身。
「啊……」她不安地扭動著身軀,想要逃開這磨人的快感,但伍立人卻不放過她。
他稍稍加重了力道,繼續咬著可愛的,另外一只手大膽地揉著她雙腿間的柔軟,然後感覺到濕暖滑膩慢慢沛涌而出,濡濕了他的手指。
程樂樂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了,全身的感官深刻地感受到伍立人對她所做的每一種挑逗,想要逃開,卻又舍不得,在這種身心的掙扎下,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雙腿間傳來撕裂的疼痛,她咬緊牙關,不想讓自己痛喊出聲,但小臉皺成包子的模樣,卻讓伍立人看得又驚訝又心疼。
「樂樂,你是第一次?」
程樂樂沒空說話,只是用泛著淚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你自己不會看喔!不是第一次她會這麼痛嗎?
「我以為——啊!」他話還沒問完,肩膀突然被狠狠咬了一口。
「你以為我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嗎?」
呃……那你現在和我這副模樣,算不算「隨便」?
「我……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感覺。
雖然和青彥曾經是男女朋友,但她對青彥一些過于親密的舉動都會有些反感,更何況是這種肌膚相親?她原本也沒有太在意,以為只是自己不習慣,但自從被伍立人吻過、抱過、模過,和現在「這樣」過後,她才發現,原來這種事情,只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做。
而她喜歡的人,是他,不是青彥。
「樂樂,很痛嗎?」雖然問了也是白問,就算痛,他也控制不了自己做到底的。
程樂樂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卻搖落幾滴不知什麼時候盈在眼眶中的淚水。
「乖,樂樂,抱著我。」他強壯的手臂抱起她,「如果痛,就咬我吧,這樣我就和你一樣痛了。」
她乖乖點頭,然後在他更加挺入的時候,毫不客氣地狠狠一口咬在他另外一邊的肩膀上。
伍立人倒抽一口氣,她咬得真狠。
外頭的風聲雨聲不斷狂囂,卻完全沒有影響到在燈塔這個小小的堡壘里面的兩個人。
這個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他們。
只有他們的呼吸、只有他們的心跳、只有他們不斷喃喃喚著對方名字的聲音。
「樂樂,我愛你,好愛好愛你……」他汗濕的身子貼著她的,輕輕吻住她的耳垂。
「嗯……我也……」她緊緊攀著他強壯的身軀,一面張嘴咬著他健壯的肩頭肌肉,一面含含糊糊地說。
沒說出口的那句話,他懂。
他笑了,然後更加深入她的身體里。
在愛情的催誘下,他們成為一個完整的個體,不再尋覓、不再飄流。
她的手和他的手交纏著,她的呼吸與他的喘息交融,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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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最喜歡來燈塔玩了。」
「是嗎?」伍立人像頭慵懶的獅子,滿足地躺在床上,眯著眼,懷里抱著心愛的女人。
「燈塔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所以每次同學都喜歡問我,燈塔里面有些什麼好玩的?我就會把爸爸告訴我的好玩的事情,一一說給他們听。」程樂樂好滿足地趴在他的胸膛上,一只手還不安分地在他結實又富彈性的胸肌上畫著圈圈。
「燈塔里有什麼好玩的嗎?」他玩起她質地極好的秀發。
「很多啊,像是水晶玻璃燈,那燈很大很亮呢!每次都只能遠遠的看,免得眼楮被光線刺傷。可惜有次強烈台風來襲,燈塔的玻璃全部被吹破了,那盞燈也被吹破了,碎片散得到處都是,我還記得爸爸看了破掉的水晶玻璃燈很心疼,差點掉下眼淚。後來燈塔就改用紅色的五等燈,可是感覺起來沒有水晶玻璃燈好看。」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含笑看著她。
「燈塔里的無線電,也常常會听到日本、上海,甚至香港的船只喔。有時候霧很大,遮住了燈光,還要開啟霧笛來導引船只。你知道嗎?以前這里還有霧炮呢!就是在霧里指引方向的大炮,我小時候最喜歡去玩用來秤火藥的天平,爸爸總說我再頑皮,就要把我塞進霧炮管里發射出去!」她吐吐舌頭。
「你小時候就這麼頑皮?」
他坐起身,拉起被子將兩個人蓋住。
「呵呵,我小時候很野的,就像個男孩子一樣。」
「看不出來。」他的大手攫住她胸前的飽滿,「這可不是男生會有的尺寸吧?」
程樂樂沒有生氣,反而更往後靠,滿足地倒在他懷里。
「有一次,有一個外地來的舞蹈團來勞軍,爸爸帶我們全家人去看,我就是在那時候看見舞台上的美麗女郎跳舞的模樣,才下定決心學跳舞,甚至還想當一個可以四處勞軍的跳舞女郎。不過我爸爸不準,所以我後來就當了舞蹈老師,雖然不能到處跑,不過能每天跳舞,我就很高興了。」
伍立人寵溺地看著她,難得听她這樣多話,好像要把她小時候那些他不曾參與過的事情,統統一古腦告訴他。
「我小時候真的很喜歡這里。」她仰頭看著上方,彷佛這樣就能看穿屋頂,見到外頭漆黑的夜空。
「我曾經在這里許過一個願,希望有一天,能有一個真正愛我的人在這里向我求婚。」她回過頭看他,輕輕在他唇瓣印上一吻,「沒想到,這個願望真的成真了。」
他將頭埋在她的肩窩里,深深嗅聞著她溫熱好聞的氣息,「那麼,以後你可以告訴你那些想知道燈塔里有什麼好玩的同學,說只要在燈塔里許願,願望就會成真喔。」
懷里的小女人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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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台風遠去,風平浪靜,天氣晴朗,天空藍得像是用水洗過一樣,連一朵白雲也沒有。
程主任站在燈塔前,拿著鑰匙的手顫抖得很厲害。
里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樂樂和那個男人昨天晚上在這里到底做了些什麼?
喔,又不是小男生和小女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用膝蓋想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顫抖得厲害的手終于將鑰匙插進門上的鑰匙孔,喀啦一聲,門開了。
程主任深呼吸一口,這才舉步踏進去。
原本以為會見到滿室凌亂,倒落的椅子、摔到地上的電話、杯子倒在桌上、桌上的花瓶也倒了,里頭的花掉了出來……可是這些景象統統都沒有,而且里面還可說是整理得相當整齊。
看來昨天的「案發現場」不在這里?
好,繼續往下追蹤。
他走到地下室,原本以為會在途中見到散落的衣服,或是掙扎所遺留下來的痕跡,但他左看右看,還是一點異狀都看不出來。
來到地下室,他幾乎不敢將眼光移向正中央的那張大床。
小說或電視新聞不都喜歡說「捉奸在床」嗎?
他們現在一定是在床上,什麼都沒穿,兩個人還抱在一起,然後看到他之後嚇一跳,樂樂還會緊張地拿起被單遮住自己的身體……
他的眼楮張開一條縫,呃……床上好像沒有人耶。
真的沒有人?
程主任用力張開雙眼,眼皮差點抽筋。
床上不但沒有人,而且被單枕頭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好像根本沒人睡過一樣。
「呼……」程主任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在樓上的辦公室、不在樓梯間,也不在地下室的床上,好險、好險,他家樂樂好像沒和那個男人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只是才松了一口氣不到半分鐘,他又猛然跳起來。
不對啊!他在高興個什麼勁?
那兩個人是跑去哪里了?
才一大早耶,人就不見了?
天啊!那個男人該不會是將他女兒吃干抹淨之後,連夜拐著她逃回台灣去了吧?
「混蛋!至少也要讓我見樂樂最後一面啊!」
悲戚的吼聲從燈塔里傳來,驚得昨夜躲在燈塔上避風雨的海鷗紛紛展翅飛去。
啊,真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啊!
今天應該可以捕到不少昨夜被大浪打昏的笨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