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閣閣樓建立在湖中央的一座小島上,用竹子建成,光是底柱就高約五人,可是閣樓沒有樓梯,對于普通人而言,想上去怕是很難。
樓上有一藍一白兩道身影。
著藍色錦緞的男子身材高大,即使是端坐著,周身也充溢著凝重的霸氣,他正端著一杯酒慢慢地啜飲。
男子劍眉濃而烈,幽深的雙眸宛如大海,宛如暗夜,讓人一眼望去便會迷失其中;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寬,弧形完美,五官深刻如雕塑,看了令人怦然心動。
可是男子身上的戾氣又令人不寒而栗,他就像只收起羽翼的蒼鷹,隨時等待著發現獵物,然後一擊即中。
而身著白色錦緞的男子則俊美無比,細眉鳳目,身材較藍衣男子要瘦削一些,卻愈發顯得飄逸出塵。
白衣男子正靠在欄桿上眺望遠方,遠處是藍色的山脈,起伏連綿,無邊無際。
「你真的把公主掠來了?」白衣男子轉過身來,看著藍衣男子問。
藍衣男子點點頭,卻未說話。
白衣男子雙眉一挑,「你真的發瘋啊?她是何人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是你真的閑太久了,想打仗玩玩?」
藍衣男子微微皺了皺眉,再點點頭。
白衣男子叫起來︰「你不會真的這麼無聊吧?你可知道你面對的是開陽和玉衡兩國的兵力耶!」
藍衣男子狀似無奈地嘆口氣,拿眼角瞟了白衣男子一眼,「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大呼小叫的了?和那些女人一樣惹人不耐。」」你既然厭煩那些令你不耐的女人,干嘛又搶來一個?不是明擺著自己找罪受嗎?」名喚翊的白衣男子受不了的翻著白眼,拿自己這個換帖的兄長毫無辦法。「我早知你很任性,卻沒想到會任性到發瘋。一個堂堂大谷主能不能做事用點腦子啊?要知道你每次惹下亂子,都是我為你善後的耶,我還真是命苦,交友不慎哪!交友不慎!」
藍衣男子正是人間谷的谷主司隱,而白衣男子則是他唯一的拜把兄弟裴翊。
司隱忽然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拋給裴翊,「你先看看這個,或許就不會這樣嚷嚷了。」
裴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那塊白帛打開,不由一得驚嘆道︰「你何時弄來的?這個可比咱們早先那個詳盡多了。」
原來那是一幅作戰地圖,上面詳盡地繪出了開陽、玉衡兩國,以及與周邊國家之間的地勢、地貌,一些軍事要地還特別用朱砂字標了出來,上面注明了軍隊或車船的配置及移動情況,標出戰爭的原因、經過和結果,有的還加了一些簡短扼要的評語。
司隱淡淡一笑,「我可沒閑工夫繪制這個東西,這是花解語繪的,從她房中搜出的東西。」
裴翊的眼楮愈睜愈大,不可思議地看看地圖,再看看司隱,「你是說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常常騙我。」裴翊皺了皺鼻子,惹來司隱放聲大笑。他將地圖再三反覆地看,最後笑道︰「她若生為男子,那可不得了,或許勝過你呢!」
司隱挑了挑眉,「怎麼?憑一幅地圖就把我否定了?」
裴翊詭譎一笑,「她生為女子,尚且如此了得,胸懷天下、的山川江河;如為男子,豈非要將這天下納為已有?」
「這個嘛……你倒是言過其實了。從這幅地圖上,可以看出她讀破萬卷書,只是欠缺了行萬里路。而且她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這大概就是女子的狹隘視線所導致了。」司隱笑道。
「什麼?」
司隱指了指開陽、玉衡與天權三國的交界中心,「這里一片空白,屬于三國的三不管地帶,她忽視了,其實佔據了這里,就等于控制了三國的咽喉。」
裴翊哼了一聲,「不用老王賣瓜了,這里不就是你選擇的人間谷嗎?說是咽喉,還不如說是偏僻荒澤。」
司隱笑得淡然,「我來之前是荒澤,我來之後就是人間仙境了。」
裴翊干嘔了兩聲,「我看是人間地獄還差不多。」
司隱目光瞄過去,「是嗎?是不是你也想嘗嘗滋味了?」
裴翊苦笑,「怕了你啦,老大!不過說真的,你將花解語擄來,到底要做什麼?不會讓她做你的軍師吧?老大,你不認為我們兩個人的腦袋已經夠用了嗎!」
司隱微微一笑,捏緊了手中的杯子,卻沒有回答。
知道他不想說的事,就算給他下跪他也不會說出口,裴翊自動轉移了話題,「先不說公主這個大麻煩,清風堡的人又送大禮來了,硬是要娶翩然啊!」
司隱雙眉一皺,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就憑劉慎虛那個窩囊廢?看來不給他點苦頭吃不行了。翊,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給他點教訓,讓他三五年別想再鬧事。」
裴翊點點頭,轉身要飛掠下去,卻听見背後傳來聲音——「我想看她哭。」
裴翊一怔,回頭問道︰「誰?劉慎虛?一個男人哭有什麼看頭?」
司隱搖搖頭,「你剛才不是問我擄掠花解語所為何故嗎?答案就是我想看她哭。」
裴翊受不了的再次翻白眼,「已經不少女人為你哭了,你就積點德吧!」
「可是你不覺得讓她哭是件很美妙的事,也很具有挑戰性嗎?一位金枝玉葉的公主被人擄掠到了陌生的地方,她竟然不哭不鬧,甚至連這是什麼地方都不問,不是很奇怪嗎?我真的很想知道她那個小腦袋瓜里到底藏著些什麼?」
裴翊微微地搖頭,心下暗想︰司隱,你完了!
對一個人開始感興趣,就是對她著迷的開端,接下去呢?呵呵呵……終于有好戲可以看了。
已經在這個名為「微塵院」的別院里待了三天三夜,從早晨到黃昏,所見之人只有靈兒,花解語再好的耐性也快被磨光了。
一大早她就對靈兒說︰「麻煩你去向谷主說一聲,我要見他。」
靈兒好生為難,看得出她非常怕谷主。
花解語也不好再勉強她,只有自己想辦法。
夜里,她依然無法安眠,忽然想起那把琴,便起身焚香淨手,打算透過琴聲表達自己滿腔的郁悶。
除了第一夜,簫聲再未響起過,雖然花解語猜疑那應該是谷主所吹奏,但也不敢十分地確認。但如確是谷主所吹,那麼他必通音律,一定能听懂自己琴聲所蘊藏的含意。
在琴前靜坐了好一會兒,她想彈奏哪首曲子才能準確傳達自己的心情?可惜無論《高山流水》還是《漁樵問答》都不能讓她滿意。
最後她決定自己為早已熟悉的屈原作品《天問》即興譜曲,屈原問天,她則要問問那位神秘莫測的谷主大人,把她捉來到底有何用意?
她演奏了一遍,覺得有些疲倦,便離座走到窗前,月兒如勾,時間悄悄流逝,她卻被困一隅,父皇應該為她很擔心吧?
東方旭的大婚之日,本該快快樂樂地享受閨房樂趣,恐怕這下也要泡湯了。
正當她恍惚出神的時候,簫聲再次悠揚地響起,她聆听了一會兒,竟然是《離騷》!
看來對方顯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還之以《離騷》曲.
她的焦灼再次被安撫下來,也許明天她就會知道自己被抓束的答案了吧?
次日,果然有人來拜訪花解語,不過並非谷主大人,而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
男子衣著艷麗,容貌嫵媚,言行舉止間都透著誘惑氣息,他眼神如勾地望著花解語,「姑娘,你需要什麼,小生定當盡力伺候,讓你稱心如意。」
花解語何等人,在朝中早見過這種和青樓女子一樣拿rou體伺候人的妓男,她又是氣又是好笑,司隱到底當她是誰啊?而把她擄掠來,就是為了讓她有機會玩弄男人嗎?
如果是這樣,她身為公主的時候不是更方便?子民千千萬,哪個不想趨炎附勢?沾點公主的邊兒都是天大的恩賜啊!
她命靈兒把男子趕出去,誰知男子臉皮甚厚,靈兒竟然趕不走,花解語氣極喝道︰「要想伺候我,你還不夠格!去叫你的主子來!」
男子臉色一變,哼了一聲扭身走了。
「姑娘,這話要是傳到谷主耳中,恐怕他會生氣的。」靈兒擔憂地說。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收下他,讓他伺候我?」花解語已經氣得心窩泛疼,她拿了杯子摔在地上,「司隱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豈有此理!早晚我會把這里付之一炬。」
靈兒急忙用手帕捂住她的嘴,「哎喲,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可千萬別亂說話,別瞧咱們現在清清靜靜沒人打擾,萬一招惹了誰,咱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不是靈兒嚇你,爺狠起來,連那些江湖莽賊都嚇成瘋漢啊!」
花解語發狠冷哼,「你們都怕他,我偏偏不怕,果真厲害就讓我瞧瞧,這天天避不見面的做什麼?難道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姑娘,靈兒求求你,不為奴婢想,也為自個兒想想吧。別再說話了。」靈兒這回可是嚇得給她磕頭了。
看靈兒臉色變青變綠的,花解語也不好再發脾氣,只好悶悶地走到楓樹前,撿那些凋落的楓葉,一片又一片,嫣紅如血的楓葉就這樣寂寥地躺在地上,一如她這個人。
第二天,依然來了一位年輕男子,較之昨日那個更為俊美,少了些陰柔氣息,頗為吸引人。花解語已經氣到不想說話,這次她連看也沒看就揮手要男子滾出去。
「如姑娘郁悶,在下願陪姑娘下幾盤棋,或者喝酒、吟詩、作畫都可啊,這長日漫漫的,一個人怪無聊的吧?」男子笑笑地說。
花解語斜眼瞄了瞄他,看他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也就稍稍壓了火氣,命靈兒把棋盤擺上,也不要男子動手,自己「啪啦啪啦」把黑白棋子亂擺一通,那是一個殘局,卡在那兒了。
「這是我自己與自己玩時下的一局棋,左手為黑,右手為白,如今黑白生死皆在一棋之間,我下不下去了,你不妨試試,任選黑白,只要能讓一方贏了,我就讓你陪我玩玩。」花解語說道。
男子皺了眉,慢慢坐下去,開始研究棋局。
誰知男子這一坐就是一天,從太陽東升到西落,他硬是坐在那里動也未動,連靈兒送上來的飯也沒吃,只是盯著那棋子念念有辭。
天黑了,靈兒趕他走,他還是緊皺著眉頭,「怎麼會這樣呢?」
白棋先撈取了實地,但黑棋三連星構成了理想的外勢,白棋不願出現這種結果,可是……哎呀,這個……」
靈兒現在已經對花解語崇拜到無以復加,恨不得對這個姑娘頂禮膜拜了。「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一局棋就難倒了他耶!」
不打不罵、不吵不鬧,卻更讓他覺得沒面子,哈哈哈……姑娘,你有時間就教教我吧,看我哥還敢說我是臭棋簍子!」
花解語淡淡一笑,心里卻愈發煩悶,這樣下去如何是好?自己還算安寧度日,和在皇宮相比也沒有太大差別,可是外面的親人不會這樣想啊,自己嘗過喪母之痛,知道失去親人的滋味,父皇現在一定很難過。
「姑娘,你別皺眉頭了,看得靈兒好難過,靈兒明天一大早就去見爺,給你傳個話,為了姑娘,挨板子我也認了。」
「不必了,我想,他在跟我耗時間、拼耐力,誰先開口就會矮了一大截,我就不相信熬不過去。」
靈兒不解,「姑娘,你在說啥?」
花解語拍拍她的肩,轉身回屋去了。
司隱,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本宮就不信會輸給你!
第三天,來了一位俊美的小姐。
靈兒手腳忙亂地施禮,「大小姐,你怎麼來了?快請坐,請喝茶。對了,小姐,你只喝玫瑰花心茶,可惜姑娘這里沒有,我去向張管事要點兒來。」
花解語上下打量這位宛如冰雪塑成的縴細美女,她的肌膚細白如玉,小巧的臉蛋宛如朝露中的芙蓉,妙目含情,宛如能語,玉手縴縴,上戴翡翠,愈發引人遐思。
「你叫什麼?」小美女也上下打量著她。
「花解語。」
「好花解語?哼!你也配叫這個名字?」發現她長相平平的時候,小美女松了口氣,「我警告你,別對隱哥哥心懷不軌,他才不會看上你這種丑八怪!隱哥哥是我的!」
花解語感到好笑,她連司隱的面都未見,怎麼就跑出一個把她當作「情敵?」的小女孩?她多大了?
「還不知小姐貴姓芳名!」花解語微笑詢問。
小美人看了她一眼,噘著紅艷艷的小嘴說道︰「本小姐姓司名翩然,怎麼樣?比你那俗不可耐的名字好听多了吧!」
「是是是!名字好,人更美麗,解語自愧不如。」
司翩然哼了一聲,驕傲地揚起頭,「這名字是隱哥哥為我取的,當然好听了!爹爹說,他為我取了名字,就是要娶我做妻子的。」
「那恭喜小姐。不過,我有個疑問,小姐姓司!」花解語又問。
「廢話!我叫司翩然,當然姓司了!」
「那司隱是你的哥哥?」
「當然了!」
「這……哥哥娶妹妹恐怕不好吧?」
司翩然小臉一紅,氣呼呼地瞪著她,「要你管啦!反正爹爹說能嫁就是能嫁!」
「那就是小姐與司隱並非血親羅?」
「你怎麼這麼多嘴啊!小心我掌你嘴巴!」司翩然氣勢洶洶地吼。
花解語笑道︰「女孩子家還是端莊賢淑一點得好,否則怕你那個隱哥哥也不敢要你呢!」
「多嘴!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哼!就等著人老珠黃獨自哭泣吧!」司翩然嬌縱無比地諷刺她。
花解語心頭一痛,宛如一把鋼針刺人柔軟的心髒,她站著,腳底晃了晃,已經回來的靈兒見狀,急忙亡前攙扶住她。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自己看管好你的隱哥哥,他若自己跑到我身邊來,那我也莫可奈何。」她對司翩然說道。
司翩然氣得小臉緋紅,「臭女人,被搶來還不老實,看我怎麼收拾你!你就等著吧!」
她氣憤不已地走了。
「姑娘,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全谷里除了谷主,大伙兒最怕的就是這位刁蠻成性的大小姐了,你得罪了她,唉,恐怕日後有苦頭吃了!」靈兒連連嘆氣。
花解語模模她的肩頭,「別怕,什麼事都有我頂著呢!反正身陷牢獄,得罪一個是得罪,得罪兩個結局也一樣。不過,我倒是真的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每天來一個人進行騷擾,這日子可真夠煩的。靈兒,我寫一封信給司隱,不勞你說話,明天一早你只需把這封信交給他就行了。這件事你能辦到嗎?」
靈兒猛力地點頭,「能!能!一定能!」
花解語嘆口氣,「人在屋檐卜,不得不低頭」,是不是就是形容她現在這種窘境呢?第二天,靈兒興匆匆地跑回來,「姑娘,爺答應見你了,請你去素心院見他。」
花解語表情平靜地點點頭,心底卻猶如波濤萬丈,洶涌澎湃不已。被擄掠來的真相很快就會知道了,她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但想見司隱廬山真面目的卻讓她打消了這一切的驚恐。
司隱,我們終于要見而了1花解語命靈兒重新為她梳頭,又換了一身衣裳,覺得還是不妥,便問靈兒︰「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呀!姑娘就像那九天仙女下凡呢!」靈兒眼楮亮晶晶地說。
花解語忍俊不住,這個小丫鬟真的對她很好,總是毫不吝嗇地夸贊她,雖然她配不上這些華麗的辭藻。
靈兒帶領著她,東拐西彎。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她所說的素心院。
這一路走來,花解語才看清原來這是個山谷,四面環山,遠處山脈連綿不斷,也不知到底有多長,她不由得心底一涼,這樣一個地方,她縱然有機會逃走,恐怕也走不出山林,即使司隱不追殺她,恐怕也會被豺狼虎豹給吞噬了。
「靈兒,這里的山脈叫什麼?」花解語裝作隨便問問的樣子。
「我也不太清楚,但听哥哥說,是叫什麼藍嶺吧?因為這里的山在早晨和傍晚都會霧靄繚繞,宛如罩著一層藍色的紗,所以被稱為藍嶺。」
「藍嶺……」花解語仔細思索,可是記憶中玉衡和開陽國內並沒有這樣一處山巒啊?難道是在別的國家?
可是,這應該是一處滿大的山區,其他國家的地形、地貌她約略記得,好像也沒有這樣一個名字。
藍嶺……這奇怪的山,竟然和它們的主人一樣,讓她模不著頭緒。
「姑娘,到了。爺就在里面,請你自己進去吧,奴婢告退了。」
靈兒帶她來到一扇門前,然後說道。
「好的。」
「唉……姑娘!」
見花解語伸手欲推門,靈兒急忙叫住她。
花解語回過頭來,「怎麼了?」
靈兒小臉紅通通的,忸怩了半天,咬著嘴唇開口,「你……你還是先敲敲門吧!」
花解語恍然大悟,不由得啞然失笑,「你瞧我心急的,都忘了該有的禮儀了。」
她伸手敲門,「司公子,花解語求見。」
「請進。」
里面傳來低沉的回應。
一听到這個聲音,原本還緊張地看著花解語的靈兒轉身就跑,速度快得宛如逃命的小兔子。
花解語吃驚地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推門進去。
她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並不是普通的房間,原來是個大浴池,浴池約九尺見方,很是寬敞,在里面游水都可以。
池水碧綠,上面漂浮著一些花瓣,花香淡淡地飄送著。
可是房間里並沒有人。
花解語轉了個身,還是沒看到半個人影,不禁疑惑地喚道︰「司公子?」
「我在這里。」
池水「嘩啦」一響,從底下冒出一個人來,花解語嚇一大跳,還來不及轉移視線,池子里的男人已然走上岸來。
她滿面羞紅,這男子竟然全身赤果地走過來。她心慌意亂地低下頭,並暗暗著惱,恨這男子竟然如此輕保
司隱看著她玉面緋紅、嬌羞可人的模樣,俊面浮起邪佞的微笑,「公主殿下,在下這是與您‘坦誠’相見哪!你不是一直想見我的廬山真面目嗎?今兒就讓你看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