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你在想什麼啊!」
「虧你還知道叫我『姊姊』,你明明知道我們是親姊弟——」
「不是!」
朱偉成現在總算知道,韓琦的小腦袋里剛剛都在想些什麼?
雖然他之前是有過一些些的遐想,但是他剛剛真的只是想告訴韓琦這件重要的事情而已,壓根還沒想到那方面去啊!
而且剛剛也是韓琦自己要他去洗熱水澡,所以他才會現在沒衣服穿啊!
「不……不是?你騙誰啊?」
「真的不是!你和我不是親姊弟!」
韓琦簡直氣壞了!這禽獸不如的東西!居然連這種謊話都說得出來?!
「你去死啦!」
她突然抬起膝蓋,用力踹在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上。
朱偉成連喊都喊不出來,臉色猛地發白,開玩笑!他現在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就這樣硬生生地踹下去……
姊姊……算你狠啊……
「你真的不是我親姊姊啦……」全身力氣頓失的他還是很努力地想要把實話告訴韓琦。
「男人都是禽獸!」韓琦只回了他這一句,然後就把他一個人丟在她家里,自己跑了出去。
朱偉成真的很想追出去,但是他的大腿以下卻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喚。
他哀怨萬分地看著韓琦氣呼呼的背影離去,心想這大概是他最悲慘的一天了吧?
「笨蛋韓琦,你怎麼話都沒听我說完就走了……嗚……可惡……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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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一個人氣呼呼地走在風雨交加的大馬路上。
她剛才氣壞了,現在一個人出來之後,一下子冷靜許多。
想起剛剛朱偉成說的話,她還是一陣懷疑。
她不是他的親姊姊?這到底是他胡認的,還是真的?
她心里不否認,其實她也很希望這是真的,但是剛剛朱偉成的表現實在讓她很難去相信他的人格……
她走著走著,忍不住發起抖來,匆忙跑出門,只穿著短褲的她開始覺得雙腿冷得不像話。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都暫時不敢回家了。
可是她總不能在大台風天的一個人走在路上吧?
她剛剛才看見一塊招牌被風卷走,好恐怖!
想了想,終于想到自己的高中死黨葉伶,她記得葉伶好像就住在附近,離這里不會很遠,于是她決定先去葉伶那兒避避風雨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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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神經病會在大台風天里跑來按她家電鈴啊?
葉伶起先以為自己听錯了,但那電鈴按得又響又急,她終于確定是真的有人在她家門外,她趕緊匆匆跑去應門。
門一打開,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站在門口一身狼狽、全身濕透的人,不正是韓琦嗎?
「琦琦?」她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伶伶……」韓琦吸了吸鼻子,她好冷喔!
「真的是你?」葉伶很驚訝,「你瘟啦!現在刮台風耶!強烈台風耶!你居然想我想到這種地步,非要這時候來看我喔?」
「伶伶,我有大事發生了啦!還不快點讓我進來!」韓琦跺了跺腳,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
葉伶趕忙讓她進來,還貼心地泡了杯熱茶給她。
「好啦!大小姐,原來你要發生大事情才會想到老同學啊?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我……」韓琦猶豫起來,她該不該說呢?
她咬咬牙,不……不行,她不能說。這種事情不能說出去啊……
雖然她剛剛很害怕,可是朱偉成畢竟沒有「得逞」,但……一想到那件事,她還是覺得好害怕,又忍不住發抖起來。
「怎麼啦?」葉伶關心地問。
「伶伶,我……剛剛有一個男人在我家……」
「喔?」葉伶眼楮亮了起來,「一個男人在你家?這就是你在大台風天里跑出來的原因?啊!難道是小偷?」
韓琦搖搖頭。
「強盜?采花賊?」
「都不是。」
「男朋友?」
韓琦本來想要搖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搖頭。
「那是誰嘛?」
「一個……一個我很喜歡的男生……」她委婉地說。
她沒說錯吧?其實她很喜歡朱偉成的,只是……只是她不能大方承認……這種感情好別扭,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月兌呢?
雖然他剛剛說她不是他的親姊姊……
嗯……她是不是太沖動了一點?要是這件事是真的的話……
葉伶看著有些失神的她,「琦琦,怎麼了?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我……我不知道,我現在還沒辦法理清頭緒,先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沒關系,」葉伶拍拍她的肩膀,「我又不會逼你,想說再說吧!今天外面這麼危險,你就在我這兒住一夜吧!」
「嗯……可能會住好幾夜喔!」
「這麼嚴重?」葉伶雖然有點驚訝,但也很聰明地沒多問。
韓琦沉默地點點頭。
她的心思太亂了,她得好好靜一靜才行。
朱偉成剛剛那樣一攪和,她原本已經對這段關系不抱什麼希望的心,居然有了一些盼望。
如果……如果他們真的不是親姊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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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一個星期了!
自從那天韓琦在大風雨中跑出去之後,已經有一個星期都沒有她的消息了。
她到底去哪里了?
朱偉成每天都盯著報紙的社會版,就怕韓琦出了什麼意外,直到台風傷亡的名單上確定沒有她的名字後,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可是他還是很擔心,一個女孩子大台風天的跑出去,不管有沒有危險,他都還是很自責。
要不是他那麼遲鈍的話,韓琦也不會被他嚇得奪門而逃吧?
唉!韓琦啊韓琦,你千萬要平安無事啊!
他已經沒了爸爸,也沒了媽媽,要是連他最心愛的小姊姊都不要他了,他真的不知道活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
他幾乎食不下咽,整天想的都是她,即使教授已經開始盯著他要繳上一打報告,他依舊一點念書的心思都沒有。
這些天來,他睡不好覺,胡子也沒刮,頭發也沒好好整理,走在路上看起來就像一個落魄的流浪漢。好幾次他精神恍惚地走進校門,還被校門口的警衛給攔了下來,差點把他當成流浪漢踢出去。
陳詩雨看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里滿是同情。
她試過鼓勵他、罵他、譏諷他,最後甚至異想天開想用自己女人的魅力去安慰他,結果統統都沒用。在他面前,陳詩雨發現自己的存在可能和桌上那堆快積灰的PAPER差不多,朱偉成都是視而不見。
「喂?找到她了沒?」她不客氣地踢了踢朱偉成的腳。
反正她知道自己已經出局了,也就不用刻意在這個男人面前擺出溫柔賢淑的樣子。
朱偉成搖搖頭,依舊一臉黯然。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樣躲著我?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他悲哀地自言自語著。
陳詩雨拿起一份PAPER,隨口回了一句,「誰知道,說不定是你太色了,看著她的眼神總是色迷迷的,所以她才嚇跑的。」
像是被戳中了要害,朱偉成無力地一頭栽倒在桌上。
他的眼楮真的這麼色迷迷的嗎?可是他只有在面對韓琦的時候才會這樣啊……
「我們不是親姊弟啦!」朱偉成有氣無力地說。
「咦?」陳詩雨很驚訝,她有沒有听錯啊?「這是怎麼回事?快快快,我有興趣,說給我听。」她連手里的PAPER都暫時扔在了一旁。
朱偉成卻懶得理她,只是繼續把頭埋在桌上的PAPER堆里當鴕鳥。
嗚……找不到她的人,他要怎麼告訴她,他們根本就沒有血親關系?
天啊!如果韓琦一天不知道這件事,她就會一直躲著他!
這根本就是惡性循環嘛!他到底該怎麼辦?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朱偉成突然仰天激動地喊著,雙拳也緊緊握了起來,像是下了最大的決心一樣。
「這句話你不是已經說過好幾遍了?」已經見慣了他這副突然發神經模樣的陳詩雨不忘好心提醒他,「還有,教授說,你要是小組討論再缺席,他就要考慮當你學分了。」
「啊?!」突然听到這件完全不相干的消息,朱偉成愣了一下,然後又激動起來,「被當就被當,這什麼爛學校,不讀也罷!」
「嗯哼。」突然有人在他後頭出聲。
兩個人回過頭,陳詩雨愣了一下,隨即把剛剛扔掉的PAPER統統撿起來,假裝正在努力研讀中。
朱偉成則是嚇得差點原地跳起來,教授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後面的?
「你很想被當是不是?」外表看起來相當和善的教授,用著非常溫和的語氣詢問道。
朱偉成連忙搖頭。
「那我剛剛是不是听到,有人嫌這個學校很爛呢?」
「沒沒沒,教授,你听錯了啦!」陳詩雨連忙打圓場。
教授依然滿瞼和藹笑容,卻讓兩個人看得冷汗直冒。
這位大教授一向有著「笑里藏刀」的封號,他從來沒在學生面前生氣過,但是如果他對某位同學特別和善,那位同學可就要特別小心了,因為通常這時教授正在心里樂呵呵地打著要狠狠當掉他的主意。
「是這樣啊……那大概是我老人家耳背,听錯了吧?」
陳詩雨和朱偉成很尷尬,這問題回答對也不是,不對也不是。
「不過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我過來這里不是要找你,是找系辦請假的,今天下午的討論會暫停一次。」
兩個人听到這突來的「好消息」,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
「教授,你有事嗎?」陳詩雨忍不住問。
平常教授是很難得請假的呢!
「嗯,送女兒出國念書。」教授的臉上難得露出真正的微笑,還有點為人父的不舍,「這一出國,不知道哪年才會回來,所以當然要送一送啊!」教授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所以今天下午就放過你們了。」
教授離開後,朱偉成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韓琦會不會也出國了?就像以前那樣,想要逃開這個地方?
「你有沒有親戚朋友在旅行社工作的?」他問陳詩雨。
「嗯?有啊,我嬸嬸就是啊!」
「幫我查一下,看看我姊姊是不是出國去了。」
「你還在叫她『姊姊』啊?不是都已經知道了不是親姊姊嗎?你又喜歡她那麼久,現在還叫她『姊姊』,不覺得別扭嗎?」
朱偉成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你不會懂的。」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即使知道了真相後,他仍是不知不覺中喜歡喊韓琦一聲「姊姊」?
照理說,他應該要極力撇清兩人這種曖昧的稱謂,不是嗎?可是他又好喜歡自己喊韓琦「姊姊」的那種感覺啊……
好像有個人會寵他、會好好愛他、會像個姊姊一樣永遠陪在他身邊︰水遠不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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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真的準備要出國了!
陳詩雨拜托嬸嬸透過關系,詢問了所有的航空公司班機旅客名單,最後終于找到了韓琦的名字,她還沒有離開台灣,而她準備前往的國家是澳洲。
既然四處找不到韓琦的人影,朱偉成決定干脆到機場去堵她。
他一定要把話說清楚才行。
到了那一天,朱偉成一大早就出門了,可是那天高速公路上大塞車,他在路上急得要死,差點想下車干脆從路肩跑到機場算了。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卻早已錯過了韓琦那班飛機報到與通關的時間,他看看時刻表,不到十分鐘飛機就要起飛了!
他著急得東轉西轉,不甘心自己又這樣硬生生地錯過了最心愛的女人!最後他心一橫,趁著警衛不注意的時候,矮著身子從通關處鑽了過去。
雖然有不少乘客看到了他,但大家只是露出驚異的神情,也沒人想到要去通知警衛,于是朱偉成就這樣好運地一路闖到了登機門。
只是他才跑到登機門,就見到飛機已經離開了登機門,正緩緩往跑道上駛去。
他急得想要闖進登機門,這次卻被空少給攔了下來。
「讓我過去!讓我過去!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飛機上的一個人說!」他拼命掙扎,但幾位空姐也加了進來,一起攔阻他。
「放開我!」
笨蛋韓琦,你居然真的想要逃到那麼遠的地方?你至少要等我把話說清楚再走啊!
「先生!先生!請你冷靜一點!飛機已經要準備起飛了,不可能停下的。」空少滿頭大汗地說。
「是啊,先生,你要是趕不上飛機,搭下一班就好了。」另外一位搞不太清楚狀況的空姐也跟著附和。
「你們不懂!我最心愛的人就在那班飛機上啊!」他喊了出來,急得幾乎眼眶都紅了。
「沒關系,沒關系,到時候你可以再去追你的女朋友啊!搭我們公司的飛機,算你八折如何?」
朱偉成快瘋了,明明就近在咫尺,為什麼他卻無法跨越這最後的距離?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總是好像唾手可得,可是真的伸出手去,卻又那麼遙不可及,這一切是不是上天和他開的一個大玩笑?
朱偉成漸漸停止了掙扎,他像個放光了氣的氣球一樣,雙肩垮了下來,頹然地坐在地板上。
趕來的警衛和幾位空姐、空少全在一旁看著他,深怕他又跳起來吵著要去追飛機。
在眾人圍成的小圈圈里,朱偉成只覺得異常孤寂。
他從此真的是一個人了嗎……
如果從此真的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那他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遠遠地,有一個女孩的身影上氣不接下氣地鮑了過來。
她大口喘著氣,跑到了登機門,看著遠去的飛機,懊惱地跺了跺腳。
都是葉伶啦!說什麼早上一定會叫醒她,結果她們兩個都睡過頭了,葉伶未婚夫的車子又臨時拋錨,她好不容易狠下心搭計程車來機場,卻又踫上大塞車,然後入海關的人又大排長龍,嗚……
「啊,飛機走了……」韓琦沮喪地說。
雖然她抱怨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朱偉成听見了,他全身一僵,隨即整個人跳了起來。他正想沖出人群看個清楚的時候,那幾位警衛以為他又要發楓,連忙把他團團架住。
「放開我!放開我啦!我要找我姊姊!」朱偉成氣得大吼。
韓琦听見他的聲音,先是一愣,等到她發現剛剛那一小圈人里圍的居然是朱偉成的時候,她第一個念頭便是拔腿就跑!
他怎麼會在這里?
她只是听從葉伶的建議,想要出國一個人旅行散散心而已,怎麼會在機場又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