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姿救我!」雪柔見到姿姿以後,便躲在她背後。
「怎麼了?」
「你看!」
姿姿皺眉看著迎面走來的外國男子,心里的厭煩不自覺浮在臉上,她今年的運氣似乎特別背。
「姿姿,我來看你了!」說著,他便要給她一個熱情的吻。
「滾!」她一掌打在男子臉上。「死男人,別打我媽主意,去死吧你!」
他顯然不死心。「可人的姿姿,你不知道你媽咪有多令人心動,我愛上她了,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女倆,會好好保護你們的。」因為你們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他暗忖著。
這男子的心思,姿姿明白得很,他在巴黎早有家室,女兒大她三歲,家里的老婆是個小家碧玉型的女人,不對他胃口,可是礙於他老婆娘家的財勢,他才不離婚的。總而言之,他就是要她媽當他情婦就對了,而這人病態得連她小女孩也想要,誰教自己也有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呢?
「雪柔,剛才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說要買我。」
這男人死定了!打主意打到她好朋友頭上來,整死他!姿姿暗自盤算著,「先生,你說依我在舞蹈界的聲勢,是否能讓你收斂一下呢?法國人都知道,魯西很疼我的。」
魯西.雪菲德魯──現代芭蕾的新教父,擁有大大小小許多知名的舞團。而這男子是開劇院的,如果教父一怒之下對他的劇院做出『封殺』這種事……別說現代芭蕾了,就連古典芭蕾他也別想沾上邊。
姿姿瞪視著他,「這次又想干麼了?想套交情就快滾吧,我知道魯西最近有一場公演,你放心,依你那種小劇院,魯西說什麼也看不上的,所以……你白花幾萬塊的機票錢來台灣了。」
「姿姿,我們回去了好不好?」雪柔拉扯她的衣服道。
「你!最好不要再來纏我和我媽,不然……我告訴魯西!」她像惡小孩般威脅。
「是……是……」那男子誠惶誠恐地點頭,生怕惹火了她。
姿姿滿意地點點頭,帶著雪柔離開,離開前還不忘踹他兩腳。去!還打雪柔的主意,踹兩腳便宜他,若讓雪柔那三個將她視若珍寶的堂哥知道,非砍死他不可!
「三嬸,你別鬧了!」
「站好!不準動。」
「大哥你就乖乖地讓媽媽弄嘛!」
「不要!我死也不當模特兒。」以豪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你們不可以強迫我!」
「是嗎?」陳詩織笑得邪惡,「你試試看啊。」
他認了!早知道兩年前就不該認她,想當年……
以豪和大學好友一同到餐廳歡慶二十歲生日,就在酒足飯飽,結帳完準備離開時,卻在一個極角落的雙人卡座上發現兩個美女──陳詩織及她女兒姿姿。
當時他只覺得面熟,過沒多久才想到那女人竟是他那十三年沒見面的小嬸嬸,當下立刻沖至陳詩織面前,忘情地喊了一聲,「嬸嬸!」
陳詩織當時是嚇死了,怎麼這小鬼長這麼大了?她的寶貝女兒眼楮骨碌骨碌地看著他,似乎在想些什麼……
「媽,他是我新爸爸嗎?」她的話立刻招來陳詩織一記爆粟,痛得她眼淚直流。
「叫大堂哥!」
「喔,大堂哥。」
「嬸嬸,她是……」以豪目標轉向眼前這個如精靈般的女孩。
「她叫連姿妍,是你們連家惟一的掌上明珠。」
「三叔的?」他遲疑地問。
「廢話!」
天……天啊!如果被家人知道姿姿存在的事實,他實在不敢想像想孫女想瘋了的爺爺女乃女乃會怎樣。
「今天是姿姿的十二歲生日,你想送什麼東西給她呢?」陳詩織太了解他在擔心什麼,她向女兒眨眨眼。
「真的?」一想到有妹妹疼,以豪就樂壞了,完全忽略了姿姿眼中閃爍的邪惡光芒。「你要什麼禮物都行,大哥買給你!」
「真的什麼禮物都行?」姿姿慢慢設下圈套。
「對!」
「那,我要你不準泄漏我的事,包括我那些爺爺、女乃女乃、大伯、二伯們啦!只要是和連家會扯上關系的人,都不能知道我存在的事實。」
他面有難色。「這個……」
「我不管!你說我要什麼都可以的,你騙我……嗚……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答應你,不要哭好嗎?」他手忙腳亂地安慰姿姿,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用假哭了,你堂哥答應了。」
「真的?」她展現出連陽光都為之遜色的笑容。「太好了!」
從此,以豪的生活充滿了刺激,上一秒鐘他還在教室里听課,下一秒他連三叔的課也一並蹺掉了,原因無他,只因他心愛的妹妹Call他,他一定會排除萬難地前往,管他是不是會當掉,也不管三叔已對他發出黑名單,他仍樂此不疲。
就算是去被她整他也甘願,他疼她、寵她,對她的要求從不拒絕,只因他想把十二年來的疼惜一起寵回來,就算嬸嬸罵他太縱容她了,他仍一意孤行。
就是因為太縱容她了,才會造成今日這種局面!
以豪哭笑不得地讓嬸嬸替自己量尺寸,想不到她打不成雪柔的主意,卻打到他身上來了,她算準了他不敢反抗,賊到最高點。
早知道當年死也要冒著被姿姿整死的危險,向長輩們『抖出』姿姿的事,今天他就不必如此痛苦了。
「叫你拍幾張照片像要你的命一樣!」陳詩織不屑地哼了一聲。
是要他的命沒錯!「嬸嬸也太過分了,居然陷害自己人!」
「什麼?!說我陷害你?有外快給你賺還敢嫌!」她用皮尺勒緊他脖子。「你這沒良心的東西,讓你當我的模特兒是你的榮幸耶!」別人擠破頭也排不上的機會,他居然不屑。
「媽,不要這樣啦!」姿姿終於開口了。
以豪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哦!真沒白疼她……
「這樣子多沒創意?應該扒光他的衣服拍『另類寫真』,然後賣給一些雜志當封面。還有他們學校一些暗戀他很久的大姊姊……」
哦喔!他早該想到姿姿沒那麼好心的。
「夠了!」竟然用他來賺!他覺得自己的死期不遠矣。「你量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主秀哦!」陳詩織眼楮都亮了起來。
「對,我答應了!」
他相信一旦爺爺知道他書不好好讀,還跑到外面來賣弄風騷,非教訓他一頓不可,而他那親愛的老爸又會怎麼對待他……以豪不敢想像!
陳詩織進入男裝界是近幾年的事,以她過人的才華及獨特的風格,很快她便在男裝界佔有一席之地,許多知名的男模都是她一手捧紅的,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威爾罕兩兄弟──迪亞.威爾罕及迪菲.威爾罕都是由她一手訓練出來的SuperModel;兩兄弟差兩歲,皆在十六歲那年進入她旗下做為期一年的訓練,十七歲正式登上伸展台,成為陳詩織旗下優秀的模特兒之一。
兩兄弟也不負她的期望,在迪亞二十歲這一年,他們紛紛排進十大名模的行列,迪亞更是高居冠軍寶座,受歡迎的程度連國際巨星都為之遜色。
因此許多初出茅廬的新秀便想擠進她旗下,莫不把當上她專屬模特兒為第一目標。
可是卻有人不屑當她的模特兒!第一個就是好友桑敏菁的獨生女,方雪柔,第二個就是連以豪這個死小子!
非得她以死相逼──逼死他!才肯委屈地拍幾張平面廣告,而之前說好的上伸展台,皆因他的醫師執照特考而告吹,這就算了,連說要參加的訓練課程也蹺掉了,跟她女兒一同玩樂去,可惡!
「陳姨,我幫你吧!」
「迪亞?!」
「最近沒通告,閑得發慌。」
「可是……你已經不是我旗下的模特兒了。」
「我和迪菲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有今天這樣的成績是你的功勞。」當初陳詩織和他倆兄弟的約定──只要成為一流名模,便可離開她自行發展。「況且我和經紀公司的約定,便是不許限制我參與你的服裝秀。」何況那公司以後是他的,他說了算數。
「好吧!以後如果我有了麻煩,就只能指望你了。」她答應了。
「沒問題!以後只要你一通電話,我和迪菲便會趕來幫你。」迪亞露出稚氣的笑容。
「辛苦你了。」陳詩織感到窩心,看來看去還是迪亞最懂得感恩,哪像她女兒?唉!
「那,關於艾迪的事──」
「放心,我會親自訓練他的,你們兄弟也要加油,小心最小的弟弟追過你們。」
「喝!他還女敕得很呢,他還是乖乖地練習吧,百年後再來追過我。」他是一個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迪亞,你似乎忘了我教給你的內斂和謙虛。」她見他不夠穩重,需要改天再教育。
「一時忘了。」
「找個時間和迪菲一起回來找我,你們都不夠穩重,要再上堂課。」
迪亞皺眉。「Oh,no,饒了我們吧!」
「我不想砸了自己招牌。」
「好吧。」他無奈地接受。
陳詩織滿意地微笑,心想沒關系,他們還年輕,模特兒生涯還很長,相信蛻去稚氣的他們,多了一份冷靜自持的氣質後會更好,那會是他們事業的巔峰。
連喬飛盯著車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縱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真的感到一股熟悉……難道是她嗎?
十五年沒見面了,她還好嗎?她到底上哪兒去了?為什麼十多年來音訊全無?
還是……身邊有了別人了?
「教授!」歐陽慧殺風景地喚他。「已經到了。」
他等歐陽慧停好車,便下車往他的研究室走去。
歐陽慧停好車後,便馬不停蹄地奔至他身邊,不願落單。
她黏他,因為她曉得他的妻子在十幾年前就離家出走,她纏他已經八年了,浪費了八年的青春,只為了得到這個男人。為了他,她放棄即將到手的法學博士學位,選擇醫學系,如今八年過去了,不但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反而虛度了自己的青春。
她知道自己已不再年輕,已經沒有本錢再這樣下去,他是根木頭,不解風情的大木頭!如果真的有必要,她會用老方法,如同對她前夫。
「今天你不用跟我一同上課了。」連喬飛面無表情地交代著。「你並不是本校聘請的講師,也不是我的助教,以後就不要來幫我了。你還有自己的工作,不是嗎?」
是,她的工作是很多,有婦產科門診還有許多法律訴訟的官司,可是那些工作並沒有他來得重要。
「可是……」歐陽慧還想說些什麼。
「夠了,我了解你對我的心意,人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是我的學生,對我的敬意就像父親一樣,不過這幾年來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不用再報答什麼。」他語重心長地訓完後,看了她一眼便上課去。
歐陽慧氣得眼紅,他……他真是個木頭!
她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
姿姿冷眼旁觀,已熟悉母親的動作。
這個不負責任、鴕鳥心態的媽媽又開始收拾行李了。真搞不懂,早知道生下她會這麼麻煩,把她打掉不就得了,現在還想溜,真是要命!
「你這次又想去哪里了?」
「回巴黎。」
「好詐!這次又踫到誰了?」姿姿問道。
「你爺爺!」
「喔哦。」
「這幾天你就去和雪柔住,不要回來了,我大概下個月才會回來。記住,能躲就趕快躲,最近也少跟以豪踫面,小心被抓到。」陳詩織邊交代邊收拾行李。
「你不帶我走哇?」姿姿不依。
「好啦,你乖,下個月我再把瑪琳的兒子拉回來陪你練舞。」她提起行李。
「拜拜!」
「等一下、等一下嘛!」
陳詩織對女兒的呼喚听若罔聞,拉開門就走。
「當你女兒還真可憐!」這母親當的還真是不負責任!姿姿自憐才一秒鐘後便收拾東西,快快樂樂地到雪柔那兒去吃好吃的了。
這次薇和薔被她們的大哥帶到加拿大去了,就留下她和雪柔在台灣,所以她可以盡情享用雪柔做的點心,不怕要搶別人的,最好慫恿雪柔做她最拿手的黑森林蛋糕,吃完以後向薇她們炫耀!
一想到這些好吃的、好喝的,姿姿口水就忍不住要滴下來了。
現在是下午三點整,離點心出爐時間尚有半個小時,不能被其他人搶先一步,姿姿快速地收好東西,拎起包包快樂地奔向美食。
這下子,她的舞伴總會說她胖了吧!
「爸,你確定?」連喬飛情緒激動地問。
「非常肯定,可是那小女人竟然跑了!」連勝師氣得吹胡子瞪眼。「像見鬼似地跳開了。」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不是一直在國外嗎?」王亞心急地問。心想這孩子受苦了,她可憐的三媳婦……
「小弟,我忘了告訴你,半年前我曾在一場晚會上遇見詩織。」連喬泰遲鈍地想到,他年紀大了,記憶力沒以前好。
「大哥!」連喬飛這時候很想給他一拳。
「這半年來我們大夥兒都忙,也不常見面,所以……」連喬泰以打哈哈的方式帶過。開玩笑,他年紀一大把了,哪禁得年輕力壯的小弟致命的拳頭?
「忙?忙到有時間帶你老婆度十八次蜜月?!」十五年來不動怒的木頭發火了。
「這個……」
「好啦,別為難你大哥。」連勝師看不過去。「老婆跑了的人是你,你大哥沒有必要對你負責,你自己的事最好自己解決。」
「咦?怎麼大家都在?」以豪捧了一堆醫學的原文書進門,他這幾天忙著考試,快累死了。「爺爺、爸、小叔,咦,二叔呢?」怎麼三缺一?
「今年度的醫學大會在巴黎舉行,你二叔代表醫院去參加了。」連喬飛淡淡地陳述。
「巴黎?!」以豪不自覺聲音高了八度。「什麼時候去的?」拜托,別那麼巧,不然他的命……
「是下午四點的飛機。」
轟!一記悶雷打醒他,嚇得他冷汗直流。
「不會吧?!」那麼巧,竟然和嬸嬸同一班飛機,這下死定了!以豪暗自叫慘。
「怎麼了?」他的模樣令連喬飛感到懷疑。
「沒有啦,只是有些實習方面的問題要問二叔。」以豪反應極快地『ㄠ』回來。「不過,三叔在就更好了,幫我看一下我的報告。」他將那一大疊原文書放在桌上,抽出自己的報告給連喬飛,心中卻在擔心若事實讓二叔發現了,該怎麼辦?
連喬漢一上飛機就埋首在自己成堆的醫學報告里,飛機還沒起飛,他已就緒扣好安全帶,現在正忙著整理資料,準備輸入電腦里。
「先生,對不起,飛機上禁止使用電子產品。」空姐溫柔地對他道。
「好的。」連喬漢將整理好的資料及攜帶型手提電腦全數塞進隨身的公事包中。
「這是你的位子。」另名空姐親切地將一名女乘客帶入座艙。
「謝謝!」她露齒而笑,覺得這家航空公司的服務態度真好。
她將皮包丟在位子上,把小行李放進頭頂的置物架內。
原本閉目養神的連喬漢被一個細微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到隔壁空位上置著一個皮夾,而皮夾內的金卡、信用卡散落在椅子上,而吸引他目光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主角是一名約十歲的小女孩,身穿粉紫色的舞衣和芭蕾舞鞋,與一名十六、七歲的棕發少年共舞。那女孩的笑容看起來好幸福、好純真,特別是她精靈般的容貌,讓他覺得熟悉,似曾相識。
「哎呀!怎麼會是你?」
「詩織?」
「二哥!」
連喬漢訝異地說不出話來。
「你也到巴黎去嗎?」陳詩織從容地收拾椅子上的金卡。
「是呀,你在台灣?」
「嗯,回來也兩年了。」她坐到自己位子上,扣好安全帶。
想不到她想為女兒做的事,第一步計畫這麼快就實現了。
「這幾年來,你……」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在巴黎住了十二年,怎麼?桑敏菁沒告訴你們嗎?」陳詩織狡滑地笑了笑。
「你是說,桑丫頭一直和你有聯絡?」連喬漢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沒錯呀,她沒告訴你們嗎?」她明知故問。
她知道桑桑為了報復喬飛,故意不主動告訴他她的下落,誰教他扁了桑桑心愛的丈夫一頓,活該!可絕的是,喬飛也沒向桑桑打听自己的下落,真不懂他博士腦袋里裝的是什麼。
「我們沒問她。」
「這也難怪啦,桑桑是那種要人問才會說的人,不問的話,她一個字也不泄漏出去。」她言下之意便是,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太自以為是了啦!
此時機長向乘客說明此次航行的路線,將由台灣直飛巴黎,在飛機上過夜,在台北時間早上十一時左右抵達目的地。
「各位旅客,請系好您的安全帶,本班班機就要起飛了。」空姐甜美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以中、英語各說明了一次。
「這十幾年來,好像沒听說你有新作發表。」連喬漢提出疑問。「還做設計師嗎?」
「我一直有新作發表,十五年來未曾間斷,只是最近這三、四年踏進了男裝界,用的不是中文名字。」陳詩織是故意的。
難怪沒有她的下落,他暗忖著。「難道當初你登記用的名字不是用陳詩織?」
「一開始是啦,可是結婚後我就改用澳洲的名字了。」其實她是多國籍的人,拿了兩個國家的護照,隨時都可換著用,沒有人知道她上哪兒去。
「你存心躲我們。」連喬漢指控道。
「可是如果你們想找我,也早就找到了,不是嗎?以連家在商業界的影響力,應該是不難呀!」事實上如果她想躲,她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
他才不信,這小女人的古靈精怪他早見識過了。
「詩織,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在想什麼大夥兒心知肚明,說穿了就不好看了。」他嘆口氣。「你還想躲著喬飛嗎?這十幾年來他也受夠了。」
不想!姿姿該認祖歸宗了,不然她明年就要跑了。陳詩織暗忖著。
「二哥,我相信如果還有緣,我們還會在一起的。」只是這『緣分』掌握在她手上,她在心里補上一句。
听了她的回答,連喬漢也沒辦法再多說些什麼,只是……
「詩織,你回台灣住是為了什麼?」
「二哥,你听過一句話沒有?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躲藏藏十幾年,想回來了。」重點是她女兒的名氣實在太響亮了,由她十歲到十二歲的兩年間,她飽受成名之苦,讓她的小學生涯過得十分不快樂。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瑪琳讓姿姿去莫斯科了,才十歲的小女孩就成了公眾人物,被莫斯科這個芭蕾王國捧成了天才少女,從此她們母女倆的生活就更加危機四伏,怕哪天合照被偷拍而上了世界頭條新聞,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詩織回想報上這麼寫著──
天才少女之母為名服裝設計師,父為醫界知名醫生,目前分居中……
別鬧了!不過還好有瑪琳和吉姆夫婦的保護,沒讓姿姿正式曝光,還有對姿姿疼愛有加的魯西先生也很照顧她。
「詩織,剛才在你皮夾中有張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是……」
「是個大麻煩!」她笑著將皮夾翻出來。「她是近年來被有芭蕾王國之稱的莫斯科,便冠上天才少女的可憐小孩。」
連喬漢不解,「有多少少女期望能和莫斯科沾上邊,而你卻說這小女孩可憐?」
「相信我,這家伙非常討厭這名號。」
「你似乎和這個小女孩很熟……」
她笑而不語,心想何止熟?姿姿在想什麼她這個做媽的怎可能不知道?
「我好像見過這個女孩子。」只是想不起來,唉!年紀大嘍!他暗自感嘆。
陳詩織在心里偷笑,看過那最好啦,省得她麻煩。
「報紙上吧,三年多前報上常有她的報導。」她模稜兩可地回答。
「是嗎?」怎麼他會覺得是最近呢?「詩織,你這個朋友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她笑得胃快抽筋了,她朋友的女兒?!真虧他是學醫的,竟看不出姿姿與他們連家人相像的地方,不然,就看看她好了,姿姿的大眼楮可是完全遺傳自她呢。
「我們都叫她姿姿。」陳詩織忍住笑意。
「姿態的姿?!好可愛的名字。」
可是個性就沒那麼可愛了,那叫可恨!她暗忖著。
「真是人如其名。」
陳詩織心想那是指外表。
連喬漢對這小女孩頗有好感,「相信她也有顆精靈般善良的心。」
見鬼了!她女兒會善良?!是呀,在亞瑟的舞衣上縫了一只大烏鴉,卻硬說是鳳凰,硬要他穿著在瑪琳所有學生面前跳舞,實在是非常的『善良』。
「你最好別以貌取人。」她語重心長地說,「要是她曉得你這樣說她,她會整得你哇哇叫!」
連喬漢當她在說笑,哈哈帶過,沒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陳詩織不禁嘆息,為何連家的男人是如此的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