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羽珍似乎是真的鐵了心要分手,原本她已經拉下臉主動來找昭暐了,卻偏偏殺出莉絲這程咬金。
而昭暐非常不爽的,是羽珍竟然在第二天跟她們會計部的女同事們去聯誼!
這件事情火速在公司內傳開,兩人分分合合冷戰多次,公司上下都看在眼底,但他們從沒有一回是真的走到分手的地步。
可看來羽珍這一次是玩真的,她竟然背著他跟別的男人聯誼?!
她這舉動根本就是狠狠的甩他一巴掌,存心讓所有人看他笑話!昭暐心高氣傲,怎麼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當好事者來問他時,他還愛面子的維持著一貫的好風度,笑著回答,「還沒結婚,自然想要多看看、多認識一些朋友,這沒什麼的。」
他這話等于是告訴大家,他也會試著跟其他女往看看。
這讓客服部熱血沸騰,眾女摩拳擦掌!
可昭暐還在等,等羽珍來向他道歉求和,一開始是馬克的錯沒錯,但她的表現太令人失望了,不僅無理取鬧,還敢背著他跟別的男人聯誼!他都沒準分手,她怎麼可以背叛他?
結果羽珍並沒有來找他,而且是一連兩天,這讓昭暐實在忍無可忍。
趁著假日,約了莉絲出來喝咖啡,就在牧神的午後。
既然答應了要請她喝好喝的咖啡,自然不會忘記,雖然昭暐這兩天被氣得快爆血管,但他能分得清楚女友和朋友之間的不同,不會遷怒。
「想不到台灣也有好咖啡。」莉絲心滿意足的捧著咖啡,陶醉的一小口一小口啜飲。
「氣氛也很好,適合享受午後時光。」昭暐也啜飲著香醇咖啡,笑著對她道。
兩個老朋友舒適的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閑聊,就像在美國的時候一樣。
可在兩人聊得正開心時,一個不速之客來到牧神的午後。
羽珍心情奇差無比,她還在煩惱和昭暐的關系,她承認自己是真的態度太差了,還在他朋友面前羞辱他,可她不是故意的,她沒辦法克制自己。
該怎麼辦呢?羽珍想不透,也煩惱得要命,就模不透昭暐的個性,可她還是喜歡他啊,不能沒有他。
一個人待在住處太寂寞了,所以她受不了的出門,來到牧神的午後喝咖啡,至少在外面還有人,讓她不會感到太寂寞。
可她沒想到,一進門點完咖啡就看見他們!而那個女人、昭暐的前女友,就坐在她每次坐的位子上,托著下巴笑望著昭暐。
那是她專屬的位子啊!
當下止不住沖上腦門的怒氣,她怒騰騰的往他們的位子走去,修長的美腿叉開,站起三七步,雙手環胸,擺出女王的戰斗姿勢。
「你們在這里干麼?!」忍不住吼。
「妳好。」莉絲沒有被她的吼聲嚇到,溫柔的點頭招呼。
「喝咖啡啊。」昭暐面無表情,淡淡地道。
羽珍被他的態度刺傷了,整個人暴跳如雷。
「程昭暐!你一定要這樣躇蹋我嗎?!你明明知道這里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你還敢帶她來?!」這里有好多他們約會的回憶,對她來說,牧神的午後是特別的,可他卻這麼輕易帶別的女人來到這里,面對她的質問還一副冷淡的表情。
羽珍覺得被傷害了,她豎起保護網,像只刺蝟般,在別人傷害她之前,她要先傷害別人。
「我記得這里的老板不是妳。」昭暐冷笑。「我愛帶誰來就帶誰來,不需要經過妳同意。」
從沒听他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羽珍傻了、楞了,一臉的不敢相信。
像是故意,昭暐回頭面對看好戲的莉絲,溫柔的詢問︰「要不要再續杯?」
「好,謝謝你。」莉絲粲笑如花。
「這里的起司蛋糕不錯,要不要來一點?」昭暐刻意對前女友表現得溫柔體貼。
羽珍不能忍受專屬于她的他的溫柔,全給了另一個女人!完全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她對著昭暐大吼大叫,「程昭暐!你這個……這個花心的男人!你竟敢這樣對我,這次你不主動來跟我道歉,我告訴你,我們分手分定了!」毫不在乎自己成了其他人注視的目標,羽珍吼完後瞪了莉絲一眼,踩著高跟鞋離去。
「羽珍,妳的咖啡……」店主人來不及阻止,羽珍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給我吧。」昭暐朝他招招手,接手她來不及品嘗的咖啡。
「嚇死我了……」店主人一臉的驚魂未定。「我還以為你們會砸了我的店。」
「呵。」昭暐輕笑。「沒事的。」
店主人遞過咖啡,轉身走回櫃台,昭暐則玩味地凝視著眼前的咖啡。
還記得頭一回在這里見到羽珍,是她和猛男男友談判分手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可以悠閑的把咖啡喝得涓滴不剩,可今天她氣到忘了最愛的咖啡。
這表示,他把她招惹得很成功嘍?
昭暐忍不住勾唇微笑。
看他臉上露出笑容,莉絲最後忍不住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生氣,說真的,我還滿羨慕她的,如果當年你對我發脾氣,或許我們就不會分手了。」
當年提出分手,其實只是她的試探。
昭暐是個完美的情人,對女友呵護有加,會疼,會寵,也不曾對女友說一句重話,全世界的女性都會想要有這樣的情人。
但有時候會覺得很無力,因為感受不到他對自己的用心,他從來不對女友發脾氣,無時不刻溫柔相對,也因為他太完美了,感覺不像是真的,縱使是極度相愛的情侶也還是會吵架,但他們沒有任何摩擦,這太奇怪了!
總想著,要是他能對自己發脾氣該有多好?
所以莉絲試探,告訴他她喜歡上別人,要跟他做個結束好追求她喜歡的人,預料會見到他打翻醋壇子的模樣,結果--沒有!
他笑著祝福她美夢成真,還說他可以幫忙她抓住男人的心。
那時候莉絲就知道,昭暐不是她未來的人生伴侶,她不要一個「不會生氣」的完美丈夫。
而方才那女孩只不過講了幾句話,就讓他冷臉以對,以往哪有可能看到他這一面啊?直到這時候她才覺得他像個人。
「現在話當年太遲了吧?」昭暐笑了出來。
「說的也是。」莉絲同意。「反正我現在很幸福,我好愛小亨利和霍華。」小亨利是她一歲半的兒子,霍華是她親愛的老公。
兩人分手不到三個月,她就閃電結婚了,而幫她牢牢抓住老公的心的不二功臣,就是昭暐。
「昭暐,你可以幫所有女人抓住男人的心,那你能不能教教你那女王脾氣的可憐女友,怎麼抓住你的心啊?我覺得她是你眾女友中最可憐的一個!」她忍不住為羽珍說話。
「呵。」昭暐聞言只是笑,沒有回答。
羽珍一直在等,等他來向自己道歉,在牧神的午後發生的那一切,讓她無法忍受,一定要等到他的道歉才肯罷休。
可她等呀等,沒有等到他主動來向她道歉,反而等到一連串青天霹靂的事件--
听說他跟公司女同事一起吃飯,還送客服部經理回家!
「氣死我了!」她忍不住妒火中燒。
最後,竟然還讓她在公園慢跑的時候,看見客服部那個對昭暐野心勃勃的經理,牽著馬克在公園散步!
心高氣傲的羽珍當作沒看見,換個方向繼續跑,卻被她眼尖的攔下。
「咦?好巧,竟然遇見妳。」夸張的語氣一听就感覺很假。「慢跑啊?一個人?好寂寞哦,我陪陪妳吧!」
「我跟妳很熟嗎?干麼隨便裝熟?」拭著額上的汗,羽珍美美的睨了她一眼。
看她流了一身的汗仍美得冒泡的模樣,和自己的狼狽相比,還真是完全被比了下去,讓人對她感到生氣。
這個女人,不論做什麼都讓人討厭!
「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妳跟馬克很熟呢,馬克,你認識她嗎?」
「汪!」馬克吠了一聲。
「牠認識妳呢!可為什麼是我帶馬克出來跑步呢?唉,這都是因為昭暐呀,近來他好忙的,沒有辦法準時下班,所以我就自告奮勇幫他照顧馬克嘍。」
羽珍忍著不要把十指掐住這女人的脖子,忍著不要一拳打扁她那得意的嘴臉。
她根本就是來示威的!
「那祝妳照顧得愉快。」羽珍皮笑肉不笑地道,轉頭對裝乖的馬克獰笑,「馬克,你真是棒,不管誰帶你出來都好,好隨和哦!」虧她對馬克這麼好,三不五時松阪牛伺候,結果牠完全忘了她曾經對牠有多好!隨便一個女人牽了牠就走。「你要好好跟你未來的女主人培養感情,要是你不得她歡心,小心你那個英明神武的主人听她的話把你剁了煮火鍋吃!」羽珍也不管馬克听得懂還是听不懂,反正她就是故意的。
什麼?這個女人是這樣想的嗎?
疑心病重的馬克受了影響,開始算計要怎麼對付身旁這個對牠主人別有用心的女人。
羽珍不想再面對馬克那叛變的家伙,還有那女人一臉得意的表情,她頭也不回的跑回自己住處,自然沒有看到,在她離開之後,馬克回頭沖撞好心帶牠出來散步的客服部經理,把她撞跌在沙坑里,一身純白的運動服全髒了。
事後,羽珍越想越不甘心,她一點也不想分手的,她不想……她還記得在牧神的午後他對自己的冷淡態度,想來還是會讓她難過的抱著棉被痛哭。
「為男人哭成這樣,我還是第一次。」她狼狽的抽著衛生紙,鼻子哭得通紅,好幾天頂著一雙紅腫的眼楮上班。
昭暐的冷淡和馬克的叛變,讓羽珍覺得委屈,不報復一下對不起自己,所以她決定當個賊--
把馬克偷出來,不信他不主動來找她。
她找出未歸還的鑰匙,打听到昭暐今天要不要加班,確定了他下加班之後,她請了下午的假,直接到昭暐住處把馬克帶走。
踏進近一個月未造訪的他的小窩,羽珍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久沒來了,還好沒什麼變。」這點令她感到欣慰。
忍不住四下模索,模模他喝水用的杯子,抱著沙發上他倆一起選購的抱枕,穿著他的室內拖鞋在室內走動,然後她發現--
「我的東西都在原來的地方!」這個發現令她感動得想哭。「昭暐還是愛我的,只是拉不下臉來道歉而已,那我就幫他制造機會。」她一廂情願的想著,拎著項圈走向馬克。
「汪!」馬克狐疑的看著她,很好奇她想做什麼,所以乖乖的任她將項圈圈住頸子,跟著她離家。
「臭馬克。」羽珍不禁抱怨。「你什麼人都好啊?都不會想我,討厭!」
「汪!」我想妳干麼?都是妳害主人把我整得好慘,我才不要想妳!
把馬克帶到自己住處,羽珍翻出存放在這里的狗糧,並倒了盆水給馬克。
「馬克,你讓我利用一下,今天就好,等我和昭暐和好,我一定每天松阪牛伺候,你可不要扯我後腿哦!」羽珍和牠打商量。
「汪!」果然是要利用牠,馬克不爽,可沒馬上表現出來。
直到羽珍進廁所方便,牠逮到機會,極盡搗蛋之能事,先是跳到她床上,咬住她的枕頭,以銳利的犬齒撕開,頓時間整個房間都是羽毛飛舞。
再來是她的女敕黃色床單,馬克奮力撕咬,成功的把床單咬得破爛,絕對不能再用了。
沙發,牠拿來磨爪子,直到看見棉絮才停止。
「汪!」非常滿意自己的杰作,轉頭又看到客廳中央鋪著的白色長毛地毯,要是能在上面大小便一定很舒服……
「馬克!」一上完廁所出來,就看見她的房間被毀得很徹底,羽珍不禁失聲尖叫。「你做了什麼好事?!」
她追過去阻止馬克再搗蛋,但牠身手俐落的閃過她,跳到沙發上咬住抱枕,又是一陣撕扯。
「不行!」羽珍連忙搶過,可從牠嘴里搶救下來的抱枕,已經壞了。「你……」她氣到無力。
「汪!」馬克趁她防備不及,再度跳上她的床,這一回則是咬住她最喜歡的涼被。
「那是唯一沒被你咬壞的,馬克!」羽珍飛奔過去跟牠搶。
羽珍拉著涼被,馬克卻仍咬著不放,還低低的吠了起來,很像是在生氣,她硬是與馬克拉扯,結果--
布帛被撕裂的聲音在羽珍耳畔響起。
「我的涼被……」她欲哭無淚。
「汪汪汪汪汪!」馬克一連吠了好幾聲,得意的模樣。
「你毀了我的房子還敢這麼囂張!」羽珍指著牠鼻子大罵。「馬克!你怎麼變成這樣?」
「汪汪汪汪汪!」牠又一連吠了許多聲,像是在說,本來就這樣,只是妳笨不知道。
「我帶你出去,不可以再破壞我的東西了,听到沒引」她交代。「我換衣服馬上帶你去散步,不要搗蛋!」
要牠不搗蛋,那牠就一定要搗蛋!
這回馬克的目標是羽珍的書櫃,而且非常聰明的專挑精裝原文書下手。
以前腳掃下一整排書,再以鼻子頂開書頁,先是磨爪子再用牙齒咬,很快的,一本本精致的原文書在馬克的虐待之下壽終正寢。
羽珍一換好衣服就看到她最心愛的原文書正被馬克摧殘。
「馬克……」她頭痛的求饒。「這是我從紐約帶回來的,我花了好多錢才買到的,已經絕版了……」她不禁為心愛的書掉淚。「誰教我要帶你回來?早知道你這麼壞,我才不要理你!」
「汪汪汪汪!」牠再度回以一連串的汪叫。
羽珍的脾氣被馬克給磨掉了,一連串的意外讓她沒有力氣生氣,她只覺得很無力。
「我沒有東西可以再讓你破壞了,馬克,我們出去。」要是讓馬克再待在她的住處,她一定會忍不住失手把牠給宰了!
下午三點多,外頭太陽仍然很大,而現在也不是散步運動的時間,因此公園里沒有太多人。
馬克怕熱,自然會找涼快的地方,牠直接沖到噴水池,跳進水里玩水。
羽珍站得老遠,就怕馬克踩踏的水花潑灑到她,那會讓她臉上的妝花掉,會很丑、很難看,所以她站得老遠,沒跟馬克一同戲水。
可馬克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呢?
「汪汪汪!」牠玩得全身濕透,吐著舌頭往羽珍跑過去。
「不不不!」一看那沖勢,她就嚇得逃跑。「馬克,我不要跟你玩,你身上濕濕的,我不要!」依牠那種力道撲過來,她不只會濕透,也會被撲倒在地,到時候不只是妝花而已,她的形象會全毀,而且狼狽不堪。
「汪汪!」馬克一下跑左邊、一下跑右邊,害羽珍只能閃閃躲躲的,最後一個下小心被牠絆倒。
嘩啦--
她跌坐在水深及膝的水池里,撥開覆住面頰的頭發,忍無可忍的吼,「馬、克!」
「汪!」那只闖了禍的賤狗跑得不見蹤影。
「嗚……我不玩了!」她被欺負得好慘,她不要玩了。
而馬克則一路跑回昭暐所住的大樓,對警衛吠著要進去。
此刻值班的管理員和羽珍帶馬克離開時並不是同一人,他只想馬克是偷跑出去,便放行讓牠進門。
「馬克,你全身都濕了,偷偷跑去公園玩水對不對?來,我幫你吹干,小心感冒。」管理員也是個愛狗人士,和馬克頗有交情。
當遍尋不著馬克的羽珍听說找到牠時,她特地經過昭暐所住的大樓門口,看見那只害她害得很慘的賤狗,正爽翻的吃著大樓管理員提供的便當,她鐵青著一張臉,在盛夏的七月,沿路發抖走回自己的住處。
她發誓再也不要看見馬克那只賤狗!牠只會讓她變得不幸,她要離牠遠一點,同時也要離牠的主人很遠很遠--
而當昭暐大約在晚上八點回到住處,在大樓管理員那里看見馬克時,不禁嚇了一跳。
「馬克,你怎麼跑出來的?」
「汪汪!」馬克開心的朝他跑來。
他住在十八樓,除非小偷會飛,否則不可能爬上去偷東西,而他沒再讓公司女同事幫他照顧馬克,因為後來他帶馬克去公園散步時,听鄰居說,來幫他照顧馬克的小姐們都不處理牠的排泄物,一副嫌髒的表情,最後是羽珍看不過去去處理的,而且她們對羽珍的態度很惡劣,他舍不得讓她受這種委屈,所以他覺得處罰夠了,不再讓不相干的女人踏進他住處。
「馬克,羽珍呢?」
牠一臉無辜的表情,不知道的模樣。
「你該不會又枉顧我的警告,找羽珍麻煩吧?」昭暐在坐電梯的時候冷著臉質問馬克。
「嗚嗯∼∼」牠無辜地嗚咽。
「你最好沒騙我。」昭暐對牠還是很懷疑。
羽珍呢?她讓馬克出來,可她人呢?難道她記恨著馬克,所以想把牠遺棄?
「羽珍不是這種人。」他下意識的反駁。「可是她人呢?」這是昭暐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