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妤專心地下筆畫著線條、顏色。
紅與黑的色彩對比最能塑造出戲劇感來。
再運用黑白相間的設計,讓整體形象洋溢出時髦風格。這一批定名為「心緒」的設計,不知道會被打幾分?
而且藏還心會采用她的設計嗎?
樊妤不安地丟下筆,將杯內的咖啡一口飲盡,又抓了抓自己的發絲,好煩哪!
這陣子她心思浮浮蕩蕩,也無法在工作上投入全副的專注,對自己的創作能力更是突然失去了自信。
「妤,你在干什麼?發什麼呆呢?」一只手猛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喝!」她嚇一跳,撫著胸脯回頭道︰「田蜜姊,你嚇到我了啦!」田蜜也是
設計師,比她年長五歲,不過已經是時裝界的名人。
「嘻!看你發傻,忍不住想嚇嚇你。咦?這批服裝圖是你的最新設計啊?」田蜜看了桌上的畫紙,忍不住嘖嘖稱贊道︰「很不錯哦,非常的搶眼,一定可以通過藏先生那一關。」
「是嗎?你覺得我的設計創意能夠吸引人?」樊妤好認真地問著,覺得自信心似乎回來了一點點。
「我想,只要你有能力親手裁剪出來,那就沒問題了。」田蜜不吝嗇地贊賞著她。
她開心極了。
「那我去找藏先生討論一下。」樊妤站起,迫不及待地要把圖樣送去給藏還心作決定。
「等一等,藏先生出國了,你不知道嗎?」田蜜喚住了她。
「藏先生出國?」腳步倏地停下,她錯愕地問。「什麼時候的事?我並不知道。」
「我听秘書說是昨天下午走的。」
「昨天下午?怎麼會呢?我昨天中午時才跟他在公園接--呃!」她猛地搗住嘴兒。
「啥?在公園接什麼?接什麼?你話怎麼只說一半?」田蜜疑惑地瞪著她。
「沒什麼啦!我是說昨天中午時,我還跟藏先生在公園打過照面,但當時他並沒有提到要出國的事。」臨時離開,而且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看樣子就算接過吻,他還是只把她當成手下員工。
心又沉下。看來,她不能再痴心妄想了。
「又怎麼了?你的臉色突然變得好蒼白喔!」田蜜擔心地看著她忽變的表情,有些緊張地問她。
半晌後,她無力地再道︰「田蜜姊,藏先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國?」
「沒有,我猜他也許會返回米蘭又或者飛去巴黎吧!其實藏先生以前根本不會在台灣停留這麼長久的時間,這回算是破了記錄。」
「是啊,是破記錄了……我知道他這回是破例久留,有時候我很好奇,他是為了什麼原因肯這麼做?」先前她以為是為了她……可如今她已不敢再自抬身價了。
「這個問題嘛……我想想。」田蜜思考了一會兒,有了答案。「大概是因為成立工作室的關系吧!藏先生愛才、惜才,當他發現你的設計天分後,就迫不及待地把你邀來他旗下工作。緊接著,我也被挖掘過來,而麗麗、夏芸也是,我們四個女生恰巧變成‘微果四朵花’,他當然要花點心思好好安頓我們。」她笑說著。不過想起她們三人當時被藏先生看中網羅時,心里可是既驚且喜,尤其在見到藏還心本尊的那一剎那,更是「嚇」到目瞪口呆。
「藏先生是一位令人著迷的男士,聖美到令人不敢褻瀆他。這樣一個美男子,實在是太有魅惑力了。妤,你猜,藏先生有沒有女朋友?他這回出國會不會就是去見女朋友?」
樊妤一愣,下一秒立刻回道:「我不知道,這問題別問我,我才不敢去探問他的隱私。」樊妤不斷搖頭,擺明對這問題的排斥。
「你干麼這麼緊張?只不過是閑聊罷了,又不是真的要去挖掘藏先生的隱私,瞧你嚇的。」田蜜取笑她的大驚小怪。「不過說真的,你難道不好奇他有沒有女朋友?而且是要什麼模樣的女子才能擄獲他的心呢?真教人難以猜測。」田蜜左思右想,一會兒後,雙手一攤,道:「唉,反正不會是我,我死會了。」
樊妤看著她,怔愣許久,未了,露出苦笑來,道︰「也不會是我!」
「憐惜,你相信傳說嗎?」樊妤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與好朋友何憐惜相約在咖啡廳見面。打從學校畢業至今,好一陣子沒有聚會聊天了。只是其他朋友群有些出國深造、有些忙著工作、有些正在大談戀愛,今天能夠相約出來見面的,就只有憐惜一個人而已。
又來了。
何憐惜朝她扮了個鬼臉,卻無損她驚人的美貌。只見她莫可奈何地回答樊妤的問題。
「阿妤啊,這個問題你從學生時代就老追著我問了,直到今天你仍舊沒有絲毫的長進,你哦……唉,算了、算了,既然你老愛問我重復的問題,那我也只好老調重彈了。听著,傳說那玩意兒是專司騙人感情的產物,只有笨蛋才會相信。」何憐惜一口喝掉冰涼沁心的冰咖啡。
「可是……我還是深信不疑。」所以她很煩惱,因為藏還心離開了,因為時子限會從中攪和,她愈想愈恐懼。
「所以你是笨蛋啊!」何憐惜不客氣地輕斥她。
「我是笨蛋?我是笨蛋嗎?」樊妤撇唇,嘆口氣,又道:「憐惜,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群朋友去旭海露營區玩耍的事情?而且——當時還說了一則七彩湖傳說。」
「記得啊,那天大家玩得好快樂呢!倒是那則傳說就沒人理會它嘍!」
「我理了。」樊妤道。
「什麼?」何憐惜一下子轉不過來。
「我理了。」樊妤再重復一遍。「其實那天晚上,我趁著大家睡到不省人事的時候,一個人偷偷跑去七彩湖,試驗了傳說的真實性。」
「啥?」她嚇了一大跳!「你跑去七彩湖,還做了實驗?」哇,阿妤的膽子好大哦!
「不去試驗我不甘心嘛!」
「然後呢?有結果嗎?」何憐惜瞪大眼楮、豎起耳朵听著下文。
「然後……是有結果。我看見了……」樊妤頹下雙肩。
「看見了?你看見了?你真的看見了?」何憐惜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兒。「你真的看見你未來丈夫的長相?」
「是的……」想到時子限的臉她就想哭。
「不會吧?不可思議,七彩湖的傳說竟是真的?」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惱道︰「我原本還以為是——在胡說八道的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太可惜了、實在太可惜了!下一回她也要去七彩湖試一試。
「——沒騙人,七彩湖的水面確實會浮出臉孔來。」
「那你未來的老公長得什麼德行?你快點形容給我听听。」何憐惜興致勃勃地追問她,只是樊妤的臉色卻很難看。「干麼?你干麼擺出苦瓜臉來?是他的臉皮長
得很不堪嗎?快點說,你瞧見了什麼?該不會是個青面獠牙吧?」
「不,是一張帥哥臉。」
「哇塞!這麼美啊?帥哥臉耶!既然如此,你干麼愁眉苦臉的?」
「因為他囂張、跋扈、又自以為是,很惹人厭惡!」
「啥?」眼楮眨了眨,愈听愈覺得稀奇。「奇怪了,你怎麼可以憑借一張臉皮就把他了解得這麼透徹啊?」
「因為我遇見他了。」樊妤無力地垂下腦袋。
何憐惜驚呼。「哇塞!真的假的?」
「真的,就因為是真的,所以我才煩惱。我不喜歡那個男人呀!」
「不然你喜歡誰?」何憐惜劈頭問道。
「呃……我、我喜歡……喜歡……」樊妤絞扭起手指頭來,支吾半天卻說不出口。
「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你最喜歡的對象是誰了,是那位時裝大神藏還心對不對?你從以前就一直很仰慕他,也很崇拜他,在學校的時候,你就常常許願希望能夠和他來個相見歡。咦?你不是已經轉到他旗下工作了,難道還沒有機會見到他本尊嗎?」何憐惜握住樊妤的手,激動地鼓勵她道:「听好,這是你的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听過吧?從現在起,你就努力一點,把握住良機把藏還心給弄上手!」
「我不敢。」樊妤幽幽道,她想得太簡單了。
「為什麼不敢?就沖沖沖啊!」何憐惜粗暴的語言與動作和她美麗的外貌完全不搭配,可還是奪人心魂。「藏還心是知名的時裝設計師,有名的他應該也是家財萬貫吧!對了對了,他的長相怎樣?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長得什麼德行呢?你快點形容給我听听。」
「他帥極了,是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俊美男子。」
啪!她拍桌子。「這樣更好!這麼夢幻、優質的白馬王子,你一定要把他擄到手!」
「就因為他是這麼優秀的白馬王子,所以我會想,我憑什麼去跟他示好?」樊妤忍不住說出了她的苦惱。
「呃?」何憐惜一愣,了解到了好友的煩惱--她沒有自信。在一般人眼中,她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子,怎敢妄想匹配白馬王子?
「再加上七彩湖傳說。」樊妤悲慘的聲音又幽幽傳出。「我未來的丈夫並不是藏還心,而是那個惹人厭的家伙,這下子我更慘了。」
「真有這麼慘嗎?」何憐惜蹙眉。
「是慘啊,慘到沒有人性。」樊妤揪著一張苦瓜臉。
「怎麼辦?怎麼解決……啊,有了!我想到一個辦法了,我有一個傳說可以給你做參考,听說很準很準喔!你要不要試試看,也許可以把藏還心給勾引過來,然後破除掉七彩湖傳說的魔咒。」
「什麼傳說?」她的心又怦跳了起來。
何憐惜又灌下一杯咖啡後,才說道:「傳說啊,在喜歡的人的手心上一直畫圈圈,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哦!」
「真的嗎?」
「試試看。」何憐惜慫恿著。
「我當然會試。」樊妤興致高昂地猛點頭。只要有機會趕走時子限,然後讓藏還心記得她,再困難的方武她都想試一試。
「那你就找機會對藏還心做試驗,想辦法在他手心上畫圈圈、畫圈圈,一直畫圈圈。」
「我明白了,我會一試的……呃?」她激動的情緒突然迅速降溫,緊接著還像顆泄了氣的皮球。「完了,我怎麼試啊?藏還心還會回到台灣來嗎?他會給我機會實驗傳說能不能成真嗎?」她低聲喃著,別忘記藏還心已經飛離台灣。
「阿妤,你在嘀嘀咕咕個什麼勁兒?我听不清楚你的話。」何憐惜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沒什麼啦!」樊妤勉強扯出笑臉來。「我是說,我會找機會試試傳說的準確度,謝謝你了,憐惜。」
「不客氣,不過有答案你要告訴我哦!」她也好奇傳說到底會不會成真?
「會的,我會告訴你傳說究竟能信不能信,我會把結果與你分享的。」
臨時決定的澳洲行,不告而別的匆匆離去,可以想像樊妤的臉蛋一定皺成小包子了。
藏還心不禁微笑起來。
雖然她不會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幸福,遠離危險才能平安,但他還是會默默地繼續把她推出危險外,哪怕她會因此而不滿。
澳洲國家情搜局接獲密報,有三家銀行的資金流動最近半年來有著極不尋常的匯聚現象,並且還一步一步地轉投入股票、債券等市場中,似乎有所圖謀。
向澳洲方面示警的正是「藏氏」的密探。
而藏還心不僅對澳洲提出警告,也在確定了時子限即將展開行動之際,為了不讓事態失控加遽,立即趕赴澳洲親自處理。
他不能讓那瘋狂的家伙在國際金融市場上四處放火。
「藏氏」不容許再被當成世界公敵。
「‘宗主’,您所傳過來的資料我已經收到,也開始行動了。」被指派消弭這次紛亂的部屬致電藏還心,向他報告最新情況。
「不必與他硬踫硬,只要誘騙對手上當,抑制住他的資金,在驚慌下對方必然會做出錯誤判斷,到時候你坐收漁翁之利便可。」藏還心將最重要的細節再次交代一遍,務必要讓這回的行動萬無一失。
這也是他親自走這一趙的用意──速戰速決。
「我明白了。」收了線,剿滅計劃立刻展開。
「二少,咖啡。」隨同藏還心到澳洲的心月復秘書送來飲料給他提神。為了這個事件,藏先生不眠不休地擬定計劃,為的就是不讓時子限的陰謀得逞。「子限少爺未免任性過了頭,老是制造混亂,給你增添麻煩。」顧念兄弟之情,藏還心一直忍讓,也一直沒對他下重手,但倘若他繼續胡搞下去,難保不會有失控的意外。
藏還心喝著咖啡,對心月復的不平不置可否。
一次又一次地破壞時子限的計劃、耗損他的戰力,直到最後彈盡援絕之時,他想搞怪也沒有能力。
這是他對付時子限的方式。
「準備回台灣。」澳洲的問題他有自信可以解除,不過人在台灣的時子限大概又會趁他離開的這短暫時刻再掀風波了吧!
傳說啊,在喜歡的人的手心上一直晝圈圈,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哦!
樊妤的右手食指不斷在左手手心上畫著圈圈,畫累了,呆呆地凝視著掌心,輕聲地自問道:「我有機會在藏還心的手中畫圖圈嗎?會有這機會嗎?」他會不會返回台灣,至今仍然沒有答案。
「妤,事情不太妙了!」驀地,田蜜突然推門而入,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田蜜姊,出了什麼事?」她心虛地把手掌藏在背後,端詳著甚少露出不滿神情的田蜜姊。怎麼了?
「哼!我這回可是不甜蜜了,還很生氣呢!」她惱怒地道。「不過這件事情關系到你,你听了以後可不要太激動哦!」
「什麼事啊?」感覺很可怕似的。
「我听到消息,最近不斷有人在四處散播謠言,說‘EZ’的倒閉全是因為你在背後搞鬼的關系,又說紫貝殼系列的創作其實是芮娜的心血,但因為你結識了藏還心,在有他當靠山的情況下,硬是指鹿為馬,強奪她的心血,還為了掩人耳目,硬是把‘EZ’害得關門大吉!」
她傻眼。
「我並沒有做出這等不入流的事情啊!」她委屈極了。到底是誰掠奪誰的心血,不是已有正確答案了嗎?
「我懂,我也相信你,但總是有一些八卦婆嫉妒你,又看你不順眼,所以就加油添醋地在這圈子里四處放風聲,想要打擊你。」
「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愈是競爭激烈的行業,愈是有這種現象,她明白的,但要如何解決,這是難題。又不能天天帶著廣播器四處申訴,況且,就算說破嘴也未必有用處。信者恆信,不信者,就算把證據擺在他面前,一樣視若無睹。
「妤,我告訴你這件事是要讓你有心理準備,往後若有人不客氣地指責你,你不能被打倒喔!不過你也不必因此就灰心喪志,拿出你的實力來,用你的實力證明你的能力,我相信很快就可以破除這項不實謠言。」
「我知道了,謝謝田蜜姊的提醒,我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只是……真能不在意嗎?
只要想到總有一小撮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又豈會舒坦?
唉……
夜已深了。
樊妤回到家,才開門,卻听到房東太太不斷地在跟父母道著歉。
「我知道我的決定過于倉促,我也對你們很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有困難,所以請你們還是在明天搬家吧!」
「房東太太,你臨時要我們搬家,一下子要我們去哪里找房子住啊?這也太為難我們了。」樊母滿面愁容地看著丈夫。
「是啊,房東太太,租約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契約若要中止,得在一個月前通知對方嗎?」樊父和她講道理。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但我真的急著要賣掉這棟房子。我欠地下錢莊一大筆錢,他們追我追得很緊,好不容易有人要來買這棟房子,卻是限我明晚十二點前一定要完成交屋手續,所以我只好……只好厚著臉皮來要求你們給我個方便。」
「可是一時之間,你要我們搬到哪兒去呢?」樊家在經過九二一大地震之後,除了房子被震垮外,原本自設的工廠也全毀,損失慘重,現在還有一大筆貸款尚未還清。即便搬到台北,好不容易可以做些小生意糊口以及慢慢清償貸款,但是經濟狀況並沒有那麼理想。
「爸、媽。」樊妤疲憊地進門。、
「阿妤,房東太太說--」
「我都听到了。」樊妤嘆氣。今天是黑煞星降臨日嗎?怎麼所有的倒楣事都集中在一塊兒發生?
「三位,拜托你們,如果你們不搬家,買家就要中斷這筆買賣,到時候我……我就……嗚……」房東太太竟然哭了起來。
「哎呀!房東太太,你別哭了,別哭了!好,我們搬,我們想辦法立刻搬家,不會讓你為難的。」樊氏夫妻相視一眼,共同作出這個決定。
「謝謝、謝謝!我太感激了!謝謝……」
「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房東太太擦著眼淚離開。
「怎麼辦?」送走了房東太太,樊家三口思索著要如何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找到落腳處,否則就得露宿街頭了。
「我明天先跟公司請假,努力去找房子。」白天時她被污名化,晚上又被房東驅逐,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要找房子住很簡單的。」驀地,一道自比喜鵲的聲音傳了過來。
「時、時子限?」樊妤只想嘆氣。
他微笑,說道:「我明天下午會請助理把鑰匙送過來。伯父、伯母還有妤兒,你們三位就不必為房子的事情傷腦筋了。」
什麼妤兒?樊妤雞皮疙瘩掉滿地。
「時子限,你偷听我們說話!」她指控他,這位不速客總令她沒轍。
他抗議道:「別冤枉我,我並沒有偷听,是那位房東太太哭哭啼啼的嗓音傳得那麼遠,我又沒耳聾,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時子限解釋完他的立場,又對樊氏夫婦大獻殷勤。「伯父、伯母,我是妤兒的朋友,突然造訪實在很失禮,可是我有能力協助三位解決困難,就讓我幫忙吧!請你們安心,我的房子雖然沒有人居住,可是一直保持著干淨與整潔,可以省去你們整理的大麻煩。」
樊氏夫妻面面相覷,對于他的熱心協助,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我不會同意讓你來協助我們的!」樊妤立刻拒絕道。她才不會笨到請鬼拿藥單!
「妤兒……」時子限大大嘆了一口氣,很友善地說道︰「我是誠心誠意想來幫忙你們的,請你不要每次見到我就用臭臉相向好嗎?」
樊妤皺眉。他一臉的無奈,確實是讓她不好意思再繼續「惡言相向」。
樊母也說話了。「是啊,阿妤,人家是好心來幫助我們,要是不想接受好意,也該客客氣氣地拒絕,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我知道啦!」
時子限逮著機會打鐵趁熱。「伯父、伯母,就讓我來幫忙吧!一來你們也不必到處找房子,二來租金的問題也好商量。」時子限從樊氏夫婦下手,這兩位殷實的長輩比較容易心軟。
樊妤瞪著他,他前倨後恭,跟以前囂張的模樣大異其趣。
時子限的個性似乎改變了許多。
只是,他為什麼要改變?還熱心到像是低聲下氣,不斷對樊家示好?
看他這麼熱心,害她一時間有了些小小的感動。
「明天下午我會過來幫忙搬家。」時子限的決定又傳出。
「這,不好意思啦!」
「沒關系,就這麼決定了。」時子限跟樊氏夫妻談好後,又到樊妤面前,很慎重地說道:「我們也算是朋友了,你就不要辜負我的好意。」
是不是朋友樊妤無法界定,可是她非常明白,自己拒絕不了時子限。在他強勢的作為下,她只能任由他「幫助」了。
一大清早,一輛房車以及大貨車和數名工人來到樊家門前報到,把正在用早點的樊家人嚇了一大跳!
「不是說下午才會過來嗎?」樊母放下早點,快步出門。記得昨天跟時子限是約定下午時間呀!
「咦?你是?」樊父打開門,看見門前的男人後,了眼。這位俊美絕倫的男士並不是時子限。
「伯父、伯母早安,打擾了。」
「呀!」隨後走出來的樊妤也嚇一跳。是藏還心!「你……回來了?」
「阿妤,這位先生是?」樊母回首問著呆滯的女兒。
她緊張地連忙替父母介紹貴客。「這位就是藏還心先生。」
「原來是藏先生,你好,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樊妤在驚愕之際,看著他帶來的陣仗,他似乎……知道他們正準備搬家?「藏先生,你怎麼會來我家?而且你帶來的人是……是……」
「是過來幫忙的。」藏還心回道。
「你知道我們要搬家?」太奇怪了!
「這件事我們私下再談好嗎?」他望向樊氏夫婦。「搬家的事宜就麻煩伯父、伯母處理,我帶來的工人會協助搬運,我有點要事想跟樊妤談談,可否容我們暫離一下?」
「好、沒問題,你們談去,搬家的工作就交由我們處理。」
「開始吧!」藏還心帶來的工人立刻上工。
安排好了這方,藏還心帶著樊妤走到巷子的另一邊。
樊妤的心跳速度還是好快,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乍見他的激動仍未褪去。
「我原本以為你不會再返回台灣。」樊妤說出她的感想。本來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與他見面,萬萬沒料到他竟回來了,還在第一時間就前來家里替她解決麻煩,帶給她無限的驚喜!
至于時子限的好意,她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忘記了。
藏還心笑了笑,說道︰「這幾天你辛苦了。」
「辛苦?」樊妤疑惑地眨著眼。「為什麼會說我辛苦?」
「連續的打擊以及煩惱讓你很不好過吧?」
「你都知道?」她十分的驚訝。他不是在國外嗎?未免太神通廣大了點。
藏還心忽然回頭覷看左後方,道:「子限,你耍再多的手段也不會有用,結果永遠只會有一個,叫做失敗。」
「時子限在這里?」樊妤循著藏還心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見正走出來的他。
「你不是說下午才會過來?」這對兄弟又在她面前踫了頭,很可能會發生事端。
時子限冷冷地道:「我一接到藏還心返回台灣的消息,就知道他會來搞破壞。」可惡!他真的擋不住他嗎?當澳洲方面臨時傳來計劃受阻的消息時,他馬上知道又是藏還心的杰作。當他又掌握到他出現在中正機場的消息後,就立刻趕來樊家,果然--
「你為什麼老是對我耍暗招?」時子限不客氣地指控道,他要先發制人。
「耍暗招的是你不是我。」他氣定神閑地回著。
「得了,不要以為逞口舌之利就可以穩佔上風,現在要比較的是誰對樊妤比較有心。」時子限疾步走向樊妤,並且一把攫住她的皓腕道:「我告訴你,妤兒是我認定的女人,也是我決定要去珍惜的對象,我不會再退縮了,我打算正式追求她,我也相信她會選擇我、愛上我!」
「我選擇你?我會愛上你?」樊妤粗嗄地道,一雙大眼楮驚駭地瞪住時子限。他憑什麼有這種認定?
「是的,你會愛上我,只要你跟我正武交往,絕對會愛上我!」時子限倏地出手捧住她的臉蛋,像在示威,也像是在警告般地說道:「因為你知道唯有跟我在一起,你才會擁有幸福,我是你命定的男人,不是嗎?」
她的臉蛋不斷脹紅起來。
時子限咬牙再道︰「你心里明白,我才是你最正確的選擇。還有那個勞什子傳說,不也顯示出我是你末來的丈夫?」
痛!她的臉蛋快被時子限的手勁給壓扁了。
「我說的對不對?」
「不、不對!噗--」噴出去的否定句里夾雜著些許口水,噴上了他俊帥的面孔。
「你在干麼?」時子限吼了聲,驚愕地跳開去,氣惱地瞪住她。「你是什麼意思?噴我口水?」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你要壓著我的臉,叫我怎麼講話嘛!」她揉著紅通通的粉頰。痛死了!
藏還心笑了出來,這兩人耍起寶來還真有意思。
時子限面子拉不下來,但又不能發飆,他現在不能讓樊妤對他印象大壞。
他只好吞下這羞辱,還要再彎段。「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剛才太激動了,傷了你。不過搬家這種小問題,不敢勞煩到藏二少爺,就交給我處理吧!我才是真正可以幫助你的人,也是最關心你的人。」
「沒錯,你是很關心她,關心到故意去散播樊妤霸佔芮娜心血的謠言、關心到買下樊家的租屋處,逼他們搬家。」
「你、你在胡說什麼?」時子限吼道,臉都綠了。這麼隱密的計劃,他怎麼知道?
「需要我提出證明來嗎?」藏還心不疾不徐地彎起唇來。
「樊妤,你別信他。」
「我就是要信他!」樊妤怒瞪住時子限。「你太過分了!為什麼要故意傷害我?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事?」
「我……」
「不必解釋了,我不想听。現在、此刻,我只要你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即使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你休想成為我的丈夫,我不會讓七彩湖傳說變成事實!」
「妤兒……」
「請你走吧,走!」
見無法挽回頹勢,時子限也冷然了。「是你趕我走的,以後若出了事,可別怪我不幫你!」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不要後悔!」撂下話,他悻悻然地先狠瞪藏還心一眼,隨後才不甘心地離去。
搞亂份子終于走了,樊妤松了口氣,這才轉身面對真正的恩人。
「藏先生,謝謝你的幫忙。」幸虧她身邊有他可以依靠,每次都有他出手相助,她才能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幸運能夠維持多久?
「是我該說抱歉,讓你成為代罪羔羊。」藏還心清楚時子限的所作所為全是沖著他來的,他計劃要從樊妤身上獲取反擊他的利器。
「听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耶!時子限似乎是因為要打擊你,才不斷找我麻煩。」她揉著仍然微痛的臉頰,卻微笑起來。「不過我並不介意,因為他每次鬧完事後,就會讓我更加認識你。」突然發現,每次時子限搞完破壞,就把她跟藏還心的距離拉得更近、更緊些。「真的好奇怪,感覺上時子限就像是個媒介,把我跟你牽在一塊兒,我愈想愈覺得自己很幸運。」
「幸運?」奇怪的邏輯。
「呃!」她連忙咬住下唇,不敢再多做解釋。再說下去,就會泄漏出她暗戀他的曖昧情愫了。「我爸媽已經把家具都送上貨車,正等著我們出發。」她僵硬地把話題轉開。
他看了腕表,道:「其他事情到新家後再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