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鐘頭過去了。
一個鐘頭也過去了……
詭詭的眼、深沉的視線、無法臆測的暗調,依然直直朝她狂卷襲來,罩住她的靈魂天地。
蘇琉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深怕一個錯誤的呼吸頻律都會引來他大開殺戒。
可是……說實在的,這相當可怕耶,被人這麼徹底的打壓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再說她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呢?她又沒有做什麼!了不起就只是設計他娶她罷了嘛,況且又沒成功,她干麼受這種活罪。
不玩啦,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畏畏縮縮只會讓她更煩躁,要死要活悉听尊便,干脆一點,反正她已經沒有欠他了。
嗯,勇敢一點。
「不關我的事,是慕容老爺把我帶回來的。」呃,愈說愈小聲,才凝聚起的滿腔氣魄轉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沒用。「不是我自己要回來的。」琉琉趕緊再聲明。
慕容逸面無表情,銳利的眼光冷沈難測。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他,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事前完全不曉得他是你父親。」
他依舊凜容以對。
「你不要一直用那種眼光看我嘛。」想嚇死人也不是用這種方式。
他的唇線依然緊閉如蚌。
「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倒是說呀。
他還是一動也不動,靜如泥塑。
「你要是不想看見我,那我走好了。」他喜歡化身雕塑,那最好,她還巴不得慕容逸從此就定住不動,這可力保她往後平安。「OK,既然沒事了,咱們後會無期,拜拜!」
腳踝一轉,溜去!
「站住。」
她當作沒听見,加快腳步繼續往前沖。
「你要真想淪落風塵的話,我會成全你。」
喝!他在威脅她,慕容逸出口威脅她?這人的報復,該不會就是把她賣給人口販子吧!
太可怕了。
「你……你怎麼……怎麼知道我在酒店上班的事?」身影硬生生頓住!她極其緩慢地回過身,慢慢抬起她的眼。
「俗諺不是說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慕容逸看似好整以暇,但仔細瞧看他黑眸深處的話,絕對發現,無謂的眼底下其實潛藏強烈的肅殺之氣,只消散逸一絲出來,即可輕易把蘇琉琉駭得魂魄俱散!
他惱、他氣,活到這年紀,他不曾有過自制力崩潰的時候,然而卻在遇上蘇琉琉那天開始,幾次兵敗如山倒,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失敗」。
暫時撇開她「設計」他這回事不談。她居然還敢不告而別,並且跑得像逃難,溜得不見蹤影。一獲消息,他立刻打探她的行蹤,確定她沒回家,只是告訴周遭親友說她在上班攢錢;當他再獲得進一步訊息時,居然就是她在酒店當女侍的答案。
他開始磨刀霍霍了。怎麼也想不通她居然會認為留在慕容家比待在酒店當班差,這妮子腦袋里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他真想剖開來一探究竟。
「拜托,你不要再橫眉豎眼了好不好?很丑的耶,這樣會壞了你的形象,不太好看。」琉琉觀察他,想盡辦法尋找一絲生機。
慕容逸起身。
喝!琉琉驚惶得跳退一大步。
「你想干什麼?你別沖動哦,不要太靠近我,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一樣要去吃牢飯。」反過來威脅他試一試,名人最怕有丑聞纏身。
他繼續走向她。
「你……你……」
「酒店好玩喔?」慕容逸突問。
「還不——」錯字眼尖的卡在喉嚨,要是她不在乎被砍成八段,就說出來試試看。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怎麼會好玩呢,挺可怕的,沒你這兒好。」
「可是我怎麼看你一直念念不忘,老想往那里鑽。」
「哪有,沒有這回事,你誤會了。」
「誤會?」
大門接近了,再跨一步就可以逃出審判堂了。「對,是誤會。」
「那麼你就乖乖給我站好!」
嘎!被識破。她不敢亂動,逃亡失敗。
慕容逸踱步到她面前,氣勢宛如君臨天下的王者,氣焰萬丈的罩住她。
琉琉抖起來……
「你何必這麼凶嘛。」燃燒的怒息似乎要將她焚毀。
「怕我?不該呀,像我這種凶神惡煞,你在酒店應該看習慣了才對。」
「你還敢說。」想到這里就神傷,慕容老惡魔知道她的落腳處,想必小惡魔也一定知曉,可是他居然不睬她,任由她自生自滅……想到這就不禁心酸洶涌,方才的畏畏縮縮立即褪了去,她干麼跟個小媳婦一樣委委屈屈求饒,他沒來英雄救美就已經辱沒了男主角的身分,還惡劣地消遣她。「我沒指責你就算是寬宏大量了,你憑什麼反過來對我冷嘲熱諷,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不得已。」
她要是以為這席話就能逼得慕容逸良心發現,那可大錯特錯。
「因為理虧的是你。」雖森冷,卻藏著憐惜。這半個多月來他一樣在煩躁中度日,算是他畢生難得的經驗。不找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他處在極度混亂中……結果老頭子在他了悟之前自做主張快他一步帶回她,情況才會超出他的掌握。
「啥?」
「難道不是你理虧?」既然老頭管了聞事,那麼他也就在理出頭緒的這個時候,開始他的反擊計劃。「我問你,不告而別的人是誰?」
「呃?」慘了,他開始翻帳本,進行批斗大會。
「莫名其妙失蹤的人又是誰?」
跟他對戰可真辛苦,她幾乎沒一次贏過。
「你說呀。」
「哈,哈哈,這有什麼好計較的,我本來就跟慕容家毫無關系,離開自是理所當然哪。這解釋說得通吧!」
「當然說得通。只不過你可以很正大光明的跟我辭行,但你不。而且離開時你還對著辛伯直嚷嚷你的抱歉,還有‘設計’,蘇琉琉小姐,我請問你,所謂的‘設計’是什麼意思?」他咄咄逼人。
消臉一片慘白,她最害怕的事終于出現了。
「哈……哈哈……那是……那是……」死了,怎麼解釋?
「是什麼?」
「是……」
「還不招!」
「就是釣金龜婿嘛。」她被嚇得月兌口而出。
慕容逸的訝然不比她少,只是他掩藏的極好。
「釣金龜婿,你是指我?」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再听一遍,以便確定自己的耳朵有沒有錯認。
「誰要你這麼有錢,被設計也是應該的。」
慕容逸哭笑不得,這是什麼話,被當成金龜婿還是他的錯。
「那麼你設計我娶你又是為了什麼原因?」今天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當然是為錢哪。」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她解釋,一點推理能力都沒有。
「錢,你就只為錢。」低嗓倏地肅沈。
當然不是,還有其它的……不過蘊藏心底的奢望又豈能坦白道出,自取其辱罷了。
「你是富家子,當然不把鈔票當一回事,然而它對我而言卻是非常重要的。」別告訴他太多。
即使蘇琉琉親口承認,但要把她設定成拜金女郎實在是件相當困難的事。
「那麼在背後支持你行動的人又是何方高手?」慕容逸硬要自己忍住氣,決定先把所有謎團解開之後再跟她算帳。這其中自然是以報章雜志上的興風作浪列為第一追查重點,雖說他明知單憑琉琉那顆天真腦袋絕不可能有本事在數大報上作威作福,但不排除她有被利用的可能性。
他連背後有人支持都知道,這個慕容逸沒想象中的笨嘛。
「驚艷只是我的參謀而已。」
「馮驚艷?」那個土財主馮須左的掌上名珠,上流社會赫赫有名的邪氣女郎。她脾性特異歸特異,卻與他慕容集團完全不曾交集過,這種種鴻溝讓他確定馮驚艷絕對不可能取得慕容公司內部的機密文件,更遑論泄漏給報社刊載之用。
蘇琉琉低著頭,扯著襯衫衣角,小聲小氣地說道︰「-,我全部招認了,事情就是如此這般,你听明白沒有?」
「就只有這樣。」
「是只有這樣呀,整件事情就只有我跟驚艷互相商量,沒別人了。」
他冷笑。「那你們兩位可真是天才,能密謀的如此天衣無縫,令人佩服。」
「你太夸獎了……哦,不是……」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我的意思是說,整件事情除了按照我的秘籍行事以外,大部分成功要歸究于巧合,還有……幸運。」不然她老早就被掃地出門。
「你還有秘籍?」抓住重點,慕容逸已經不曉得憤怒兩字要怎麼寫。
糟糕,不打自招說溜了嘴。「沒有,沒什麼秘籍,我胡謅的。」
他神色不善。「胡謅?」
她瑟縮了下!
「呃……你別那麼凶嘛。」再度打結的濃眉好可怕。
「那麼你就一五一十給我說個清楚明白。」他放緩調。「什麼秘籍?」
她支支吾吾,手指頭拚命絞扭。
「我要知道!」
「就是愛情小說嘛。」她說的小小聲。
「什麼?」
重听啦。「就是坊間的羅曼史小說啦,我把其中精華取出來研究,寫成了我的追夫秘籍,我對你所要的每一項行為,都是參考秘籍而來的。」
他真不知要掐死她,還是放聲大笑。
老天,那些專司無病申吟的風花雪月到底寫了什麼內容,她居然奉為圭臬,而且拿他當試驗品。
問話至此,他大致知曉來龍去脈,腦中更確定好未來和蘇琉琉的相處方式。
望著她可憐兮兮地低頭等候判決,憐惜侵上了心。再想想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實在是有意思呀。他與蘇琉琉竟然是因為巧合而牽連一塊;因為這份巧合,讓他的懷疑心留下她;因為這份巧合,讓他不自覺被她所吸引,而且他還很想繼續仗持著這份巧合,試試看未來還有沒有更有趣的生活可期……這就是他的決定。
大伙等著看吧!
「既然有秘籍、有巧合、有幸運助你成事,那麼你又何必自亂陣腳先逃離開來,那時候的我並沒有看穿你的陰謀詭計。」這處關鍵一直是他所想不透的地方。
「那是因為……。」因為自慚形穢、因為看透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但她不敢承認。
「那是因為你太花心、圍繞在你身邊的女人太多太多了,我沒辦法掌握你,一看苗頭不對,決定立即退出,不玩了。」
「玩?」一直平靜的輕嗓終于開始逸出火氣,琉琉驚懼的發現眼前的陽光被烏雲所籠罩住,見不到一絲的光明。「原來徹頭徹尾你都在玩弄我?所以才會退得這般干脆。」
他維持的平靜終于失守在她滿不在乎的言詞下,他怎麼忽略掉這妮子對他有可能根本毫無感覺。
到底是誰在玩誰,這家伙錯置了吧!
「我哪敢玩弄你慕容大少,你講得太嚴重了,故意挑我語病。」她連忙解釋。
要真只是語病就好,否則對付一個無心的女人,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大少?」他就用一對深黑瞳孔直勾勾對她猛瞧,打什麼主意呀?顫巍巍的琉琉忍不住喚他。「你還好吧?小心血壓,不要氣成腦中風,瞧瞧,你的臉皮全僵了。」她可以體諒他自尊心不容任何挫折的驕傲。
驀然,他笑……一抹和慕容輕狂不分軒輊的邪魅之笑在她眼前綻現,這抹詭異可把蘇琉琉打下十八層地獄底。
好恐怖。
「噢你……你該不會是想殺掉我,以泄你心頭之恨吧?」很有可能,他所張揚的詭譎百分百有這決定。
「不!」
她松口氣,幸好保住一命。
「那麼閣下你的意思是……」琉琉輕聲再問。「饒我一命,不再計較了?」
「你說呢?」
她怎麼知道?不過往好的方面去推敲,搞不成可以弄假成真。
「我說嘛,你大少爺大人有大量,當然會讓我無事離開,對不對?」
「你不能走。」冷句斷了她希望。
「不能走?」
「你不是答應我老頭要來這里擔任一份工作?」
「是呀。」媽咪啊,慕容逸真要留下她。「老頭……不,老爺是說讓我來別墅幫忙,有錢領的。」趕緊把話說在前頭,免得做白工。
「很好。」詭譎的火團更妖異,他滿意直笑。「女佣這身分听起來還滿有意思。」
「有意思?」她開始發毛。「你是指——」
「讓你猜。」
又不明講,故意吊她胃口。不過看他鬼鬼的調調,還有那愈來愈色婬的笑容,該不會……
不管是小說或電視上都有演,女佣人都會被不學無術的男主人給欺負去。
所以是……
「你又要打我的主意!」他又想吃掉她,琉琉花容失色。
「不對。」食指搖著。「我不想當大野狼,也沒興致采花。」
琉琉在松一口氣的同時,胸臆卻反常流瀉出淡淡的淒涼。
「這麼說來,你以後都不打算理我了對不對?」用冷淡來懲罰她……那是酷刑哪。
「你想呢?」慕容逸又故弄玄虛,存心讓她被好奇心壓死。
她看了他一眼,隨即別過頭。
「隨便你。」琉琉宛如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再沒力氣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就這樣吧!
反正時間一晃眼即過,她留在慕容家的日子肯定是不長久,又何必自尋煩惱想象自己該怎麼面對他,沒意義的呵。
看她意興闌珊,原本作弄的好心情竟然全部消退,這女人,又再度神奇的主宰他的情緒。
他是不是真的成為被作弄的對象?
一件他故意忽略的事實……
***拿著拖把,蘇琉琉來來回回地把客廳鋪陳的大理石地板擦拭著晶亮、晶亮。接著又拿起清潔劑,對著明鏡噴灑噴灑,大片落地窗立即擦拭得干淨妥當。
既然跟慕容老爺訂下契約,又摻雜贖罪性質留在慕容家當女慵,當然就得把這個角色給扮演好,畢竟她也是有薪水可領,不能白佔人家便宜。更何況她也沒有機會繼續游下去了,剩余的時間也僅存這個工作可以讓她存夠生活所需,不認真點被扣薪水的話可就慘嘍。
「琉琉,你放著好了,那地方我來擦,太高了,很危險的。」辛伯才從內室探出頭,就見她扛著梯子往門口去。
「怎麼可以呢,辛伯也有自己的事情得忙。」琉琉感激地朝他一笑。這一家子就只剩下辛伯會對她寄予同情,其它的走的走,去的去,就連那個慕容老頭子把她丟在這里之後從此不見人影,卑鄙極了。活該一家子不合,活該!至于那位慕容逸先生,也好不到哪兒去,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偶爾的一瞥只來自他的座駕引擎來了又去,連見他一面的時間都不夠,氣死她了,一定又去跟哪只狐狸精勾勾搭搭,才沒時間理她這位小可憐。
哼!
「琉琉,你小心一——」
「啊。」慘叫聲大作,來不及了,但見神魂不知飛蕩到那的她一腳踢中門檻,重心不穩的以五體投地膜拜之姿和大地做最密切的親吻,辛伯只來得及扶她起來。
「你沒事吧?」
「骨頭全散了。」她痛得齜牙咧嘴,都怪慕容逸害她閃神,再記一筆帳。
「快,來坐著,檢查哪里傷著了」辛伯緊張兮兮,上上下下打量她,要是讓大少爺知道這小女娃摔成半條命,他的腦袋也準備被砍了。
在慕容家都待了將近半個世紀,他還是弄不懂這家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明明大伙都很喜歡琉琉,卻又偏偏愛整她,尤其是大少爺,故意避開她,卻又老用電話,或者匆匆來回對他旁敲側擊的關心琉琉一大堆事,真不知道在搞哪門子飛機。
「糟糕,膝蓋破皮了。」辛伯心疼地拿來急救箱。
「辛伯,你真好,這家子就只有你對我是友善的。」她感動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傻丫頭,你怎麼這麼說呢?告訴你,不只我對你好,其它還有像是——」
「嗯哼!」倏忽,大門口傳來輕咳聲,這一老一少很自然暫停話題,雙雙往發聲處探過去。
是慕容逸,還有那個高貴女——梁月引。
原來是這對儷人連袂返回別墅。
發聲作態,是想讓人伺候嗎?
「大少爺,月引小姐。」辛伯把紅藥水交給琉琉,立即起身招呼客人。
「辛伯。」梁月引莊重有禮地對老管家一頷首……又是略去蘇琉琉的存在。
「怎麼回事?」慕容逸瞧見琉琉膝蓋微微紅腫,濃眉不自覺蹙起來,踱過去。
「琉琉她摔了一跤。」
「辛伯,去叫黃醫生過來一趟。」他立即道。
叫醫生,小小破皮傷勢需要勞師動眾的請醫生?
「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梁月引出人意料的插話,听似好心的言談卻帶著若有似無的嘲弄,字字擊向蘇琉琉。「你怎麼可以將別墅的整理工作交給蘇小組這種女孩子呢?實在太不恰當了。瞧,害她受了傷,多不好呀,你應該聘請的是專業的清潔公司人員這才不會徒生意外呀!」
弦外之音是在指責她連最簡單的打掃工作都完成不了,是嗎?
這梁月引徹底貶低她。
「不用叫醫生。」琉琉咬牙喊住辛伯,蹦地跳起來,痛呀——不行,再痛也得忍住,不能讓人有道口舌論是非的機會。她拿起抹布,故作無事的跑到酒櫃前,用力擦著透明玻璃。「誰說我輸給專業,我做給你們看,我會證明我沒白頜薪水。」
「琉琉」辛伯上前阻止。「我覺得你還是上樓休息比較好。」
「不用,我沒那麼嬌貴。」她使勁的擦、用力的擦、玻璃被她擦得喀喀作響。
「逸,蘇小姐怎麼……她不是你的客人嗎?怎麼幾天沒見就……」冷艷的臉龐故意帶上訝異,好象現在才發現怎麼一回事。
惺惺作態,惡心死了!她才不信這個女人會不知道真相,這表情分明是在損她,諷刺她連降十級,從貴客變成女佣。
「她喜歡運動。」慕容逸突然好心地替她解圍。
「對!我喜歡運動,一邊打掃,一邊又可以強身。」氣死她了,唧——玻璃開始出現裂痕。
「原來……」她笑得譏誚。
慕容逸轉開話題。「月引,坐。」
「謝謝。」她順從入座,風姿綽約地端起辛伯泡來的咖啡,淺嘗一口。
故作姿態,展示她的高雅,這種女人,最討厭了——蘇琉琉悶悶直時噥。
「月引,有話你現在可以說了。」剛才在公司她告之有重要事情不方便在公司商量,所以才提前返家,究竟有什麼事能讓她如此小心翼翼?
梁月引淡掃角落邊的蘇琉琉一眼,那對火眼金楮也不甘示弱回瞪。
她揚起唇角輕笑。
「我听說慕容伯父對你這段日子的表現不是很滿意,尤其是在私生活上。」她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進入蘇琉琉的耳朵,而她的目的就是要讓蘇琉琉听得清楚、明白。
私生活不檢點,一定是拈花惹草之故……豎起耳朵的琉琉果然听得一清二楚。
「你從哪得來這消息?」慕容逸不慍不火,探不出真性情。不過梁月引自個倒是怔了下,她還以為他會拒絕這種話題。
這樣最好,她的耐心也宣告罄盡了。
「是伯父親由日來找我,而且他還說回——」她故意留下尾意。
「說什麼?」他不痛不癢地反問。
「他希望我能做下決定。」
「決定?」
「結婚的決定。」
砰一聲,玻璃碎了,琉琉愣在酒櫃前看著被她擦破的玻璃碎成片片。
「琉琉?」慕容逸嚇一跳!
她回神,看著自己所做的好事。
「沒事,沒事,你別過來,你們繼續談,我掃一掃就好了。」她蠢愣愣地跑進去拿掃帚,又飛也似的沖回來,結局還沒出來,慕容逸的說法她還沒听見。
「琉琉,別掃了。」男主角突然不想讓她稱心如意,意圖支開她。
「不,我還沒忙完。」沒听到結局,她豈能干休,尤其這答案又關系著她未來的前途。
「辛伯。」慕容逸下令。「工作你來接手,而你,去給我擦藥,上樓!」不容違拗的命令迸出,他又再次顯露他難得的強勢;不自禁地,蘇琉琉嚇得不敢造次,乖乖領令上樓。而客廳,開始流蕩一股奇妙的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