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呼出一口歡愉滿足的長氣,蘇琉琉緩緩睜開眼楮。
伸一伸懶腰。這一覺睡得好飽、好飽喲。
嘆!有錢人家的家具果然全是精品,不說別的,就說身下的這床軟鋪就舒服的讓她宛如置身雲絮上,全身被溫煦所包里住,舒服的教她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有錢真是好呀!只可惜她這輩子當不成千金小姐。不過這不打緊,她正往富家少女乃女乃的身分勇往邁進是不,麻雀正在蛻變成鳳凰呢。
外頭的夕陽余暉從天際滲入落地窗里,迤邐進房間里頭,天空的最後一抹亮教蘇琉琉猛然從床上驚覺,上午跟慕容逸交戰一回合,達成協議後,倒頭又睡的她可是浪費了一個大白天。
不行,她該起床了。
她可不是跑來慕容家睡覺的。
急忙跳下床,沒多想就往衣櫃前面沖,當雙手打開大衣櫃的門扇後,她整個人不禁又傻住!
天呀!衣櫃里居然掛上琳瑯滿目的各式服裝,而且件件都是所費不貲的高級品牌。
這是給誰穿的?記得雜志上曾經刊載過,慕容家除了慕容夫人以外,並沒有其他女眷,而且這些衣服的樣式全是適合年輕女孩的。等等,等等,還有……這是什麼?哇嗟!居然連女孩子家的貼身小衣小褲都具備齊全,甚至連花色都有得選擇。秀眉不禁打了個八字,琉琉明白了,這一大櫃子的衣裳肯定是慕容逸送給他眷養的金絲雀所穿的。
怒氣一上,她重重地甩回衣櫃門,惱怒地往盥洗室走去,忽又一頓……
她發什麼脾氣?自己不也是存心設計人家的嗎?這和那些金絲雀也只有小小的不同——因為她要爬上的是正妻位置,再說公子天性喜好四處留情,她才第一天就發小家子脾氣,將來要怎麼去應付接踵而至的情敵。
放寬心、胸襟要大點,才不會被三振出局。
叩!叩!
「蘇小姐?」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喚。
毫無心理準備的琉琉猛然一怔。
「誰?」怎麼會有老人家的聲音?寒毛瞬間直豎,她緊張兮兮地問道︰「誰呀?」
「蘇小姐,我是辛伯,慕容家族的管家。」
管家?喔,對啦,早上慕容逸有說過這號人物。
「辛……辛伯是吧!請問有什麼事?」該不會來攆她走的吧!
「大少爺下班了,他正等著你下樓一塊用晚餐呢。」
晚餐。對喔,天是黑了。「好,告訴他,我馬上下樓去。」
「是。」
不敢多做延宥,琉琉只好又沖到衣櫃里隨便捉出"件洋裝換上,還好,算滿合身的,簡單整理好自己衣著後就往樓下奔去。
只是滿心的歡喜卻在見著飯廳所列坐的人物後乍然止住!
這?
「這是誰呀?」一個氣質冶艷、衣著暴露、滿臉倨傲神態的女郎不屑地瞥看她,冷冷一哼後,諷言不客氣地刺進琉琉耳朵里。「有沒有家教啊?莽莽撞撞的,她曉不曉得這是哪?慕容家耶。」
這口氣不善的女人……好面熟……好象在哪見過……在哪?
啊!
「你是那個?那個?」蘇琉琉張著櫻口直指地。
「哼!」江月兒壓根兒不把她放在眼底,綻放的艷笑只給身邊慕容逸瞧。「逸,你要我認識的人就是她嗎?不怎麼樣呀,丑小鴨一只。」
說她是丑小鴨。
慕容逸看了看一身素白的琉琉,她與一身火紅野目的奪目色彩相較,簡直干淨的有如晨間清露。江月兒是太驕傲了,才會沒意識到清新自然的花露兒早已把她比到太平洋上去,她才是丑小鴨。
「逸,你怎麼都不說話咧?」江月兒嘟起紅——的唇,不依地咕噥。
「蘇小姐,坐。」他一邊安撫著江月兒,對蘇琉琉只淡淡揚話。
無視于她的存在,哼,她會讓慕容逸後悔。
「大少爺,可以開動了嗎?」辛伯走上前詢問。
「上菜。」
辛伯得令後連忙開始布置今晚的佳肴。
「江小組今晚不用拍戲嗎?否則怎麼有空過來陪我跟逸一道吃飯?」蘇琉琉甜蜜蜜地開口。逸,好肉麻的稱謂,不過輸人不輸陣,她可不能先示弱。
「你算哪根蔥?」江月兒臉色全變。「敢跟逸相提並論。」
「你」卡!停止,她不能學潑婦罵街,秘籍上寫著了,遇上這種情況女主角通常要扮柔弱,才能贏得男主角的心,所以千萬別被撩撥,自壞氣質。
「我頭疼。」蘇琉琉忙不迭按著額角,一副痛苦不堪的可憐樣。「慘了,一定是被你撞傷之後的後遺癥開始發作了。」弱不禁風的可憐嬌態她可是奮力扮演。
「居然還是個病壇子。」江月兒極其不屑。「逸,這種女人你怎麼還不趕快把她往醫院丟呀,你不怕慕容家被沾了晦氣嗎?」她江月兒最喜歡打擊敵人了,眼前這個干扁四季豆最好病死算了。
「辛伯,先扶蘇小姐回房休息去。」結果不是慕容遠親自送回美人,而是大少爺下令管家代勞。
可惡!蘇琉琉暗罵他,這家伙居然只喜歡和那八爪女糾纏,一點都不把她放在心坎上。
當她被辛伯夫上樓梯間時,眼角余光更是瞥見那八爪女已經攀向他的頸項,而那男人還一臉享受的畫面。
我呸!
這公子沒品、沒狀、輕佻且不入流,根本沒有小說男主角該具備的款款深情她被小說騙了、被騙了。
「蘇小姐,你要不要緊?」辛伯緊張地望著她紅通通的俏臉,難不成她是發高燒?
慕容逢是下是跟這種女人糊涂下去了。怎麼也要問清楚男主角的品性再說,要是這幕容逸真是屬于第一類的敗家子,她得要立即鳴金收兵,另覓對象執行秘籍才是。
辛伯年紀大雖大,可一點也不胡涂,從昨晚大少爺帶回這名小姑娘之後,行事就變得詭異透了。
所以對蘇琉琉的問話,他選擇含糊其詞。
「大少爺還沒結婚,有女性朋友也屬正常。」
說的甚為有理,只是——「辛……」
「蘇小姐,我看你還是躺下休息吧!我下樓了」丟下話,辛伯半刻也不敢多做逗留。
搞了半天,她還是什麼答案都沒有套問出來。
氣人!
叩!叩!
這回又是誰?難不成是那女星跑來示威……別怪她這麼想,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蘇琉琉立即就戰斗位置。
「頭不痛啦。」推門走進的是慕容逸,他手上端著餐盤,踱進來,見著蘇琉琉跟只膨脹的刺媚一樣,不禁好笑起來。「你的樣子好象正準備跟人打架,殺氣騰騰的。」
「怎麼會是你?」居然又跟小說所安排的情節差距甚遠。趕忙假投虛弱。
「不然你以為是誰?」
「八爪女哪。」她沒好氣道。
慕容逸放下餐盤,轉身看她。
「听你的口氣,好象很不喜歡江月兒這個人?」
「你喜歡啦。」她反問,見他不置可否,琉琉氣得!「我真的無法想象你這種男人居然會煞到那種女人,簡直不可思議。」
「怎麼會不可思議呢?」他笑笑。「在下願聞其詳。」這丫頭又想發表哪門子謬論,慕容逸很想听一听。
「江月兒可是出了名的艷星。」
「她身材的確不錯。」
瞧瞧,他又是一副口水快要流下來的樣子,太……太了,風流公子就是風流公子,只要是大動物,通通來者不拒。
蘇琉琉忍不住挺了挺腰身,她也屬于婀娜之輩呀,即使有差別,差也只是差個半截而已。只是在她忙著提醒他時,慕容逸卻只願放下盤中飯菜,連掃都不掃她一眼。
可恨,她的身材比盤子上那兩顆肉丸都還不如嗎?
琉琉咬牙迸語︰「而且我還听了不少傳聞,全是批評她品德不好,為了要獲取演出機會,什麼手段都敢使出,甚至連賣……」呃,賣身這字眼太難听,別這麼攻擊人家。
「反正她那個人做事情已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江月兒自是有股魔力,的確有很多大導演相當迷戀她。」慕容逸把肉九放進碗中遞給她。「你剛才沒吃飯,餓了吧!」
「我哪有這種心情吃呀。」她彈起來,氣得蹦蹦跳,這是什麼笨傻子,空有一張迷惑人的俊臉,卻是一點腦子也沒有,跟個只懂玩樂的二楞子一樣。
天呀,這男人怎麼那麼奇怪?有時候精明的嚇人、有時候又傻的似乎連一點智商也沒有,她都不曉得要怎麼應付他才是。「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來者不拒?」
「你看呢?」他花俏地反問。
「你這麼不經選擇,難道不怕得了風流病?」
「我安全措施一向做得安全又可靠。」
「你!」蘇琉琉俏臉紅嫣嫣。老天,她是不是錯了,她真的得另尋對象才是,慕容逸這男人太難懂了。她根本抓不住他的心性。
慕容逸收起玩弄心,走向垂頭喪氣的小丫頭跟前,蹲下。
「振作一點。」他反過來安慰她。
「什麼?」這男人又發什麼神經。
突然其來的輕柔突然緩緩漾開。「我想,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
「謝我?」蘇琉琉睜大杏眼,呆呆望著眼前的人。「我不懂?」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你知道?」她才不相信,朽木就是朽木,連最基本的識人之明都沒有,還能期待什麼。
慕容逸把一小塊肉丸遞到她唇畔。「江月兒的確不是好對象。」
她睨他。
「我真的知道。」
蘇琉琉仔細觀察他的言行、他的態度、感覺是滿正經的。
「你真能幡然省悟?」她將唇前的美味肉丸含進嘴里,好吃,好吃,眼見他浪子回頭,心情一下子開朗起來。「別怪我雞婆,要知道一旦你被這種八爪女攀纏上,以後會很麻煩的,你也明白自己身分特殊。」
「在下受教。」
「要是你被心懷不軌的女人盯上,這輩子就休想月兌身了。」
「是。」
「所以為了避免桃色糾紛,你選擇女性朋友千萬得小心點,最好的法子就是別交女朋友,省得給人嚼舌根的機會。」乘機給他洗腦洗腦,最好說服他永遠別和女性來往。
「OK,我會小心。」
蘇琉琉笑咪咪,看樣子這幕容逸還有得救。
「蘇小姐?」慕容逸一派正經。
「嗯?」
「你滿有識人能力的嘛。」
「還好啦。」
「那麼我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好呀。」不曉得怎麼搞的?滿喜歡被他稱贊耶。
「過兩天我想再帶一位梁月引小姐過來給你認識,希望你幫我評鑒、評鑒,她適不適合我?」
「什……什麼?」咳,咳,肉丸梗在喉頭,差點要了她的命,又捶又拍胸口半天,才把肉丸順利吞下去。「還有……你還有別的女人?」她-目結舌。
「我是富家子對不?」
一句話當場堵得琉琉無話可答。
***地會不會太過天真了?
蘇琉琉不得不認真仔細想著……
得老實承認,從一開始她只是倚靠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傻氣,和著好友推波助瀾的積極鼓勵下,沒頭沒腦地做出這件追夫的決定。
緊接著,她又從小說出租店內的數百本言情小說中整理出一連串的「要領」來,歸納出一部足以讓她傲世群倫的秘籍手冊,正式開啟她情路的第一頁故事。
然後玩了三天,感覺是相當有趣且處處蘊涵驚奇。然而卻又不能否認,故事的進展情況和她所預估的差距頗多。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除了慕容逸的家世、品性,與愛情小說所描寫的風流大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處以外,剩下的……也就是只要有她參與的部分;譬如說從認識的情節算起,全部都是瞎貓踫上死老鼠般的幸運才能夠達成。再換句話說,根本就是蒼天在可憐她,所以她現在才能夠安安穩穩地坐在慕容家的沙發上,沒被趕出去。
她根本就不是靠自己。
這可麻煩了,因為這樣下去根本不是個辦法啊!她最終的目的是要男主角對她死心塌地到底,要他愛上她。
只是——想讓一個男人對她死忠,就要這個男人對她心有屬意,否則任憑她如何要盡手段,換來的都只會是徒勞無功的下場。明白了嗎?
而糟糕的是,慕容逸到現在都還沒有給過她任何遐想空間。
所以她到現在都還處于茫然狀態。
也只好繼續混下去。
真是有夠傷腦筋的!
霍然,轎車的引擎聲從遠方漸行漸向慕容家別墅的方向而來,不一會就見辛伯是慕容逸下班回家了,他很準時喲,怎麼幕容家族的龐大企業體系沒給過身為長子的他任何壓力,老見他悠哉悠哉地、一副輕松無謂的笑看風雲狀,與一般想象下那種勞心勞力的企業主大異其趣,他的日子顯得太過悠閑。
還是說,慕容逸實際上是個好逸惡勞的公子,他根本不上班管事……有可能耶,她不能排除這項可能性。她才站起來,卻又听見另一輛車子的引擎聲。
怎麼,有客人?
「月引小姐,歡迎歡迎。」隱約中,蘇琉琉听到辛伯殷勤的歡迎聲。
月引?是誰呀?月引……梁月引,哇!二天前幕容逸口中的另一個女人。
我的天呀,他真把她帶來別墅了,他居然……
怎麼辦,現在她要躲到哪里去?該死的,沒想到慕容逸居然當真,她原以為他只是戲弄著她玩呢。可惡,瞧她現在一身的邋遢,要是再來一個跟江月兒那種點妝華麗、驕傲的宛如孔雀一般的高傲女神,這下子她是不是又要被人罵上一句丑小鴨了。
該死的慕容逸,事前也不先通知她一聲,最低限度也讓她跟人家比美時,不至于顯得過分寒酸。
她還是先去打理一下自已算了。
「蘇琉琉,你上哪去?」暢快的語調夾雜著一股詭異的氣氛,當場把舉步邁上樓梯的蘇琉琉給定住。該死,這個男人不會先假裝沒看見她嗎?
蘇琉琉沒勇氣回頭,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想上樓換件衣服。」
「干麼換衣服,你這一身打扮已經很不錯了。」
不錯?他是不是在消遣她呀?一身天藍色的T恤,一件窄管牛仔褲,休閑到不能休閑的簡單裝扮叫不錯?
「我看我還是上樓一趟好了……」
「過來。」慕容逸淡淡一句,琉琉心跳瞬間漏了半拍,爾後更發現自己違抗不了他的魔音,當真回過身。「過來這,我替你引薦一位朋友。」他道。沒法抗拒,琉琉只好一邊踱向他,杏眸一邊往他身後偷偷觀去。
「這位是梁月引小姐。」
一個優雅的女郎隨著他的介紹詞而現身。
這一看,可把琉琉給看傻住了……黑白分明的眼楮直勾勾盯著眼前的梁月引發怔……
我的天哪,她是不是見著天仙嘍?這女人,美到簡直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無可挑剔的輪廓,瓖嵌著宛如畫工精、心細繪出的五官,再配上高跳勻稱的身段,盡綻艷美奪目的彩光。比起她的好朋友馮驚艷來,可謂是不遑多讓。這梁月引,是第二個能夠引起她注目的美麗女郎。
梁月引移動身影走前幾步,與幕容逸並肩齊站。而這一站,卻是把蘇琉琉打進阿鼻地獄中,她的心在-那間全涼了。
慘了,慘了,怎麼辦?她最害怕的事實終于降臨了。俊男美女,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一男一女簡直就是文藝小說最佳的男女主角配對組合,她這個丑小鴨哪還構得上邊呢。
好想哭喲……她知道自己快要被三振出局了。
「琉琉。」慕容逸喚她,這像被定身術給制住的蘇小姐卻對他的叫喚置若罔聞。
「琉琉?」他再大聲些。「琉琉!」她哪時候重听了?喝!
「你干麼喊那麼大聲,想嚇死人哪。」蘇琉琉一回神就是無力的抱怨,小臉垂得低低的。
慕容逸搖了搖頭,請梁月引坐下,辛伯連忙張羅三杯茶水,一人分置一杯。
「月引,這位是蘇琉琉。」慕容逸對她介紹身畔失魂落魄的小女人。
「你好。」梁月引對她輕頷首,傾國的容顏完全看不出情緒波動,只是端裝姿態明顯受過嚴格家教的燻陶……名媛淑女就是這副德性吧!琉琉心想著。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忍不住暗嘆一口氣。
「琉琉,月引在跟你問好呢。」慕容逸提醒她禮貌要顧,別只管發呆。
「對不起。」一經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神與呆滯。「不好意思,實在是因梁……梁小姐太美了,所以我一下子失了神,忘了禮貌。」
「謝謝你的夸贊。」梁月引不慍不火地響應她的贊美,對琉琉的稱贊並無熱切響應。
由此可知梁月引一定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也听多了好話,所以才會八風吹不動。
只是愈看她,愈像是沒溫度的美麗雕塑,一舉手、一投足,全都充盈著一種既定的規循,聖潔的彷佛是不可輕觸的「偶像」。
現在怎麼辦?慕容逸帶她來見她是什麼意思?鬼才相信是哪門子的評鑒論調呢?她這種毫無缺點的女人,她不相信慕容逸心里沒個底。
瞧瞧,就說嘛……
蘇琉琉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慕容逸,只見他現在全心放在梁月引身上,一會兒問她餓不餓,一會兒又是倒茶遞點心的,一副被攝去魂魄的痴迷樣。
這個風流大少。
嗯哼!琉琉輕輕出聲抗議。
但那對儷影並不甩她。
「梁小姐。」琉琉大聲問。不能再繼續苟且下去了,眼前這個強敵想必難以應付,如果不把她和慕容逸的關系給套出來,她的下一步根本無法跨出,所以無論她的問題是怎樣的不得體,也顧不了那麼許多。「恕我冒昧,請問你,你和慕容逸的關系是?」
雕塑美人微側首,凝睬著慵懶的慕容逸。
「朋友。」她這。
「什麼朋友?」琉琉字字追逼。
「好朋友。」
「好到什麼程度?」
「琉琉,你沒事問這麼仔細做什麼?」慕容逸跳出來。
「不……沒什麼?就純粹好奇,好奇嘛。」奇怪耶,被人咄咄追問,該生氣、該不耐煩的人應該是梁月引才對,怎麼反倒是慕容逸在護花。
「這樣很沒禮貌的。」慕容逸指正。
這下子輸贏答案跑出來了,她連人家的裙角都比不上。
蘇琉琉不再言語,頹喪地坐在一旁,自己生悶氣。
「月引,你剛才在電話中說有件要事得跟我談談,說吧!」沒多做表示,他再度把目光調往梁月引身上。
「那她?」梁月引悄悄瞥了蘇琉琉一眼。
「無所謂。」慕容逸道。
梁月引也不多置喙,立即從皮包里拿出一只折疊的白紙,攤開後,是一份影印的文件。
「這是什麼?」
琉琉壓抑不住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探頭去看上頭寫了些什麼。
慕容家族家變內幕報導……
「家變內幕報導?」琉琉好奇地將紙上的文字盡收眼底,訝異地問︰「什麼意思?
家變?「
可惜她的問題沒人響應她。
「這是我透過關系,請人從雜志社影印出來,听說是下個月的賣點。」梁月引面泛憂心地望看慕容逸。「報導內容指出,輕狂已經掌握了慕容家族海外的一切資源,下一步可能對台灣的總公司下手。」
「我的天哪,慕容輕狂不是你的雙胞胎親弟弟嗎?」蘇琉琉想起了驚艷給她的僅有資料。
慕容逸快速流覽過這十數直詳盡的記載。
蘇琉琉又驚呼!「你看看,報導上指說,你弟弟非常不滿意你父親對于繼承權順序的安排,他認為他的能力超出長兄慕容逸甚多,就算是取而代之也無不可。還有……還有咧……他還說慕容逸,也就是你,為了反擊他的攻擊,居然泄漏自家公司的機密,準備聯合外人打擊自家公司……」蘇琉琉大眼眨巴眨巴的。「真有這回事呀?」
慕容逸莞爾一笑,未答腔。
「你怎麼不解釋?」「又來了,他總是分不出輕重好壞。蘇琉琉對他虛應的態度相當不滿。你看,天啊,你真的這麼做了嗎?不會吧!慕容家的產業可是你的,你怎麼會傻到自己打垮自己。」
「你想怎麼處理?」梁月引對琉琉的呱呱叫全然沒听進耳朵,瞳眸只容得下慕容逸的身影。
「隨便他們。」他答道。
「隨便?」琉琉又喊出聲。「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這可是攸關你的繼承權、和你慕容家族的產業能否存續的問題,絕對不可以輕忽,所以你必須澄清,必須要反擊。」
「月引?」慕容逸卻看向高貴女。
他的輕視讓琉琉整顆心往地底沈去,整個人好象突然間被一股濃濃的灰暗復雜給深深籠罩住,她渾身的難堪。
梁月引搖一搖頭,道出她的想法。「我反對回擊。」
「但不澄清就是擺明你心虛。」蘇琉琉忍住悵然,打起精神提醒慕容逸。
梁月引輕輕一笑,又道︰「但只要一反擊,這新聞只會愈吵愈熱鬧,得到的結果不僅對澄清事實毫無幫助,反而只會雪上加霜。」
她的顧慮也對,只不過……
「要不這樣。」蘇琉琉想到了好點子。「我有個好朋友跟報社的記者熟,保證為人可靠,我們可以請她幫忙,由她親自執筆替你做一次專訪,澄清事實,這樣一來,既可以替你洗刷冤枉,也不會妨礙到你繼承慕容家的產業。」天地良心,她可是一心為慕容逸著想,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心直口快是否會造成听者的誤會。
梁月引眸光幽幽轉冷。「我想我們不應該、也沒資格來爭辯這個問題,要不要澄清這件事理應由當事者自己來做決定比較妥當。」
「慕容逸,你可別傻傻地不說話。」琉琉擔心極了,深怕這個有時腦子會打結的男人會做出愚蠢決定。
他只看梁月引,撇了撇唇角。
「我不打算讓天下大亂。」他聲音低了好幾度。
嘎?這話是指她的方法不當,嫌她多嘴是不?
琉琉再度受傷了。
「逸,其實蘇小姐也是為你著想。」梁月引道。
好感激喲,一個認識十分鐘的陌生人可以看透她的本質,看出她毫無惡意,但已經認識三天,且談過好幾次話的慕容逸卻反倒把她誤認成是興風作浪的無聊女子,由此可知,她跟他無法心靈相通。
再回頭看這梁月引,她不只是外形姣好,風度翩翩,且不愧是名門千金,簡直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缺點來攻擊,她實在勝過她太多了。
「算了,這件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別再提它。」慕容逸起身,朝著梁月引道︰「跟我到書房一趟,我有事跟你談談。辛伯,我們七點鐘再共進晚餐。」
「好的。」
金童玉女的合稱組合就這麼移轉陣地往書房去,獨留下她一個人在客廳沒人陪伴。
她又成了沒人要的小可憐。
「月引小姐不僅家世好,而且人漂亮,氣質更是一流。」辛伯一邊收拾著茶杯,一邊閑聊著。
「是啊!」琉琉不能否認,也無法否認。
「誰娶到月引小姐,誰就得到事業上的最好幫手。」
「也對!」蘇琉琉忍不住嘆口氣,挫折感弄得她好想哭。「對不起,辛伯。」
「怎麼?」無緣無故女女圭女圭干麼跟他道歉。
「我突然覺得很累、好想睡一覺,晚飯我不吃了,辜負你的好手藝,不好意思喔。」
辛伯拍拍她的肩……他也不曉得自己怎麼突然很想安慰她;總感覺,垂頭喪氣實在不適合這丫頭。「沒關系,你先去休息,我會跟大少爺說一聲。」
「謝謝。」踩著無力的步伐,她一步一步踏上樓去。一進寢室,就把自己往床上重重一扔,無力地呆望天花板。
人呀,真的最怕比較了。一比,優勝劣敗就在轉眼間全定了勝負。
看吧,有見識、有背景、有氣質、就是高人一等。
而她……-!-!-!
連嘆三聲……失落的無奈彌漫住胸口,這三天來,她沒有一刻比此時更覺得來日無多,打從心底涌上的彷徨與無助扣緊住她……總感覺,一切到此為止了。琉琉就像是一具死尸似地躺著動也不想動,也懶得知道時針分針現在指向哪個數字,更不管肚子不斷在咕嚕咕嚕哀嚎著。就讓黑暗來吞沒她吧!
她願意沈淪,什麼都不想、不做了……
喀嚓一饗。
驀地,水晶燈隨著開關被撳開而大放光明,並且伴著腳步聲。
「琉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慕容逸把她的名字叫順口了。
當事人卻睜著無神的雙眼呆呆發愣,對他的叫喚毫無反應。
「琉琉……」慕容逸踱到床邊,見她沮喪的小臉毫無生氣,實在想笑。「怎麼啦?」
她依舊動也不動。
「你廖添丁呀,睜著眼楮睡覺。」
「我不是廖添了,我是死不瞑目。」好悲哀喲,她觀看了六年的愛情小說,精心歸納出的追夫秘籍,卻在方才宣告根本毫無用處,嘔呀。所以她再也沒力氣了。
慕容逸啼笑皆非,卻仍是道︰「起床,我有話對你說。」
「不听。」一把拉起棉被蓋住小臉,拒絕听他的消遣,這家伙一定是來羞辱她的。
「起來。」慕容逸拉開棉被,可她又一把搶回,一個搶,"個拉,簡直是小孩在玩游戲。
有趣呵,他的生活自從蘇琉琉這奇異的丫頭進駐,突然間變得繽紛許多,這三天來,他老是做些自己覺得不可思議,卻又感覺相當好玩的游戲,甚至還發現有點樂此不疲呢。
怪異呀,即使對這個莫名闖入他生活的小女人不敢掉以輕心,然事實上,防範總是被新奇給掩蓋過去。
「好啦,別孩子氣了,快起來。」慕容逸干脆猛力一扯,把棉被丟到角落喘息去,抓住她雙肩強制她坐起身。「你怎麼軟綿綿的,把力氣拿出來。」這小女人不是一向生龍活虎的?
琉琉煩死了。「你干麼非要找我講話下了呢?你有事應該去找梁小姐商量才對呀。」
「你也覺得月引是個了不起的人才?」他閑閑問。
「是呀。」這壞胚子,故意刺激她。
「那麼想必你對她的評價會比江月兒好上幾百倍嘍。」
「對啦、對啦。」他非要把她逼瘋才甘願是不。
「你怎麼了?」戲謔的眼神逐漸消褪,炯炯目光直直望進她靈魂深處理,也把她的力氣勾回了些。「失魂落魄的,難看死了。」
她撇撇唇,下巴頹放在曲起的膝蓋上,軟趴趴地說︰「是很難看,尤其又跟一個」完人「站在一起時,更是相形見絀。」
「也不能這麼說哪。」慕容逸並不這麼認為。
「哦?」他似乎話中有話,值得推敲。「不然你以為呢?」
「你們各有千秋。」
「謝謝你喲。」她一點都不覺得快樂,因為一听就知道這根本是安慰話,而這男人會用這句「各有千秋」來安慰她,可見她也認定她及不上梁月引的風采。
慕容逸實在不喜歡她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我不是說安慰話。」他加重語氣。
「是嗎?」琉琉一點都不相信。
「你也很不錯的。」
很欲蓋彌彰的感覺耶。
「看著我。」她居然敢不相信他的話,慕容逸沒來由生起氣來。「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她抬起扇葉般的睫毛,靜靜看著他。
好半晌之後,胸臆間的騷動令她猛然迸出一句。
「吻我。」她月兌口而出。然而等到腦袋意識到自己嘴巴吐了什麼話出來之後,轟然一響!奔騰的熱焰直往腦門沖。
慕容逸又露出一副凡事看得透的譏誚神情。
「吻你?」他聲音淡淡。
蘇琉琉紅著臉,干笑兩聲,橫了心。
「對,我要你用吻來證明。」自己真像個欲求不滿的浪蕩女,可是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也收不回,就干脆將錯就錯地做下去,反正她本來就是來勾引他的。「怎麼,你不願意呀?」自己反倒忍不住絞扭起手指頭來。
慕容逸扯高唇角。「怎會不願意呢。」他慢慢傾近她,吐出的熱氣充滿挑逗與,飄逸的嗓音危險又輕柔。「我當然沒問題。」
「呵,呵呵……」她發現自己只會傻笑。
「看著我呀!」他掬起她的下巴,近在咫尺間的俊美面孔不禁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你……」
「我要吻你嘍……」他一聲一聲的低喃,唇也幾乎貼上。「要吻了-……」
蘇琉琉屏氣凝神閉起雙眼,正襟危坐地動也不敢動。只感覺,他的氣息勾引著她的靈魂,然後,他的大手移向她後腦,再然後……不行,不行,她狂亂的心跳快速的讓她根本無法負荷,她快休克了……
「要吻嘍。」
最後輕語一出,琉琉反射性的想後退,但扣住她後腦勺的大掌根本沒給她機會,他熱熱的唇就這麼抵進她的櫻口,氣息隨之交錯。
這就是吻嗎?
唇貼住唇,和小說上所描敘的吞噬瘋狂完全不相同,但……卻帶給她一種安心,一種平穩,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意,她……呃?
柔軟卻忽然消失,好快喲。原來是慕容逸放開她的唇,改用食指描繪她優美的唇線-!——!——……心髒依舊遽烈跳動……這是另一種情挑嗎?
「你沒經驗。」霍然,慕容逸毫無預警的爆出這句話,一臉無趣又無法滿足的失望丟向目瞪口呆的她。
轟一聲,腦袋就像覺醒似的被炸空。對……對了,她怎麼給忘記,她是……是只丑小鴨。
「我……我……」一個嘗遍天下絕色的富家大少,理所當然可以給她一個最正確了分數,可是真有這麼糟糕嗎?
「怎麼會這樣咧?」他還直咕噥。
「慕容逸,你……你難道不喜歡清純玉女嗎?」琉琉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提起僅存的力氣奮勇質問他。
他抓抓下巴。「青隻果稍嫌澀了點,並不太好入口耶。」
「你!」她咬牙切齒,真想咬死他。
「別氣、別氣。」他拍拍她的粉臉,又丟了個奇異的深笑,接著道︰「這樣好了,我們彼此加油,我想總有相互契合的一天吧!你說對不對?」
琉琉鼓著腮幫子,一時間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這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