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白色身子騎乘在黑色馬匹上,橫行過大街,駿馬飛快地奔馳著,往「白瀟館」的方向而行。
一進拱形大門,白幔便氣呼呼地下馬,門房立刻把馬交給馬夫。
「有明德的消息嗎?」白幔問著匆匆跑來的管家。
在「白瀟館」工作二十年的管家見小主子返回,立刻將密探交代轉達的消息稟告之。「公子,明德少爺沒有回去『明德堂』,明家人也四處在找尋他。另外,『美人樓』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是香微姑娘在前幾日已經離開了『美人樓』。」
「他們兩個一起私奔了?!」白幔怒目追問。
「侍衛在追蹤之後,認為香微姑娘是自己一個人離開『美人樓』的,她並沒有跟明德少爺在一起。」管家回道。
「這兩人沒在一起最好,只是明德究竟上哪兒去了?他真的不想幫我拿下武林盟主之位了嗎?」白幔思索了一下後,回首看著管家,道︰「常叔,事態緊急,你幫我請『飛鷹山莊』的堂奧莊主到京城一敘。現今的貴族以及武林世家里,『飛鷹山莊』的莊主堂奧也稱得上是個名聞遐邇的正義人士,三年前與我相識後,便一見如故,雖然一年只能見面個幾天,但交情已有,我要請他出莊為我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他應該會答應的。」
「小少爺,這樣好嗎?你一直請托他人爭取武林盟主之位,會不會出事啊?我認為還是跟大少爺說清楚,由他來決定步驟比較妥當。」管家見多識廣,知曉小少爺這種毫無規章、亂點盟主之法,是會惹出大禍來的。
「不準告訴大哥!」白幔厲聲否決。「本公子就是要趁大哥不注意時,做出一番大事業來!以往都是哥哥在照顧我,我這做小……小弟的已經十七歲,長大成人了,也得回報兄長,為兄長分憂解勞才是。」
「可是您終究是……」
「是什麼?我怎樣?」白幔俊容脹紅,目露凶光。
「奴才不敢多嘴。」管家噤口。
「你是不必說太多,只要遵照本公子的命令辦事即可。」
「奴才懂了。」
「大哥最近不在京城,就是在忙著他的濟世行道之事,我為了讓大哥輕松,讓他有後盾,所以才要奪取武林盟主之位,你們誰都不準破壞我準備的驚喜!」
「可是憑大少爺的能耐,他會不知道嗎?」管家提醒。
「他很忙,也許並不知道我偉大的計劃,而且我的計劃還得努力才能成功──呃!」白幔忽然摀住嘴,心里惴惴不安了起來,覺得自己似乎預言了什麼。「呸呸呸!我在亂想什麼呀?大哥英明神武、聰明蓋世,他是可以看穿我的,只是……我還是要想辦法保守住秘密才行。我要送給他大禮,這是我從小就有的心願,大哥是我最重要也最在乎的親人,我一定要為他構築出強而有力的靠山,讓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在皇朝里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管家听傻了,這是什麼話來著?
白幔臉色窘赧,卻堅持道︰「我只是把話講坦白了。擁有權力者本來就能操縱他人的生死,只不過同時也會樹立敵人,所以我一定要讓大哥權勢在握,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就無人敢傷害他了!」
「是,我了解了。」面對個性強硬的小少爺,管家也無法多說什麼。「白瀟館」的主子們個個都是強硬派,並且听不進勸,只希望一切都能順心如意,別弄出問題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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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細雨紛飛的京城,白幔坐在三樓窗欄旁的位置,向下俯瞰。一些百姓行色匆匆地避雨,有些則撐著傘,安步當車地四處閑逛。
熱鬧的街道依然熱鬧,不因雨勢而冷清,這也印證著龍呈皇朝的富庶安康。龍呈皇朝能擁有如此壯大的國力,他自家貢獻頗多,尤其是他的大哥白戲牆──一個官員名冊上沒有記載名字,卻是深受皇帝重用寵信之人。正因為大哥貢獻了許多安邦定國之法,才能讓皇朝強盛壯大。
在兩個多月前,因為皇朝百姓甚少听聞過白戲牆這位幕後功臣的名字,所以就連他是出身「白瀟館」的秘密也可以藏了數年。但,功臣做久了,終是會被有心人士揭露以及攻訐。
近來白戲牆這名字開始在民間流傳,並且褒貶各半。身為白戲牆的弟弟,他不知道大哥出了什麼問題,但替大哥分憂解勞是絕對要盡的義務,即便與他同輩的兄弟姊妹有十多個,但他只跟這位同母兄弟親近,白戲牆是他唯一認定的大哥。
「小白公子,先喝口熱茶暖暖胃吧。」京城里極富盛名的「東門客棧」生意一如以往,好得不得了,甚至許多人都在門口排起隊來了,店里三十多名伙計也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客棧的第三層樓卻封鎖不開放,因為全被小白公子給包下了。
老板要小廝送上佳肴、端上美酒,擺滿一整桌的好菜好酒,就是不能讓小白公子不悅。
「我的客人來了沒?」白幔望著外頭的雨絲,問道。
「稟告公子,還沒見著堂公子,如果堂公子抵達客棧了,小的會立刻帶他上樓見您。」小廝畢恭畢敬地道。這位俊俏小公子可是位大名人,還是一位惹不得的角色,別看他外表偏女相,模樣柔柔弱弱的,他的氣魄可是比大塊頭的武夫還要恐怖呢!
「公子,需要我替您挾菜嗎?」小廝再問。
「不用。」
「可是……小的得把您侍候得舒舒服服才行哪!」小廝完全不敢怠慢,拿起筷子就把菜挾到他嘴邊。他是小白公子爺,也許得把菜放在他嘴前他才願意張口吃菜呢!
白幔瞪看鼻前的青菜,額邊的青筋隱隱竄動。「你當我斷手斷腳不會吃飯嗎?居然要喂我?滾!煩死了!」砰!白幔拍桌,把小廝嚇得屁滾尿流。
「我我我……」好凶悍的氣勢呀!外頭的傳聞果然是真的,他的性格很可怕。
「我什麼?」
「沒!」怕腦袋落地,小廝趕緊逃走。
「一堆蠢蛋!」白幔斥道。
他最近運氣真差,老是遇上莫名怪事,先是明德莫名其妙地愛上一位青樓女,壞了他的大事,這回請重要人士到客棧一聚,還莫名地被伙計當成殘廢。
白幔看了看日頭,愈等愈焦躁,喃道︰「怎麼辦?堂奧該不會不來了吧?我好不容易才請動他的……」
喀喀喀!
[走路聲?]白幔的耳朵立刻豎起。[人來了!]
臉上浮現微笑,回首,臉色卻是一變。
「怎麼是你?!」白幔像見鬼似地瞪著綢緞紫衣男子,他臉上雖泛著笑意,卻顯得神秘莫測。
「又見面了。」東方及掃了眼桌上的佳肴,又抬眼望他。
「站住!不準靠近我,站住!」白幔驚惶地喝令他止步。「你你你……紫衣人,你怎麼進京來了?你又怎麼知道我在『東門客棧』里?你要做什麼?」他仍是一身紫衫,仍是一身的詭異氣息,白幔不知此人來歷,卻也無法忘記他。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東方及已特別去確認過白幔與「白瀟館」的關聯,在經過深入追查後,發現白幔與他目前的「敵人」白戲牆有著親密的牽系,甚至,白幔對武林盟主之位還不肯放棄,自然,他得再來找他。
「你我非親非故,連朋友都不是,找我做啥?更甚者,我又不是美人兒,你沒有道理追著我跑吧?我甚至都還不知道你是哪根愣蔥哩!」想到他上青樓押妓,一股無名火就直往心窩里鑽。
「你說我是愣蔥?」東方及輕笑,到底是誰愚笨?白幔到處邀人當打手之事已經在江湖上鬧得風風雨雨,只是他本人似乎一無所覺。
「你是愣呀!會上青樓傾銀注玉、會找姑娘狎妓游樂之人,能聰明到哪兒去?」
「不聰明的人是你,居然至今仍不懂利用明德欲娶妓為妻之事宣揚他與眾不同的心胸,向外界建構出明德是深情、負責、明智的完美形象。你若真心想讓明德奪得武林盟主的寶座,就該贊成明德娶妓為妻,並且加添真愛無敵的情史論調。只要能感動天下人,那麼武林盟主就是明德的囊中物了。」東方及教導起他來。
白幔听傻了,好心機的陰謀呀!這一串陰謀詭計是可以助明德成功,看來這名紫衣男子是有頗可稱道的本領。
「不,香微就是不配與明德在一起,我就是不答應明德娶香微!」白幔卻固執己見。
「只因香微出身青樓?」他疑惑地反問。白幔的行為處事桀驁不馴、狂妄霸道、不守俗規,不應該會因為香微出身青樓就非要明德舍棄不可,並且在他下了指導棋後,還依然不肯變通呀!
「當然不是因為她出身青樓之故……」而是他嗅到了香微的陰謀。「什麼原因我沒有必要告訴你,總之,香微那個人心機深重,不配嫁給明德!」
「算了,反正明德現在也得不到你的支持,多說無用,你不是已經準備扶植另一位大俠爭奪盟主位了嗎?」
白幔臉色鐵青,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計劃?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他請管家替他找尋適合盟主位的堂奧大哥,管家應該會保密才對啊!
「在下復姓東方,單名及字。如果你想聘用我當盟主,我倒可以為你出頭。」東方及悠悠介紹著自己。
「你也想當武林盟主?!」白幔瞠目,難怪他會追查他。
「我很夠格。」
「哈,笑話!我怎麼可能推舉你?就算你穿著人模人樣,卻還是掩飾不了你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尋芳客!會上花街柳巷尋芳的男人,豈有資格坐上盟主寶座?武林人士不會瞎了眼認同你的!」白幔大笑損他。
東方及瞅著他得意洋洋的囂張樣,唉,只因為上過青樓,就被他損得一文不值。「那你白幔又憑什麼能得盟主位?」
「我想要就要!」
東方及嘲諷地笑了。「其實你只是想為白家擴張勢力罷了,可憐明德掉進溫柔鄉里,無法再為你取得盟主位,你就連他的姻緣也破壞掉。」
白幔臉色一變,氣惱道︰「你竟敢把我形容得這麼卑鄙?混帳!」他承認是想利用明德取得盟主之位,可是在香微的事件上,他是決定幫助明德離開狐狸精的,他甚至還因此放棄利用明德耶!
「不過,要說真正的卑鄙之人,你又萬萬及不上令兄。」
「你罵我大哥?!」白幔倏地起身,辱及他兄長之事,他完全不能接受,想都不想地立刻就出拳打東方及。
「你是我的手下敗將,還敢打我?」看他沖過來,東方及玩味一笑。
「你羞辱我大哥,我就要打死你!」白幔瘋了也似地沖上前,他最無法忍受有人傷害他大哥了。
東方及綿柔掌力倏地一出,扣住他的腰干處。
白幔一震,身體發麻,一個踉蹌,竟跌進他懷中!
「你還要打死我嗎?」東方及抬起他的下巴問道,只是手指踫觸到滑女敕得不可思議的肌膚時,拇指竟無法控制地撫摩著姣美的下顎。
白幔斜躺在他懷里,下巴還被他的手指模呀模的,心弦晃蕩得厲害。
「我當然要打死你,辱及我大哥的混帳都該死!」右手揮開東方及的手,怕是繃緊的心緒一潰散,會發生天崩地裂的慘事來。
「你果然跟白戲牆是親兄弟。」東方及忍住激蕩的心緒,白幔比他想象的還要「特別」。
白幔一震,他中計了!「我……我多嘴了……被你一激,就自曝身世,我錯了。」
「你是錯了,不過不是錯在自曝身世,而是做了太多錯事。奉勸你快點改邪歸正,不要再去爭奪武林盟主的寶座比較妥當。」東方及站起,左手一撈,又扣住他的腰身……嗯?布料好厚,像塞了什麼東西在衣服里頭……
白幔屏氣,回嗆道︰「為什麼我不能爭奪武林盟主的寶座?」
「就是不配。」
「你!」白幔的拳頭朝他臉上擊出,卻輕易地被抓住。
四目相對。
東方及看著他的臉龐。
白幔頰面一躁,回開視線。不得不承認,東方及真的好俊好俊,五官英挺深邃,舉手投足充盈著像正、又像邪的魔魅氣味,飄渺到令他眩目,甚至連火氣都在漸漸消褪中。
「放手!」白幔低啞地命令道。
東方及不動,只道︰「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實情吧!你到處找人爭奪武林盟主寶座的做法已經攪亂一池春水,還惹得許多武林人士氣惱不已,簡言之,你已經得罪一班高手,還有人想暗中除掉你這個礙事的小子。」
「我不信,你是故意嚇唬我的……」聲音卻是愈來愈虛弱。
「我何必嚇你?單憑你放肆又狂妄的作風,早就讓人看不順眼了,而許多武林人士在模清楚你的底細後,對你的介入更是感到不滿。」東方及扣住他腰身的手又開始使力,想用力捏捏厚厚的布料下會是什麼?軟柔的身子嗎?
「我介入武林是為了主持正義!我是要維護正義啊,他們有什麼好不滿的?」白幔義正詞嚴。
「憑你、憑白家?維護正義?呵……自吹自擂。」他低低笑,手勁開始用力。
「哇,別捏我!」白幔驚叫,他感覺到腰間的力道,驚嚇地制止,還用盡吃女乃力氣掙出他的箝制,退退退。
「你在做什麼?」他滿臉驚詫,東方及在做什麼?他有斷袖之癖嗎?不對,他似乎在玩弄他,想證明什麼似的。
「你……你……你干麼捏我?我是男人,你你你……你是什麼意思?你捏我做啥?」白幔吞咽著口水,期期艾艾地問道。
「很少男子像你這般弱不禁風的。」東方及古怪一笑。
「我……我忙碌、我事務多、我會疲憊,一累當然會瘦啊!」他裝得理所當然。「『飛鷹山莊』的堂奧莊主就要到了,你還不快滾!」
聞言,東方及反而坐進椅子,道︰「在下要听你們討論謀奪盟主大位之計。」
「你敢爬到我頭頂上來?!」白幔正欲拍桌,店里頭的伙計卻沖上樓來。
「稟告公子,貴客到了!」
「堂大俠來了?」
「是。」
白幔忙道︰「快請堂大俠上樓,不準怠慢!」
「知道了。」
白幔回身,再度趕他。「你還杵在這里做啥?快走人呀!快走!」
「我要看戲。」
「你──」
「幔弟!」一名英挺神武的年輕男子上樓,笑逐顏開地拱手一揖,道︰「多日不見,瞧你臉色紅潤、神清氣爽,想必這段日子以來過得極好,恭喜你啊!」
白幔狠狠地再瞪了東方及一眼。臉色紅潤是被東方及所氣,神清氣爽是因為他得用全部的力氣來對付東方及才行。
只是此時此刻,白幔無法再與他爭斗,吁了一口氣後,轉向堂奧,一揖,勉強扯笑道︰「堂大哥亦是風度翩翩、英明神武,單憑這股氣勢,已具有武林盟主的威嚴。」
堂奧的神情嚴肅了起來。「武林盟主?幔弟真的決定這麼做?」
「是啊,他要拱你當上武林盟主。」東方及插話。
「等等……這位是?」堂奧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他是來吃白食的家伙,大哥不用理會他。請坐,咱們好好談一談。」白幔隨便搪塞一句,請他把東方及當成隱形人,他要速戰速決武林盟主一事。「堂大哥,你為人正派、武藝高強,更是古道熱腸,像你這種青年才俊,最適合為武林主持正義了。」
堂奧靦地笑一笑,瞥了眼坐在欄桿邊的紫衣男子,又回過眼,道︰「幔弟真的要我爭奪武林盟主之位?可是先前你不是與明德大俠有著默契,要支持他嗎?」
「明德大哥瘋了啦!他愛上一名青樓女子,不管我怎麼阻攔他都不听勸,而且他已頹靡喪志,還不見蹤影,擺明了不願再奪盟主之位。」
堂奧點頭表示了解,明德愛上青樓女之事確實鬧得人盡皆知,所以白幔會轉而找上他並不意外啊……
他走向桌前,右手撫上自己的腰月復處。
東方及眼中閃過一道異彩,食指指月復輕輕敲著欄桿,端詳著堂奧,像在計算什麼似的。
「堂大哥請坐,咱們坐下好好談談!」白幔熱絡地趨前。
「堂大俠周遭的氣息突然變得陰沈,是不是認為擔任盟主的責任太重,你怕扛不起?」東方及的幽幽嗓音倏地傳出。
堂奧臉色大變,身形快速地朝白幔沖過去,且從腰月復處抽出一把軟刀來!
白幔傻愣住,杵站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瞪大雙眸看著青色刀光朝他心窩處刺過來!
「是刀。」東方及的磁音在白幔耳畔回蕩著,說話的同時,出手拉了白幔一把,只是白幔仍然無法會意過來,依舊一臉呆滯。
白幔的耳朵嗡嗡作響。是刀?是刀、是刀……但,他卻不明白堂奧怎麼會揮刀相向?「是朋友才對,我跟堂奧是朋友啊……我跟堂奧明明是好朋友,怎麼會有刀呢……」生死剎那間,白幔滿腦子塞著的全是堂奧為什麼要砍殺他?不懂、不懂、不懂……
「砍過來的是刀,不是朋友。」東方及再度提醒,拎著他的衣領又一退,堂奧一擊不中,又出了第二刀。
「你為何救他?」堂奧喝問紫衣人,手上的刀再度揮去,偏偏紫衣人身手不凡,教堂奧氣惱不已。
「他還不能死。」東方及回道。
白幔卻忽然掙出東方及的箝制,氣急敗壞地沖向堂奧。「為什麼?我是誠心邀請你當盟主,你為何要殺我?」
「因為你欺負人!」堂奧憤憤不平。
「我欺負人?我欺負誰了?我又沒得罪過你,也沒跟『飛鷹山莊』結怨,我到底欺負了誰?把名字報上來!」
「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她』的身分,讓你去報復『她』!」堂奧瞇眼。
白幔氣喘吁吁,再問︰「好,你不說出對方的身分也行,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用暗箭傷人的方式報復我?給我個道理!你怎麼可以用偷雞模狗的方法來刺殺我?這不是我所認識的堂奧,你該堂堂正正地對付我才對!況且,你怎麼會連求證都沒有就直接殺我?我們是朋友耶!」這是白幔所不能忍受之事,他們是朋友耶!
堂奧有些狼狽,他是被「她」說動才來殺他的。他承認自己太喜歡「她」,太想要為「她」出頭了,但想到白幔也不是個笨人,身邊一定有護衛跟隨保護,必得用些小伎倆才能刺殺成功,所以才會孤注一擲。「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我已經不當你是朋友,你管我用什麼方式殺你!」
「換言之是我笨,輕易相信你是我朋友,結果差點死于非命嘍?看來人性還是這麼的不可測、也不可相信,我真是顆笨饅頭……」就知道人善被人欺,毫無防備差點就死于非命了。
「你是傻瓜沒錯!」堂奧痛罵。
「你還回嘴?看來我只好先逮住你,把唆使你的人給逼出來,看『他』是用什麼方式把你弄得這樣是非不分!」所以說,他一定要更惡更強才行!白幔撲向堂奧。
「呆子!」東方及輕斥,白幔竟然再一次飛蛾撲火。
堂奧揚唇一笑,又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刀,往白幔刺過去。
「啊──痛!」白幔慘叫了聲,東方及雖然揪住白幔,並拉了他一把,但血液已從白幔的手臂上流出。
堂奧速退,表情凝重地望住紫衣人。此人難以對付,再打下去他是佔不到便宜的,看來得暫時先避鋒芒,再想其他辦法取白幔性命了。「走!」
「誰讓你走的?不準走!站住!」白幔忍痛喝斥。
咻!堂奧直接從客棧三樓跳下,落進人群里,並且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堂奧!你還不能走,不許走!听到沒有?給我站住──」白幔轉身要追。
東方及攫住他的手腕。「你手臂流血了。」
「不關你事!」他揮開。
「你真是愚蠢,居然被自己找來的『好友』傷害,現在還有臉要去追他回來。」東方及不再攔他,倒是涼涼地損他。
白幔果然停下動作,回身,瞪住東方及。
「你好蠢呀!」東方及樂道。
白幔氣氣氣……死命咬住下唇。他是丟臉,可絕不能露出傷心的模樣來,即便手臂上的疼痛遠遠及不上內心的痛楚,他還是不能把自己懦弱的一面顯現出來。
「我只是一時失察,不過,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證情況會改變!」白幔迸話挽回面子。
「哈哈哈……」東方及卻大笑。
「你笑什麼?你敢笑我!」
「我笑你真會自找麻煩。」
「東方及──」
「你還要鬧下去嗎?」東方及的笑意凝住,看著他手臂的紅漬仍在擴散,且有血液滴落,一抹不舍倏地攫心,話鋒一轉,道︰「不說了,先療傷吧,見血了。」
「不必療傷,死不了!我決定了,往後不再慫恿別人當武林盟主,就由我自己親自上陣爭取!」白幔倏下決定。
東方及神情古怪地說道︰「你還不罷手?都已經鬧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是要爭武林盟主之位?」
「就是到了這步田地,我更不會罷手!為了完成目標,我一定要讓自己更惡、更壞、更心機、更讓人懼怕!」白幔撕下衣襬的布料,纏住自己的手臂,阻止血液再流出。
東方及看著他的動作,听著他的豪語。這家伙差點沒命,卻完全不退縮,還直往危險里沖。「天底下竟然有你這種空腦子之人,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大開眼界的是我!怎麼我的身邊會出現你這種人?東方及,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管我的閑事?你又為什麼要特別針對我,還一直跟著我?」白幔亦忍無可忍地反問他。
東方及凝視著白幔。
為什麼要跟著他?為什麼要把他查得透徹?又為什麼要干涉他的作為?
「好玩。」東方及回道,瞧他氣到全身發顫,更覺開懷。「你如此特立獨行,到處惹是生非,教我很想親眼見證白戲牆的弟弟會得到什麼下場?」
「你、你──」白幔仍在發抖,半晌後,才回嗆道︰「我的下場關你啥事!你當自己是神祇啊?」
「我是正義之神沒錯,特意出現來撥正你的人生,讓你歸于正道。」東方及似真似假地再回道。
白幔差點吐血,這男人,這叫東方及的男人簡直比他還要囂張、比他還要狂妄、比他還要愚蠢!「東、方、及!你死心吧,我的決定才是正道!你不可能看到我的失敗,因為我定會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反倒是你該擔心,一旦本公子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你會性命堪憂,因為我所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號召武林人士圍剿你,治你的不敬之罪!」
「好啊,放馬過來,我就等著看你怎麼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又要怎麼處罰我?」東方及斜睨他,看來這家伙不受點罪是不會死心的,他就先順他的心意,不攔他好了。
白幔吸氣、再吸氣,穩了穩澎湃的情緒後,恨恨地瞪他一眼,回道︰「那你就給我好好等著!哼!」摀著受傷的手臂,直接下樓。
東方及也不攔阻,就讓他離去,倒是看了看僵在樓梯口那些畏畏縮縮、探頭探腦的伙計們,以及發現三樓亂成一團,卻連問都不敢問一聲的店主人。
這情況只印證了一件事──人人皆忌憚白幔。
但,他也推測得出白幔的下場肯定淒涼。
只是,會由誰來懲罰白幔呢?
想來想去,他是唯一且最佳的人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