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妻 第三章 作者 ︰ 連清

跑車往來時路回返。

夕陽慢慢籠罩而下。

龍盷兒悶悶地坐在副駕駛座邊,悵然的情緒愈來愈濃厚。她沒有說服老爺子,沒有幫上樊恣,而且樊家也與葉世桐無關,兩件事都中斷了,這也意味著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以後……我們還會見面嗎?」她問著。

樊恣一頓,他是擔憂著她的安全,但,還要跟她再見面嗎?他突然也沒個答案。他一開始覺得她的作為有趣又古怪,因此拿她來氣惱爺爺,而成功後,有必要再讓她繼續待在身邊嗎?

「我還能跟你當朋友嗎?」他不說話,她心更慌了。雖然知道愛情不會來得這麼容易,他不可能就此愛上她的,可是深深的失落感覺卻讓她很不舒服。

「你還是學生嗎?」樊恣轉移話題。

他對她的了解太少了,他只知道她是有目的地接近他,至于接近的目的是什麼呢?她又不像是想攀上枝頭當鳳凰,所以答案究竟是什麼?他並不知道。

要問嗎?又覺得沒必要。

雖然有點擔心爺爺會對她下手,但他如果直接用行動表示會跟龍盷兒分道揚鑣,也許爺爺會放過她吧?他不想再把她推進與爺爺的戰爭中了。

「我是學生,念美學與藝術方面的課程,不過功課不怎麼好,幸虧家里不會給我課業壓力,一直讓我自由地揮霍學生生活,所以我平時日子都過得很隨興,通常是沉迷在看偶像劇、小說什麼的。呵……我很不上進對吧?我就是好日子過多了,才會遇上麻煩了也不懂得應付……」地自嘲著自己。

她是受寵的嬌嬌女,也因此家中突然發生慘事,她根本來不及做拯救規劃,只能硬著頭皮不斷地往前沖「原來你學美學。」所以她的個性才會浪漫天真了些。

「不過我還是有一點點看人的眼光喲!我會特別重視你,就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見了光芒,被你吸引了!」她是在一瞬間就栽進了他的魅力之中,沒有理由原因的。

「謝謝你對我的夸贊。到了。」車停在大樓門口,他沒有對她的稱贊多做表示。

意思。

「是啊,到了……」他一直沒有留下她的樊恣透過車窗看著地段不錯、設備亦很齊全的大廈。「早上接你時忘了問你,這房子是你龍家的財產?」

「是我龍家的房子沒錯,只不過快……」

沒了。這兩個字不敢說出。

爹地為了要拿一筆錢做假扣押的法律動作,把家里剩余的房地產通通拿去貸款,也因此現在很害怕葉世桐的詐騙案拖長時間,資金運作將出問題,屆時連鎖效應下,龍家的財產可能會真拿不回來。

「快什麼?」他看見她苦惱的臉色,問道。

「沒事。」她笑笑,怎麼可以跟他坦白家里快完蛋的慘狀?只怕她落魄的身分一出口,樊家人將跑得更快。

「謝謝你送我回家,那……再見了。」她看著他。

「拜拜。」他回道。

「你還會找我嗎?」見他沒反應,她追問。

「雖然我很感謝你為我抱不平,但「樊氏集團」的事情我還是得處理,明天要出國了,我不在台灣,所以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這樣啊……你要出國,會去很久嗎?真的不會再見面了嗎?」

樊恣別過眼,當作沒看見她急迫的表情,也不給答案。

與她就分開吧!

「拜拜。」

「那……拜、拜拜……」她關上車門,不再自討沒趣。看來今日再見面的機會了。

叩、叩、叩……樊振興不耐地以指關節敲打桌面,看了看腕表,他給公司的安全信息部洪主任五天時間,調查龍盷兒的資料,時間已到,而洪主任竟然遲到了十分鐘。

夠久了,他的耐性已告罄,正想按下電話召來洪主任訓斥一番,敲門聲卻響起。

門開,是洪主任。

樊振興怒瞪他,苛刻地斥責。「五天時間夠久了,你居然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把調查資料呈送上來,你怎麼膽敢領高薪!」

洪主任冷汗涔涔地回道︰「報告總裁,龍盷兒沒有我想象的單純,唯恐出錯,我再三地去查證,這才遲到了十分鐘。」這麼苛刻的老板讓他精神壓力極大,他是曾經想過要離職,但看在高薪的分上,只好繼續留下。

「她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能夠讓你大費周章?

報上結果來。」樊振興一听,暫時抑下怒氣,先听報告要緊。

樊振興對她太好奇了,每個人都畏懼他、崇拜他,對他只有恭維、只有服從,就唯獨龍盷兒這丫頭膽敢冒犯他,還當面斥責他,看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龍盷兒是鎮華大學三年級的學生,她念美學與藝術管理,家境不錯。龍家是土財主,土地價值加總起來約有十億左右,她也是受到父母親疼愛的獨生女,在校的功課品德都很正常,所以一開始時,我以為她只是名單純的學生,正想向您做報告,不料我卻從警方那邊取得一則消息,龍家跟合伙人發生了法律糾紛。

「法律糾紛?什麼樣的糾紛?」樊振興最在意的是她的背景,不過十億價值的土地還真少。

「我剛說明過,龍家是土財主,原本擁有約十億價值的土地,最近卻跟合作開發的合伙人發生糾紛,已經鬧上法院。現在龍家的土地有些被扣住,有些不動產則被拿去抵押借款,只是現金卻被合伙人通通領走,再加上為了籌錢打官司,龍家把剩余的財產又拿去質押,結果在龐大利息的沖擊下,資金運轉不過來,財務出現了危機。」

「區區十億,連我資產的零頭都不到,居然還有財務危機?真可笑!」樊振興一臉不屑的表情。

「不過龍家的財務危機卻跟「樊氏集團」

有一點點牽連,那位跟龍家合伙的男子叫葉世桐,葉世桐似乎向龍家人宣稱代表「樊氏集團」來跟龍家合作,而龍家就相信了他。」

樊振興眉一蹙。「葉世桐?我好像听龍盷兒提起過這個名字。」

洪主任再道︰「然而,咱們公司並沒有葉世桐這號人物。換言之,就是葉世桐打著「樊氏集團」的招牌招搖撞騙,而龍家傻傻地相信了葉世桐的說法,所以發生了糾紛。」

「蠢才!」樊振興哼了聲。「看樣子,龍家不管是年紀老的還是年紀小的,都是不自量力的迷糊蠢蛋。我樊振興不該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小角色身上,好了,你出去。」

樊振興懶得再听細節了,有人拿「樊氏集團」

騙錢騙色不必意外,而蠢蛋會上當,那更是他們的問題。

「是。」洪主任鞠躬後,退下。

樊振興決定不再浪費時間與精神來討論龍家這種小角色,只要確定樊恣已經遠離龍盷兒便可。

六天前,他已經警告過樊恣不許再跟龍盷兒交往。

而樊恣為工作飛去日本五天,直到今早才回到台灣。

他立刻電召樊恣前來見他。

「我已經把龍盷兒的來歷背景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樊老爺子坐在皮椅上,決定再一次提醒他遠離龍盷兒。

「我不在台灣的這幾日,您去調查了龍盷兒的底細?」樊恣听著,他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爺爺還是盯上了龍盷兒。

他清楚爺爺不是心胸寬大之人,他有仇必報。

雖然他在日本期問有請征信社人員暗中注意龍盷兒的安全,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她正常的上下課以及單純地過生活,所以樊恣還以為爺爺這回大發慈悲,不會動她,沒想到還是有了動作。

「當然要查,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她?尤其你又表現出喜歡她的態度,我怎麼可能容忍你娶一個名不副實的假千金?我就是要你斷念。」樊振興完全不想再看見龍盷兒出現在他面前。「好了,我替你證明了龍盷兒是心術不正的女人,地接近你的目的是要攀權附貴,安全部洪主任已經把龍盷兒的身家背景還有她龍家遇上的麻煩通通告訴了我,龍盷兒接近你的目的是要你動用樊家的資源協助龍家,總而言之,她不會帶給你任何榮耀,你別無選擇的就是要放棄龍盷兒。」

「龍家遭遇到什麼麻煩?」他出國的這幾日只暗中派人去觀察龍盷兒的作息,並未去調查她的底細。

「龍家出了笨蛋,居然輕易上了一個名叫葉世桐的人的當。葉世桐只不過打著「樊氏集團」

的旗號,龍家人就輕易相信了他跟樊家有關系,結果被葉世桐騙走家產,兩方正在打官司。哈哈哈……真可笑,龍家分明是天下第一號大白痴!

哈哈哈……」

原來龍盷兒口中的葉世桐是個騙子,難怪她總會提起這個人。

「龍盷兒是什麼樣的人,我心里有數。」樊恣這下子終于明白,原來龍盷兒接近他的目的,是要藉由他調查葉世桐與樊家是否有關聯。

「別告訴我你還想要她,龍家已經快要一無所有了,就算她龍家有錢,也一樣匹配不起樊家,總之,龍盷兒這個丫頭你別再踫她。」樊振興搖下威脅。

「那爺爺探听完她的底細後,還會不會想再去教訓龍盷兒?」樊恣問道,爺爺除了調查她以外,還會不會有別的動作?

樊振興在確定她只是只小蝦米後,是懶得理了。

「再說。」看心情。

不回答就要小心防範。樊恣暗忖著。「如果爺爺沒有別的事情交代,我先離開了。」

「好,你去忙吧。你還得給我盯著業務部,「弄潮休閑度假村」的招商事宜不準失敗,這回的投資案是跨國合作,你要發揮協調能力,無論如何都要讓「樊氏集團」佔有百分之六十的利潤。」樊振興再把重要工作交代給他。

「知道了。」他應道。愈艱巨的任務,爺爺就愈習慣丟給他,只是,他忍讓爺爺的時間要到什麼時候為止呢?他有預感,似乎即將到來了。

龍盷兒手提公文包,前往龍家土地所抵押的「美滿銀行」。

她特地請假一天前往銀行找柳經理,是為了商談延緩繳納利息的事情。

龍家現在沒有三百萬現金可以繳息,她想請求銀行寬限一些時間,爹地控告葉世桐詐騙一案再過兩天就要開庭了,等出庭後,雖然也還得再等法官判決,但勝面大,待還給龍家公道後,到時候土地所有權回到龍家,欠息欠款就比較容易獲得解決,不會像現在,資產全被凍結住,整個財務周轉不過來。

原本找銀行柳經理談判的應該是爹地才對,但爹地這陣子心力交瘁,生病了,她只好代父出馬。

龍盷兒提著公文包走進「美滿銀行」。

公文包里放著一堆重要的文件以及印鑒,就是要向銀行證明龍家官司勝訴的機會很大,請銀行寬容一段時間等候判決。

龍盷兒走到櫃台,準備請櫃台人員通知柳經理一聲。

砰砰砰砰……一道沉重又快速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

「啊!」

「干什麼?」

「他想做什麼?」

銀行大廳突然爆出驚駭的叫聲。

一個戴著全罩式安全帽,身形手腳十分利落的男子沖進銀行大廳,什麼都沒說,先在大廳東張西望,像是要找人。

「這人要搶劫嗎?」這話一出口,廳內的客戶開始大亂。「搶劫啊!」

尖叫聲此起彼落,大廳內的客戶為了閃躲搶劫犯,開始東躲西藏,亂成一團。

而正準備要閃到梁柱後方的龍盷兒一個回頭,發覺那名搶匪竟然朝她沖了過來!

不會吧?這麼戲劇性的場面竟然發生在她身上,歹徒選她當目標」

「我沒錢!」她急忙大叫。

歹徒置若罔聞地繼續沖向她,並且一把抓住她手中的公文包。

「不能搶包包!里頭沒有放錢,你搶錯了!」

她大驚失色地喊。

「放手。」悶沈聲從安全帽里發出。「不放!」「放開。」

「不要!」兩人抓住公文包兩端,像拔河般拉來拉去。

龍盷兒怎樣都不願放手,一旦公文包里面的重要文件被搶了,除了重辦將會延遲時間,更怕的是上法庭失去了重要證物,會對龍家不利。

「放手!」歹徒低喝一聲,腳一掃,踢中地小腿。

「痛!」她尖叫,卻仍死抓著公文包,而且扯高公文包,將他的掌背拉到她嘴巴前面。

「咬你!」她貝齒狠狠地往他手背一咬。

「啊!」歹徒沒想到她會咬人,痛得哇哇叫,手一甩,一巴掌,她美麗的小臉頓時出現五爪印。

「痛……」她喊。

歹徒又凶猛一拉,龍盷兒立刻被拖倒在地上,整個人趴倒在地的她頭昏腦脹的。

「該死!」歹徒抬起大腳就要往她的手掌踩下,逼她松開公文包。

「唔!」歹徒猛地一頓,衣領忽然被人揪住,他回頭。「誰拉我的衣領?」一個拳頭正中他鼻梁,噴血。

歹徒沒料到有人敢直接賞他一拳,登時被揍得頭昏眼花,站定後,連忙轉身往門外跑,跳上早預備好的機車逃之天天。

銀行大廳仍是一片混亂,有人想到要報警,有人則趕快離開。

龍盷兒臉頰熱辣辣的,四肢百骸像是要散開來,躺在地上,真想裝死直接被抬走。

忽然,有一只涼涼的指月復輕輕觸模她腫起的臉龐,那柔和的力道讓她的心跟著麻酥起來。

「是誰?」龍盷兒睜開眼,卻迎上一對閃燃怒焰的深瞳。

「你你你……」她驚詫到說不出話來。

是樊恣!而且他深邃的眼眸散發出明顯的憤怒來。

「你在生氣嗎?」雖然與他認識不算深,但她很清楚他是個冷靜的男人,不會隨便動怒的。

「該死!」樊恣不斷輕撫她瘀青的臉龐。

「該死?你說我該死嗎?可是他搶劫,我抵擋,有錯嗎?」她痛成苦瓜臉。

「我不是說你該死。」樊恣扶她坐起。

「不、不是在說我喔?嘶——」臉頰好痛,說起話來好難受。「喔,痛、痛……我一直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跟你見面了,呀,痛……沒想到會突然見到……見到你,還听到該死兩字,所以嚇了一大跳,嘶——」

分別後,她逼自己不再想他,因為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豈枓他突然宛若俠士般地出現,拯救她免于受到攻擊。

「很痛吧?」她語句含含糊糊的,可見得很難受。

「嗯,是很痛。」

聞言,體內的怒濤更是壓抑不住。「我扶你起來。」

龍盷兒全身無力地靠著他,想到方才的慘事,忍不住又說道︰「那、那個人……好像是沖著我而來的。」

「是。」應該是爺爺派人下的手,他霸狠的天性還是讓他決定出手教訓小輩。

樊恣扶著龍盷兒離開銀行,坐上停在銀行門口的跑車。

警察接獲報案電話後,飛快趕至。

樊恣不想她留下配合調查,所以直接開車走人。

「你怎麼會湊巧地出現在「美滿銀行」?

你也是來銀行辦事的嗎?」龍盷兒不僅他為何會出現?

「我是為你而來的。」他直接道。

「為我而來?」心兒又坪坪亂跳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跟我聯絡了。」

他開著車,注視著前面的路況。他從日本回台灣後,並沒有撤掉對她的盯梢,又听到爺爺語焉不詳的響應,于是繼續觀察她的安全狀況,結果她今早請假沒去上課,違背了平時的習慣,跟蹤者覺得有異狀,唯恐發生意外,就通知了他。

「我擔心你遭受襲擊,所以派人暗中跟著你,結果發現你沒去上課,有違平常的習慣,我接到消息後就來一探究竟。」結果還真撞見她被攻擊。

「呃?」她一傻,好貼心的說法。

「我對你很抱歉,之前因為一時興起,就帶你去見我爺爺,忘了我那神聖的爺爺是容不得旁人的冒犯,他終究無法忍受你給他「指正」,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回頭傷害了你。」

她嘆口氣,忍痛說道︰「看來樊老爺子……還、還是認為我在跟你交往,為了阻止我跟你繼續在一起,只好藉由暴力……嚇我的方式,來讓我知難而退。」

「你反應很敏銳嘛。」

「其實答案很好猜。」不敢說她腦子里藏了很多言情小說的劇情,知道富貴世家的老頑固通常會使用強烈手段傷害礙眼者,所以她當時被攻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樊老爺子。「不過你的關心我收到了。」

雖然臉頰還是很痛,但暖暖的熱流讓她全身舒暢多了。

「認識我並不是好事情,會招來麻煩。」樊恣對她還是很內疚,將車停進停車場,帶她回到他的住處。

樊恣先把她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起方才在藥房買的消腫藥膏替她搽藥。

「好些了嗎?」他問。

「嘶——」龍盷兒倒抽一口氣。「還是會痛,不過我會忍耐,因為很可能還會遇上相同的情況。」

她隨口一句卻緊緊揪住他的神經,樊恣也無法預測爺爺是否會再找她麻煩。

「你害怕了?」他問。

「害怕?不會怕呀!如果怕,我一開始也不會想為你出頭,還自以為用教訓的方式可以刺激老人家,讓他重視你。」她不怕跟老人家起沖突,只懊惱用錯方法而已。

「今天先住我這里。」樊恣決定道,一股不安感籠罩住他,他決定先把她放在身旁。

「你讓我住你家?」她瞠大眼,還以為沒機會再見到樊恣,沒想到因禍得一福更接近他。

說來,她是否應該感謝樊老爺子的粗暴?

「我想爺爺不會就此罷休,你這陣子還是先留在我身邊。」他決定著。

聞言,龍盷兒又被甜甜的情緒佔滿心窩,甜甜地道謝︰「你很關心我。」

「你也很關心我。」他凝視地,對她迥異于一些女子巴結老人家的作法,直接對王者嗆聲,他很感動,但也不得不為她的處境設想。

「彼此彼此啦……」她竊喜,喜到暈陶陶,喜到忘記身體上的疼痛。「哎喲……」她突然喊疼。

「怎麼了?」他情緒一緊。

她苦著臉,指了指臉上的紅腫,因為太過興奮,太用力講話,扯動肌肉,又痛了,樂極生悲呀!

「你先躺著休息一下好了。」他松了口氣,說道。「嗯。」她點頭應著,跟著他進入客房休息。

呼∼∼大大吐出一口長氣。

留下,留下,她留下來了!進了樊恣的家門,坐在客房軟綿綿的大床鋪上,思緒也一直處在夢幻的狀態下。

「我留下來了,我睡在他的家里,我堂而皇之地進了樊恣的家門了!這代表著什麼呢?嘻……」她喜孜孜的。

手指輕撫著臉上紅腫的地方,消褪了很多,說話也比較清楚些了。再低頭看著她沐浴後換上的衣物,是樊恣的運動衫與短褲,她原本的牛仔褲及T恤因為髒掉的關系,先拿去洗了,所以暫時穿上他的衣服。因為大一號的關系,顯得松松垮垮的,但無所謂,有他的味道。

「怎麼辦,我愈來愈像花痴了?我只要看見他,就會覺得很開心。」那是怎樣都消除不掉的好感,甚至因而遇上危險也不怕,她開心到就這麼傻傻地坐著也甘願。

「啊——完蛋了,慘了!」龍盷兒突然驚慌地大叫。糟糕,她沉浸在樊恣釋放出的友好氛圍下,竟然忘了家里的事情她還沒有解決。

「怎麼了?」驚惶的慘叫招來了正買回日常用品與衣服的樊恣。

她跳下床,心急如焚地道︰「糟了,我還沒跟銀行經理說明情況,利息緩繳之事也沒有獲得銀行方面的同意。我被那一巴掌打得方寸大亂,再加上受到你的妥善照顧,整個人放輕松,結果就忘了我該處理的事情。手機,我的手機呢……」

她連忙找包包,這才發現原來手機摔壞了,難怪都沒響過。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她苦著臉。

四點了,銀行已休息,她撥電話到銀行,是有接通,但柳經理已經離開,要明天才能聯絡上。

「你是去銀行處理什麼問題?」他看她神情慌張,儼然是大事。

「這……」要講嗎?

「跟葉世桐有關?」他主動提道。

「嘎?!」她一愕。「你……你知道葉世桐這號人物?」

「是,知道了。」

「你怎麼會知道他的事?你先前不是表示過不認識這個人?」

「我還知道你是為了葉世桐才找上我的。」

他更直接地點明。

「呃?嗯……啊……這……是啦,你知道了?」她絞扭手指頭。只得承認。

「你剛開始時以為葉世桐是「樊氏集團」

的職員,所以想從我身上探問消息?」他的視線往下移,她因為激動而讓上衣歪斜一邊,露出白女敕的肩膀,漂亮的鎖骨十分惹人遐想。

「對呀,我承認一開始是為了從你身上探听葉世桐的消息,所以才接近你的。」她低下頭,窘赧地道︰「我以為葉世桐是「樊氏集團」的高階主管,雖然你直接否認認識他,但我想是因為庶出關系,所以你打不進核心,這才不清楚有這件詐騙案發生。不過,我還是想藉由你去接近真正的掌門者樊老爺子。身為總裁的老人家一定知道身邊重臣吧?我必須確定葉世桐跟樊家到底有沒有關聯?而現在,我是確定了,葉世桐跟「樊氏集團」、樊家毫無關系,是我爹地笨,誤信他夸大的言論,上了他的當。」

龍盷兒把父親一時天真,未經查證,就傻傻相信葉世桐夸大言論的傻事通通告訴了他,又說家中土地移轉到新公司,卻被拿去抵押借款,結果現金又通通被葉世桐給領走。

「好淒慘。」樊恣想笑卻不敢笑,況且她無奈的模樣惹人心疼。

「你會生氣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他。

「生氣?」

「因為我是在利用你。」

他搖首。「我不會生氣,我只覺得好笑。」

「好笑?」換她傻眼。

「想到你拚命跟我認識的過程,實在太有趣了,我也是因為你的有趣點子而讓你跟在我身邊。」

她尷尬的不敢多說什麼,只要他沒生氣就好。

「你的肚量好大。」

听到她的夸獎,他可不敢接受,因為他也利用了她去氣爺爺,只是沒想到後續發展跳月兌他的預期,他不僅沒跟她分道揚鑣,還反過來擔心她的安危。

「我沒你以為的這麼好。」

「有啦,你救我是事實,你是我心目中的大俠士。」道完,她轉身提起公事包,一邊整理,一邊說道︰「我得先回家去跟我爹地商量利息的事情,明天一早再找柳經理溝通,請銀行相信這三百萬的利息我會籌出來,否則銀行若覺得龍家沒誠意,不願寬限,到時候把抵押的土地房子拍賣出去,龍家就真的沒救了。」不知道為什麼,銀行的柳經理對龍家很強硬,不太願意給他們方便。

「你要怎麼籌措這三百萬?」樊恣一針見血她問。

「我……我還沒想到。就是很難,我才急著想找葉世桐出面解決。」她頹喪地垂著肩,心有所感地說︰「人善被人欺,人笨被人耍,我現在也只能且戰且走,唯一的希望就是先籌到三百萬繳利息,等官司有了初步的勝利結果,銀行應該會願意給龍家一些時間處理,只要能緩和催繳利息的壓力,就會輕松許多。

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度過難關只要區區三百萬,這對「樊氏集團」而言是九牛一毛,她卻愁眉苦臉。

樊恣凝視她憂愁的臉容,他不喜歡她露出苦惱的表情,他只想看她天真里帶著嫵媚且會冒出可笑怪點子的呆拙樣。

「我幫你。」

他驟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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