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感冒了,好在不是很嚴重,她還可以去上班。
一早走進ITD,她便覺得氣氛異常,周圍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的大有人在,而更詭異的是,竟然沒有听到崔明秀的咆哮聲。
她坐回自己的位子,田寧立刻轉過身來。「妳知道嗎?」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好詭異的氣氛。
「柳真辭職了!」田寧丟下爆炸性的消息。「不,正確的說,應該是被辭退才對。」
「怎麼可能!」凌依珞不自覺語調上揚,引來田寧一陣側目。
「怎麼會不可能?昨天我們親眼看見、親耳听到經理在教訓她。」
衛夜極教訓她?昨天?
「昨天下午本來想跟妳說的,不過妳昨天似乎一直都在狀況外,所以我就想說今天再告訴妳。」
她心里一動,忙問︰「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午餐後,回ITD時我們看見經理跟柳真在安全門那邊拉拉扯扯,就想去看看怎麼回事。原來是柳真要經理跟她一起去見她爸爸,但是經理拒絕了。」
他竟然拒絕了這個機會?凌依珞吃了一驚。
「後來我們也沒听清楚,只听見經理很嚴厲地對柳真說什麼『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心里清楚』、『別把別人當傻瓜』,說的時候還真凶呢!」
昨天在他家的時候,這些他一字未提啊。
「最後就听到經理說了一句『妳自動辭職吧』,酷喔!听說柳真的爸爸是帝昊的高層人員,經理還真敢!」
凌依管皺起眉,他怎麼會這麼做呢?不是很想跟柳真的父親套上關系嗎?他一直都這麼打算的?
「經理怎麼突然這樣呢?柳真不是一直很討他的歡心嗎?」田寧正好問出她心里的疑問。「不會是為了妳吧?」田寧突然賊兮兮地瞅著她。
「怎麼可能?」她立刻反駁,又訕笑著說︰「關我什麼事?」
「話說回來,妳、柳真、經理,你們三個人的關系還真是撲朔迷離耶!又都是同一天進ITD,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也老是圍著你們打轉,奇怪!不過柳真那女人走了才好,我早看她不順眼。」
田寧說完,見凌依珞根本沒理自己,又在發呆。
「哎!發什麼呆呀!」
凌依珞這才回過神來。
「喔,沒有,我只是在想,衛……經理為什麼會辭退柳真?」
「那妳就要去問他!哎,凌依珞,妳到底是從哪個部門調過來的?好像一直都沒有听妳說,我記得那老女人說過妳是調來的空降兵。」
她眸光一閃,笑了笑。「妳知道ITC嗎?」
田寧搖搖頭。「雖說帝昊的各個部門是獨立運作,但必要的聯系總會有,我好像沒有听說過ITC這個部門喔?」
當然沒听過,因為ITC的本部根本不在這里。在此同時,崔明秀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對著大家宣布︰「今天晚上經理請大家吃飯。」
不理睬眾人歡呼,她走到凌依珞面前打量她。
「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妳贏了。」崔明秀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也不管她詫異的表情,接著開口︰「那件事是我沒弄清楚,冤枉了妳,抱歉。」
她從驚訝到恍然大悟再到平靜,發現崔明秀的臉有些紅,神情也有些尷尬。
「對了,經理叫妳進去。」崔明秀轉身離去前又拋下一句,嚇了她一跳。
見她?經過昨天和剛剛听到的,再面對他時她該怎麼反應?
「妳還不去?」崔明秀的大嗓門再度響起,提醒她動作快點。
「我知道了,主管。」她烏龜爬似的踱到衛夜極的辦公室門外,背後又傳來崔明秀陰惻惻的催促聲,她定了定神才敲門進去。
進去看見他正埋首做事,緊繃的神經放松了幾分。
「呃……叫我有什麼事?」她很想知道他為什麼對柳真的態度會突然轉變了,但又不敢問他。
仿佛有一種不能言傳的含意,一旦清楚、明白了,便失去意義。
「有沒有感冒?」他頭也不抬地問。
「沒……」
「撒謊的後果自負。」
她還沒說完,便听到他的警告。凌依珞臉一黑,訕訕然道︰「一點點。」
「有沒有吃藥?」
「吃了。」
「午餐準備好沒有?」
「有。」
「晚上的眾會我會幫妳叫素食。」說這句話時,他抬頭瞄了她一眼。
凌依珞皺著眉覺得怪異,但又找不到話來形容。
「你怎麼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衛夜極拾起頭,放下了筆,雙手合十、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想問我為什麼突然對妳好?」
她費解地不點頭也不搖頭。
「我對妳一直都很好,從念書時就很照顧妳不是嗎?」
凌依珞驚訝地張開嘴又合上,啞口無言。
他很照顧她?這麼說也沒錯,他的確是很照顧她的日常生活,不過他說對她一直都很好,這就太牽強了,他可是一直都在傷她的心啊!
她好怕他又像以前那樣,在她最幸福的時候,轉瞬間就讓她傷心欲絕。
「妳又發呆了?」
腦袋瓜被敲了幾下,她才回過神來。嚇!他什麼時候走到面前來的?
「昨天回家沒事吧?」他離她這麼近,讓她不由自主想起昨天,他的臉也貼得那麼近……她在亂想什麼?
厚!她在亂想什麼!
「沒事、沒事,我很好。」她趕緊後退兩步,悄悄地呼出一口氣。
衛夜極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眼神不由得變柔許多,他溫和地笑著,一掌撫上她的臉。
「傻瓜。」這兩個字從他嘴里吐出來,不像是在罵人,倒似寵溺。「對了,我想問妳一件事,听崔主管說,妳是從其他部門調過來的?」
話題突然一轉,但內容卻讓她心中暗暗一驚,她謹慎小心地回答。
「嗯,是一個小部門。」
「妳知道帝昊跟ABS的合作案,是誰負責的嗎?」
凌依珞的心撲通直跳,臉上卻維持著鎮靜和隱定。
「我只是小職員,怎麼會知道?」
衛夜極瞄了她一眼。
「從報價上看,帝昊的目的不在賺錢,那是什麼用意?」見她不語,他繼續說道︰「應該是為了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吧,和ABS應該還有其他合作計畫才對。」這些他倒不像是在問她,更像在自問。
「我先出去了。」見沒自己的事,她轉身想走。
「對了,妳有听說過ITC這個部門嗎?」他在她身後問出這句話。
凌依珞大驚,心中有些慌亂。「沒、沒听說過。」
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她快步走了出去,不敢看他的臉。她要跟哥提出換人的要求,無論是誰來調查他都好,什麼結果都無所謂,只要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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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餐後本該是各自分道揚鑣,但不知是誰提議去PUB瘋一瘋,接著下面便傳來一片附和聲。
衛夜極一副「隨便你們怎麼玩都奉陪到底」的表情,讓一伙人又叫又鬧的朝最Hight的PUB前進。
ITD總共不過十余人,除去有事先回去的同事,還剩下七、八個人,女性居多,而且全部單身。
凌依珞也想告辭,卻被田寧死死拽住。
「出了公司就是自由人,別這麼拘謹嘛,妳看經理多放得開。」
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衛夜極,他當然放得開,游戲花叢間,悠閑自得本就是他的強項。
凌依珞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些酸,在乎他的情緒越來越強烈地表現出來。
到了PUB,他們訂了一個包廂,一行人坐定後,又叫了熱場的各式花酒。她一看到那調酒的顏色十分漂亮,忍不住也想嘗一嘗,正巧田寧端了一杯給她。
「這是水果酒,很好喝,不會醉的,妳試試。」
「對呀!凌依珞,我們都還沒有為妳開迎新會呢,這杯算我們敬妳的。」有同事說。
她好奇地看了看杯中層層迭迭的漂亮顏色,因為身體不好,她一向過著規律嚴謹又單調的生活,幾乎沒到過這樣的場所。
正欲將杯口送到唇邊,身後插來一只手,巧妙地奪過她的杯子。她吃了一驚,回頭一看,是他。
「妳別忘了,妳不能喝酒。」衛夜極用溫和的聲音警告她,又朝大家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她身體不好,這杯我代勞了。」說完他就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咦?經理,你這樣不行喔!這種事情怎麼可以代勞呢?」
「對呀,奇怪喔,經理怎麼會知道小珞珞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的?還這麼關心地幫她擋酒?」
小珞珞?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外號?凌依珞滿臉疑惑。
「就是呀,經理這樣很讓人費解耶!」
衛夜極笑笑,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心不在焉,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他站在她身旁,一手按上她的肩,笑著回應。
「我和她關系非同一般,當然知道她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咦——原來如此啊!」四下一片曖昧哄笑。
田寧一拍凌依珞的大腿。「太不夠意思了,我們倆坐得這麼近,妳都不告訴我你們在一起,還敢跟我說不認識經理!」
「什……什麼?」她有些神志不清,PUB里好吵。
「還好主管回家帶小孩去了,不然有妳好受。」
「妳們到底在說什麼?」凌依珞模不著頭緒。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改放在她的發尾,手指一圈圈繞著她柔軟的頭發把玩。
「說妳是經理的女朋友啊!」不知是誰玩笑般爆出一句。
她一驚,猛跳起來。沒料到她突然站起,玩著她頭發的手來不及撤回,扯得她痛呼了一聲。但此時顧不上這些,她月兌口而出︰「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她下意識的叫著,不過旁人只當她說笑。
「呿,經理都招認了。」
她轉頭,看他一臉悠閑的笑。「你剛剛說什麼了?」
「沒什麼。」衛夜極聳聳肩。
「哎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呀,我們又不會說什麼,還好是妳,如果是那個柳真呀,唉唷!」說話的女同事假裝打了一個冷顫。
「走,跳舞去!」一伙人瘋瘋癲癲的蹦進舞池。
凌依珞被這樣奇怪的對話搞得一臉莫名其妙,端起一杯酒便要往嘴里送。手腕卻再度被抓住!衛夜極已經坐到她身邊。
她癟癟嘴。「我想嘗嘗,只喝一口。」看上去很好喝的樣子。
「不行。」他雲淡風輕地搖搖頭。
「就一口不會醉的。」
「不是醉不醉的問題,是妳身體不好。」
「誰說我身體不好?又不是韓劇女主角,動不動就白血病心髒病,你不要管我。」她硬拗著想掙月兌他手腕的箝制。
「凌依珞,妳想造反嗎?」他瞇著眼,眼神危險地看著她。
她立刻停止掙扎。「我只是想嘗一口,蕊希也說了,只要不像上次那樣空月復猛灌,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說完她又盯著杯子里顏色鮮艷的液體。
「好好喝的樣子。」
見她一副嘴饞的模樣,兩眼閃著光芒,渴望得都伸出舌頭去舌忝自己的唇瓣了,這一舌忝,倒讓他心神蕩漾起來。
「就一口。」他松開手。
她雙手捧起杯子,緩緩移到唇邊,有滋有味地慢慢品嘗了一口。
看著液體由她雙唇流進喉嚨,他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也跟著緊縮了一下。
「味道不錯呀!」她的表情仿佛在驚嘆著還有這麼好喝的酒。
原本以為她會乖乖地放下酒桿,誰知她突然捧著又喝了一大口,衛夜極奪杯卻為時已晚。
她以為這是在喝果汁嗎?這種酒的後勁十分強!
「回去我要問間菡萱她會不會調……」
氣氛和歡鬧的熱度將她的臉醺染成粉紅色,此時場內也已換成了一首慢歌,他皺著眉放下杯子,拉著她站起來。
「我們來跳舞。」
「我不會。」她將頭搖得像波浪鼓。
不會這樣就神志不清了吧?他心想。
「抱著我,隨意的動動就行了。」說著便摟過她的腰,面對面與她貼著跳舞。
「抱著動?」凌依珞像在思考著千古謎題一般。
「手繞在我的脖子上。」他下一個命令,她就跟著一個動作。反正這里燈光昏暗,誰也不知道誰跳得怎麼樣。
「好舒服。」她禁不住囈語。十指自動地在他頸後相扣,腦袋輕輕地靠在他的胸前,好像閉上眼,頭就沒那麼暈了。
真的是抱著他身體動動而已,原來跳舞這麼簡單、這麼舒服,像躺在搖籃里,很愜意,搖得她好想……睡。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人,閉著眼像貓兒般睡去,把他當成床整個人貼上來。
酒量還真是「好」,居然一口就倒了。
衛夜極將她帶回包廂里坐下,一踫上軟軟的坐墊她便松開他,朝角落里縮去。
見她額際泛出薄薄的一層汗,他干脆伸手為她解開襯衫的一顆扣子,接著用指梳開她額前的頭發,注視她的目光也柔和許多,細細地端詳起她的臉。
那是一張不算漂亮,但卻很干淨細膩的臉。
怎麼會突然覺得她很迷人?指月復摩挲著她的臉頰,他唇邊不禁浮出一絲笑意。
「極?」
突然,一道帶著疑惑語氣的嬌軟嗓音從背後傳來,他眸光一閃,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將凌依珞安置好,轉過身時,臉上的表情和方才已截然不同。
仿佛戴上了一層面具,同樣是笑,此時卻讓人捉模不透。
「是妳呀,玉雲。」他站起來走到玉雲身邊。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真的是你。」玉雲嬌笑著,看了看睡著的凌依珞,又媚眼如絲地看向他。「她是誰?新歡嗎?」
他不語,只是伸手攬過玉雲的肩膀,將她帶到另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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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依珞被身邊的聲音吵醒,朦朦朧朧醒來,發現自己坐回了包廂,身邊是在玩鬧的同事。
不是在跳舞嗎?
「醒啦?」田寧湊過來。「那女人是誰啊?」
順著田寧的視線看過去,她看見衛夜極正在和一名女子親密地交談,不知道在說什麼,只模糊看見兩人臉上都帶著舒心愉悅的笑。
「我也不知道。」
「妳也不知道?那女的看上去不簡單喔!」田寧提醒她。
她明白田寧的意思,他身邊的女人高挑秀美、風情萬種,臉上是只有得天獨厚的女人才特有的嫵媚,那是一朵高貴的玫瑰花,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摘的。
不知談了什麼,女人突然伸手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動作看似撒嬌,他的表情也未見異常,還是一樣從容淡定。
凌依珞倒覺得那拳像是捶在了自己心上,而且是雷霆萬鈞的力道。
仿佛感覺到她的注視,衛夜極突然轉頭看向她,兩人視線相撞,只見他又對那女子低語了幾句,便走了回來。
「醒了?」走到她面前,他處之泰然地問。
凌依珞偏頭想找那女人的身影,卻早巳不見了。
「她是我以前公司老板的女兒,叫玉雲。踫巧在這里遇到。」他簡單的幾句解釋話語,奇異地安撫了她的心。
「喔。」隨口應了一句,突然驚訝地盯著他。「你在跟我解釋?」
雖然只是一句話,但他以前從來不跟她說這些。
「可以這樣說。走吧,我們再去跳一跳,妳剛剛竟然睡著了,我的胸膛這麼好用嗎?」
她臉一紅,感到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耶。」
「沒關系,就像剛才那樣,抱著身體動一動就行了。」
轟!凌依珞瞪大眼,心想她剛剛究竟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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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PUB出來,原本衛夜極要送她回家,但田寧怎麼都不肯放她走,一群女孩子要到另一個地方玩。
「田寧,我還是回家去好了……」凌依珞絞盡腦汁想著開溜的借口。
「不準,妳也別再想借口了,好不容易明天是周末,今天是不會放過妳的!」田寧打斷她的話,同時笑著對衛夜極問道︰「身為男友的經理大人,你應該不會不準吧?」
衛夜極笑了笑,看見凌依珞因為田寧對他的稱呼而嚇傻,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他走到她眼前,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握住她的肩膀。
「和她們去玩,都是女孩子,我不會不放心的。」
「你干嘛要不放心?」凌依珞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傻瓜。」他拍拍她的頭。「晚上一個人回去可以嗎?結束後打電話給我,我來接妳。」
此時她的腦袋因為酒精而有些糊涂,只覺得今晚大家的態度都有些奇怪,尤其是他,但一時又理不出頭緒。「嗯,我可以自己回家,沒有關系。」
衛夜極將她推到田寧身邊,笑說︰「那我就將她交給妳們了。」
「放心,經理大人。」田寧哈哈大笑著,拉過呆若木雞的凌依珞,幾個女孩子朝另一邊走去。
凌依珞還在不斷的回頭,看他的眼神驚訝無比。
等她們的身影消失,他才到停車場取車,在車上沉吟了一陣,才發動車駛向目的地——「帝昊」。
「衛先生,這麼晚了還要來工作嗎?」保全看見他一個人,笑瞇瞇的問。
「嗯,麻煩你了。」
「不麻煩,衛先生真是勸奮上進的人吶!」
他不再說什麼,將車駛進停車場,一個人閑適從容的走進空無一人、異常寂靜的大樓。
走進電梯,卻不是到位于十三樓的ITD,而是按下了二十七樓。
二十七樓,是「帝昊」的財控中心。
關于和ABS的合作案,片面的資料他已經了若指掌,但是那個一直沒有解開密碼的神秘部門ITC,他直覺認為和ABS的核心內容有關。
到財控部,是因為無論多隱密的資料,在財務帳面上多少會有記錄,他想從中看出一此一蛛絲馬跡。
原本想藉柳真在財控部任職的父親身上套出一點消息的,可惜……
衛夜極有些無奈又自嘲的笑了笑。表面看上去他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放松,但實則卻是不著痕跡的在避開監控器。
驀地,他一個閃身在一扇門前迅速蹲下,正正神色,這里便是他的目的地——FCC。
眼前的門,仍然是需要密碼的電子鎖,不過這種密碼……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已多了一個小巧的解碼器,修長的十指俐落的卸下密碼器的外殼,找到藍紅兩線,輕輕的將連接線接上解碼器。
「嘀嘀嘟嘟」的聲音回蕩在空曠寂靜的財控部里,即便聲音幾不可聞,卻仍舊令他的神經如同弓弦般緊繃。
「卡噠」一聲,衛夜極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帶著笑意向上一勾,動作迅速的將解碼器卸下,讓一切恢復原狀。
他幾乎是貼著門站起來,模出一張卡一刷,一秒之後,便見他身影往內一晃,人已在FCC部門內。
衛夜極從容不迫的走到中心電腦前,查詢自己所需的資料,當看見「ITC」三個英文字母時,他呼出一口氣,雙手枕在腦後笑了笑。
然而,笑容很快便一絲一絲隱去,他的雙手改放在鍵盤上敲打,身體前傾,盯著電腦螢幕的臉上眉心微蹙。
ITC在財控部的資料——是空的!
連財控部都沒有?ITC到底隱藏在哪個角落?
突然,一個英文簽名吸引了他的注意——Alice。
這個英文名字,他怎麼會覺得有點熟悉?一時要想又想不起來,出現在ITC的簽名,會是誰?
意識到自己停留的時間過長,衛夜極當機立斷的離開財控部,回到十三樓,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後卻久久沒有動作。
原本清晰的思路,似乎因為這個ITC而堵塞……
再次進入中央處理系統的介面,當Password的對話框彈出來時,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按下一組數字鍵。
Wrong——
仔細想了想,調出腦中關于傅唯西的資料,再快速的輸入一組數字。
Wrong——
當Warning的警告語出現時,衛夜極皺了皺眉,決定暫時放棄。
不行,現在還不是冒險泄露底牌的時候。
深思的表情並沒有持續很久,只見他已恢復一貫的平靜無波,關上電腦信步走出ITD。
然而,他的身影剛消失,便听見隱蔽的黑暗處傳出一道沉沉的吐氣聲,不一會兒,一個苗條的身影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來……
凌依珞的臉上是無盡的愁容,先前的緊張已因為衛夜極的行為而轉換成心痛。
他真的是來竊取「帝昊」和ABS的商業資料的嗎?
因為途中有同事身體不舒服,所以她們並沒有如願地去玩,而原本應該回家的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回公司看一看。
她並沒有從正門進來,而是從只有她和哥知道的隱蔽門上來,剛進到ITD,沒多久便听見有人往這走來的腳步聲。
難道是心有靈犀嗎?預料到他可能會回「帝昊」,對于這樣的預感,這樣的心有靈犀,她真的不想要。
凌依珞走到自己的電腦前,切進中央處理系統,確實只有這兒才能找到ITC的資料。
電腦警察雖然並沒有顯示有外人進入ITC的跡象,但是突擊兩次的痕跡並沒有被擦除,這是哥哥專門請人設置的程式。
他不是沒有拿資料,而是拿不到。
意識到這一點,凌依珞整個人萎靡的趴在桌上,同時又暗自慶幸他沒有成功,沒有拿到就沒有結果,沒有結果就不會結束,不是嗎?
重新拾起頭,在Password的對話框中輸入「W0831」的字樣,系統迅速切進ITC的資料庫,再次彈出識別身分的對話框。
Alice!
她敲擊鍵盤的手指,明明該是輕松無比的,此時卻異常沉重。
不要……發生。
她祈求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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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她在家里看著小說,小說翻開第一百五十九頁,一個小時前,也是停在一百五十九頁。她的心思早已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最近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得讓她害怕一切就像泡沫一般。是他被她打動了嗎?他說過,如果自己可以堅持到底,或許他就會接受她的感情。
她已經打動他了嗎?用她的痴傻?還是因為傷她太多次,他終于良心發現、內疚了?但她需要的,不是他的內疚啊!
外面傳來敲門聲,她又拿起小說,隨口說道︰「菡萱嗎?門沒有鎖妳自己進來吧。」
說完她便低頭看自己的小說,過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杜菡萱進來半天了都沒吭聲,放下書正想說︰「怎麼這麼安靜……」
雙目猛一圓睜,原本歪歪扭扭橫躺在沙發上的身體,像彈簧一樣倏地彈起,不太相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是的!
「你怎麼會進來的?」
「不是妳叫我進來的嗎?」衛夜極瞄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大驚小怪的表情感到有凶一好笑。
「我以為是菡萱。」她驚叫了一聲,迅速看向自己的穿著,還好,還算正常。「你怎麼進得來?房東先生一向不放外人進來的。」
他斜睨了她一眼,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小說。
「外人?我不是外人,他當然會讓我進來。」翻了幾頁。「看原文?妳英文很好嗎?」他的語氣里沒有諷刺,純粹是在詢問。
「還算不錯吧。」她老實地回答。
衛夜極倒有些意外,因她很少有這樣的自信。
「你來找我有事嗎?」凌依珞小心地問。
「妳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好笑?」他不滿地皺眉,將身體往她靠近。「我找自己的女朋友培養感情,難道還要有事才能來?」
「女朋友?」凌依珞不敢大聲說,心里沒有驚喜,反而有些驚慌。「你到底在想什麼?」她戒備地問。
衛夜極揚起眉,無奈地笑。
「我真的傷妳太多了嗎?弄得妳現在這樣小心的提防我,我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已經證明了我的態度。」
「你是說……」她死皺著眉。「你已經接受我的感情,是嗎?」
「妳說呢?」他似笑非笑。
凌依珞像陷入巨大的難題中,眉心緊鎖地低頭玩著手指,喃喃自語︰「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干嘛這種表情?」他像深深被打擊了一樣。
「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好像一下子就從地獄回到天堂。雖然這段時間他待她一直都像人間的陽春三月,可是她一直不敢確定。
「也不算突然,有些感覺,可能是很早以前就有了。」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說得意味深長。
「你不是一向都很嫌棄我嗎?」她也不想這樣說自己,可是沒辦法。
「確實很少有人像妳這麼傻。」衛夜極靠過來,挨近她的身體,兩手一撐,將她圍住。「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妳的優點?」
看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她向後退,再向後退,再再向後退,再……無法後退了。他要親她嗎?雖然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但是意圖這麼明顯,逼得這麼緊,她的心跳得這麼快,可是第一次!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但他的眼神卻更加專注,懾人的目光將她牢牢鎖住,像有魔力般。听說只要雙方互相不眨眼對看七秒便會產生魔力,這是真的呀!與他的互視讓她听不見其他任何聲音和干擾。
珞珞,甜心,妳到底什麼時候回美國?Eric到底什麼時候才放妳走?我想念妳!親愛的我太想妳了,妳都回去這麼久了,快回到我的懷抱吧!寶貝,妳再不回來,A……
電話轉進自動留言,滿屋子洋溢著一個熱情的男聲。
她驚醒般猛地推開他,飛奔到電話旁一把接起,及時阻止了電話里的人繼續說下去。
好險……
「Peter!」她壓低聲音,一邊偷瞧衛夜極的臉色,一邊回應電話里那個熱情的男人。
衛夜極漫不經意地揚眉,雖然她聲音壓得低,但仍可听出她正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在回電話。
如果沒有听錯,剛剛電話里那個熱情洋溢的聲音,是一個操著美式口音的年輕男人,正對她熱情地表達思念,而她方才的反應,也一反常態地迅速。
衛夜極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眼里的暗色卻泄露了絲絲不悅。
那個叫Peter的美國男人是誰?她怎麼會認識?兩人間又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這麼親密?
一連串的疑問在心中浮現,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追根究柢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