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杜菡萱的眼皮直跳,拎著保溫走進帝昊時,更是跳個不停。
正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走進傅唯西的辦公室,看見他面前坐著的人時,眼皮終于不跳了,心跳倒是加快不少,笑容也變得慘澹。
終于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若說,這世上有什麼人,能讓一向可愛可親的杜大廚表情為之變色的話,非杜家大家長杜長風莫屬。
杜菡萱一見到他,立刻收起表情,仿佛已經養成習慣,在自己都還沒意識到之前,就不由自主變得溫馴。
杜長風面目並不可惜,相反地,表情十分淡然,很有學者氣息。
她也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但是一看見爸爸就心虛氣短。
「爸爸,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能在這里,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杜長風不凶,但也不客氣。他看了傅唯西一眼,又瞄了瞄自己的女兒,仿佛已經證實了什麼。
傅唯西見她一反常態的溫順,不由得皺了皺眉。他尊敬杜長風是長輩,所以剛剛氣氛雖冷,但並沒有任何無禮之處。
「傅總裁,小女給你添麻煩了,是我管教不當,請你見諒。」杜長風說完,便準備起身離開。
「一點也不麻煩,原本就是我先提出的邀約,她幫了我很大的忙。」話雖然是對杜長風說的,但他的眼神卻落在杜菡萱的身上。
杜菡萱一聲不吭,低垂著頭,實在不像平時的她。
而杜長風也因他的話看向自己的女兒,兩道不甘示弱,強勢的目光同時壓在她身上,杜菡萱心里直叫苦。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多少會影響杜家以及她自己的聲譽,而傅總裁和菡萱之間的協議、她所做的事,也不符合杜家的規矩,所以請傅總裁見諒,你們之間的協議必須終止。」杜長風說得斬釘截鐵,絲毫沒有轉圓的余地。嚴謹而堅決的態度透過臉上表情盡顯無遺。
傅唯西擰了擰濃眉,有些不悅,但讓他更不高興的,是杜菡萱一句話也不說,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這件事,既然是雙方協議,自然不是我一個人決定得了的。」他想知道,她到底要悶到什麼時候。
「可以。」杜長風頗有度量的應道,因為他胸有成竹,自己的女兒一定會跟他回家。「菡萱,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跟爸爸回去。」
她偷瞄了傅唯西一眼,發現他正盯著自己。
「想好再決定。」他放話,有提醒的意味。
喔!不要這樣逼她好不好?她一向不會、也不敢太忤逆爸爸的意思,所以喜歡做菜也都是私下悄悄進行。
現在被爸爸發現了,她當然不敢不听話,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解決眼前的難題再說吧!
她想傅唯西會理解的。
「我跟爸爸回去。」
她的答案,讓杜長風滿意地點頭,也讓傅唯西的臉色倏地一沉,十分難看。
他沒想到杜菡萱會連爭取都沒有,就毫不猶豫、沒有掙扎的作出決定。
杜菡萱抬起頭見到他臉上的表情時也呆住了,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正想開口說什麼,只見他眼神冷颼颼地掃過來。
「那,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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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杜家,接受以杜長風為首的批判大會時,她才知道報紙的事情。這下更慘了,無疑是雪上又加N層霜。
不敢看爸爸那張過于嚴謹肅穆的臉,她知道事態嚴重,爸爸一定十分生氣。
「放你出去,讓你去教書,你都干了什麼?偷偷模模的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嗎?還被登上報紙!你想丟盡杜家的臉嗎?」杜長風聲音不大,語氣卻十分嚴厲。
她蹙了蹙眉,隱忍著不舒服的感覺。
偷偷模模的做見不得人的事?什麼叫見不得人的事?做菜嗎?還是她跟傅唯西在一起的事?
但她沒有反駁,乖乖接受父親的責罵,畢竟錯在她,是她先隱瞞了家人。
「菡萱,你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懂事,那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你還只是個講師,還有博士學位要攻讀。」杜夫人也插進話,教育起女兒來。
「我就知道,你念念不忘想去當廚師,以前你年紀小,在家偷偷做也就算了,現在呢?不僅上了報紙,還成了人家的專用廚娘!你!丟不丟臉啊!」杜長風越說越順、越順越氣、越氣越厲。
「爸爸。」她抬起頭。「廚師有什麼不好?我喜歡做菜、喜歡下廚,到底有什麼不對?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呢?」
「杜菡萱!」杜長風厲聲一喝,連身旁的杜夫人也禁不住被驚嚇到。
但戴著眼鏡、扎著馬尾、身材嬌小的杜菡萱,卻堅定而認真地站著。
「我不懂,你們為什麼看輕我喜歡的事,為什麼那樣不屑,在我心里,做菜是一件會讓人快樂的事,讓品嘗食物的人開心幸福,是有很大意義、很令人滿足的事。」
她溫言述說,講出自己的想法,在傅唯西面前她沒說,是不想讓大家為難,回到家、關上門,她想這一次自己真的要說清楚。
以前,偷偷做菜,能做一次是一次,多少都沒有關系,自己高興就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一個人讓她牽掛,想著每天中午要為他準備什麼菜式,什麼樣的菜色才符合他的口味,怎樣才能讓他吃得幸福。
傅唯西沒說,就當她厚臉皮好了,他的胃只能她來養。
「菡萱,杜家代代是文人,廚師這個行業並不是我們看不起,只是和我們格格不入,而且對女孩子來說太辛苦了,確實不是一個理想的職業,父母都是為你好,你要懂爸媽的心。」
杜夫人壓住丈夫的怒氣,對女兒循循善誘。
「我懂。」她重重地點了下頭。「所以你們要我念研究所,我就努力念書考上研究所;要我教書,我就教;要我當老師,我就當;要我研究不喜歡的學術,我就研究。我懂你們是為我好。」
她抬起臉,雙目炯炯地看向眼前的父母,鏡片後那雙眸子灼灼閃亮。
「我杜菡萱,不聰明,成績一般、資質普通,但自小到大,沒有忤逆過爸媽的意思,博得一個‘乖巧听話’的美名。
可是,爸媽,我想什麼、要什麼,你們懂嗎?其實我一直都不乖,根本不听話,所以才會做一些偷偷模模、讓爸爸生氣的事,心里總暗藏著不服的想法。
傅唯西曾說我是個堅持的人,一旦喜歡上什麼東西,就不會放手,我這樣子哪里像?這樣偷偷模模、得過且過的人,哪里像?」
她嘆了好長一口氣,那張讓人看了會心情愉悅,一向帶笑的小臉上,有著幽幽的神情。
「你!」杜長風說不出話,菡萱極少像這樣表達自己的想法,應該說,從未有過。正如她所說,她一向乖巧听話。
「該怎麼辦呢?爸爸,我不想讓您生氣,也不想再偷偷模模,傅唯西那樣評價您女兒,好歹我也該做個樣子出來,不讓他看笑話啊,爸爸。」
杜菡萱低聲問道,也像在問她自己。但杜長風听得出來,她話中的堅持,語氣里的肯定,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杜菡萱,你若執意為之,杜家就當沒你這個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長風!」杜夫人驚叫起來,要不要這麼嚴重啊!不管怎麼樣,菡萱畢竟是家里的小女兒呀!
杜長風不顧夫人勸阻的眼神,只盯著杜菡萱。
這個孩子,一向不在他們面前堅持什麼,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硬脾氣,所以他更不能順著她,一旦有了先例,她以後會更……
杜菡萱抿著唇,越抿越緊,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有些微微泛白。
「我明白了。」她靜靜的說,沒有什麼感覺,腦中、心里,都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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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菡萱有些神情恍惚地來到帝昊,逕自走進他的辦公室,又安安靜靜地找個位子坐下,也不說話,兀自冥想。
傅唯西見到她,沒有一絲動容,恍若漠視。整間辦公室里仿佛沒有人一樣,寂靜得教人心慌。
「喔!對不起喔,打擾你工作了吧。」她先回過神,朝他笑了一笑。見他始終沉著臉,想必還在生自己的氣。
「你來干什麼?」她的表情不對勁,雖然在笑,笑意卻很牽強。不過此時,傅唯西已是另一番想法,不想再追根究柢地問原因或安慰她。
「來看你啊。」杜菡萱又笑了一下,只見她的臉益發蒼白難看,他不由皺眉。
「不需要。」冷淡的話自他口中溢出,讓她愣了一下,隨即笑開。
「對喔,忘記為你準備晚餐了。」說好晚餐她也要一手包辦的。
「不必麻煩了。」微掀眼皮,他瞥了她一眼,很輕很冷。
「為什麼?」杜菡萱不再偽裝那張難看的笑臉,蹙著眉頭問道。
「我不需要不堅定的人。你臨走前,我讓你想好了再決定,顯然你已經作了你認同的選擇。」手指轉動著金筆,傅唯西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是因為……」
「不用說了,你有你的原因,但是我不接受,既然選擇了就承擔後果吧。」
他到底在氣什麼呢?氣自己放開他?還是氣自己不夠堅定呢?
「我知道,但是傅唯西,你這個樣子,突然讓我好不習慣。」她將目光移向別處,輕輕舒出一口氣。
早看出她有異樣,不同以往,而此時,她臉上竟有傷心的感覺。以杜菡萱的個性,什麼事會讓她有這樣的表情?
他心里一沉,突然很想上前抹掉她臉上傷心的痕跡,不想看她不高興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傅唯西不由得將眉心擰得更深,也別開了臉。
「你不想知道我回家後的情況嗎?」從他的反應,已經猜出他會怎樣回答,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沒必要。」
她的臉,在那一瞬間,似乎閃過了哭意,但很快又笑了起來,一如既往。
「那好吧,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工作。」她轉身離開,嬌小的身形,背影顯得落寞。
杜菡萱雖長得小巧,但向來活力十足、精力充沛,從來不曾像這樣低迷。
傅唯西有些厭煩地瞥了一眼已經關上的門,也不知道他是在厭煩誰。是她?還是他自己。
她來,在他意料中,但卻不是他預想中的好表情,她回杜家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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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歡喜樓四樓傳出砰砰的聲音,鍋碗瓢盆好像在演奏協奏曲。
樓下的鄰居都不敢隨便上來,以免被台風尾掃到,要是她突然爆發,菜刀滑出手,他們豈不是既慘又冤!
杜菡萱是在做菜沒錯,只是動作較以往狂放了點,手起刀落,刀速快得嚇人,刀光劍影可比鬼影重重,讓人目不暇給。
手法狠絕,俐落地處理掉那條可憐的大魚,兩分鐘內,鬼斧神工地將它剁碎、拌料,捏成形狀完美的魚丸。
上鍋倒油開火,可憐的魚,從此歷經上刀山下油鍋之苦。
不一會兒,又抓起一個蘿卜,刷刷刷三下,她雕起花來。
照理說心情好時,雕花可逸情,但她一臉肅殺之氣,下手之快、狠、準,力道之猛,實在不像心情好的樣子。
一個小時後,五菜一湯端上桌,豐盛之極,味美之最,賣相之好。
慶祝嗎?慶祝她也會有心情不好,情緒低落的時候嗎?
吃自己做的菜,撐死算了!杜菡萱頭一埋,猛扒飯,什麼也不想。
她以為到傅唯西那里,會得到一點安慰的,一點點就好,她至少還可以安心一點,不會那麼慌亂。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連他也嫌棄她嗎?希望她走?走就走,枉費她還想讓他當靠山,還想以後更加好好照顧他的胃。
沒良心的傅唯西!
看樣子她是犯了眾怒,爸爸不諒解她,傅唯西不甩她,幸好還有黑白歡喜樓可以收留她。
扒飯扒得太快,有一兩顆飯粒黏在唇角,她沒在意,心思早已晃到別處。門鈴響了也不知道,四五聲後才反應過來,丟下碗筷去開門。
阿浪他們終于良心發現要來看看她了嗎?
猛一下打開門,果然是歐陽浪那張美得囂張的臉,正一臉不耐煩,雙手抱胸朝她炮轟︰「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
「沒听見,進來吧。」她準備轉身進屋。
「不是我,是他,我走了。」歐陽浪移開身體,露出站在他側身後的人。
杜菡萱愣了一下,見那人仍是一副雷打不動的冰塊表情,她想也沒想便月兌口而出︰「你來干什麼?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來道歉的。」看到他,她心里怎麼會有暗爽的感覺?
傅唯西走近,看她的眼神,夾雜著冷颼颼的責備、不能控制的無奈,以及無可奈何的妥協。更有一些,連他自己也驚訝的不舍和擔心,冰塊臉上出現諸多細微的表情,細微得教她根本無法用肉眼看清楚,只能用心感受。
「你,你那是什麼表情?」
杜菡萱口吃,見他上前一步,話也不說,兀自伸出手指探向她的臉。粗糙的指月復在她唇邊緩緩一抹,她的身體輕輕一顫,他這會兒,該不會在調戲她吧?
但見他指月復上黏了飯粒,她才恍然大悟,下一秒隨即漲紅了臉,因為他將黏著飯粒的指頭放進了自己嘴里,吃掉了?!
傅唯西還瞥了她一眼,不急不徐地說︰「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
「你……」杜菡萱的身體異樣地泛起一陣戰栗,又無法說明白什麼。
「傅唯西你,你是下午的那個人嗎?你之前才毫不留情地把我趕走,現在站在這里到底算什麼?」
「下午的事,是因為你錯在先。」
「是我的錯嗎?就算是,你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我走出家門的時候,心里還稍有安慰,以為還有你可以當我的靠山,一轉眼你們通通把我打入地獄,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看她現在喋喋不休、義憤填膺指責他的樣子,不像是太難過嘛。
「那時候你為什麼不選我?」如果她一開始就選他,根本不會有後面的事。
杜菡萱怔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說︰「你是說,我寧願選擇跟爸爸回家,而沒有選你?你生氣的難道是這個?」
她的臉色微沉,垂下頭,像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選擇題無論怎麼選都是錯,不過那個當下,只能憑下意識的感覺決定吧,我以為不管怎麼樣,你都會在我身邊,而爸爸當然要先安撫。
可惜到最後兩方都得罪了,我就成了最孤單的那一個。」
看見她情緒低落,有一種不忍心的情緒在心里發酵。從她下午離開,他的心情也沒好過,落寞的背影一直在腦中盤旋,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後悔了。
傅唯西伸手一攬,將她攬進自己懷里,她將臉埋進他胸口,他的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間。
「杜菡萱,我已經拿你沒辦法了嗎?」所以只好親自上門,無論怎樣,見到她才安心。
雙手環過他的腰,緊緊抱著他,她想多吸取一點他身上的溫暖。傅唯西雖然有張冰塊臉,但身體卻是很暖和的。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和爸爸吵架了,你就不要再惹我了,稍微安慰我一下不行嗎?」
從他胸膛中傳出她的嘟囔聲,傅唯西輕拍了拍她的背,像在應許什麼。
杜菡萱在他懷中,悄悄笑開。
此時,樓下韓蕊希的家中,歐陽浪、唐少珩三人圍著茶幾席地而坐,正在玩撲克牌。
「看來是沒事了。」唐少珩丟出一張牌,笑了笑接著說︰「真好,武林大會終于結束了。」
「那也是我的功勞。」歐陽浪撇撇嘴。「早知道就把她做好的菜端下來,反正那兩個人也沒時間吃。」
「不管怎麼說……」韓蕊希看了另外兩人一眼,優雅地笑了笑。
「輪的人要負責今天的晚餐,阿浪,你小心了。」
歐陽浪眉一揚,不屑地輕哼一聲。「切,你們敢吃,我就敢做,況且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于是三人以最大的意志力強忍著非正常範圍內可接受的饑餓感,等著看今晚究竟誰是主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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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還是算了吧。」杜菡萱拉住他的手,停住腳步。
傅唯西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怕了?」說著又看向那棟兩層樓高、紅白相間的房子。
「放心,有我在。」
杜菡萱可沒他那麼有自信,怎麼辦呢?他一句「問題一定要解決」,便拉著她殺回家,也不說有什麼策略,要打還是要合。
來開門的是杜家長子杜凱,見到傅唯西時露出了十分奇怪的表情,看到他背後的杜菡萱,才轉為喜色。
「菡萱!你回來了!」說著趕緊讓兩人進屋。
傅唯西的來訪讓眾人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畢竟是堂堂帝昊的總裁,杜長風還是很客氣地招待他。
「初次拜訪,有些冒昧,還請見諒。」大家都坐下來,傅唯西先開口。
「有什麼事嗎?」杜長風客氣地問。
「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各位。」見杜家人個個一臉疑惑,他又說︰「你們對我,有什麼不滿?」
讓人猜不透用意的話,杜家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傅總裁年輕有為,況且我們之間也素無瓜葛,怎麼會有不滿一說?」杜長風措辭謹慎。
「既然如此,大家應該不反對我和菡萱交往吧。」他臉上帶著淺笑。
「喂!」杜菡萱低聲叫,推了他一下,他想干嘛?
「你們真的在交往?」杜長風懷疑地看著兩人。
「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杜長風和妻子對看了一眼,不知道傅唯西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一時間又靜默下來,氣氛顯得怪異。
「是這樣的。」還是傅唯西先開的口,眾人立刻目光一致地看向他,他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坐在他旁邊的杜菡萱看了不由得膽戰心驚,他又開始了,不知不覺中讓眾人中他的毒,輕易而舉就掌握了主控權。
她爸爸也是相當難搞定的角色欸!
「我的味覺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偶然之下得知菡萱做的菜可以讓我對食物有感覺,所以才會和她定下協議,這點,也請大家諒解。」
他握住杜菡萱的手,兩人十指相交。
「有這樣的事?」杜長風驚訝的問。
「是,她做的菜很好吃,有很特別的味道。」
「不是,我是說,你的味覺是在八年前那場意外中失去的?」
八年前傅家家族產業落敗,家道中落,各方親戚紛紛遠走,其中發生了一些事端,據傳與傳家某個表親有關。
這件事眾說紛紜,報紙只會捕風捉影,不過帝昊可說是傅唯西一手打造,由最初的基礎小公司,到如今的跨國集團,其中艱辛不言而喻,也造就今日的傅唯西。
「您也知道這件事?」傅唯西眼中幽光一閃,抬眼看向杜長風。
「呃,我也只是從報紙上得知,因為你剛剛提到多年前,才不自覺聯想到。」
「八年前什麼事?」杜菡萱好奇地問道,她一直都想知道傅唯西的味覺是怎麼失去的,但他一直不肯說。
「你不知道,以後再說。」他拍拍她的臉,敷衍地安撫。
杜菡萱撇嘴,她當然明白自己不知道,所以才問啊。
杜長風嚴厲的目光投向杜菡萱。「就算是這樣,你就可以罔顧父母的話?最起碼也應該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向家里交待清楚,征求父母的同意。」
說完又看向傅唯西,眼神和緩了幾分。「菡萱做的菜真有這麼大的功效?」
顯然他十分懷疑區區一道菜,居然能比發達的醫學高明。
「對,八年來,只有她做的菜是與眾不同的。你們應該很久沒吃她做的菜了,還記得那種味道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女兒親自下廚做的菜的幸福滋味,恐怕已陘很久沒有過了吧。」
他的話,讓連杜菡萱在內的幾個人怔愣。
「不需要,杜家自有菲佣來料理大家的膳食,杜家人不進廚房……」
「不,我們需要的。」一道溫和的聲音插進來,杜長風驚訝地看著他的兒子。
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話?
杜凱溫和地朝妹妹和傅唯西笑了一下,然後握緊妻子的手。
「爸爸,我們杜家,向來沒有人善廚藝,只有妹妹。還記得以前菡萱下廚時,我們都好高興,那意味著又有一頓美味豐富的晚餐,很溫暖,讓家里充滿了快樂,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認為,菡萱是上天給杜家的天使。」
「自從她不再下廚,廚房似乎就變成了禁地,連偶爾會下廚的媽媽,也漸漸不再做菜。您沒發現,我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圍著一張桌子吃飯了嗎?家里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嚴肅、越來越冰冷了嗎?」
杜凱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在對方眼中找到鼓勵和支持。
「其實我和小雲,也有搬出去的打算。」
「哥……」杜菡萱驚訝地看向哥哥。
「杜凱你……」杜長風皺著眉看向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