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樣形容花蓿跟司狂狷之間的默契呢?
他們兩人是僅憑眼神,便能知曉對方的心思。
怎麼樣?
妳覺得?
此時他已然將還在跟她嘔氣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兩人的眼神交融,傳遞著彼此才明了的意思。
形跡粗糙的巧遇事件。
你是不是突然感到興致盎然?
司狂狷的唇角一揚,浮出難得的笑意,融化了他桀驁不馴,不和善又難以親近的感覺。
當他們兩人眉來眼去的時候,渡邊淳一郎似乎也跟大矢由美相談甚歡,並達成了某種協定。
「既然如此,難得有這樣的緣分,不如我們先將客人安置妥當,晚上再一起共進晚餐,如何?」
「不錯的提議。」大矢由美的神情愉悅起來,點頭贊同渡邊的話。「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司先生單獨談一談。」
「可以。」司狂狷過于爽快的回答把人嚇了一跳,大矢由美一時愣住,沒反應過來。
「要到哪里談?」
「嗯,我已經安排好地方了。」
「那麼走吧!」司狂狷將雙手插在褲袋中,將行李丟在花蓿的腳邊。「幫我帶去酒店,安排好後給我電話,我會過去找妳。」
「沒問題!」她笑咪咪地跟他揮手再見。
兩個人都毫不拖泥帶水,干脆利落得讓旁人看得有些傻眼,他雷厲風行,說走就走,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讓別人抓住自己的行動軌跡是很可恥的事——這是司狂狷的原則。花蓿好整以暇的瞧著他的背影,一點也不擔心。
她心里清楚他的意圖和盤算,並在那一瞬間就與他達成了默契。
「花小姐,那麼我先送妳去酒店?」
「好的,謝謝。」她拎起自己的行李,正準備去拿司狂狷的那一份時,渡邊先行一步動手。
「請讓我幫妳好嗎?」
「別麻煩了。」不知使了怎樣的巧勁,渡邊已接觸到行李箱的手被莫名移開,她將行李輕松的拎起來。
「我自己來就好,不好意思,司不喜歡別人踫他的東西。」
「這樣啊……」渡邊淳一郎無所謂的聳聳肩。「對不起,是我太冒昧了。」
「渡邊先生不用道歉,這是我的問題,希望您別見怪,若影響公司之間的合作就不好了。」
「不會的,花小姐如此直言不諱,是坦誠之人,我很欣賞。」
「謝謝,我們走吧!」花蓿隨意笑了笑,便邁開步子。
在她轉身之後,渡邊淳一郎一直掛在臉上那溫文有禮的笑容逝去,瞇著的眼中有一抹讓人不悅的詭異。
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有趣。
司狂狷前往下榻的酒店跟花蓿踫頭時,發現渡邊淳一郎與她已坐在酒店一樓的大廳中,兩人談笑風生,看起來很開心。
搞什麼?她不會這麼快就跟那人打成一片、熟稔起來吧?一點也不矜持,她的警覺心跑哪里去了?
他無論怎麼看渡邊淳一郎都覺得不順眼,早就將花蓿是來工作這件事徹底忽略掉,尤其是看到那男人明顯獻殷勤的舉動時,更是讓他不悅。
「司?你回來了?」察覺有熟悉的氣息靠近,花蓿笑呵呵地抬頭一瞧,卻被嚇了一跳。
呀……頭頂一張黑臉籠罩。
「你們一直在這里?」
「在等你啊!」他不是暗示她,兩人分開行動後,模清楚對方的底細然後交換情報嗎?
「談得這麼開心?」司狂狷一坐在她身旁,旁邊那麼多的位置他不坐,偏偏把她擠到角落。
「只是聊工作上的事。」
「分秒必爭啊,沒想到妳對工作這麼用心。」
「喂,別當著渡邊先生的面破壞我的職業形象。」花蓿笑看了他一眼,他的語氣很不善喔,可是司也不是第一次擺這樣的臉色,她早就習慣了。
「不會的,我相信花小姐的能力。」渡邊插話進來,察覺自己似乎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叫我花蓿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司狂狷倚在沙發上,斜著眼、睨著面前有說有笑的兩人,一聲也不吭,看起來就是面色不善的樣子。
不多時,渡邊似乎接到大矢由美的電話,他笑著說了聲「抱歉」後便走開,剩下司狂狷跟花蓿兩人。
花蓿瞄了瞄身邊那個似乎不太怎麼想跟她說話的人……司狂狷歪著頭一手捂著下巴,目光落在遠處。
「不跟我說話?」她主動開口,他卻沒反應。
「你在不高興什麼?不會是因為我吧?」
司狂狷還是不搭理她,一副「妳愛說不說」的表情。花蓿原本還溫和的神色一緊,踫了踫他的手臂。
「喂喂,司,真的生氣了?我哪里做錯了?」
重點就在于,他根本不知道她錯在什麼地方!
司狂狷的眉頭擰起來,越擰越高,總之那個「渡邊蠢一狼」跟她關系越來越好這一點,他不樂見其成。而且中文還說得這麼溜,明顯是早有準備、沒安好心。
「司!」
突然耳邊一聲大吼,打斷他的「思索」,轉頭看去,只見花蓿不知何時瞪大眼立在他跟前,一臉稀奇的看著他。
「你在想什麼啊?」
「沒什麼。」他偏開臉,避開她打量的目光。「干嘛這麼大聲叫我?」
「你在神游太虛嗎?叫了兩聲都不理,渡邊先生打電話來,讓我們到頂樓的花園餐廳用餐,你的委托人似乎也已經到了。」
司狂狷若有似無的瞥了她一眼,很不情願的起身,丟下一句「走吧」便徑自往前走去。
真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興,這男人的心思有時比「女人心海底針」還難捉模。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上位于酒店頂層的花園餐廳,一路上,花蓿見他不肯搭理自己,也就沒怎麼說話。
到了頂樓,發現偌大的餐廳幾乎沒有其它客人,讓人不禁咋舌,那位名叫大矢由美的日本貴婦是不是錢多得發慌,竟然將場子全包了下來?!
渡邊淳一郎見到花蓿後,倒是很有紳士風度的起身為她拉開椅子,這一個舉動雖然博得她的笑容,卻讓司狂狷的眉心擰得更張狂。
想故意將他跟她分開是不是?還把他安插在大矢由美旁邊,這個一臉猥瑣笑容的日本男人是想親近她,還是存心想離間他們兩人?
司狂狷雖然沒有明說,但對渡邊淳一郎的印象已經越來越糟,打量的眼神顯得犀利,連評價也隨著自我意識而有失公正。
「中國菜?」花蓿頗為驚訝的看著一桌豐盛的菜色。
「是的,希望能合妳的口味。」
「我對食物並不挑剔,但是很感謝如此用心的安排。」她饒富興味的笑了笑。「渡邊先生很細心,也很周到。」
「能得到妳這樣的評價就值得了。」
他怎麼不再夸張一點?直接說死而無憾算了!司狂狷將雙手環抱于胸前,冷眼旁觀。
「司先生,你覺得如何?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立刻換掉。」大矢由美坐在他的旁邊,一陣陣香氛的迷幻味撲鼻而來。
「雖然你是接受我的委托來工作的,不過相信我們一定能夠相處得很好,希望日本能夠帶給你最好的體驗,所以有什麼問題盡管說。」
司狂狷眉梢一抬,漫不經心的道︰「其實沒什麼問題,只是對食物很挑剔。」
「呃……這樣——」
「咦?你有嗎?」
大矢由美正打算說什麼,花蓿突然轉頭接過他的話,自然流暢得彷佛一直有在注意他。
「我記得泡面你也吃的。」
「妳閉嘴。」他瞇著眼瞪她,後者笑呵呵,選擇視而不見。
「閉嘴我怎麼吃東西?」她好整以暇的敲了敲碗筷。「這樣吧,只是吃飯多無聊,我們來劃拳,這麼大的地方卻沒有人,怪冷清的。」
「哼,妳會劃什麼拳?一輩子就只會那一種。」
「是呀,就是一只小蜜蜂。」她用溫雅的語調來敘述玩鬧的事情,正經八百的樣子讓司狂狷險些失笑。
「一只小蜜蜂?那是什麼?」
「渡邊先生,這用講解是解釋不清的,試著玩一玩就明白了,我跟司先示範一下如何?」
于是,無論是興高采烈的渡邊淳一郎,還是不情不願的司狂狷,最終還是加入了她的小蜜蜂游戲。
大矢由美的眼中漫過隱晦不悅的眸光,銳利刺目的目光直盯著她。她小看這個女人了,不知不覺就將主導權移了過去,她還以為她不過是個溫吞的女人而已。
花蓿的眼神不經意與大矢由美踫撞,立刻雲淡風輕的像沒事人一般笑開,別用那樣毒辣的目光瞪她,她只是順勢而為。
經過了那晚的餐會後,花蓿立刻投入忙碌的洽談工作,而司狂狷又只在晚上執行任務,雖然不敢置信,但陰錯陽差之下,比鄰而居的兩人已經有三天沒見面。
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以往兩人都是一同執行任務,這讓司狂狷產生前所未有的怪異感,總覺得兩人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問題。
他慢悠悠的走回酒店,卻在到達自己房門前,意外發現花蓿跟渡邊淳一郎兩人似乎也剛回來。
司狂狷忽地頓住腳步,隱身在角落,密切關注著前方兩人的動靜。
「那具體的細節我們明天再談,非常感謝你送我回來。」
「不用客氣,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一定會將渡邊先生此番誠意傳達給公司。」她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半側身道︰「那麼今天就這樣,再見。」
「花蓿!」渡邊淳一郎忽然在她離開之際抓住她的手臂,這個舉動不僅讓花蓿驚訝,也使得暗中觀察的某人額頭青筋浮出。
好大的狗膽!
「可以耽誤妳一點時間嗎?」渡邊淳一郎松開手。
雖然感到有些納悶,但她還是定住腳步,友善的道︰「請說。」
「我想知道,妳……對我的印象如何?」渡邊淳一郎有些靦腆的笑了笑,竟有些不好意思。
「渡邊先生嗎?」她的神情正常得不得了,挺認真的思索了一下。「作為老板的你,很和善也很有氣度,當然也很感謝你這次的熱情接待。」
「這听起來很公事化,我想知道妳個人的看法。」
「個人看法?」咳咳,問得未免也太直接了……花蓿正了正神色,態度正經嚴肅,笑容也拿捏得適度。
「是很好的人。」
渡邊淳一郎愣了愣,似乎被她這個籠統又無法辯駁的答案,給弄得不知該怎樣接下去。
「只是很好的人?雖然十分唐突,但我還是想告訴妳,其實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對妳有好感,也越來越喜歡,不知道……」
「謝謝。」她臉不紅氣不喘的截過他的話道謝。「很感謝渡邊先生的抬愛,只是我來日本是為了工作,並沒有別的什麼想法。」
「這是當然的,但既然妳也不討厭我,我想自己還是可以爭取機會,畢竟能遇到自己傾心的女子是十分難得的事,我不想錯過。」渡邊淳一郎的態度忽然積極起來。
「我想自己暫時還沒有考慮這件事,對不起……」
「妳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問得直接,花蓿的表情怔了怔,他看進眼底,眼中閃過陰沉的光。
「渡邊先生,我沒有心思在工作時間外談私事。」
「那也就是說有其它喜歡的對象了?」渡邊淳一郎咄咄逼人,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不再開口說任何話,只是平靜淡定的看著他。
這種透徹而坦蕩的目光,會讓沒安好心的人感到無地自容!渡邊淳一郎意識到自己的激進,立刻道歉。「對不起,是我過分了。」
「不影響合作就好。」
「妳可不可以告訴我,將來我還是有機會的。」
「將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呢!」花蓿四兩撥千斤笑著將話題帶過去,眼角忽然瞄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她的表情微斂,有些意外的喚道︰「司?你在?」
司狂狷臉色陰沉的走過來,剛走到她身旁,便一把拉起她的手,語氣很沖的說道︰「講完沒有?現在又不是工作時間!走了。」
「再見。」花蓿在他拽她離開之前,連忙跟渡邊淳一郎道別,現在可不能把臉撕破,她的工作還沒結束呢!
「司先生!請留步,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司狂狷的腳步狠狠一頓,停了數秒才回頭,極具壓迫感的看向渡邊,好似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就會把他cut一樣。
「請問你是不是喜歡花蓿?」
「啥?」听到這話,他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因為覺得問題太可笑,而沒有察覺身旁的她,神情有點緊繃。
「你問什麼?我喜不喜歡她?她是我的家人,你說我喜不喜歡她?」
「也就是說,你的喜歡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那又怎麼樣?」司狂狷沒有注意到,在他說這句話時,花蓿的頭微微垂下。
「沒什麼,只是想問清楚,這樣我就不必將司先生歸到競爭對手了。」渡邊微微頷首。「那我先告辭了。」
待他的人影消失,司狂狷才用鼻息哼了一聲。「真是有病!」哼完又轉頭瞪向花蓿,嚴肅警告道︰「這個日本男人不行,妳小心一點。」
「小心什麼啊,想太多。」
「妳剛剛為什麼沒有明確的拒絕?難不成還真想跟他談跨國戀愛?」他的口氣簡直像獨裁的君王。
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別讓她覺得他是有權利管她的啊,因為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的劃分界限了。
花蓿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嘆了一口氣道︰「要是商談期間跟對方老板把關系弄僵,你覺得我還能繼續談下去嗎?」
「妳的意思是,如果那匹狼要妳接受他,為了工作妳也會考慮看看?」司狂狷雖然問得很輕,但她听出來其中有生氣的征兆。
兩人就站在酒店走廊僵持著,漸漸有來往的客人路過,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司,你不覺得我們為了外人吵架很滑稽嗎?而且我今天工作到現在都還沒吃飯,本來打算找你一起去覓食,但你現在看起來好像打算繼續為難我。」
外人?她的話讓司狂狷的心情稍稍好轉一點,但立刻又擰緊眉頭,很不滿的睨著她。
「我為難妳?妳這個腦袋瓜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而且沒有我看妳怎麼活!」不想想這麼多年來是誰照顧她的。
「沒有你在我大概會餓死,哈!」花蓿忍不住大笑了一聲,順手將外套月兌掉,穿得這麼正式卻笑得不顧形象,實在太丟臉了。
但心里卻開始輾轉,無論曾經她跟他是如何的相互依靠、扶持,總有一天,她注定要失去一些珍貴的東西……
「走了。」司狂狷敲了敲她的額頭,喚回她的注意力。
「去哪里?」
「找地方吃飯,不然還能怎樣?妳想餓到明天?」
「太好了!」花蓿笑得有些圖謀不軌。「你知道我想在日本買一些東西,你知道的嘛,就是那些我喜歡的。」
「切,妳幾歲了?真是幼稚!」他的語氣十分不屑,但行為卻與口中的話背道而馳,拉著她就向外走。
說出來也沒人相信,她喜歡的就是那些小孩子才會瘋狂熱愛的動漫,她總嚷著要來購買周邊商品。
「今天晚上,司就陪我好好逛一逛吧!」
陪她逛總比她被那個「蠢一狼」騷擾好,司狂狷的嘴角上揚,頗為愉悅的道︰「先吃飯。」
「喲西喲西!」花蓿的手往前一指,邁開步子,踏著正步朝前走。
被她調皮搗蛋的舉動逗笑,司狂狷沖上前,一手橫過她的脖子,兩人親昵的黏在一起。
說歸說,他怎麼可能會真的對她生氣嘛!
「喏,你的巧克力口味。」花蓿手上拿著兩支冰淇淋,遞了一支給他。
「快,要融化了。」街上人來人往,耳邊盡是嘈雜的聲音,夜晚霓虹閃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彌漫著醉生夢死的味道。
不過對于花蓿跟司狂狷兩人來說,他們卻感到非常暢快,正因為人生地不熟,所以想怎樣做都可以。
司狂狷的雙手插在褲袋里,看起來有點懶散和不羈,表情是十分不願意去接那支不符合他形象的冰淇淋。
在花蓿的催促下他皺了皺眉,忽然傾身向前,微微彎腰、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有融化跡象的冰淇淋。
她眼中有一抹驚詫,手上的冰淇淋似乎歪了一下,他卻仍舊保持那樣的姿勢,吃得理所當然。
「司,自己拿好。」
「妳拿著,這種東西我才不拿。」
「你快要舌忝到我的手了。」應該已經舌忝到了吧,她有感覺那柔軟的舌尖傳遞著冰涼卻又藏著溫熱的觸感。
「又沒有病毒,舌忝一下有什麼關系?」小時候他還跟她同吃過一碗飯、同喝一杯水咧!
花蓿正想開口,忽然旁邊有一些學生模樣的人走過,瞧見兩人的姿態,紛紛竊笑著投來曖昧的目光。
雖然口中說著她听不太懂的語言,但看那詭異的眼神大致也能猜出究竟。
「他們說『這兩個人太肉麻,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惡心矯情的動作』。」司狂狷若無其事的將話翻譯給她听。
「呃……」她有一種無法解釋的無力感。「司能听懂他們說什麼?」
「一點點。」司狂狷瞄了瞄她另一只手。「妳怎麼還不吃?」
「你這樣我怎麼吃?你自己拿好吧!」花蓿的尾音剛落,便見他忽然一口將整支冰淇淋吞掉,還差點咬到她的手指,舌忝完還義正辭嚴的道︰「這是對妳小小的懲罰。」
「我比竇娥還冤。」總覺得手上有很多他的口水。
「繼續逛?」
「當然。」
兩人邁開步子,還沒走多遠,一輛黑色房車駛過他們身旁並停下來,後方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妖冶嫵媚的臉。
晚上突然看見這樣的面容,說良心話,還真的有點嚇人呢……
「司先生,太好了,我正在找你。」大矢由美激動的對司狂狷說著,而對花蓿僅是用眼角瞄了一下。
「找我?找得還真準,難道在我身上安了雷達不成?」司狂狷跟花蓿對看了一眼,幾乎懷疑被人二十四小時監視著。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可是因為出了一點緊急狀況,所以我想把情況立刻告訴你,也便于你調查。」
「什麼事?」
「這里不便多說,請上車好嗎?我們到一個可以說話的地方。」大矢由美一直看著司狂狷。
「委托協議里可沒有寫二十四小時我會隨傳隨到。」
「我知道,也一定會補償你,因為情況緊急,所以不得不如此。」說著,她瞄了瞄花蓿。「花小姐應該也能理解,不介意我將司先生帶走吧?」
「我?」花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看了看司狂狷。「既然是工作,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多謝妳的善解人意。」她的道謝還真是表面,一听就知道言不由衷。
「司,那你去,我自己回酒店。」
司狂狷雖然很不高興大矢由美的作法,但涉及委托任務,執行期間他會摒除個人情緒。
「有沒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安心,我會乖乖回酒店,不會到處亂溜達的。」花蓿呵呵笑開。
「回來我再找妳。」他說完遞給她一個眼神後,便走向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
大矢由美的臉上浮現些微勝利的微笑。
「花小姐,真抱歉,破壞了你們正在進行的約會。」
「沒什麼,我們只是隨便走走,不是約會。」
「對了!我差點忘記司先生跟妳是有如家人的朋友,不是情侶關系,對不起,我說錯了。」
「無妨。」她淡淡的笑了笑,這個女人跟她較什麼勁呢……
「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妳一個人孤零零的回酒店,請格外小心。」
「謝謝,我會注意的。」神,她是哪里讓這位貴夫人看不順眼?對她的挑釁和敵意也太明顯了。
「我可能會跟司先生討論到很晚,所以妳不用等他了。」
「我會斟酌的。」
大矢由美無論怎麼激她,她都不為所動、不生氣的態度讓她感到不耐煩,瞪了她一眼後,冷聲道︰「開車。」
「再見。」花蓿保持著應有的禮貌。
直到看不見車影,她的笑意才緩緩收斂,她多少能揣測大矢由美對司的感覺,不過對她冷眼外加白眼其實很沒必要。
司那樣的性子,想要什麼樣的人,難道旁人還能左右嗎?她既不構成威脅也不具有影響力,只不過……
花蓿不知想到什麼,表情有些凝窒,看起來有種讓人于心不忍的疼痛在蔓延。
她該有所自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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