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行歌在下班前半個小時,被叫到二樓的辦公室。「老板您找我?」
舒索情站起來,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走到她跟前,像是在掂量
什麼,一把拉起她的手就往專屬的獨立浴室走,將她拉到洗手台前站定。
一言不發的打開水龍頭,他懶散的靠在牆上,眸光如絲,一手握著她的手腕,
一手插在褲袋中,慢條斯理的讓水流沖刷著她的手臂。
阮行歌覺得他的行為有些詭異,現在是為了哪樁?「老板?」
「燙傷的地方,要多沖沖冷水比較好。」他語氣輕飄飄,漫不經心的道。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何況她燙傷的不是這只手……
「我說……是什麼原因讓妳去當出頭鳥?」
「之前我缺乏服務熱忱這件事讓老板不滿,所以找才想,應該主動一點。」
「妳倒是很用心嘛。」舒索情閑閑的搭著話,目光卻放在她的手臂上,像是
那上面有什麼髒東西,讓他看得十分入神。「好像還被說是丑女。」
由此證明他不僅在現場,還听得頗為仔細。阮行歌沒吭聲,其實應和他的話
地無妨,她只是覺得他並不想听那樣的回答。
似乎感覺沖洗得差不多,舒索情瞧了她一眼,突地松開她的手,丟了一條毛
巾給她,便徑自走了出去。「弄好了就出來。」
「是。」她有些莫名其妙,舒大神究竟想干什麼?
阮行歌整理妥當,走出浴室瞧見他又懶散的坐回椅子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
的敲打著桌子。
「考評這件事,妳多少知道一點吧?」他忽然開口,平聲問道。
「是。」
「結果已經出來了,經理待會兒就會公布,不過既然妳在這里,就由我來告
訴妳好了。」舒索情正了正身子,好整以暇的睨著她。「通過約有三個人,妳是其
中之一。」
「我?!」阮行歌驚了一驚。「可是我听說只兼夜場的員工沒有資格……」
「規矩是我定的,我當然能改。」他打斷她的話。「跟妳一樣是兼職的小喜也
是其中之一,到了二樓,妳們仍可以只兼夜場。」
這樣啊……听到小喜的名字,她松了口氣。
「通過考評的人,今年由我親自培訓,並進行最終的考核,然後到二樓實習
一個月,最後才能確定是否晉升。」
「很嚴格啊……」
「所以,」舒索情的語氣忽然多了些戲弄的意味。「明天工作結束後,下禮拜
一開始,進行為期十天的封閉培訓,妳最好有心理準備。」
這麼突然?!阮行歌萬年平整的表情倏地一僵,出現一絲裂縫。
「老板所說的封閉培訓,是指?」
「啊……就是妳所想的那樣,地點在我的房子,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她問題可大了!阮行歌這回是真的被他驚嚇到,開始絞盡腦
汁想對策。
「時間這麼倉促,什麼也準備不了……」
「沒什麼好準備的,只要帶著覺悟去就可以了。」舒索情戲謔的將雙手抵著
下頷。「還是說妳有為難的地方?」
她皺了皺眉,雖然跟前幾次比起來,他現在的態度還算和顏悅色,但難保不
是舒大神想整她的招術。
「喂,啞了還是怎樣?有什麼話就說。」
她暗自痛下決心道︰「不,沒有。」
「那就好,沒事了,妳下去吧。」
「是。」阮行歌有些木然的走下二樓。
說也奇怪,去他或是經理的辦公室也有幾次了,傳聞中二樓的盛況卻一眼也
沒瞄到過,難道空間是區隔開的?
不過,她現在沒空研究這些了,腦袋混亂成一片,這樣的發展並不在她的預
料之中。
十天的封閉培訓,在他的地盤由他親自指導,這件事的沖擊力和牽連影響的
範圍,已經讓她措手不及,並感到頭痛不已。
但要她拒絕或是放棄……她無論如何都辦不到啊。
「行歌,行歌!」剛到一慺,小喜便興高采烈的跑過來。
「妳到哪里去了?知道了嗎?剛剛經理公布考評結果,我跟妳都通過了,這
樣就可以參加培訓了!」
「嗯,我有听說。」這不是犯規嗎?她並沒有那麼高的志向。
「沒想到這次會改變制度,三個人里面除了冬海,我們兩個都是兼職喔!」
這時經理走過來插一腳,滿面笑容的對著兩人道:「阮行歌、小喜,準備好
心情,妳們要全力以赴唷。」
「是,謝謝經理的照顧和提拔。」小喜中氣十足,十分有斗志,反觀她卻有
些苦中作樂的樣子。
「小喜,恭喜妳,好好加油!」季雲也跑了過來,看見阮行歌後神情一變,
有些別扭的道︰「也恭喜妳。」
她還以為季雲會對她冷嘲熱諷外加批斗呢,阮行歌點了點頭算作道謝。
「真不老實,妳是不是想為剛剛的事跟行歌道謝?那就坦白的說出來嘛。」
小喜一把摟過季雲的肩膀,大剌剌的說道。
「我才沒有!」
「哎呀,別不好意思嘛……」
「都說不是了。」季雲漲紅了臉,瞄了阮行歌一眼。「吶,那個……謝了。」
「不客氣。」何況她的本意也不是為了幫助她。阮行歌看了看表。「那麼,我
先回去了。」
「對喔,妳下班時間到了。明天見唷!」小喜跟她揮了揮手。
「再見。」
「這個人還真是無趣。」季雲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算了,就算覺得不滿,還
是得承認她的表現比我們好。」
小喜哈哈大笑,無趣嗎?她覺得行歌是很有趣的一個人啊。
㊣★☆★㊣
「難得妳主動找我,有什麼事?」
「對不起打攪老師了,是有一件急事。」
「怎麼了?」
「我想請十天假。」
「理由呢?」
「私事。」
「還保密啊……對我也不能說?」
「抱歉。」
「行歌,妳最近在忙什麼?米高說妳常常不見人影。」
她沉默不答。
「在追求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我有準時上下班。」
「妳應該清楚自己的處境吧,在大家眼里已經是扶不上牆的泥,卻仍不見絲
毫努力,妳不想讓妳父親另眼相看嗎?」
「我有努力過,只是老師也知道我資質平庸,抱歉在您的指導下,我還是不
成器的一個。」
「也不用這麼說,我知道妳沒什麼企圖心。」
「那麼老師……可以準我的假了?」
「最後到妳父親那邊的評估報告會很難看喔。行歌,我得提醒妳,再繼續這
樣下去的話,基本上妳就完了。」
「我知道,不過,沒關系。」
㊣★☆★㊣
「請問……這是什麼鳥不生蛋的地方?」同事冬海打了個哆嗦,問出半小時
前就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
「別這麼說,多數有錢人的別墅,都喜歡蓋在這種環境清幽、遠離塵俗的山
上嘛。」經理笑了笑。
「這幢房子是老板的吧,還真大呢。」小喜則是興趣盎然的東瞅瞅西望望。
「好了,將妳們送到這里我的任務就完成了,請各位在培訓過程中努力吧。」
經理說完,便笑咪咪的離開。
「就這樣把我們丟下……不知道老板來了沒?」
「為什麼老板這次要親自培訓啊?听說以前都是由經理安排的。」冬海邊說
邊看向一旁始終沒吭聲的那個人。「行歌妳知道嗎?」
「我?」阮行歌愣了愣,將平靜瀏覽四周的目光收回。「我也不知道。」
「妳看起來超鎮定的,不像小喜那麼興奮,也不像我這樣手忙腳亂,很融入
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我覺得這里並不陌生。」是啊,她聞到一種親切而熟悉的
味道,彷佛是模擬過多次的場景再現。
「可是我覺得很恐怖欸,想從這里走出去好難,而且我們又不認識路,也沒
有交通工具。再說,若由老板親自培訓的話,那不是很嚴格嗎?」
是啊,某種意義上是被關在這里沒錯,不過沒必要將大神形容得這麼可怕吧。
「老板的職業和個人經歷,造就他敏銳而獨到的眼光,加上他比常人還要廣
闊的眼界,更能領悟事物深層的美感。如果將這次培訓當作是跟在他身邊學習,
是很難得的機會跟體驗。」阮行歌說完,回頭發現另外兩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妳說的話我怎麼听不懂?」小喜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行歌,妳跟老板認識很久了嗎?听妳說得好像很了解老板的樣子。」
「沒有,到俱樂部工作後老板才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我只是跟大家一樣,
很喜歡他的作品,所以稍微研究了一下。」阮行歌笑著敷衍過去,果然是被這里
的環境感染了,她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吶吶,不管怎麼說,妳應該是我們之中最清楚老板思路的一個,妳說說看,
老板會怎麼培訓我們?」冬海好奇的問。
「這個應該很快就會知道。」地想舒大神會親自來解釋的。
阮行歌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裝潢和布置,臉上浮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用緊張,既來之則安之。」小喜是樂觀派。「不過這間屋子真的好漂亮,
是老板的杰作吧。」
「我想應該不是。」以住都挺沉默寡言的阮行歌像變了一個人,到這里後就
忍不住滔滔不絕。她心里也知道不該說這麼多,可是體內一股沸騰的血液,像找
到了閘口,止都止不住地往外涌。
「他偏愛簡潔有力的對比色,這樣繁瑣的復古風應該不是出自他的設計,雖
然他也喜歡研究新鮮事物,但還不至于破壞了自己的原則。」她捏住下巴,似若
有所思。「不過偶爾試一試藝術性的風格也是種突破,說不定挺適合他的。」
「說得好像我跟妳關系匪淺,妳很了解我一樣。」側方突然響起的淡淡嘲弄
聲把三人嚇了一跳。
「老板你已經來了?」
「昨晚就過來了,正在等妳們。」舒索情從樓上移步到客廳的沙發坐下,經
過阮行歌身邊時瞟了她一眼。
盡管他不承認,但他現在的衣裝的確黑白分明,目光觸及屋內的布置時,他
的眉心微乎其微的皺了一下。
即使他這麼說,阮行歌也不覺得生氣,她跟他沒有半點關系是事實,可是她
對他了如指掌也是事實。
他示意三個人在他對面坐下。「三餐跟環境清潔會有專人負責,樓上的房間
除了最盡頭的那一間,其余的都可以自行選擇。」
「今天時間很緊迫,我給妳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整理行李,過後就開始培訓。
舒索情很快切入正題,讓人正襟危坐。
「先簡單說明,這十天的前半段是教學,包括酒藝、禮儀、語言和應變能力,
後半段是實習和考核。」
「當然,十天不可能將你們改造成多厲害的角色,只是傳達大概的觀念,回
去後有一個月的實習期。」交迭的雙腿雍容閑雅的換了個姿勢,他繼續道:「課程
每天早上九點開始,下午六點結束,其余時間妳們可以在這里自由活動。」
小喜跟冬海聞言皆露出興致勃勃的表情。
舒索情模了模線條優美的下巴。「沒有問題就解散。」
㊣★☆★㊣
「好累,我不行了。」一走出教室,冬海整個人便掛在小喜跟阮行歌身上。
「舌頭都快麻痹了。」
「我也是。」阮行歌情不自禁吐了吐舌,吹了幾口氣。
「味覺和嗅覺又不可能像品酒師那樣靈敏,沒辦法分辨出那麼多味道啊,而
且坦白說,我覺得嘗起來全都是一種味道。」
「我也覺得困難。」阮行歌還在吐舌,只有小喜一個人面不改色。「老板的要
求還真高。」
「老板他不是人,是魔鬼。」冬海有氣無力的埋怨。「光是品酒的動作和時間
控制我就被訓了好多次,更別提還要說出年份、產地,整個暈掉。」
「這麼說小喜也是魔鬼。」阮行歌笑著看了看三人中勝出的那個人。
「小喜妳說說看,妳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真厲害!」
「沒有啦,因為我家有個愛酒的老爸,從小就受到燻陶嘛!不過學識還是遠
不及老板啦!」小喜哈哈大笑。「老板光用看或聞的,就立刻知道其中精妙,而且
看老板教學還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這點我同意。」阮行歌舉了舉手,表示支持。
「是吧?雖然由老板親自培訓有些恐怖,但說不定真是個很棒的經驗。」小
喜說著,伸長手拍了拍阮行歌的腦袋。「別光說我嘛,行歌的約語言能力也很強
啊!剛剛測試了英、法、義……好像還有德語吧?這幾個國家妳都待過嗎?」
「我的理由跟妳一樣,因為家里的因素,懂一些日常對話,更深的東西就不
行了。」阮行歌三言兩語帶過。
「總之死定的人是我!舌頭和腦袋瓜都不靈光,光其中一項就把我弄得頭暈
腦脹,我看我遲早會陣亡。」冬海哭喪著臉。
「不會的,老板說過這次培訓只是概念的傳遞,並不要求我們全部精通。何
況冬海只要站著露出笑容,很多事就能迎刃而解。」
「妳在說笑嗎?安慰我的吧。」
「不是,這是冬海的特質。」漂亮但不驕縱,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舒大神
的眼光真不錯。
「這麼說,將一切都融會貫通的老板,才深不可測。」小喜忽然又熱血沸騰
起來。「我越來越崇拜他了!」
所以,才稱他「大神」啊……阮行歌笑了笑。或許這是一趟奇妙之旅,至于
會發生什麼,或者能否改變什麼,暫時就不要費心去想了。
㊣★☆★㊣
舒索情自認起得頗早,卻在到餐廳覓食時,發現里面已經坐了一個人。
想提高印象分數?這個人還真是好笑。
瞧見她坐在餐桌旁,兩只腳還在桌下晃啊晃的,面前擺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一手拿著早報在看,似乎已用餐完畢。
或許她的目的不是為了加分,因為她整個人看起來太悠閑了。
「老板?」阮行歌很快察覺他的存在,立刻將手上的報紙遞還給他。「報紙
已經送來了。」
他不動聲色的接過後,在她對面坐下。說不上來哪里奇怪,但之前也偶有同
樣的錯覺,此時尤其明顯……
是了,關于他的事她總是做得很順手。
「要喝嗎?」瞧見他似乎打量著她的茶,阮行歌問了一句,沒等他響應便已
起身去沏茶,好像知道他不會拒絕一樣。
「妳怎麼知道我有邊吃早餐邊看報紙的習慣?」
「沒有啊,因為報紙一早就放在這里了,我想應該是老板的。」
「說起來……之前都忽略了,仔細想想,妳似乎知道不少關于我的事。」今
天找到比看報紙更有趣的事。
「因為老板也算是公眾人物。」大半年不曝光的大牌而已。
「是嗎?連沒有公開說過的習慣也一清二楚?昨天妳一到這里的那番言論,
可真不一般。」他不會告訴她,她說得完全正確。
還在怪她大放厥詞啊……
阮行歌端著茶走過來,看來他不僅任性惡劣還很小氣。
「因為我很喜歡老板,所以就跟其他喜歡你的人一樣,仔細研究過你。」
「那妳研究得還真徹底。」語帶哼笑,他半嘲半諷。
對啊!怎樣?夠感天動地了吧。
「不喝咖啡、偏好對比色、喜歡新鮮的事物、早餐時要看報紙……我可不記
得有告訴過誰這些事。」
「有喔。」她平靜而肯定的語氣,打破他戲謔嘲弄的表情。「老板可能忘記自
己曾告訴過別人。」
阮行歌走到他身邊將茶杯放下,轉身離開時忽然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回頭瞧
見他似笑非笑,一絲調笑半抹閑,懶洋洋的睨著她。
「我發現到這里來後,妳給人的感覺有些變化。」
她暗自一驚,才一天他就察覺了?還是說自己太沒用了,因為這里的氣氛而
松懈下來?
「妳過來。」話雖那麼說,他已經開始強勢的將她用力拉近身邊。
不知為何,阮行歌總覺得,在他眼前自己有點卑微。
好吧,其實她本來就很卑微。
舒索情的眸光忽明忽暗,抬起手像戲弄般的踫了踫她的頭發,將她的頭往下
拉一點,修長的手指一會兒卷起她的發絲,一會兒繞到她的後頸,有一下沒一下
的輕彈著。
他在撩撥什麼啊……阮行歌神色一緊,身體明顯起了變化,被他撫觸過的地
方泛開一陣波動,禁不住有些顫抖。
如果是戲弄她的話,她會忍得很辛苦。
「不妨說說看妳的來歷。」他似乎還挺高興的,有趣的觀察著她的反應。「妳
對我不可能只是一般程度的了解吧,真的這麼喜歡我嗎?那就說來听听啊,妳那
份變態般的痴心妄想,濃厚到什麼程度了?」
動作雖然輕柔,但他的話卻似冰刀,猛地刺進她的心髒,扎得她又冷又痛,
差點忘記這個男人有多麼惡劣,差點被那溫情的動作給迷亂了心志。
阮行歌一個顫抖,猛然退後月兌離他的桎梏。
「對不起,我無意探听老板的隱私。」真可悲,被當成變態了。
「妳已經做了。」
「不,其實不是故意探听的,是……」她皺了皺眉,忽然不再說下去,這反
而更讓舒索情不悅和懷疑。
「我可以保證,不是用老板所厭惡的那種方式取得……關于老板的一切。」
她該收斂,到這里後似乎過于得意忘形,有點忘記告誡過自己的話,對他,
不可以有任何的隨心所欲。
舒索情瞇著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雖然嘴上不留情,但其實他並不認為她
有多惡心,只是沒想到她的保護殼那麼堅固,連激烈的反駁都沒有。
「想要我相信,妳就說出一兩件事實來听听吧。」
「老板想了解嗎?」阮行歌已恢復正常,再看他時目光平緩而堅定。
舒索情眸光一緊,似乎被她那種眼神給刺了一下。
「我可以全部都告訴老板,只是老板這樣想了解我,還有听完之後的反應,
都會讓我更加在意老板喔,即便如此,也還是要我說嗎?」
之前她立下誓言,絕對不會對他緊纏或貪求,不過那是建立在天平完全傾斜
的絕望之上。得到一點施舍後,或許就會想要更多,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控
制那種局面,這樣……他還想自掘墳墓嗎?
「妳還真是奇怪。」舒索情感到好笑。「撇開之前的話不談,普通人對待喜歡
的對象,會像妳這樣嗎?」
設下警語和安全線,簡直像想劃清界線。
如果不是她曾清楚地表達對他的感情,又不時表現出對他很熟悉的樣子,他
還真看不出她有什麼激烈的行徑,足以被稱作「喜歡」。
「我跟大家一樣,對喜歡的人有渴求,也幻想過老板會有一點喜歡我,只是
相較之下,我更害怕老板討厭和鄙夷的目光。」阮行歌的臉上浮出一抹輕愁。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顯露個人情緒,舒索情像遇上了好玩的事,感興趣的
盯著她瞧。
「原本只想見見老板,能留下好印象就更好,但沒想到一開始就搞砸了,所
以現在的努力,也只是想改變老板討厭我的印象。」
「想改變……」他饒富興味的笑了一聲。「可以啊,妳努力試試看好了。」
真的假的?!阮行歌驚訝得瞪大眼看向他,他竟然松口了!
「那……老板還想知道我的事嗎?」她是不是打鐵趁熱比較好?
豈料他只是揮揮手,意興闌珊的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阮行歌就像挨了一詞悶拳。
過分吶……起了希望的頭,又親自扼殺,真是惡劣的性子。
她壓下心上一陣難以名狀的苦澀,自嘲的笑了笑。「培訓時間快到了,我回
房間準備一下。」
舒索情重新拿起報紙沒吭聲,她沉默著退了下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才丟下報紙,雙手後抱著腦袋,面容沉寂、眼眸深邃,看不出在想什麼。
他忽而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浮出些許愉悅的表情。
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