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都是些什麼人啊?」
「什麼人?」姬鳳九不屑的冷哼一聲，瞄了眼被包成粽子的手掌，暗忖著一條小小傷口，有必要包成這樣嘛?「來謀殺我的人。」
容家小姐大驚，一臉驚悚。「你殺人放火了?還是拐騙哪家的姑娘，吃干抹淨沒擦嘴，留下了證據?嗚嗚嗚……你就只知道給我戴綠帽子。」
姬鳳九冷眼旁觀，看她演得不亦樂乎。
見他不捧場，容非夜自覺沒趣，捏著下巴故作認真思考狀。
「他們不是普通人。」瞧那陣仗那速度，明顯是經過訓練的。
「別想了，又沒你的事兒。」
小妖孽一听，立刻扯住他另一只沒受傷的手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啼︰「我不依我不依，你賠我正宮娘娘的地位來。」
「正宮娘娘?誰許你的?我說過了嗎?我跟你關系很好嗎?很親嗎?」
此話一出，容非夜小嘴一癟，很委屈哀怨的看著他，手指頭抖抖抖，一臉「你這個負心漢」的表情。
「你不說，我也算得出來。」
她這一句說得不經意，卻讓姬鳳九震了一震，思忖著她能算得出什麼。
但沒來得及多想，注意力又被小妖孽唱作俱佳的表情給吸引過去。或許再給她一條手絹，她就可以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了。
「你怎能說跟我沒關系……我每天都心心念念的要上你這兒來……」
「是想來我這里，吃好喝好吧!」姬鳳九不給面子的打斷她。
容非夜眉心微微抖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那麼喜歡跟你在一起，那麼喜歡跟你一起玩兒……」
「誰不知道你是別有居心，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她眉心又抖了一下，再接再厲。「方才那麼多蒙面人圍著你，我心里一下子全亂了，急得不得了……」
「有刺激的事發生了，你當然急，急著看好戲嘛!」
這回連眉心唇角一起抖，容非夜咬牙切齒。「我被挾持時，怕會影響你，都沒敢吭聲……」
「你有恃無恐，當然不害怕。」
「你受傷的時候，我心驚肉跳。」
「你是怕我受傷了以後，沒人陪你玩。」
容非夜大怒。她說一句他頂一句，他什麼意思啊!
她頓時挺直身子朝他吼︰「你亂講!我那是擔心你、心疼你，心里難過極了，你還誣陷我!」
姬鳳九被她吼得耳鳴，轉而抬眼瞧見她的神色，真的是一臉認真得不得了的表情，他心里一震，這才恍然大悟她方才全無作戲的意思，是認真的在跟他說話呢!
他還以為她只是覺得好玩……容非夜有小孩心性，他看得很清楚，平日兩人笑笑鬧鬧，彼此都開心愉悅，他從沒覺得她認真過。
此時那張小臉蛋卻繃得緊緊的，一臉「你不相信我，我就掐死你」的表情，腦中回蕩起她方才的那些話，姬鳳九心里樂開了懷。
總算是有點開竅……姬鳳九有點欣慰，這丫頭在乎他，而且還是很在乎他的樣子，這讓他能不高興嗎?
美色當前這麼久，他耐著性子沒踫，不是他喪失男兒本色，而是莫名其妙總想先確定她的想法。
她若是想玩，他也不是玩不起的人，盡管奉陪就是了。
但這想法總讓他心里不舒坦，不知怎麼的就是不想對她太過輕慢。
「小妖孽，你這會兒沒在作戲吧?」
容非夜被他這聲「小妖孽」叫得有點不高興，他還「大妖孽」呢!
她似嗔似怨的瞥他一眼。「作什麼戲?你當我都在玩嗎?好幾次我都很認真的跟你講話，你都當我是在說笑。」
九少笑得像只吃到美食又心滿意足的狐狸。「你方才說……看見我受傷的時候，你心里怎麼了?」
「我難受。」她坦坦蕩蕩的說出來，覺得沒有隱瞞姬鳳九的必要。「不止受傷的時候，你把關系撇得干干淨淨的時候，我也難過。你跟別人怎樣都可以，為什麼跟我就不行?我冒那麼大的風險來找你，你還嫌棄我。」
「我不是嫌棄你……」
「你嫌棄我了。」容家小姐一臉怨憤。「人家都說你姬鳳九『風流夜魅城』，美色當前絕對沒有不吃的道理，我在你面前晃悠了這麼久，你卻動都不動一下。」
很顯然，容家小姐非常自信的將自己歸到「美色」那一列去。
這丫頭真好玩，姬鳳九發覺她身上還有很多挖之不盡的樂趣，而這些樂趣他估計能讓他一輩子都不會感到無趣。
「你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因為太開心了，都變得不想離開你，我覺得你應該是有點喜歡我的，可是你寧願跟別人滾也不找我，讓我有點心灰意冷了。」
他一點也瞧不出她有什麼「心灰意冷」的癥狀。
「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就沒跟別人滾了。」
嚇!容非夜驚疑萬分，盯著他的眼神顯然在說︰你竟然能忍這麼久。
「九少，那你討厭我嗎?」
「那你討厭我嗎?」
「我怎麼會討厭你。」沒人會挑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來玩滾滾樂。
她認真的想了想，忽然撲倒在他身上，表情夸張的叫道︰「九少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了，你怎麼這樣惹人喜歡。」
姬鳳九被她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告白」震得瞠目結舌，半晌後才抓住她的手，將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你說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怎麼突然如此狂放?」
「不是突然，是一直都很狂放，只是我不好意思表露出來。」好吧，她承認，其實她也沒怎麼不好意思。「九少你今天特別威猛神武，讓我再次迷上你了。」
姬鳳九吊著眼尾瞥著她，總覺得這小妖孽認真不了多久，就又開始作戲。
「其實一開始我對你就挺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找你了。這段日子我們不是相處得挺好嗎?挺合得來的，你對我這麼好，哪能不喜歡。」
她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認為我是在跟你鬧著玩，什麼話都當不得真。」
姬鳳九一驚，敏銳的察覺她其實心里都有數，頓覺自己沒有完全模清她。
她時而天真爛漫，時而率直可愛，但心里都很清楚。
容非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想表露自己的心聲。「我沒騙你，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我好喜歡你。但我心里也清楚，這樣的日子不一定能永遠長長久久，所以要及時行樂，對不對?」
「你倒想得很清楚。」
容非夜皺了皺眉，姬鳳九沒有反駁她的話，讓她心里有點犯堵，其實她是希望他否認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明明及時行樂、互不牽連的短暫關系，對兩個人都好，她卻還是希望他反駁。
姬鳳九的丹鳳眼微眯起來，他這個人復雜，心思詭譎多變，自己都模不準。
听了她的話，對她又有新的考慮，本來是該重新計劃一番，但卻想就這麼听她說下去。
「九少，手還疼不?」
「我又不是嬌弱的女人。」他漫不經心的道。
「其實我挺想知道，那蒙面人挾持我時，暗指我對你來意義不同，那會兒你是怎麼想的，你覺得我重要嗎?」容非夜笑了笑，眼楮彎成一彎新月。「我覺得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
姬鳳九一臉平靜，全然看不出在想什麼。「你想听什麼話?」
容家小姐抿抿唇，有點不好意思又帶點莫名的自信︰「其實你覺得我還是挺重要的，對不對?」
不重要的話，大爺我早就把你拐上床了，不過這小妖孽哪里來的自信啊!簡直跟我有得拚了……姬鳳九心里暗忖著，嘴上卻一個字也沒說。
「小妖孽，你有多喜歡我?」
「有多喜歡啊……」她擰起眉，很認真的想，神情之嚴肅看得出十分重視九少提出的問題。「比喜歡小玉貓咪還喜歡。」
九少的臉一黑，額際泛出些冷汗，但見她一臉鄭重，沒有說笑的表情。
敢情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就跟那只貓差不多?是他太廉價還是那只貓太珍貴?
姬鳳九決定不再跟她玩「知己朋友」的純情游戲，決定要身體力行來加深自己在她心中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