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禮拜,王印夏一直沒有動靜,根本不將季安東那種她以為是大少爺說說玩玩的話放在心里。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季安東究竟想干什麼,還有什麼廣告的,對他說的那些只覺得莫名其妙。
幸好,季安東不知在忙什麼,每天早出晚歸,也沒來煩她。她只管打掃清潔整理;沒必要,也很少會與季家老爺夫人少爺們踫到面。所以,整一個禮拜,她都沒看到季安東。
三天前,季家新雇了一個外籍女佣艾麗。王印夏母親有點不安,擔心是因為自己受傷不能工作的緣故,又擔心工作也許會不保。雖然在王印夏面前,王嬸什麼都沒說,但王印夏感覺得出她母親那種焦慮。
老許太太讓艾麗幫王印夏打掃清潔的工作,但這兩天季安森不時帶一堆男女朋友回來,大白天就躺在泳池邊曬太陽,不時吆喝人。王印夏躲得遠遠的,讓艾麗專心去伺候他們,她自己一個人做打掃的工作。
「喂,-過來一下。」泳池邊,一個穿著仿豹皮花紋三點式泳裝的長發女孩,有點傲慢的朝她招手。
王印夏愣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給我一杯柳橙汁,要新鮮現榨的。」那女孩閑閑地躺在椅上做日光浴,連眼楮都懶得抬。
「艾麗呢?」她自然問道,看向也閑閑地躺在泳池邊的季安森。
天氣熱,這些天,她看季安森不是跑步打球兜風和一票狐群狗黨瞎混,就是像這樣閑閑躺在游泳池旁,還加上一堆與他一樣吃飽閑著的富家公子小姐。
季安森沒理她的問話,頭也不抬。「端一杯果汁給客人,給我曠泉水。」吩咐下人的口吻。
王印夏暗暗皺眉,沒吭聲,把不滿吞回肚子里去。
「我也要一杯果汁,可別拿市面上賣的充數,要現榨的。」
「給我一瓶啤酒,要冰的。」
「順便切一些冰西瓜過來。」其他男女也吆喝著要這要那。
季安森那些朋友,養尊處優慣了,都很有那種理所當然的使喚別人的態度,感覺有點差,被「使喚」的王印夏多少悶了一些窩囊氣。
她走到廚房,撈出了一堆柳橙,小心的削掉皮,一不小心,削到了手指。
「啊!」她月兌口叫一聲。趕緊抽張紙巾止住血。
然後將傷口沖洗消毒,再貼上繃帶。也懶得那麼敬業用手榨果汁了,干脆把柳橙連皮帶肉丟進果汁機;然後,抓了瓶礦泉水和啤酒,又切了西瓜。
剛出了廚房,走進客廳,迎面就踫上季安東。
季安東正從樓上下來。天氣熱,他穿著短褲,外套一件白襯衫,質地薄而有些透明,隱隱可以看見襯衫下結實的肌肉與修長強健的身材。那寬闊結實的胸膛、平坦的小月復、修長有力的雙腿——全身上下簡直無一絲贅肉,比雜志廣告里的男模特兒還要性感幾分,充分顯現出成熟男性的魅力。
王印夏心猛然一跳,胸口繃緊起來。忽然覺得口干舌燥。
沒想到男性也有那樣的美,沒想到季安東有那樣一副令人口干舌燥的身材。
他似乎沒預期踫到她,微微愣了一下。她也沒想到他會在家,沒提防。四目相觸,眼波交流,她感覺自己臉發燙起來,心跳甚至加速,猛跳個不停,目光迅速逃開,無法對他直視。
見她手上端的一堆東西,他微微皺了一下眉。
「艾麗呢?」走向她。
「在忙。」她根本不知道。
「-的手怎麼了?」立刻注意到她貼著繃帶的手,抓起她的手。
「沒什麼。」王印夏馬上縮回手,說︰「大少爺也要飲料嗎?」
「-一定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嗎?」紀安東又皺眉。
「你是雇主,我在底下,這種區別我想是必要的。」想想季安森給她的派頭。
季安東雙臂交在胸前,望了她一會。「既然如此,我是老板,我說了算-可以叫我的名字,印印。」
印印!
故意的!他百分之一百是故意的!
王印夏有點惱,橫了他一眼。
「我剛好有事找。那邊坐吧。」季安東接了那一眼,理所當然的命令。
「二少爺和客人在等飲料。」王印夏不動。
「讓他們去等。」
「可是——」
「我說坐下。」又一聲命令。「-不坐也可以,要我過去抱-坐下嗎?」
「你到底想干什麼?」王印夏無法不皺眉,咬咬唇,不情願的坐下。
「東西呢?」
「什麼?」
他瞳孔縮起來。「我要-寫的行程表。別跟我說-忘了。」
「那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冷眸緊盯著她。「我跟-已經相互牽扯,我也開始計畫了,所以這跟我大大有關。」
誰跟他相互牽扯了?
王印夏搖頭撇清。
「請你不要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我跟你毫無關系。」她站起來。「恕我不奉陪了。我可不想讓人誤會,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坐下!」季安東粗魯的將她拉回座位。「我問-,有機會免費旅游,看看不同的世界,有什麼不好?」
「你不會那麼好心。」那要花多少錢?他能有什麼好處?又為什麼要那麼做?
光這些疑問,她就沒有半絲興奮,還有一堆懷疑。
「我當然有我的打算。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對-都沒有壞處,不是嗎?」季安東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的確。怎麼想,對她都沒有壞處,甚至可以不花錢去玩,怎麼算都佔便宜的。可是,就是這樣,才令她疑惑。
「這對你又沒好處,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還是不相信,猛搖頭。「你還是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我可是很認真的,一點都沒在開玩笑。」季安東說︰「剛剛我說了,我當然有我的打算。」
「什麼打算?」不是她多疑,而是不能不懷疑。她盯著季安東,警醒著,提防說︰「你不可能那麼好心的。到底為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季安東不生氣反笑。「若光只是有什麼『企圖』,那未免太劃不來。不過,-說對了,我做事一定要有代價。」
「我就知道!」她下意識縮了縮。
季安東要笑不笑。說︰
「-早點把詳細行程給我,我好做規畫。攝影師我已經找好了,其他都開始籌備了,已經跟有線電視台在談合作條件,也讓人提出廣告的企畫。總之,我會幫-包裝,一定會一鳴驚人、引人注目,打響知名度絕對沒問題。我會找好專業人員,一定可以把-捧紅。」
不會吧?他的意思是……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不由得睜大眼。
「將-提升到我的界面。」冷眸閃著激光直盯著她。
他不是不可以直接一點,干脆為她開個店什麼的,但她不見得會听話,且光開店什麼的是不夠的,一個小商店老板,層次不夠,不足以撐起她。
以她自身的條件,加上他推波肋瀾,將她高高烘托起來,變成了個知名人物,提升到和他相同的「界面」。
這就是馬彥民所謂的「改造」「提升」吧?
「灰姑娘」不再是灰姑娘,有了和「王子」匹配的條件。
「提升到你的界面?」王印夏不笨。這句話藏太多玄機。「你剛剛說什麼電視什麼廣告的,該不會要我去演戲什麼的吧?我沒興趣!」皺眉又皺眉。
「我沒要-演戲,-只要照計畫做-的自助旅游就可以,其他的我會安排。」季安東像在談生意一樣,表情和口吻平鋪直敘。「我會用捧紅明星的方式捧紅-,廣告是第一步,等-紅了,主持電視節目或其他什麼,隨-喜歡怎麼做。」
「為什麼?」她還是不明白。
季安東抿抿嘴,抿出一抹笑。「我在做一件風花雪月的事。」
他看著她,看得很緊,忽然問說︰「-討厭我嗎?」
王印夏皺眉。「就算是神,也不是每個人都會信仰都會拜的。」
「還麼說是討厭了?」
「我沒那麼說。」
「那麼,是喜歡了?」
王印夏又皺眉。
季家兩兄弟或許是什麼絕世美男子,總有女人一看見他們就主動投懷送抱、打他們主意,所以他們以此類推,以為每個女人看見他們,都像蒼蠅叮到蜜。
當然,她知道那最主要的原因,因為他們有錢。
「王子」之所以成為王子、吸引人,或許因為他本身英俊有魅力,可最主要的還是他的身分、地位,還有他的財富金錢。
「大少——」望見他眼里的火花,趕緊改口︰「季安東,所謂的喜歡一個人,是發自心里被吸引,有渴望,會想著念著,不時想看看對方,會臉紅害羞——」
「這是小孩子的戀愛方式。」季安東扯扯嘴角,嗤笑說︰「我看-還沒長大-有交過男朋友、戀愛過嗎?」一副很瞧不起人的樣子。
王印夏紅紅臉,防衛說︰「戀愛沒有分什麼小孩大人的。」
季安東笑起來。「我看-是沒有談過。」更瞧不起人。
這家伙!
王印夏懊惱的趄身,口不擇言說︰「大概你所謂的戀愛,就光只是吃飯什麼的,再約會約到飯店去——」
「-說的對。」季安東揚揚眉,跟著起身。「-倒提醒我,我跟-得約個會什麼的。」拿起那盤飲料。
「我來!這是我的工作。」王印夏連忙把盤子接了過去。
季安東跟過去。
「不要跟著我。」
「-命令我?」季安東不禁挑眉,當然不會听她的。走近她身旁,說︰「我問-,彥民有沒有約-?」
王印夏不吭聲。
「有對吧?不準-跟他有任何牽扯。」
命令霸道的語氣,讓王印夏覺得反感。
「那是我的自由,我沒必要听你的。」
「——」季安東冷不防伸手橫擋在門上,擋住她的去路,俯身逼視她說︰「就是得听我的!」
兩眼對視了大概五秒鐘,王印夏先移開目光,沒心情跟他大少爺抬杠,身子稍稍一蹲,能屈能伸的從他臂下穿了出去。
哪能那麼輕易就讓她溜過!
季安東簡直像背後靈,就差沒有貼著她,固執的跟在王印夏後。
快步走到泳池那里,剛好听見一個男的對季安森說︰「安森,剛才那個女孩是誰?挺漂亮的。怎麼會在你家?我看她的樣子,不像是下人的模樣。」
季安森口氣冷淡說︰「她媽是幫佣的,她是我家佣人的女兒。」
「安森!」沒注意到走近的王印夏,與跟在她身後的季安東。季安東沉著臉,眼神冷如刀。
「季大哥。」季安森那些朋友彼此望了一眼。
季安森抬起頭,有些訝異。
「你應該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下次別讓我再听到你說些輕率的話。」季安東盯著弟弟,冷眸泛著寒光。「還有,這種小事你自己來就可以,別什麼事都麻煩別人。」不客氣的把飲料擱在季安森身前,濺出了一些在他腳邊。
王印夏驚訝的看著季安東,心中某處猛不防扣動一下。他竟然……
「我知道了。」季安森慢慢說道。
穿比基尼的女孩看情況不對,嬌笑的緩和氣氛說︰「季大哥,天氣這麼熱,你要不要一起下來游泳?」
「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季安東眼底的冷氣斂收起來。「你們玩你們的吧,有事的話找艾麗就可以。」
季安森望一眼王印夏,沒說什麼。
王印夏敏感的起了一個寒顫。
老陳嘀咕了好幾次之後,秋美終于帶著大包小包,還有白胖的小娃兒,到季家看老陳。
不巧,老陳剛好出去買東西,老許太太和王嬸看到白胖的小娃兒,高興得笑呵呵的,倒像是自己的孫子。秋美干脆把兒子丟給她們,拉著王印夏喋喋不休。
「哪,這給。」塞給她一個寶藍色的化妝袋。
「這什麼?」一看,里頭裝了各種名牌化妝品,香水和口紅。搖頭說︰「我要這個干什麼?」
「-也該化化妝了,找好男人是要下功夫的。看-這副邋遢相!-這樣,別說是王子,連青菜蘿卜頭都不會看上-的。」
秋美「身經百戰」,經驗一籮筐,王印夏一向是很受教的。可她嫌麻煩,把東西塞回給秋美。
「太麻煩了,時間都浪費在那上頭。」
「再麻煩也要下那個功夫。」秋美把東西又塞給她。「-看看我,即使結婚了,不管化妝或打扮,可一點也不敢偷懶怠慢。」
王印夏這才注意到,秋美一臉精致的妝,手腕上戴著一條細致精美的鏈子,無名指上閃亮的白金鑽戒,耳朵上掛的梨形鑽石耳環,身上的削肩小洋裝是某名牌這一季最新的時裝,全身上下不管是穿的、戴的,全是名牌貨。
「秋美,-都已經釣到金龜婿了,干嘛還要這麼辛苦的打扮?」王印夏忍不住搖頭。像秋美那樣,一天少說有半天的時間都花在那上頭。
秋美細眉挑了挑,十分不以為然。
「我說-什麼都不懂。對女人來說,打扮也是一種樂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隨時保持在最佳的狀態,有什麼不好?要讓王子看上-,-總得先吸引住他的目光。懂吧?」
「我們這種窮老百姓,王子是看不上眼的。」
「別這麼沒志氣。雖然季家兩兄弟不長眼,但好男人還是很多的。只要-年輕漂亮又溫柔,家世背景不是問題,光憑著青春美貌,就可以飛上枝頭變成鳳凰。」
「秋美,如果真有那種天方夜譚的話,就不會到處是麻雀了。」王印夏理智得很,有點不受教,跟秋美唱反調。「我還要工作,不陪-聊了。」
秋美跟過去,還想說什麼,王印夏忙她的,她干脆坐在一旁,一邊喝果汁,一邊看王印夏打掃擦桌子,自顧說她的。
不巧,馬彥民偏偏挑在這時候上門。他一進來,秋美立刻睜大眼楮盯著他看,也不害臊,很大方的打招呼。
「馬律師,你好。我是陳秋美,以前也住在這里,你還記得我吧?」馬彥民很早就出出入入季家,秋美也見過他。
馬彥民微笑一下,圓滑說︰「-好,陳小姐,好久不見。」其實天曉得他記不記得秋美。
他轉向王印夏,說︰「印夏,伯母的腳傷好一點沒有?」
秋美很快瞥了王印夏一眼,立刻嗅到了什麼似。
「好多了,謝謝。」王印夏客氣的回答。
「我帶了一些燕窩給伯母。」把手上拎的東西遞給王印夏。
這讓王印夏為難。她不想接受馬彥民的好意,但又不想傷他顏面——
「謝謝。」遲疑一下,她還是微笑收下。
「不必跟我客氣。」馬彥民也微笑。「伯母呢?」
「在後頭休息。」
「我去探望一下伯母,方便嗎?」
當然不方便。
「不好意思,我媽跟許嬸好像有點事。」
「那我就不去打擾了。」馬彥民點個頭,說︰「我听芝琳說,-有意打工,我們事務所正好需要用人。」
「可是,我對法律完全不懂。」
「那無妨,並不需要懂法,主要是幫忙我整理或翻譯一些文件——」
他的行動電話響起來。他察看來電,對王印夏比個手勢,走到一旁接了電話。講不到幾句,他微微皺一下眉,說︰「我馬上回來。」
然後,轉向王印夏。
「有個顧客臨時有事,我必須回事務所一趟。我剛剛說的事,-考慮一下,隨時給我電話。」
「謝謝。」王印夏點個頭。
「那我等-的電話。」
然後對秋美微微一笑,算是招呼,轉身出去。
「嘖嘖,燕窩哩。」秋美作態的搖頭晃腦。「他們律師一個鐘頭收費沒上萬也要好幾千,馬大律師居然專程來這一趟給-送燕窩,還拉-去當他助理!印夏,-怎麼沒告訴我,馬彥民對-有意思?」
「是送給我媽的,請-搞清這差別。再說,他會看上我哪一點?我沒錢又沒背景,-別瞎說了。」
「-有外表。」
「光有外表是不夠的.」
「-除了外表,還有學識才能,比我強多了。」秋美擺個手。「這種事我用鼻子一嗅就知道了。馬彥民一定對-有意思,看看他看-的那副模樣,我看心都被-勾去了。他長得不錯,一表人才,事業又有成,是個很不錯的對象。」
「要真是那樣,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王印夏嘻嘻一笑,然後搖頭。「就像-說的,人家條件那麼好,早就有人排隊搶了,哪還輪得到我。」
「可白馬王子偏偏看上-了,要不,這是什麼?」點點那盒燕窩。
說得王印夏有點心動。但她沒有秋美的活潑、積極與敢于行動,自然約,也就沒有那麼容易興奮陶醉。
但馬彥民也好,季安東也好,他們那種人家,注重家庭背景,除了要求門當戶對,還是門當戶對——
啊!她一呆,她怎麼會想到季安東?
想到季安東,她好像听到秋美似乎在叫季安東的名字。是她心神恍惚,產生幻听了,還是她在大白天里作起白日夢?她轉頭過去——
門口站的,那個臉色有點壞、眼神有點陰沉、劍眉壓得低低的、惡狠狠盯著她的,可不就是季安東!
這一次,他又听到什麼了?
為什麼老是那麼巧,更不巧,季安東老這麼撞听到她的話?
「我剛剛看到彥民的車出去,他來過?」季安東面無表情。
王印夏默不作聲,只是點頭。
沒義氣的秋美,被季安東寒眸的冷氣那麼一瞪,就借口溜了,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受質問。
「他來做什麼?」掃了桌上那盒燕窩一眼。「這是他送的?」
王印夏點頭,然後說︰「不知道。」隨後又加一句︰「他沒說,但大概是有事找你。不過,他事務所臨時有事找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編出那個「大概」,不過,季安東陰沉的表情、高壓的氣氛,壓得她要透不過氣,她實在不想惹更多的麻煩。下意識里,她對季安東對她理所當然的霸道妥協著。
季安東的臉色緩了一點,看看那盒燕窩,哼了一聲。「哼!燕窩。」
別吭聲,別吭聲……王印夏暗暗告誡自己。
又不是她的錯,跟她也沒關系,但季安東的壞臉色結結實實的都擺給她看,好像她出了軌什麼似。
愈想她愈覺得荒謬,幾乎想掉頭走人,但一踫到季安東劍似青冷的眼光,卻動不了,竟有種錯覺,她跟他有什麼似……
「我問-,那個打工是怎麼回事?」季安東高大的身子逼向她。「-還在想打工的事?」
她不想惹麻煩。天曉得季安東吃錯了什麼藥,這時候惹他是很不智的。
「沒有。」所以她否認。
季安東又哼一聲,但表情不再那麼難看了。
「把它回絕掉,我可不準-去彥民的事務所。」那麼霸道,那麼理所當然。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跟季安東之間怎麼會、又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種奇怪的關系?他竟那麼理所當然!
說話啊!王印夏,什麼都好,隨便一句話,只要能回駁季安東。
「季安東,你不是天上皇,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放棄那個機——機會——」
季安東戾光一射,逼近到她臉前,那個表情會殺人。「-再說一次!」
「我……我……」王印夏不禁往後退,結巴起來。「本來就……就沒有打算接受……」
唉!
季安東眉結總算松開來,松了松領帶,說︰「我要-寫的行程表呢?」
「那個……」
季安東的眉頭又皺起來。
「過來。」不由分說拉住王印夏。
「你要干嘛?我還要工作——」
王印夏掙扎著,但被他一直拖上樓,拖進他的房間。
「你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她不滿極了。
季安東把外衣月兌掉,丟在床上,把紙筆和一堆旅游書堆在她面前,一邊松開領帶,一邊說︰
「資料都在這里,-馬上給我寫。我要去沖個澡,等我出來,-最好已經寫好初步的行程計畫。還有,-別想趁機走開,如果我出來看不到-的人,我就直接到-房間去!」
「你敢!」
季安東俯身威脅向她。「不信的話,-就試試看,看我敢不敢。」
直盯著她看了一會,才掉頭走去房里的浴室。
「下,王印夏就听到嘩嘩的水聲。
「可惡!」她嘩地站起來,沖到門邊。
到門邊,她卻停住了,幾番掙扎還是沒能打開那道門。心里擔心,她這樣一跑開,季安東真的跑去她房間。她知道季安東真敢這麼做,也真會這麼做。
可是,又不甘心。她為什麼要听他的?他又不是她什麼人,憑什麼他說了什麼,她就要做什麼?!而且,去不去日本,是她自己的事,他憑什麼千涉她?!
去他的什麼計畫!那關她屁事!她才不管他想做什麼!她也沒必要听他的話、配合他!
對,本來就是如此。
她扭動門把,幾乎就要打開門——
「可惡的家伙!」她重重的踢了門一腳,好像那是季安東冷酷霸道傲慢的臭臉,恨恨的退了回去。
她趴在桌上一會,不甘心就那麼屈服,但生了一會悶氣後,還是無可奈何,不甘不願的、乖乖的照季安東的話做。
她想去神戶,想去北海道,想去這想去那。因為太花錢,邱怡萍提及時,她也沒有認真想太多。這時一氣之下,統統把它列出來——好!要她寫是不?她就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給他寫個夠多夠清楚!
胡亂發泄了一頓,氣稍平了,她把胡亂列出但並不真正有興趣的行程劃掉。丟下筆,四處望了望。
季安東的房間不小,有她的兩倍半之大。除了一張大床,及一個大衣問,一牆滿滿的書櫃,加上一個大書桌,另外電腦、傳真、電話,一應俱全。簡直不是用來睡覺的,而是用來辦公。
還什麼風花雪月!
季安東從浴室出來,身上只穿一條短褲,肩上披著條毛巾,發尾還濕濕的。
王印夏心跳加速起來,跳得很不安分,腎上腺素加速分泌,又口干舌燥起來。
他走向她,俯身靠近,就近在她鼻端,臂膀隱隱相觸,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很好,-很听話。」見她還在,他似乎很滿意。
「季安東,你太霸道了!」王印夏躲著他目光,很不滿。「就算我打算去日本,我沒必要、也不想照你說的做。」
季安東劍眉一挑。
王印夏皺眉。「什麼廣告、什麼免費旅游!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計畫什麼,但我不想被牽扯進去。想想,我媽要是知道了,會怎麼說!」
「-可以不必讓她知道。」
「怎麼可能!」
「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是要-去殺人放火販毒。」
「我媽不希望我跟你們有牽扯,不想讓別人說閑話!」王印夏忍不住。
季安東又那副自以為是的挑眉,看著她,眼神銳利逼迫。
「那也由不得她了。」不容拒絕。「寫好了?我看看。」
他伸手拿起那張紙表,就那麼看起來。
他怎麼能那麼胸有成竹,對一切那麼有把握?
她忍不住看著他。
他專心看著那張行程計畫表,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
她一直看著他,無法移開目光。看他飽滿有型的額頭、起伏高挺的鼻梁,到微抿著的薄翹嘴唇,下巴的線條如稜線,分明的刻劃出立體深刻的輪廓。
她知道季安東外型好,一直知道的,但從來沒有這樣認真仔細的看過他。
那赤果的胸膛寬闊而結實,每一寸肌肉都張滿力的美。
是那樣的經看,那樣的耐琢磨——
原來,王子也不純粹只是由于身分地位造成的條件才讓人著迷。王子除了附帶的富貴之外,他本身的英俊魅力才更讓人醉心與意亂情迷。
「怎麼了?」季安東抬起頭。
「沒……什……」啊!她居然看季安東看到出神!
她頭一低,轉臉避開。他有些惱,伸手過去。她又避開。
他惱了,整個人轉向她,用力將她扳向他。
「-在躲什麼?」
王印夏觸電一樣震了一下,反射的伸手抵住他胸膛,怕他再逼近。季安東抓住她的手,懲罰似咬了一口。
「啊!」她輕叫一聲。
「痛嗎?」
「怎麼不痛!要不,你也讓我咬一口試試看!」語氣有點惱。
「好啊,-想咬我也沒關系。」
他輕輕吻著他咬過的地方,又含又舌忝,甚至吮吸起來。
啊?!
王印夏猛然脹紅臉,拚命想縮回手,心又跳得慌亂不安分。
突然的,更加意識到他的赤果,他寬闊的胸膛,他有力富彈性的臂膀︰也更加意識到他那男性的氣息,他如蠱的魅力……
「要不要咬我一口,嗯?」他俯低臉,嘴唇輕輕在她耳邊摩挲,低聲的誘惑。
「不……」這曖昧的氣息!「能不能請你稍微離我遠一點……」卻說得那麼無力。
季安東唇角微微一勾,貼得更近。「說,-不再跟彥民有任何牽扯,說-答應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王印夏咬咬唇,不肯听他的要脅。
「-不說也可以,嗯……」那溫熱的唇如一簇火焰,沿著她頸線燒了下去。
那火簇再往下,往她的鎖骨燒過去,再往下,還要再往下蔓延……
「我說就是了!」王印夏妥協了。
季安東唇角往兩邊一勾,目光晶亮的盯著她。
隔天,季安東拎了一盒人參去探視王印夏的母親。
「王嬸,-的腳好一點了吧?」看到櫃子旁放的那盒十成是馬彥民送的燕窩,心里哼了一聲,將帶來的人參壓在燕窩上頭。
「好了,馬上就可以工作。」雖然季安東的探望不能說不正常,但也不尋常,王嬸有些不安,瞄了瞄那盒人參,對季安東的多禮,更覺得不安。
「不急,有艾麗幫忙,-好好休息,多休息幾天。」
王嬸沉默了一會。雖然她不贊成,還是讓女兒代替她工作,季家卻又雇用艾麗,也不知是否打算將她辭退。
「大少爺,我知道印夏要上課,所以沒能好好工作,不過,我的傷已經好了,馬上就可以工作。」
王嬸之前不是沒想過辭職,但真沒了工作,情況又不一樣,況且王印夏還在念書,她們身邊也沒多少存款,以後生活都是問題。她年紀大了,什麼都不會,只會做粗活,找不到比季家優渥的工作,季家要真將她辭退了,她又能找到什麼工作?
「我正想與-談談這件事,王嬸。」
「印夏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王嬸心往下沉。
「她聰明得很,怎麼可能惹麻煩。」想起王印夏的「識時務」,季安東隱隱一笑。「我要她幫我做一些事,要到外地一趟,可能還要到國外一陣子。」
王嬸驚訝的抬頭,說︰「印夏只是個丫頭,什麼都不懂,能幫大少爺做什麼?」更加不安,並不希望王印夏和季安東過分接觸。
「當然能-女兒能力好得很。」
「她能做什麼?」王嬸喃喃。
「夠多了。」季安東說︰「-知道我是個商人,做事用人當然都要挑最有利于公司的方式。我知道印夏的英語說得不錯,還會說日語,要請一個這樣的專業人員需要花多少錢,-女兒可以幫我節省很多成本。」
他沒說的是,只不過回收之前,不知要先砸多少錢就是。
但對他決定要做的事,他絕不遲疑。
「印夏恐怕做不來,擔誤你的工作。」王嬸遲疑。
「這個我自有判斷。」
「可是……」
「我先跟-說一聲,讓-放心。好了,-好好休息,不必急著工作,等腳傷完全好了,再工作。」並不是來辭退她的意思
王嬸心里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但立即又不安起來,不知季安東找印夏要做什麼事。
「大少爺,我想印夏她——」
「還件事就這麼決定-好好休息吧,王嬸。」
季安東早就已經決定,只是來通知她一聲,沒讓她有找借口拒絕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