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
「回什麼家?你現在受傷很嚴重呢!」
「只是有點瘀青而已。」
「胡說,本王說很嚴重就很嚴重,就算你斷了一根頭發都不可以。」
「你!」
「所以不要跟本王爭了,還是乖乖的喝下這燙死人的湯藥吧!」亮真一臉不同意的瞪著覓蓮,手里端著湯藥。
見到他的手指都快被燙到起泡了,覓蓮只好拿出手巾將藥碗接了過來。
燙死人的湯藥一離開,亮真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本王都沒有想到可以用這一招。」亮真懊惱的說。
「那是因為你好命,生病喝湯藥都不需要自己端,所以才會不知道要拿東西墊著。」
亮真臉上一紅,被人一針見血指出,還真是不好意思。
看到她要自己動手喝,亮真連忙阻止,「本王喂你。」
覓蓮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抬起眼,靜靜的望著他,「我有手有腳的,干嘛要你喂我?」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亮真很想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搖一搖。
「你受傷了,讓人家喂你也是正常的。」
見到他執著的神情,而她也覺得自己全身還在酸痛,既然有人想要當丫鬟服侍她,那……有何不可?
「好吧!」
亮真像是一個被允許可以吃糖果的小男孩一樣,開心的連忙端著湯藥,這次他學聰明的知道要用她的手巾墊著,然後用湯匙喂她。
她的唇一踫到湯藥便閃開。
「怎麼了?」
「會燙。」
他馬上用口細心的幫她吹涼,然後一口一口的喂著她,她也像個乖小孩一樣的喝著藥。
亮真發現這樣嬌寵她,會有上癮的現象。
當湯藥喝光後,他還拿了干淨的手巾替她擦嘴,然後再把一顆甜糖溫柔的塞到她的嘴里。
「大夫說喝完藥再吃一顆這個糖果,就不會太苦。」
「謝謝。」
「你打算要住下來了吧?這間屋子走出去往旁邊的小路走沒幾步就是本王的家了,本王怕你不喜歡住在府里,怕規矩太多會讓你覺得不舒服,這間屋子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所有的東西本王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和你的家人只要住下來就可以了。」
「我要回家。」
「你听不懂嗎?你可以跟你弟妹還有你爹住下來,不用再住在那個會漏水的屋子,還有,這一張床不會再搖搖欲墜,連本王爬上去翻滾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誰要跟你翻滾啊!覓蓮差點要月兌口而出,還好嘴巴里有甜糖阻止了她,不然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想歪的話,搞不好又會引起他想入非非。
「我既然有家,為什麼還要住在這里?」
「好吧!本王就老實跟你說,其實……」
「怎樣?」
「你已經無家可回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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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跟你說屋子已經被山上夾帶著大石頭的大水給沖垮了,你就不相信本王?」
亮真說完,發現小蚊子心虛的在偷笑,當場投以一道殺氣,警告他最好不要壞事。
小蚊子馬上收起笑容。他才不是笨蛋呢!會說出主子命人連夜把這間破到快要倒的小木屋給拆了。
為了接近這個女人,小王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他真是不明白,這個平凡得像是一塊燒餅的女人有什麼吸引力?
「你如果不替自己想一想,也該替你的弟弟妹妹們想一想。」亮真說話的同時,有個老人一直拼命的伸手指著自己,不希望被排除在外。
亮真只好又加了一句,「還有你那個兩腳已經都伸到棺材里面的老爹。」
「一腳而已,我也才五十歲,只不過外表比較成熟,看起來像八十歲……」
亮真沒有理會江老爹熱心的解釋,只是又走近覓蓮一點,用著近似哄騙……不!是哄寵的語氣低聲的說著,「我沒有惡意。」
他這句話听在覓蓮的耳朵里,還真像是大野狼跟小羊說他不會吃掉她一樣。
覓蓮依然沉默的注視著已經化為一片黃土的房子,外人一點也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些什麼,而其他人也不會在乎像她這樣一個平凡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但是亮真不一樣,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安靜中的覓蓮。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沉靜的時候會散發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安詳氣質。
也許在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吧!他不光是被她美麗的笑容所迷惑而已。
他想要討好她,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討好一個人過,連相依為命的母親都沒有這樣過,只有她。
而她,一點也沒把他當成一回事。
當覓蓮緩緩的抬起她的小臉,水汪汪的眼楮里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那一瞬間在他的眼中,她成了天底下最美麗的女人,尤其是她嘴角那一抹彎彎的笑容,一股絕不放棄的念頭充滿了他的胸口。
「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還你錢?」
「什麼錢?」
「我希望你可以收留我們到小屋重新建起來的那一天,當然我會盡快工作賺錢還你的。」
「不用跟本王這麼客氣……」
「當然要,畢竟我們並沒有什麼關系,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寧願住在荒郊野外。」
「好好好,你愛還就還。」只要你可以跟我走,讓我可以每天看到你就好了。然而後面這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怕說出口會把她嚇走。
他開心的跟大實說要帶他們去城里逛街、吃點心,引得四個貪嘴的小蘿卜頭一下子忘了要提防眼前這個人是不熟的人。
他們黏亮真黏好緊,而江老爹也很高興的站在旁邊,一臉笑咪咪的。
「好嗎?」突然問,亮真問道。
覓蓮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禁納悶的說︰「什麼好嗎?」
「大姊,小王爺說要帶我們去城里那間最好吃的酒樓吃飯。」大寶開心的說。
「對啊!之前娘說過要帶我們全家一起去吃的,可是來不及……」二寶說到一半,突然想起死去的娘,很快的,也引起三毛跟四娃想起過去的往事。
慘了!眼看就要淚水泛濫了。
覓蓮想要安慰他們的時候,卻見到亮真蹲下來,一手抱著一個小娃兒,然後溫柔的說︰「沒關系,你們的娘在天上當仙女很忙,三毛跟四娃是乖寶寶,不會想要打擾你們的娘當仙女吧?」
只見兩個眼淚都已經跑到眼眶里的兩個小娃兒搖搖頭,異口同聲的說︰「不會。」
「很好,所以眼淚擦干,跟小王爺去吃好吃的東西,晚上本王帶你們坐船游燈河。」
「耶!」歡呼聲四起,剛剛哀傷的氣氛全都一掃而盡,四個小蘿卜頭也牽著自己的爹的手,開心的走在前方。
「走吧!」
覓蓮望著伸到她面前的大手,一時之間,她居然落下了自娘親去世之後,再也沒有落下的淚珠。
見到覓蓮掉下了像是斷線珍珠般的眼淚,亮真一下子慌了,卻沒有動,只是仍朝著她伸直了手。
「我娘真的在天上當仙女?」明知道這只是騙小孩子的話,但是她就是喜歡這個理由,甚至也真的如此認為,因為這樣告訴自己的話,就可以減輕一點遺憾,遺憾跟自己的娘親相處這麼短暫的時光。
不管會不會被罵,亮真馬上雙手緊緊的將她抱在懷里,讓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好的哭泣。
他的心隨著她的啜泣聲而疼痛著,也感覺到自己的手足無措。他看過女人哭泣,尤其是家里有個喜歡用眼淚當武器的娘親。
但是他懷抱中的這一個卻不是裝模作樣,她是真的傷心,真的忍不住哭泣。他開始懊悔自己沒有多多練習怎樣安慰人,以至于現在派不上用場。
他想要成為一個人的支柱,想要成為她最有力的大樹,這樣的保護對他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感覺,可是這個念頭卻像小小的火苗一樣,很快的便在他的胸膛燃燒了起來。
他想要保護這個故作堅強的小女人,還有她的家人,讓她一輩子都不再落淚,一輩子都可以有著美麗的笑容。
但是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抱著她。
「哭吧!把一切的痛苦都哭出來,然後以後就不會再有痛苦了。」他低下頭,溫柔的親吻著她的額頭,為她吻去可憐兮兮的眼淚。
覓蓮在宣泄過心里那無法對外人傾訴的痛苦之後,才察覺到自己的身子跟他貼得這麼親近,好像這樣依偎在他的懷里,接受他的安慰,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這個男人卻是跟自己不同世界的人。
覓蓮緩緩的抬起頭,迎上他心疼的目光,她發現自己心里的痛楚已經沒有那麼的痛了,失去娘親的悲哀也已經有些淡然了。
「哭完以後就不會再痛苦了嗎?」有這樣簡單嗎?
「沒錯,所以你不應該哭,相反的,你應該要笑,而且要大笑,因為你以後有本王。」
听到這樣霸道又狂妄的語氣,他居然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真是的。
但是她卻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感緩緩的牽扯在一起,讓他們不再只是單純的路人甲和路人乙的那種關系。
覓蓮忍不住破涕為笑,輕搖著頭。
這一笑,又再次撼動了他的心,他握住她的手,然後緊緊的包在自己的大手中。
「你笑起來真的好美。」
以往她听到這句話,並不會令她感覺有什麼,但是現在听到他說出口,她的心居然少跳了一拍,臉上的笑容也馬上退去,只能略帶嬌羞的低下頭。
亮真還以為她在惱怒,連忙解釋,「我是真心的。」
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狠狠的打進了覓蓮的心里。
她抬起閃亮亮的眼眸注視著他,在那一瞬間,她看起來美麗優雅得令人炫目。
「走吧!我哭完了有點餓。」
亮真把她的手握得更緊,然後牽著她的小平往前走。他邊走邊想著,自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開掌心的小手。
這是他的幸福,他一定要牢牢的抓住。
他的決定在未來也將會打亂她的生活,改變她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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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亮真那個兔崽子要收留六個窮人?怎麼可以?」德妃听到小桂花的通風報信,當場臉色大變,堅決反對。
這時候,旁邊有個嬌小秀氣的小美人正睜大眼楮的看著。
「而且大家都看到小王爺一口一口細心的喂一個姑娘喝湯藥。」
「喔!」听到這里,德妃的臉色稍微緩和了點,甚至多了點興奮的神情,「是哪家的小姐?長得怎麼樣?一定很漂亮吧?你也知道小王爺的眼光超高,跟他娘我一樣,不是極品絕對不會喜歡的。」
小桂花的臉色刷白了一點,她為難的搖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德妃冷著臉問。
「那位姑娘就是小王爺收留的六個窮人中的大姊。」
德妃的眼楮瞪得大大的,馬上站起來,下巴拾得高高的,然後走向門口。
她要去會會到底是哪里的狐狸精要來迷惑她優秀出色的兒子,而且還是一無所有,窮到鬼都不要的狐狸精家族。
但是知母莫若子。
亮真知道自己的母親一定早就把他的一切全都掌控在手里了,身邊一大堆眼線,想要掩飾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是母親去找覓蓮他們,最好是客氣點,不然又要再一次母子翻臉了。
同理可證,知子莫若母,當德妃走到大廳走廊前,就停下了腳步,神情若有所思。
「啊!我就知道娘娘會停下腳步。」
「你又知道了?」
蝶飛笑咪咪的點點頭,頭上的蝴蝶墜子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我可是跟著娘娘長大,還喝過娘娘的女乃水長大,我除了不是從娘娘的肚子里出來的之外,我相信我們已經有著母女般的默契了。」
听到這個小精靈般的女孩嘴巴這樣的甜,德妃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既然是這樣,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依我對十二哥的了解,他這個人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不然哪一次你爭贏過他的?」
「我生那個兔崽子就是專門要讓我長皺紋的。」
「其實十二哥很孝順的,至少比其他的哥哥姊姊們來說,有哪個人到現在還會跟自己的母親住在一起的?」
德妃想想也是,亮真沒有把她送上山去念佛就算很好了。
「而且從沒有听過十二哥喜歡哪個女生或是在乎哪個人過,現在出現了那個叫做覓蓮的姑娘,這樣已經就很不平常了,又听說不是個美人,不是更加的怪異?」
「所以我覺得一定是狐狸精。」德妃沒好氣的說。
蝶飛笑得更加開心,「娘娘,就算對方真的是狐狸精,也有好的狐狸跟壞的狐狸,你至少也要先了解對方是哪一種啊?」
「要是壞的,亮真被帶壞了怎麼辦?」
其實,應該是更怕被別的女人搶走吧!這是很標準的娘親心結。
「不如讓我先去替娘娘看看,要是她真的是壞狐狸,我就幫你一起想辦法除妖。」
德妃想了想,也只好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飛飛,記得要幫娘娘看仔細,看她到底是好狐狸還是壞狐狸。」
「如果是好狐狸呢?」
「這……那我……」
「就等著辦喜事抱孫子啊!」蝶飛笑著說,然後轉身像一只可愛的粉蝶兒一樣飛了出去,邊飛還邊說︰「我先去查看敵情了,晚飯我要在那邊吃了。」
「路上小心啊!」德妃輕揮揮手,像是要送女兒出門的慈母一樣。
唉!希望不要出現一個壞女人,破壞了她跟亮真的感情才好,要不然那會是全天下所有母親的夢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