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侯子男十歲,尹芙五歲。
當初侯家仍未有錢,是個窮苦的農家,而尹家是當地有名的富人家。不過尹芙的爹並非嫌貧愛富之人,對侯家老爹相當的禮遇,兩人因此結為好兄弟。
這天,侯家老爹帶著子男來到尹府拜訪。
五歲的尹芙正在後花園里采花,她將花朵編成一個個的花圈,想賣給自家的下人,規定不買不行,好賺取她的私房錢。
就在此時,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哭的聲音。
是誰在哭啊?
她循聲偷偷的走去,看到了個大個子坐在一塊大石上,他雙手抱膝,肩膀不停的抽動著。
「你怎麼了?」
一聲清脆如風鈴的聲音嬌嬌女敕女敕的響起,子男聞聲抬起了頭,只見一個身穿紅色繡花衣裳,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女孩站在面前。
她手拿著花環,眼楮水汪汪的瞅著他不放,一時間他看痴了。
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小娃兒。
「你哭了?」
一想到自己的眼淚,他的表情變得難以接近,別過頭去,不打算理會她。
「你為什麼哭?」她不怕生的坐到他的身邊,他往右移一下,表示自己並不樂意她靠近。
不過,她沒意會過來,只是把小又往他那邊移,仰起一張小臉好奇的問︰「為什麼呢?我爹說小孩子不應該哭,會長不大的。」
「哼。」
尹芙听他冷哼一聲,然後用力點點頭,「你長得很高啊,我爹騙人。」
听了,他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沒必要跟個娃兒在這里說這些無聊話……喔,不,應該只有她在說,他沒說。
因為他……不能說。
突然間,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他沒有開口。
她又扯了扯。「說話啊!」
他不耐的甩掉她的手,站起身便要離開,卻听到身後傳來這麼一句--
「原來你是啞巴。」
他憤怒的轉過身,雙手緊握成拳,開口說道︰「我……我……才……才……不……是……啞……啞……啞……」
「巴。」她接著說。
侯子男一雙劍眉緊蹙著,以往誰要是幫他把口吃的句子說完,只會令他感到憤怒,並不會引得他任何的感激。
而他會躲在這里哭,全是因為他剛才在大廳上說話了,結果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他看到了爹的難堪,令他小小的自尊心也感到難堪。
「原來你不是啞巴,你是大舌頭。可也不算是……應該是結巴吧?」
「妳……妳……」他可惡二字都未說出口,身子早就反射性的撲向她,將她嬌小的身子壓在地上。「妳……不可以……笑我……」
「啊,好痛,你放開我。」她的小手掄著拳用力的搥打,而他的雙手則扯著她的兩根麻花辮不放。
「妳……妳……不……可……可……以……說……我……是……」
「啞巴。」
「妳!」
「對不起。」她吐了吐粉紅色的丁香舌,低頭懺悔著。
他的臉漲成豬肝色,看起來像是要殺人的樣子。
「妳……妳……」
她突然將小小的雙手捧住他氣火的臉龐,表情十分認真的說︰「你別心急,越急話就越說不好。」
他瞪大眼直直的注視著她,像是在思索她話中的可行性。
「你不要一直急著把自己心中的話說出口,這樣你的結巴會更嚴重的。相反的,你不急的話,這話就順口了。」她雙手捏著他如熊般的臉,感覺他的皮好硬。
受下了她的毛手毛腳,他雙手放開她的麻花辮,改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妳不要亂模。」
只見她小臉一亮。「啊!你看,你沒結巴了吧?只要你不著急,不在乎要把話快快說,你就不會結巴了。我說得沒錯吧?」
她說得沒錯,他不急著說,就似乎不會結巴了。
「喂,你說句話來听听。」
「說什麼?」
「啊,這就對了。如果你又擔心說太多、太長會結巴,那說短點,一、兩個字就行了。」
「妳怎麼……知道?」他大手捉住她的,心里開始對這個像水做的女圭女圭有了些佩服。
「你不用知道,吶!」她伸出一手。
「做什麼?」
「指導費。」
「可是……可是……可是……」他心一裊一急,又結巴了起來。
尹芙板起臉,嘟起嘴,「你看你,又犯了,叫你別急嘛!」
「我……我……沒錢。」
尹芙皺眉,然後一副小老師的口吻對他說︰「行了,行了,先讓你欠著,等你不結巴了,就要給我十倍的錢喔。」
「妳才幾歲?」他皺眉問。
「五歲。」她伸出五只胖嘟嘟的短手,笑吟吟的說。
「這麼愛錢。」
她馬上拉下臉,不高興的回嘴,「你管我。」
「我沒錢。」他一句話就想耍賴。
「不行。這樣好了,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值得的東西?」
「我……只有身上……是……是新衣……」
「你又緊張了,別緊張。」她又叮嚀一次,然後嘆了口氣,「好吧,那就衣服好了,月兌下來吧。」
她可以賣給府里的下人大哥,至少也有幾文錢可以拿。尹芙小小的腦袋瓜子打著如意算盤。
「可是……」
「男子漢大丈夫。」
就沖著這一句話,侯子男把身上的新衣服月兌下,只剩下一件四角短褲。
「哇!你長得好高……像熊一樣。」
「我有名字,侯子男,不是熊。」
「不是熊,是猴子。」
「妳……」
「你的褲子也是新的嗎?」
「妳……妳……不……不會……吧……」
「一起吧,這樣才有一整套。」
說完,她竟伸手拉扯他的褲子,嚇得他一個不小心腳被大石絆倒,一跌坐在地上。
尹芙乘機坐在他的大腿上,想月兌下他的內褲。
「干什麼?你是不是男生啊!月兌褲子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不……不……救……命……啊……」他漲紅著臉,雙手扯著自己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怎麼這個小女孩一點也不害臊,竟然想月兌男孩子的褲子?!
以後誰還敢娶她?
他心中想得全沒錯,只不過,他忘了在他眼前的小女孩只有五歲大。
在她的世界里,男生、女生並沒什麼分別……嗯,應該說,她在看到內褲下的東西前,並沒有覺得男女有何不同之處。
她小口一咬,在他的鼻子上咬出一個小小的齒痕。
「啊!」他痛叫一聲,一時失手,褲子已經被她硬生生的拉下來了。
「哈!我贏了。」她得意洋洋的坐在他的身上,手里拿著褲子甩啊甩的。
侯子男頓時感到羞憤,嘴唇忍不住的顫抖,眼中的淚水似乎在翻滾著,隨時有落下的危險。
「你不會是想哭吧?」她張著無辜的大眼,憂心的問。
「還……還……我……」
「你……」她才想叫他不要小氣,結果縴縴小手不經意的按在他的雙腿之間。
這是什麼東西?!
她緩緩的看著自己手心按的東西,侯子男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瞪著她按在自己身上的小手。
「這是……」
「啊!」他大叫一聲,想推開她,但來不及了。
「這是什麼東西?」她小手轉而一捉,一副他私藏好東西的口氣逼問著。
「妳管……管……」
「當然要管。」
他可是欠她錢的,所以只要他身上有任何值錢或可能值錢的東西,她都絕不放過。
「那是我……的……」他越氣越結巴。
她嘟起小嘴,「誰說的。沒還我錢之前,你身上的東西全是我的。」
她說完話便仔細檢查眼前這像大香腸的東西。
「奇怪,怎麼連在你身上?我沒有,你有,割下來不知行不行賣?」
「妳……放手……好……好……痛……」他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你怕痛就快點說。」她又用力的拉了一下,威脅著說。
當她全神貫注的勒索著自己生平第一個債權人時,卻沒發覺有兩個人正站在他倆身後,一見到此情此景,兩人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這……這……這……成何體統?」
開口的人是尹芙的爹,尹大有,而站在他身邊,臉色發白的中年男人則是侯子男的爹,侯一吼。
「芙兒!」
被吼的尹芙一見到自己的爹及伯父,便連忙站起身,淑女的行了個禮。
「爹爹好,大伯父好。」她張著大大的眼楮,一副無辜的模樣。
侯一吼走到自己兒子身邊,月兌下外衣給他披上,然後嘆了口氣安慰自己的寶貝兒子,「孩子,爹全都知道。」
「爹……爹……爹……」
「我知道,我知道,叫爹叫一次就好,不要叫太多次,我听得到。」侯一吼體諒的拍拍子男的肩。
「妳……好什麼好?!妳說,妳對妳子男哥哥做了什麼事?」尹大有責問女兒。
「我……哪有。」她低下頭,嘟起嘴小聲地說。
「妳!」尹大有揚手便想打她。
「尹弟,不要打她,小孩子玩玩。」侯一吼及時止住好友。
「玩玩?她都把人給剝光了,這叫玩玩?!」
「我的兒子我知道。他生性憨厚,又有口吃的毛病,被人欺侮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我認了。」
「不行。我尹大有一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給個定婚物,我們會負責任的。」
「可是……」
「沒有可是的,從此之後,我家芙兒非君不嫁,以示負責。」他一語既出,駟馬、五馬、千軍萬馬也追不回了。
就這樣,被欺侮的大男生,欺侮人的小女孩,定下了不可解的一生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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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搬了家就沒再聯絡,等我爹說出這段往事,我就決定找妳。不過卻找不到。」
他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她張著依然水汪汪的大眼楮盯著他。
「當然找不到。我爹死了,家里也破產了,搬到了一間小木屋全家人擠在一起住,沒多少人知道的。」她的語氣之中難掩一絲絲的苦澀。
他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像是又不忍又寵溺的抱著她,拍拍她的背。
「不用擔心,我來了。」
尹芙將小臉依偎在他強壯溫暖的胸膛,允許自己在此時此刻成為一個受人呵護的小女人。
子男閉上雙眼,深深的聞著她身上傳來的少女馨香,心中充斥著滿足及幸福。
終于找到她了。
他從來沒有一刻忘記她,從沒忘記她那水靈的大眼,從沒忘記她那水盈盈的笑臉,更從沒忘記她的手模過他……
他清白的身子已經被她看過了,這輩子,他只屬于她一人的。
他再加重自己的雙臂擁她,心中更加決定,這一次他絕不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此時,從他胸口傳來小小的聲音。
「你如果要報答我,給我下半輩子不愁吃,不愁穿就行了。」
「什麼?」他皺眉。
她紅咚咚的小臉抬起來面對著他,水靈靈的大眼閃著一絲興奮又期待的光芒,他訝異的發現自己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紅女敕的櫻桃小口上,有一種……想吻她的沖動。
尹芙以為他沒听清楚,她伸出雙手拉著他的兩個耳朵,一字一句的說道︰「咱們也算老朋友,有交情。所以啊,你只要給我一筆錢,我就放了你,讓你自由了。」
「自由?!」他的眉皺得更深了。
「別以為我會天真的以為你在這十二年里都沒有喜歡過其它的女人。我很開通的,不強求你履行婚約,畢竟那只是小時候我爹和你爹兩人的隨口說說,不算數的,反正他們兩人也早已仙逝了,你不用擔心。」
「所以,妳要錢,不要人?」他的聲音冷冷的。
她用力的點點頭,心里十分安慰這個高大的「大」男人不是外表長得好看,腦袋也不差。嗯,有進步。
然而,在她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攫住她的縴肩,將她拉向自己,兩人是如此的靠近。
近得他那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近得令她的心跳如擂鼓,無法呼吸。
「別想。」他從齒間迸出兩個字。
她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說什麼?
別想,是吧?
她用力的推開他,但是他仍不打算放開她。
「去哪?」
「小氣鬼,吝嗇鬼,欠錢不還的耍賴鬼!」她氣喘喘的吐出一大串罵人的言詞,這已經是她唯一可以想出來如此惡劣的話語了。
想想,當初真該多跟人學一點,如今也可以派上用場。
她死命的對他又是搥又是打的,不過他並沒有響應,只是任由她打、她搥。
這樣打久了,他像一點事也沒有,她雙手卻痛死了。
她放棄了,不打了。
「你說好了,多少錢?」
「不要錢,要人。」
她馬上睜大眼,「喂,是你欠我指導費的。如果當年沒有我如此用心的指導,你的結巴也不會好--」
她像是想到什麼般立刻住了口。糟了,說到他的痛處。
她一雙大眼瞄了瞄他,「總之……你不可以賴。」
「沒什麼指導費,我不認帳。」
「你!」她很缺錢耶!
「不過,父母之約,我承認。」
在昏黃的燭光下,尹芙和他兩人四目凝望著,誰也沒開口。
過了好久,子男先打破沉默。
「嫁我。」
「有什麼好處?」她目光死盯著他,兩人一動也不動。
「我錢多。」
「你長得太壯,很嚇人。」
「習慣就好。」
「你我雖然認識在先,不過並沒有交往過,可以說我對你很陌生。」
「可以培養。」
「要我嫁你,有什麼保障?」
「我的就是妳的。」
好心動。不過她仍壓下滿心歡喜,一副冷靜的說︰「這是一定要的,不算保證。」
「妳的還是妳的。」
這下子,她如何狠下心來拒絕?
不過,她也不用拒絕了。因為她才一抬頭,一個霸道的唇不經意的覆上她的,瞬間封住她到口的千言萬語。
她整個人全被這記強吻給震住了,全部的思考力都被他強行侵入她口中那濕熱的舌給驅走了。
原本要推開他的雙手,卻在她不由自主間轉而緊緊的拉住他的衣襟,向他索求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