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後——
幽暗的黑夜,毫無星光及月光的天際閃現了一道似刀形般的煙火。
在森林的一處空地上,一個模樣清麗月兌俗、宛如白玉女圭女圭的女子站在那里,徐徐的風吹動了她一身白紗薄衣。
她手中握著的正是剛才發射到天際、呼喚奪命閻羅的刀火。
刀火——
可以幫她召喚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龍刀兒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連那雙柔波蕩漾的美眸也只布滿了一層冰冷的寒霜。
她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在黑夜之中,仿佛一具沒有生命的雕像。
她在等待!
等待那個無心、無情的男人出現。
她怎樣也忘不了兩個月前他是如何的誘惑她、佔有她,破壞她的名節及童貞。
事實上,她也知道自己對他沒有全力抗拒也該負一半的責任。
但是當她醒來,獨自一人孤孤單單的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看到了他留下的三樣東西時,一種屈辱及傷心宛如潮水打擊了她所有的信心。
他不但欺騙了她,更是惡劣的在玩弄她之後,把她一個人孤單的丟在客棧,更可恨的是——
他竟然把她當成了妓女!
用三萬兩便想打發她?!三萬兩對一般人而言也許是很大的一筆錢財,但是對她來說卻算不了什麼。
這些錢彌補不了她所失去的。
他要她怎麼辦?
假裝兩人從來沒有過那一夜的激情?!
假裝她的身子仍然是純潔無瑕的?!
她也想忘了那個無心男人所帶給她的羞辱及傷害,甚至一輩子也不會用這刀火呼喚他。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可是……
她伸出手模著自己的肚子,冰冷的雙眸終于流露出一絲苦澀又無奈的光芒。
她仍是逃避不了要跟他再次見面。
原本想要平平凡凡過一生,上天卻不願如她的心、稱她的意。
兩人縱情狂歡一夜之後,他的人是離去了。
卻殘忍的在她體內留下了無法抹去的證據。
她發現肚子里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兩個月了,寶寶已經在她的肚子里兩個月了。
很奇妙的,她沒有任何憤怒及?徨,只感到肚子中這個孩子也許是上天可憐她一人孤孤單單活在這世上,所以賜給她的寶貝吧!
她會好好的珍惜它的。
只不過她還是覺得需要讓孩子的親生父親知道它的存在。
「你找我。」
在刀兒陷入沉思之際,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多麼可笑!在她那樣克制著自己不要被他的一切所影響時,卻光是听到他的聲音就令她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強濤駭浪。
勇敢些,龍刀兒,不要再懦弱了。
刀兒抬起頭,強迫自己冷靜的面對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男人——
奪命閻羅冷君寒。
他依舊邪魅俊逸得令人屏息,一身黑衣打扮更襯出他渾身上下那股冷漠無情的氣息。
他仍然危險得教人感到害怕。
但是刀兒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夜他是如何溫柔的吻著她、她……
而她的心思也被眼前的男人一眼看穿了。
冷君寒目光貪婪的望著她,心想這個甜美依舊的小女人似乎又多了種復雜卻誘人的氣質。
他英挺、有自信的站在她的面前,深邃黝黑的眼眸則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逐漸泛紅的臉頰。
「你是不是想我,所以想要我再抱一次你——」
他的話未說完,便被刀兒狠狠的一巴掌給打斷。
響亮的巴掌聲在寧靜的黑夜之中听起來分外的刺耳。
冷君寒緩緩的回過頭來,在她來不及反應時,他已經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到令她幾乎大叫出聲。
「從沒有女人敢動手打我,你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嗎?」他的神情冷冽,似要殺人一般。
而她也確信他絕對不會心軟的。
「放開我。」他再不放手,她的手就要被他捏碎了。
在這一刻,她決定不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他。
她不可以把孩子交給一個這樣冷血無情的父親,這會耽誤了孩子的一生。
「我找你來是做買賣的,請你放尊重點。」她強壓下顫抖的聲音說道。
君寒用著那雙依然冰冷的黑眸注視著她過于蒼白的臉,心中卻有種沖動想再吻一次她那紅女敕的唇。
聞著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他才明自己為何在這兩個月之中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
原因竟然就出在她的身上。
她竟然對他有如此大的影響力?!這樣的震撼令他一時之間有種接受不了的感覺。
君寒猛然的放開她,動作粗魯,害她差點站不穩。他把她動手打他的憤怒轉移到自己身上。
他別過頭去刻意不去看她,就怕自己又會像惡狼一樣的撲向她。
「你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找我?」為何他的心中會有種失落感呢?
他不是早該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了?
怎麼反而讓她在這短短的兩個月內不知不覺的侵佔自己的心?
「沒錯。」刀兒冷冷的瞪著他那無情的背影。
「我是殺手,專門做買賣的沒錯,但是我也可以拒絕你的,這一點你該明白。」他冰冷的望著前方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樹葉說道,對她的態度宛如對待陌生人一般。
而他那樣的冷酷無情深深的傷了她的心。
「我明白。」她強逼自己不要哭出來。
只見她從懷中拿出了三萬兩的銀票遞到他的眼前。
「三萬兩,你接不接?」
見到這疊銀票,冷君寒心中一震,但他並未表現出來,仍然是冷漠的站著一動也不動。
「感覺有些眼熟,對不對?」她冷嘲熱諷著。
他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心中卻只想狠狠的將她抱在懷中,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是我賣身得來的。」她故意說這樣的話來刺激他,口吻中有著掩不住的苦澀及難過。
君寒的心里雖然對她有所虧欠,但他還是說出違心之論。
「我不想接的任務再多錢也不接。」
一時間,兩人沉默無語的對峙著,誰也沒有開口,沉重的氣氛彌漫在四周,彼此的呼吸都清晰的傳入耳中。
久久——
刀兒開口,「你會接的。」
他挑了挑眉,目光輕淡的瞄了她堅定的神情一眼,「你如何這般肯定?」
她靜靜的看著他,「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他眯了眯眼,「我已經給你一筆錢了——」
這次她的手還揚在半空中時,便被他一把扣祝「我不會再被你打第二個耳光了。」
「我不是妓女,」她咬牙切齒的說。
「我知道。」
他的手順勢一拉,將她柔軟的身子一把摟住,然後伸出一只手撫模著她細女敕的粉頰。
「我給你這些錢並沒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
「放開我,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話了。」
她狠狠的扭開頭,告訴自己不要再听這個大騙子的任何一句謊言。
「我只問你一句,接或是不接?」她惱火的低吼著。
君寒俊美的臉龐緩緩扯出了一絲冷漠的笑。
「如你所說的,我欠你的是任何錢財也彌補不了的。」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
可惡的男人!到現在還敢那樣不要臉的說出這種話。
「你不用再提醒我因為愚蠢所付出的代價,我已經後悔莫及了。」
他突然將她猛力的拉向自己,在她來不及反應時,他的唇霸氣的封住她的小嘴。
在一陣狂烈又激情的吻之後,他才氣喘吁吁的離開她的唇。
不安分的右手溫柔的撫著她細女敕的臉頰,貪戀著她身上那一抹淡淡的馨香。
「說吧!要我替你殺什麼人?」
她強壓下想摑他一耳光的沖動,他不知道她非常不喜歡他踫她嗎?
更別說是像剛才那樣的吻她了。
她該明明白白的對他說清楚,但是
令她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的心竟然因為他那熱烈的吻而狂跳不已。
她是不是在作踐自己?
刀兒冷冷的推開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的開口,「我不要殺什麼人,只要你陪我八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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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再次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君寒一雙黝黑、犀利的眸子仿佛在質疑自己有沒有听錯她所說的話。
「我說過我是個殺手,」他靜靜的開口,目光沒有從她美麗的臉龐移開。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會喜歡听到他要說的下一句話,「不是種馬。」
刀兒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你——」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將她的意思扭曲得如此嚴重?!
他冷不防的伸出手捉住她的雙手,逼她面對他,充滿男性的獨特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我要什麼女人、什麼時候上床、什麼時候不要,全都由我自己決定,不需要任何人來控制我,你明白嗎?」
他的口氣冷淡平靜,但是捉住她手的力道卻似要把她捏碎一樣。
「無恥的家伙,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刀兒羞紅著臉掙扎。
虧她之前還天真的認他是自己的師兄、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依靠。
事實上,從那一夜之後,她只當他是個無賴、登徒子,是個大騙子。
「是嗎?」君寒俊美的臉上漾著一抹不相信的笑容。
「當然。」她咬牙切齒的說。
「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回答他的是一記白眼。
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神情自若的望著她因為羞赧而變得紅通通的小臉蛋,覺得她的模樣煞是動人。
「八個月,說吧!要我做些什麼?」他不知道為何她會提出這種奇怪的任務?
他一副好像真的不明白的模樣,在這一瞬間,刀兒似乎看到了一個好奇的小男孩,但是她拒絕再被他那英俊的外表所迷惑。
另一方面,冷君寒是真的不明白。
因為除了上床作作運動之外,他不明白他可以為她做些什麼?陪她洗衣、煮飯,或是采花、撲蝴蝶?
從他行走江湖以來,殺人得賞金是他唯一的工作及目標,往往任務一完成就拿錢走人。
她提出這個任務對他而言倒是頭一次。
「我只要你在這八個月當中好好的保護我、陪著我就行了!」
因為她必須確保自己可以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
絕對不可以出任何差錯。
「就這樣?」
「沒錯。」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上床——」
「不用!我警告你,這段時間不準你踫我一根寒毛。」她用著自己覺得最凶狠的口吻威脅他。
君寒並沒有反駁或移動,只是靜靜的望著她那堅決的神情。
「給我個原因,否則我可以拒絕這個任務。」
刀兒沒想到他會是一個如此固執又多疑心的人,本以為他會看在錢的份上,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你一向是這麼羅唆的?!又或者是怕自己完成不了任務?」她故意用挑釁的語氣對他說道。
「哈哈!」
只听見他大笑兩聲,似鋼鐵般的雙手再次從她背後抱住她。
「你干什麼?」刀兒羞紅著臉想要扯開他的鉗制。
這個男人為什麼活像橡皮糖一樣,總愛黏在她的身上?
「用激將法?沒想到你倒是很聰明,不過很可惜,用在我身上沒有用,我個人較偏愛美人計。」
他的唇離她火熱的臉頰十分的近,他強壯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刀兒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掙月兌。
「不要——」
而她更訝異的是,自己並不真的那麼想要掙開。
「小刀兒,你聞起來好香,就像個……充滿誘惑的女人。」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唇邊,在下一瞬,她的唇已經被他那略帶侵略力的唇給封住,在他那火熱的舌尖挑逗下,刀兒忘了要反抗。
她太小看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影響力了!
畢竟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第一個帶領她走入男女歡愛世界的男人。
盡管她心中無法原諒他事後用金錢打發她的羞辱及傷害,但是她仍然必須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才能推開他。
「不要!」
由于過度用力,她腳步不穩的踉蹌了一下,蒼白的小臉帶著憤怒,眼眶中還有著強忍的淚。
「你別以為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也有自尊及人格的。我再次告訴你,我不是妓女!」她憤怒的低吼。
冷君寒想對她說他根本沒有把她當作是妓女,而且壓根就沒有這種想法。
只是當初如果不是單純地想在她身上發泄,那他又想從這個甜蜜的女子身上得到些什麼呢?
說真的,他也不明白。
「有時候一個人生活也不錯,自由自在。」他的口氣仿佛嫌她太大驚小怪了。
「你——」
刀兒一時之間竟有些後悔用刀火叫喚他,她根本就是叫出了一個冷酷無情的惡魔。
想到此,她忍著淚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等,你要去哪里?」
君寒迅速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我後悔了,我不要跟你交易了,」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再也不會有任何糾葛了。」
說完,刀兒便迅速的轉身逃離現場,沒有讓他見到她傷心的淚水。
冷君寒無言的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心中感到有個不知名的東西也隨著她的離去而離去。
他站在原地久久沒有移動,只有孤寂的黑暗包圍著他,在這一刻,他竟沒有辦法像以往那般享受這份獨靜及悠閑。
相反的,他的心房頭一次感到寂寞的感覺襲向他。
他的心告訴他,別再去理會她了!
但是……
他的腳卻難以控制的往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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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刀兒行色匆忙,顧不得被她撞破的花瓶,只是淚眼蒙朧的沖入自己租來的一間小竹屋之中。
她心碎的流著淚倚在門邊,直至確定那可恨的魔鬼不再追上時,整個人才無力的滑坐在地上。
她將自己的頭埋在膝上痛哭著,就像是個被人遺棄的小孩一樣。
事實上也是,她從小就跟著自己的父親生活在斷魂崖下,過著相依為命的日子。如今爹爹走了,她心中的?徨無助是可想而知的。再說她肚子里也有個小生命要依附她生存下去,她不怕吃苦,只是想要有個精神上的支柱,可以告訴她該往哪個方向走。
「爹,我好恨!我該怎麼辦?」她不知所措的哭泣著。
現在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生存在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勇敢的面對。
她伸出手模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月復,淚水又流得更急了。
不!她不是無依無靠的一個人,她還有寶寶。
本想利用這八個月的時間告訴他孩子的事,但是剛才他的表現,只是更加讓她下定決心——
她絕對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因為這孩子是屬于她的,他不配當孩子的父親。
「一個人自在?去你的自在,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你最好走路被狗咬、吃飯被噎到、喝水被嗆死。」
她將自己所能想到最惡毒的詛咒全都罵出口,直到罵得口干舌燥才停下來。
刀兒真是恨死他了!
她發誓再也不要跟這個冷血動物有任何瓜葛。
想到此,她將他當初留下的令牌從懷中拿出來。
「臭男人的東西我才不要。」她哭著用力打開窗戶,看也不看便往外丟。
沒有注意到自己丟出去的東西剛好砸在某個人身上,徑自用力的關上窗。
她用手背擦去了淚水,深深吸了口氣,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未來的一切,她都會勇敢的面對。
在下定決心要忘了冷君寒之後,刀兒才換上衣服將自己埋在溫暖的被窩之中,心想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轉的。
就在同時,門外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被她丟棄的令牌邊,緩緩彎身拾起令牌,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住緊閉的竹門。
沒想到這丫頭的脾氣還不是普通的倔,君寒心想。
不過,也許這正是她特別吸引他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