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飯菜都涼了,你要不要無用?」小可關心的問。
宛露沒有帶任何一個宮里的人,來幫忙的宮女也被她送回去了,她只挑了府里一個看起來乖巧的小丫鬟在身邊使喚著。
「你先退下休息吧!我等駙馬回來就可以了。」
「可是公主,你是金枝玉葉,不能餓肚子……」
「行了,退下吧!」
她不想再听到什麼金枝玉葉、千金之軀的話,她只想當個平凡的女人,相夫教子,不用再管宮里的勾心斗角。
哪知嫁了人,依然不幸福。
她靜靜注視著床上的大紅喜字。一顆心難過的令人難以忍受,也許,她生來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吧!
她的母親雖然貴為外邦的公主,但是遇上了父皇——一個毀了她的國家又強佔她身子的仇人,在生完她之後,便在大殿上自殺身亡。
留下她,自然是爹不疼,大娘更是不愛。
她該記住娘留給她的遺書中的一句話,那就是︰別被任何人輕易打倒,也別讓自己的心任意失落。
她的淚水不知不覺滾落下來,一滴滴灼傷了她。
沒關系,宛露,不要在乎他了,反正他以後就會感謝她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擦干了眼淚,望著滿桌的好菜,拿起了碗筷吃了一口、兩口……
她要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不再為任何人把生活搞得昏天暗地。
唯有如此,她才可以活下去,過得更好。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三更半夜。
空亞故意拖到現在才回來,他知道她一定會很生氣,他不否認他是故意的。
等門的下人在空亞一進門時,便投以責備的目光,不過當空亞再看他之際,又消失了。
接下來是在走廊打掃的丫鬟也是,大廳的家丁同樣如此,大家似乎都在等著他回來,全在怪他為什麼拖到這麼晚才回來。
不對勁!
通常三更半夜,大家應該都去睡了,不會有這麼多人的。
但他不在乎,因為他是一家之主。
走入了房內,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小木床——
沒人!
「來人。」
「在。」在空亞身邊伺候的小王連忙應聲。
「公主呢?」
「公王等了駙馬爺一個晚上,她今天忙了一整個下午做了一桌子好菜,很辛苦的,駙馬爺,你不回來也該派人通知一聲,才不會讓公主一個人痴痴的等。」
「煮飯引」
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居然會洗手做羹湯,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浮起一絲絲的暖意。
不過,休想他會被她的詭計得逞。
「是啊!公主忙了一整天了,不過因為都找不到駙馬爺。其實駙馬爺應該出去前要交代一下行蹤,不然公主等了好久,看起來好可憐……」
「你現在是在教訓我嗎?」
空亞的口氣中射出了一抹冰冷的殺意,小王馬上閉上嘴。
他有沒有听錯?一向對他忠心耿耿的小王居然會站在那個女人那邊替她說話。
她也不過才過門兩天,就已經拉攏了他身邊的人嗎?
「小的不敢。」
「都已經說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他怒火沖沖的說,然後拂袖而去,留下小王一個人呆在原地,全身開始冒冷汗了。
該死的女人!不但擾亂了他的生活,連他身邊的人也不放過。
看來她不但是個自私的女人,更是心機重的女人。他惡狠狠的想著。
原本他生氣的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有些微的改變,不過走沒幾步,他就察覺到了。
房屋四周似乎變得整潔、干淨,閃亮得仿彿是新建似的。
之前他似乎有听管家說過牆壁有些剝落,希望可以請款好好的粉刷,但是因為忙著喜事,他也就沒再想起這件事,現在看來,似乎才剛用白粉粉刷過。
窗戶也擦得像是透明似的,可以擦到這種程度,表示下人們都很勤勞,一點也沒偷懶。
接著,他在大廳前駐足。
只見下人們正在把一幅一幅的字畫掛在大廳的牆上,他定神一看——
這不是他的作品嗎?
不過,他都卷起來收在畫筒里,不像現在被人用上好的紅杉木框框起來,還掛在大廳上獻寶。
「文二,這是怎麼一回事?」
「駙馬爺,我們在掛畫。」
「我知道,我是問這些畫是誰叫你拿來掛的?」
文二咧嘴笑著,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恭敬的說︰「當然是公主。駙馬爺,公主不但可愛,聰明絕頂,還很好心,她整理你的書房的時候發現了這些寶,然後馬上決定拿出一些掛在大廳,剩下的……」
「剩下的怎樣了?」不會是燒光了吧?
「賣了。」
他傻眼,「賣了?」
「而且還賣了很高的價錢。公主很好心,把那些錢拿來給我們加菜、換新衣服,還有紅包。」
這擺明了就是借花獻佛吧!拿他的心血……
「賣多少?」
「不清楚,好像是十萬兩。」
這麼多!他的畫可以賣到這麼多錢?倒是讓他受寵若驚。
「駙馬爺,你看看這些畫擺的位置好不好?」
「不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公主夫人把我的哪些東西給賣了。」他無法控制聲音中的嘲諷意味,話一說完,便轉身大步的走開。
那個女人憑什麼亂翻他的東西,還沒經過他的同意就賣了。雖然她是他的妻子,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沒錯,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不把他這個男主人放在眼里。
他真的火大了。
所有的人都神經錯亂了嗎?
她太膽大妄為了!
她以為她是誰,憑什麼沒先跟他商量,就逕自插手管他的事?這個家是他的,若有任何地方需要改變,也得由他來下令。
不知道為什麼,一遇上她,他那些足以自傲的自制力便全都不見了。
他一進餐廳時十分不禮貌,口氣不好的對她吼著,「你不準再收買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了。」
宛露身子一凜,雙眸望著晚歸的丈夫。
他往她的方向又走近了一大步,「也不準再亂翻我的東西,更加不準賣我的東西,我還不至于需要靠賣東西來養活你。」
「我沒有收買你身邊的任何人。」
「你就有。」
她一雙清澈似水晶般的黑眸注視著她,是那樣的錯愕、無辜,仿彿是他惡意誣賴她。
「我承認我賣了你的畫。」
他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你以為承認,我就不會對你怎樣嗎?」
「沒錯。」
「別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無法無天。」
她緩緩的站起身,一臉平靜的對他說︰「這跟我是不是公主沒關系,是跟你有關系,下人們听我的話,這個權力是你賦予的。」
「我?」
「你娶了我,就代表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下人們尊敬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你不應該隨便生氣的。」
「你真以為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他知道這句話很幼稚,但是見到她居然還可以如此安詳的模樣,他就不禁氣從中來。
宛露明白他話中的含意,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問他,「吃飽了嗎?」
在燭光搖曳下,她看不清他的眸子,然而她明白它們一定閃爍著不悅的光芒。
這男人不愛人家挑戰他的。
雖然才跟他相處不是很久,但她就是了解,就是明白。
可惡!
她怎麼敢如此無畏的看著他,在她面臨了他如此不公平及凶狠的對待之後。
這個勇敢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她產生任何好感,不過,他卻控制不了內心深處不斷衍生出對她的敬佩及情感。
他雖然恨她,卻無法抗拒當她注視著他,嘴角掛著一抹疏離且優雅的微笑時,通過全身似電流般的悸動。
「不餓。」他簡短的拒絕她。
他一直用那雙漂亮的眼眸瞪著她,看得她好不自在。
「有事嗎?」她看他好像有話要說。
「你去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結婚隔天,你不用歸寧嗎?」
她臉色一沉,雖然不是很明顯,卻可以看出她的憂傷。
「不用了。」
「為什麼?不回去,要是皇上怪罪……」
「他恨不得我不要回來了,而且我已經有跟他稟告過了,我不會歸寧。所以放心,他不會怪罪于你的。」
真是太奇怪了,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可是這樣好奇怪……」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反正我是個不討人喜歡的怪人,你不也是這樣說過嗎?」
他不是有心要這樣說的。但是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一直深深的注視著她。
「你很寂寞,很需要人家愛。」他的口氣不禁變得溫柔。
宛露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
「我已經過了那段要人家愛的時間了,現在的我已經控制得很好了。」她挺起胸膛,高傲的宣布著。
控制?真是有趣的形容詞,這代表她還是需要有人愛,只不過她控制住這份強烈的。
「因為這樣,你才會想隨便抓個男人嫁了,好逃離那個無法給你愛的皇宮?」
她沉默不語,代表默認了。
「是不是只要是男人就可以——」
「如果駙馬不餓,那就沐浴吧!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她打斷他這樣殘忍的逼問。
「如果一個阿貓阿狗說想娶你,為了自由,你也會同意嗎?」
「才不是。」
「不然你為什麼這麼輕易就答應放棄大師兄,轉嫁給我?我們也才見幾次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為人。」
「你不也是不了解我?」
他無言了。
「所以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如此而已。」她簡短的結束了這個話題,「駙馬,我已經派人準備好熱水了……」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傲慢的向她宣布,「我不喜歡任人擺布,我愛什麼時候洗澡,全看我高興。」
她靜靜的瞅著他一會兒,令他差點說一起洗最好,還好他控制住了。
「是的,駙馬。」她柔順的回答,雙手緊握,一副恭敬的模樣。
他愛怎樣就怎樣,她早已決定不管,反正兩人開始認識就已經不是好的開始了,所以她沒必要再任其惡化下去。
見她如此的柔順,他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如果我的妻子肯伺候,我倒不介意洗個舒服又有美人相伴的熱水澡。」
他在向她下挑戰書了,她明白,她知道妻子要伺候丈夫洗澡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的說︰「好的,駙馬。」
下人們很快地抬進一個大大的木桶,陸陸續續倒入了冒著蒸氣的熱水。
「駙馬,讓我為你更衣。」她伸出手想替他解開扣子,雖然從她的神情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但是她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
他一點也不想幫她,反倒用那雙神秘的眸子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仿彿被月兌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她的。
他在等她屈服、投降,她明白,不過他等不到的。
逐漸褪去衣物之後,露出他強壯結實的胸膛、平坦的小月復及有型的腰身,她的心似擂鼓般狂跳,雙手微微出汗,想撫模他的沖動在心中奔馳、滾動著。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除了渴望自由之外,還會有另外渴望的東西。
就是他!
空亞看著她那雙燦亮深邃的眼楮逐漸布上了的火焰,他感到自己的身體也在那雙渴望的注視下蘇醒了。
「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當個可人的妻子,不如就這樣……」
突然,她似乎被吸入漩渦之中,來不及回過神,他便強勁的握住她的肩,把她整個人拉向他……
女人真是個溫暖的動物,馨香、柔軟,如絲緞般層層的包圍住男人的一切。
想想也真是諷刺極了,以前曾有許多嬌媚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但是他連理都不曾理會。
而今,他卻在第一眼看到她時,便被眼前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深深的撼動,幾乎要控制不了自己的。
不過,他又何必壓抑呢?她本來就是他的女人,是屬于他的,他有權利要她的。
天啊!這樣實在太瘋狂了。
她居然讓一個男人這樣埋首在她的胸前,肆無忌憚的**著自己的少女峰,這樣婬穢的畫面是她連作夢也想不到的。
她感覺到自己快要不行了……好、好舒服……
她感覺到自己快要融化了。
就在此時——
砰!
不知何物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令她為之一震,雙眼倏然睜大,然後慌忙的掙開他,連退了好幾步。
「過來。」空亞命令著。
她連忙搖搖頭,「不,我去叫別人進來伺候。」
在他向她伸出手時,她已經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迅速的逃離現場。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這樣丟下他,然後跑走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只有她!
他坐進熱騰騰的熱水中,此時,一名年輕可愛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敲敲門。
「駙馬爺。」
「做什麼?」
「公主命令我伺候駙馬爺入浴。」小丫鬟紅著臉說。可以伺候如此俊美的主子入浴,這可是所有小丫鬟的夢想呢!
「不用了。」
「可是公主……」
「我說不用了,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啊!」他憤怒的大吼。
小丫鬟花容失色,然後哭著跑開了。
真沒膽!他生氣的想著,更氣另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女人。
他閉上雙目,頭往後仰靠在沐盆上,反覆的咒罵自己。
這個該死的公主,她快把他逼瘋了。
如果他還有些理智,就該離她遠一點,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金枝玉葉,只知道自己,不在乎別人,這種女人,他該離她遠一點的,而不是像一頭貪蜜的蜜峰,一見到她,就控制不了的飛過去。
不過這要怪她,誰教她要長得那麼美,而且還是那種高雅出塵的美,要是她長得丑一點,或是妖媚一點,也許他就不用抗拒她抗拒得這麼辛苦了。
不可以再犯了,不可以對她產生任何情感,否則他就會對不起小師妹。
不過,也因為小師妹,讓空亞和宛露的未來開始醞釀著一場欲來的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