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家的餐桌上,因為全員到齊,所以毛輝忍不住想要虧虧自己的妹妹。
「爺爺、爸、媽,我覺得采璐當什麼接待處小妹真是可惜了她,我們該支持她開一家形象改造的顧問公司。」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對了,采璐,妳上回提到的改造……」郭伶想起來了。「成果如何?」
「很棒!」毛輝搶答。「我簡直不敢相信傅偉中也可以談笑風生。」
毛采璐瞪著哥哥,這一會她真想在他的嘴巴里塞滿飯菜,最好可以噎死他,他居然把這件事當是笑話在說。
「采璐,我知道傅偉中這孩子,他不像是妳可以惡作劇的對象,妳可不要玩火!」毛平楷忍不住提醒女兒。
「爸,你能不能往正面去想?」
「采璐,妳爸說得對,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座死火山,可是一爆發起來……」
「媽!」
「毛采璐,我不知道妳有什麼偉大的目標,我也不知道偉中干麼要信妳那一套,但我這個做哥哥的只有一句話送妳--適可而止,免得哪天妳被傷得遍體鱗傷。」毛輝其實是愛護妹妹的。
「我為什麼會被傷得遍體鱗傷?」
「萬一妳愛上了偉中,但是他卻不愛妳……」
沒有听他把話說完,她便重重的放下碗筷,表示出她的憤怒。
「采璐。」毛豐澤看著孫女。「妳愛上傅偉中了?」
「爺爺!」毛采璐瞪他。
「我是關心妳啊!」
「我哪有愛上那家伙?!」
「那妳將來會不會愛上呢?」
「才不會!」她在眾人面前斬釘截鐵的道,只差沒有斬雞頭。「他那老古板的德行……」
「但妳不是在改造他了嗎?」
「我是在改造他,但那是……同情他、憐憫他,明明他可以很受女人歡迎,可是卻讓自己成為女性絕緣體,我只是在做好事,你們不要想偏了。」她覺得冤枉。
「偉中哪里需要妳同情、憐憫了?」毛輝一哼。
「對!你才需要。」她不甘示弱。
「毛采璐!」
「怎樣?!」
「你們兄妹……』郭伶忍不住嘆了口氣。「毛輝,你妹妹至少小你十歲,你就讓讓她吧!采璐,妳哥哥大妳十歲,妳尊敬一下他,這樣不是相安無事嗎?你們不是仇人耶!」
「你們媽媽說的沒錯,哪天我們這些老一輩的走了,你們兄妹可還得要相依為命的。」毛豐澤出來當和事佬。「毛輝,不要這麼逗妳妹妹。」
「爺爺,我是怕她弄巧成拙。」
「采璐精得很,她不是笨蛋。」
「但感情的事……」
「毛輝,你怎麼就不會擔心傅偉中愛上我?」毛采璐開始反擊。「說不定到時是他不由自主的愛上了我,然後是他傷痕累累。」
「妳在說什麼夢話?」毛輝一副除非天下紅雨的表情。「偉中會愛上妳?一個像妳這樣刁鑽、沒有耐心又特任性的女孩?!」
毛采璐已經抓起面前的碗,如果不是被父親攔下,她已經朝哥哥砸去了。
「你們大家看,」毛輝一副大家可以作證的表情。「還加上有暴力傾向!」
毛采璐憤怒的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餐桌。
「毛輝,你在干麼啊?」郭伶訓著兒子。
「我是為她好。」
「我只看到你在激怒她。」
「爸!」
「(我倒覺得傅偉中和咱們采璐很配。」毛豐澤笑得很詭異。「這孩子應該管得住咱們采璐,年紀又剛好,成熟、穩重、踏實,如果能把他們湊在一起,那可真是天作之合了。」
「爺爺,你不是……」毛輝不敢問爺爺是不是得了老人痴呆癥,怕自己被亂石打死。
「毛輝,感情的事很微妙。」
「但你真認為偉中有可能愛上采璐?」
「百分之百認為。」
「采璐若能嫁給偉中我是放心的,但她若把他改造成白馬王子,那麼她得打敗多少的競爭者啊?」毛平楷竟開始替女兒煩惱。
「平楷,你女兒可是很有魅力的哦!」
「老婆,妳對女兒這麼有自信心啊?」
「女兒是我生的、我養大的,我當然看好她,只要她使出渾身解數,我相信她絕對可以征服任何一個男人!」郭伶得意的說。
「你們……」毛輝感到啼笑皆非。
「咱們拭目以待吧!」毛豐澤微笑的夾著菜。「毛輝,去叫你妹來吃飯。」
「爺爺,我不想去送死。」
「既然你有本事把她逼離餐桌,你就要有本事把她請回來,做人是如此,做事也是如此,有天你會接掌毛氏集團,我希望你是一個可以做事也會帶人的總裁。」毛豐澤淡淡的說。
「我懂了,爺爺。」
「咱們采璐不記仇的。」
才一打開毛釆璐的房間,迎面而來就是一個大布偶,雖然不會多痛,但總有些糗。
「采璐,妳太侮辱這個布偶了,居然拿來砸我,如果布偶有感覺,一定會很恨妳的。」毛輝幽默的道,知道妹妹最愛這個布丁狗布偶。
「出去啦!」毛采璐的臉不那麼臭了。
「如果妳不去吃,爺爺也不準我上桌的。」
「那你餓死好了。」
「毛采璐,妳可只有一個哥哥哦!」
「哼!」
他往她的床沿一坐,知道危機已解除了一半。「采璐,我是關心妳。」
「你就這麼篤定傅偉中不會愛上我?』
「在他眼中,妳只是小女生一個。」
「在我眼中,他也只是老古板一個。」
「但經妳改造之後,他很快就不再是個老古板,而妳……卻仍是一個小女生。」他神色認真的說。
「我二十歲了!」
「才二十歲。」
「反正我也不會愛上他。」她眼神叛逆的。「你根本不用在那未雨綢繆。」
「妳要說到做到哦!」
「毛輝,你到底是真的關心我,還是怕我會毀了他呢?」她存疑的問。
「都是。」他依然打趣道,「我怕兩敗俱傷。」
「如果是雙贏呢?」
「采璐,妳真有自信。」
「我喜歡挑戰不可能!」
傅偉中經過了接待處,將一疊東西往櫃台桌面上放了後,準備離開公司。
毛采璐瞄了一眼手表,才五點半而已,傅偉中向來不會準時下班,卻見他已提了公文包,甚至還吹著口哨,一副瀟灑帥哥的樣子,她馬上起身追了出去,雖然不干她的事,但她總可以『關心』一下吧?
「你要去哪里?」
傅偉中猛的轉頭,見到她一副質問的神情,有些不解。
「回家啊!」
「這麼早?!」
「我要回去換件衣服,晚上有約會。」他沒有隱瞞她。「是妳說約會要穿輕松、休閑一些。」
「王嘉麗?」她有些吃味的問。
「不是她。」
「不是?!」
「毛采璐,我和嘉麗是朋友,也會找時間見面,但今晚我不是和她約會。」他連眼神都多了一些公子的味道。
「怎麼,現在和你約會的女人還得先掛號嗎?」毛采璐非但不高興,反而有些生氣的。
「又不是在看醫生。」他打趣的說。
「你現在很熱門是不是?」
「也不是熱門,我只是好象突然之間……」他聳了聳肩。「變得搶手。」
「這要感謝誰啊?」她擺出高傲的姿態。
「如果有時間,我再請妳吃大餐。」
「明天晚上?」她打蛇隨棍上。
「我有約。」
「後天呢?」
「也約了人。」傅偉中帶著歉意的說,「不然中午請妳吃三明治、喝咖啡。」
「我才不要吃得這麼寒酸,那大後天晚上呢?」
「采璐,這個月我可能都沒有辦法。」
「傅偉中,今天才八號而已,你居然可以……」毛采璐聞言跌破眼鏡。「你有沒有在要我?你是真的這麼受歡迎嗎?你不是在唬爛、偽裝吧,我可是相信你的哦!」
「采璐,妳都沒有約會嗎?」他突然好意的反問她,表情關切。
「你在暗示什麼?」
「我好象都沒見過有男生來接妳,也沒听說妳有什麼約會,妳應該是那種很活躍、很外向的女孩啊!」他不解的道。
「我才從紐約回來,然後就被逼來你這里當小妹,接著是要適應這里的環境,再下來又接下改造你的計畫,我那有時間啊!」她為自己叫屈,好象她犧牲了多少又奉獻了多少似的。
「那妳現在適應了吧?」
她嘟著嘴點點頭。
「我表現得也還可以吧?」
她不情願的瞄了他一眼。
「那妳現在可以好好去交妳的男朋友了,妳一定有很多的社交活動吧?妳可是毛氏集團唯一的掌上明珠、小公主,妳應該有參加不完的時尚Party和應接不暇的飯局啊!」傅偉中為她設想。
「我又不是交際花。」
「我不是這意思!」他強調。「我只是說妳可以過妳自己的生活。」
「毛采璐實在搞不懂自己哪來的一股氣,但她就是感到郁悶、惱火。
「男人脖子圍絲巾會不會顯得娘娘腔?』突然,傅偉中以請教專家似的虛心態度詢問著。
「會!」
「我前天看到一件粉色系的襯衫,有著春天--」
「惡心!」她急躁的搶著說。
「但妳說過偶爾可以穿些其它色系的衣服。」
「不適合你。」她僵硬道。
「BALLY最新的一款鞋……」
「我看過雜志了,不合你的味道。」奇異的,毛采璐突然好希望他可以回到以
前的那個老古板,她不喜歡听他談時尚,不喜歡他像個公子哥兒似的。
「妳怎麼好象推翻了妳之前……」
「傅偉中,我不希望你一輩子當老佔板,但我也沒叫你變成公子啊!」
「我不是公子。」
「你和一堆的女人約會。」
「大家都是朋友啊!」
「朋友?你精力過人啊!可以每天應付這麼多朋友?」她反唇相稽。「這叫濫情。」
「我從不襤情。」他大力否認。
「那你為什麼不固定一個交往對象就好了?」
「一來,我還不知道誰比較適合我,二來,根本不是我主動,這些邀約很多是以前認識的女性朋友打來的,她們……好象覺得我不那麼乏味了。」他有些自我消遣的說。
毛采璐忽然覺得自己好白痴。
「毛采璐,我有分寸的,所以別替我擔心,我不會變成公子,只要找到了我的真命天女,我會專一、痴情的。」
他居然還朝她眨了下眼楮,賣弄他的性感。
差一點口吐鮮血,毛采璐真的覺得自己是天字第一號大智障。
毛采璐知道自己這陣子的情緒不佳,但是負面情緒會傳染嗎?她發現賈佩琪和陸啟東也怪怪的,他們這兩個合伙人現在好象成了陌生人。
「我錯過了什麼嗎?」她甚至還發現賈佩琪總是盡量的避開煮咖啡的吧台,有點像在躲陸啟東似的。
「采璐。」賈佩琪無精打采的招呼著。
「你們在冷戰嗎?」
「誰和誰冷戰?」賈佩琪佯裝听不懂。
「妳和陸啟東啊?」
「我們沒有冷戰。」她掩飾的道。
「那你們是在玩家家酒嗎?」毛采璐不喜歡人家侮辱她的智商。「我去問陸啟東。」
「不必了。」賈佩琪拉住她。
「我可以當你們的中間人替你們圓場、傳話。」
「采璐,我們沒有爭執、沒有誤會。」
「那你們是吃飽撐著了?」
「采璐……」她露出苦澀的神情。
「佩琪,不要把我當是小孩子,很多事我懂的,我也有眼楮可以看,妳可以跟我說的,我不是那種只會吃飯、作夢的小鬼。」毛采璐瞄瞄陸啟東,發現他正看向她們這邊。
「我……我離過婚。」說時賈佩琪有點掙扎,但她終究無法抹去這個事實。
「天啊!我還以為妳得了不治之癥。」毛采璐松了一大口氣的表情。
「采璐,這對我而言……是一個痛苦的記憶。」
「拜托妳,滿街都是離過婚的女人,妳不知道現在離婚率有多高嗎?離婚已不是什麼恥辱或是見不得人的事,妳別這麼傳統了好不好?」毛采璐罵道。
「但離婚終究不是光榮的事。」
「可也沒有什麼好難以啟齒的。」
「采璐,撇開離婚所帶給我的陰影,我……」她揚起一個帶著淡愁的笑容。「我不想再談感情了。」
「神經!妳才幾歲。」
「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
「誰說談了感情就不能過平靜的生活?」毛采璐百思不解。「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來。」
「采璐,妳太天真了。」
「陸啟東對妳……」毛采璐才不天真,腦筋轉個彎馬上就知道了九成。
「我不希望他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但妳阻止得了他嗎?」
「所以我才煩惱。」賈佩琪一嘆。「我喜歡『隨性』,這家店有我的心血,也讓我經營起來了,當然更需要啟東的投入和付出,可是我不要他和我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
「可是陸啟東很棒啊!」
「就因為這樣,我才不想他和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談情說愛。」賈佩琪諷刺著自己。
「妳也這麼死腦筋?!」
「采璐,找機會勸勸他吧!」
「就怕說了也是白說。」
和陸啟東約了下午見面,所以毛采璐勢必得請假,而她認為自己該去跟傅偉中說一聲,免得他以為她蹺班。
而因為和陸啟東約好的時間已經遲了,所以她急躁得又忘了要敲辦公室的門,等她想到時,她的手已比她腦子反應快的打開了門……
顯然,她打擾到了辦公室內的兩個人。
只見一對正在擁吻的男女?的分開,男的不用說是傅偉中,女的……毛采璐在電視上看過,是目前很紅的一名名模,嬌艷動人、長發披肩、身形高挑的她,的確是個會令男人傾倒的尤物。
「毛采璐--」傅偉中大大的皺眉。
「我知道我該敲門,但我的手快了!」
名模則處變不驚的露出一個世故又優雅的笑容,然後抿了抿唇,拿起皮包。
「我本來就該走了。」她對傅偉中說。
「我還有一個會議,不送妳了。」
「晚上見了。」她綻出美美的笑容。
「八點。」傅偉中重復一次。
「不要趕,我會等你。」
「我會盡量守時。」
「拜了。」
「再見。」
毛采璐相傅偉中一起目送名模踩著優雅的步伐離去,她連背影都性感得令人著迷。
「毛采璐,妳有什麼急事?」傅偉中不爽的問,「恐怖份子在這幢大樓裝了炸彈嗎?」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無恥!」她氣死了的說。
「無恥?」傅偉中一臉無辜。
「這里是辦公室耶!」
「『我的』辦公室。」他強調。
「你的辦公室又怎樣?如果我再晚個五分鐘進來,你們會不會就在沙發上翻雲覆雨?」她忘了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管他的事,但她這會真的好想做些瘋狂的事發泄怒火。
「毛采璐,如果我想和女人,我會挑一家好一點的MOTEL或是回家,而不會是在這里!」
「你們等得了嗎?」她酸溜溜的說,然後指了指他的臉頰。「去擦掉那口紅印吧!全世界都知道你已經和那個名模熱吻過了,要不要我再幫你宣傳一下啊?我很樂意!」
「毛采璐,妳到底是進來干什麼?」傅偉中邊說邊從抽屜里拿出兩張面紙,然後擦拭著自己的兩邊臉頰,擺明要她如果沒事就閃人。
「我要請假!」她低吼。
「那就請啊!」
「我只是要告訴你一聲。」
「好!我知道了。」他敷衍的說。
「你不問問原因?」
「妳有請假的自由啊。」他不想問的。
然而,他愈是一副無所謂、不想問的表情,毛采璐就愈是生氣、不想離開,她忽然覺得自己有毛病,一開始也是她提議要改造他,但當他真的月兌胎換骨之後,她卻感到好後悔。
「毛采璐,妳還有別的事嗎?」他拿起桌上的一大疊資料。「我還要開會。」
「顯然你沒有吻昏頭,還記得要開會嘛!」她冷冷的發出諷刺之言。
「妳吃了炸藥啊?!」
「我只是看不下去。」
「但妳根本不必看啊!」他有些動怒。
毛采璐從三歲以後就很少哭、很少掉眼淚,因為她四周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上呵護,即使是毛琿也一樣,但是這一刻,她的眼淚卻不爭氣、不听她使喚的流了下來。
「妳在哭?!」傅偉中顯然錯愕不已。「妳是哭個什麼勁啊!誰欺負妳了?」
「你!」她指著他。
「我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去踫到妳,我是哪里去惹到妳、犯到妳了?!」他喊冤。
「你……你沒有原則。」她胡亂指控。
「妳在發什麼神經?!」
「你……婬亂。」她邊說邊擦眼淚。
「是她主動吻我的,而我只不過是禮貌性的回吻,和婬亂……扯不上一點關系吧?」他將手中的資料朝辦公桌桌面上摔。「毛采璐,妳的道德標準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了?!」
「我……我就是看不下去。」明知自己理下直氣不壯,但她仍不饒人。「你平常是一副道貌岸然狀,可是私底下卻……」
「是妳叫我別做老古板。」
「但我也沒有叫你要……偷雞模狗。」毛采璐有些語無倫次。
「毛采璐,我和妳講不通,我準妳假,妳快消失吧!」他真是怕了她了。
「你是……偽君子!」
「我只是個正常男人。」
「我討厭你!」說完她轉身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