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莉薇逃命似的逃到了樓上,輕敲了下門就直接走進了柴世剛的房間。
柴世剛正好在閱讀一本商業刊物,他依舊對方學雯的身份存疑,說不定可以由大眾傳播的雜志里找到些蛛絲馬跡的,方學雯的氣質和談吐絕對是出自大戶人家。
「表哥!救我!」
「你又惹了那個有婦之夫!」
「下去和我媽跟你媽談談,我再听一次汪中泰有多好,有多適合當丈夫,我會當場吐出來。」秦莉薇喘口氣說︰「我媽還自貶身價,說我上輩子一定是燒好香,否則怎麼會嫁到這麼好的丈夫。」
「中泰是有這麼好。」
「那我就不嫁他,免得糟蹋他!」秦莉薇一肚子的氣沒地方出。「我已經很委屈了,無緣無故的惹上個神經病,羊肉沒吃到已經沾了一身騷,再又必須嫁給個木頭,你們還真以為我很幸福?」
「莉薇!中泰會對你很好的!」
「我並不是怕他會對我怎樣!」
「那你不滿什麼?」柴世剛就弄不懂了,明明是一樁好姻緣。「你應該高興!」
「我就是不滿這一點!」她好像有多少怨氣似的。「每個人都認為我應該高興,好像我撿到什麼寶似的,好像他紆尊降貴的娶我,我要磕頭謝恩似的,我秦莉薇如果真的放風聲說要嫁,只怕我家的門檻會被那些追求者踏破,我肯嫁他;汪中泰要偷笑了!」
「那你就別管大家怎麼想!」
「每個人都一副我佔了便宜的樣子!」
「我知道你沒有就好。」
「那個‘電腦木頭’呢!」
「能娶到你這個女中豪杰、如花美眷,他真是夫復何求了。」柴世剛現在只能說他表妹喜歡听的話,否則真是火上加油。「中泰真的很高興。」
「你呢?」
「我也一樣高興。」
「總算擺月兌了我這個煩人的表妹?」
「不!恭喜你找到幸福。」
「你自己呢?」
「我?」柴世剛干笑兩聲。「我還早得很呢!」
秦莉薇想到了那天在「宋家小吃」的情形,她愈想愈覺得事情不單純。「你也有對象了?服務生?」
「不是你想的!」
「你才不知道我心里是怎麼想的!」
「你可不要在我媽的面前亂說,她巴不得我快點成家,如果她知道有個女孩,她會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決不會罷休的!」
「那告訴我她是誰。」
「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但是對你而言卻有不同的意義。」秦莉薇慧黠的猜測。「我從來沒見過你對哪個女孩那麼緊張、那麼認真過,但是我相信姨丈和阿姨還蠻講究門當戶對的,能行得通嗎?我是說愛情可以不分貴賤,但是婚姻可要考慮得多,一個服務生能……」
「莉薇!你不懂!」
「我沒有大小眼,也不會因為對方的出身或職業而有所輕視、排斥之意,但是你要想想長輩的感受。」
柴世剛不知道方學雯打算當多久的服務生,但是總有一天他會把方學雯帶回家來見他的父母親,那時他要怎麼辦?他不能叫方學雯說謊話,他真是慘了,因為他根本無從做選擇。
「表哥!我勸你一句,如果明知道不可能,那就根本不要有開始,免得到時徒增痛苦。」
「你操太多心了。」
「我只是不想你痛苦。」
他捏了一下莉薇的鼻子。「其實你是一只紙老虎,外表看起來很悍,但是心比誰都軟,你放心!如果中泰敢對你怎樣,或者是對你不好,你大可以向我打報告,我會好好的修理他一頓。」
「如果是我對他不好呢!」
「那就算他倒楣。」柴世剛表態。「畢竟表兄妹的感情勝過朋友嘛!」
「算你有點感情。」
「胳膊總要往里彎嘛!」
「晚上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吃飯?」
「不了!你們在培養婚前的感情,我去湊什麼熱鬧?!」他極有度量的自我解嘲。「我寧可一個人靜靜的在家听听音樂,想想我非常願意去想的人。」
「那就請她來參加我和‘電腦木頭’的婚禮。」
「時候未到。」
「好!你躲得過這一陣子,早晚還是要把她請出來亮相的!」
「你的事都解決妥了?」他技巧的換了個話題。
「那家伙知道我是騙他的,但汪中泰已經跟他說我們馬上就要結婚,而他如果敢再來糾纏我或是找我的碴,中泰就會叫他好看,從此和假牙過一生,那家伙听了也不敢說什麼。」秦莉薇一個深呼吸。「沒想到那個木頭會有這麼性格、強悍的一面。」
「所以說你嫁他沒錯。」
「反正不好可以離婚。」
「別讓長輩听到這一句話!」他警告道。
「分分合合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
「那是你的觀念,不是每一個人的!」
她翻了翻白眼,不予置評。
「莉薇!一旦你嫁給了中泰,成了中泰的老婆,你就不能再像現在這麼任性、自我、隨心所欲,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那是不同的。」
「喂!你是我表哥!不是我爸爸!」
「表哥還可以包容你很多缺點,但是丈夫——」
她馬上接口。「丈夫更該包容我一切缺點,如果我有這麼多缺點的話。」
他真的說不贏她,秦莉薇自小就聰穎過人,辯才無礙,黑的都能被她說成白的,他豈有不甘拜下風的道理。
「莉薇!你去準備準備,時間差不多了,別讓中泰等。」
「好吧!也讓你好好的去想那個女人!」她朝他眨了眨眼。「說不定是未來的大嫂!」
「告訴姨媽你出口成髒!」
「你還想不想听更髒的?」
「那個‘電腦木頭’怎麼會有你這種朋友?」
「他幸運!否則他怎麼能娶到你!」
這一句貼心的話讓秦莉薇笑顏如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似的,她開開心心的下樓,不再計較她母親和她姨媽會再說那些令她不愉快的話,柴世剛的一兩句話都恰到好處,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去。現在唯一叫柴世剛比較頭痛的是方學雯,他要怎麼突破瓶頸!怎麼才能抓住她的芳心,讓她為他而改變,讓她接受他的好意,離開「宋家小吃」,讓他來照顧她,幫助她。
他該如何做?
月色極美,月亮高掛在天際。
經過一頓晚飯、一場電影下來,汪中泰和秦莉薇的確拉近了不少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消除了不少還算陌生的感覺,在一家專賣現榨新鮮果汁的路邊果汁Bar里,兩個人邊喝著果汁,邊溝通很多的觀念和想法。
終于。
「莉薇!我們換一家咖啡屋或西餐廳聊好不好!」
「這里很好啊!」她指了指四周。「感覺悠閑、浪漫,又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多自在!」
「但是人來人往的,車輛又絡繹不絕。」
「你可以當沒有這些人和車。」
「你能嗎?」
「我練了很久,但是我發現我真的可以做到,只要你把自己專注在一個人或一件事上,你就不會再覺得有多少人經過你的面前,有多少車呼嘯而過,如果我們時時受限于周遭的環境與人事,會很不快樂的,也失去了生活的樂趣。」她娓娓道來。
汪中泰听了之後不禁微微動容,莉薇似乎比他還懂得生活,還知道如何讓自己在這個世界里更加的快樂。
他忍不住的看著她,充滿了欣賞和感性。
「同意我的話了?」她沖著他一個甜甜的笑。
「我無法反駁你。」
「接受得很勉強哦!」
「不!我心悅誠服。」
「真的?」她的眼楮晶亮,唇邊帶笑。「能讓你接受我這個瘋丫頭的論點,真不容易。」
「你以為我食古不化?」
「不!我以為你是那種堅持己見,尤其不輕易同意女性的話的人。」莉薇坦白的說︰「原本以為你是那種大男人主義型的,但是我發現自己錯了,我不該一開始就替你定型,你真的很幽默也蠻平易近人的。」
「不是‘電腦木頭’了?」
「還是」。
他納悶!
「我發現‘電腦木頭’這個綽號沒什麼不好。」她啜了口葡萄汁。「以前這樣說你是純粹好玩,現在用在以後的夫妻關系里,可以變成一種親密的呢稱啊」
「所以‘電腦木頭’要跟我一輩子?」
「這四個字就代表你嘛!」
「你的心腸真毒!」他笑著說。
「你也可以替我取綽號啊!」她大方的表示。「我心胸寬大,不在乎別人的觀感,而且有接受的雅量,只要你有貼切于我的綽號,盡管說!」
他故意眯著眼的看著她。「你真的不生氣?不會記恨在心?不會日後借題發揮?」
「你太小看我了。」
「那‘蛇蠍美人’怎麼樣?」
「蛇蠍美人?!」她聞言不禁一驚,馬上就翻臉了,她怒氣沖沖的質問他。「說我美人也就算了,居然還冠上個‘蛇蠍’,我害過誰了?我的心腸哪里不好了?我連一只螞蟻都沒有踏過,上解剖課時,還得裝病請假,定期的捐款給慈善機構,當義工,我這種人如果還算不好的話,誰才是好人啊!」
「你說過你不在乎我取什麼綽號。」他故作委屈。
「那也要切合實際!」
「舉例呢?」他發現自己非常享受這種打情罵俏。「你要教教我這個‘木頭啊’!」
「例如‘一代佳人’、‘女圭女圭臉’、‘純情玉女’啊!」她敲了下他的額頭。「雖然還不足以表現我本人的萬分之一,但是也能沾上邊了,你自己挑一個吧!‘母儀天下’似乎夸張了些哦?」
汪中泰差點笑彎了腰,他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這麼開懷、毫無忌憚的大笑,而這一切全是秦莉薇帶給他的,他認識她這麼久了,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錯過了那麼多。
「當心笑掉下巴!」
「你的臉皮真厚,要不然就是太過自信!」
「兩者都有一點吧!」她坦誠。
「你是‘奇女子’。」
「這綽號不錯!」她眨眼楮。
他喝了口木瓜汁,差點笑岔了氣,以後和她的生活一定不會枯躁或平淡,她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娶到這種女人是他前世修來的福。
「你令我驚奇。」
「還有更驚奇的呢!」她夸口。
「說來听听啊!」
「本來想等到咱們的新婚之夜,但是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她有些猶豫的表情。
汪中泰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他一直都不指望自己能得到什麼處女,時代畢竟不同,男女都開放了,既然他不是處男,他就沒有資格要求他的妻子,何況是一個女人的過去!她只需對自己負責,不需要對她的丈夫交代。秦莉薇跑遍那麼多個國家,狂野又大方、熱情,很多事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會介意的。
「我不會在乎的!」他坦然的說。
「男人都這麼說。」
「在乎就不會向你求婚。」
「就是這一點。」她有些難以啟齒似的。「每個人都以為我一定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為了不想你在新婚夜太過吃驚,以致——」她清了清喉嚨。「反正你到時就會發現,不過我先告訴你無妨,我沒有經驗,我還是——處女。」
汪中泰這才吐了一口氣,他不敢相信他耳朵听到的。
「所以如果你以為自己娶到的是‘精于房事’的女人,那很抱歉你要失望了。」
失望?
汪中泰不禁啞然失笑。
他是不指望娶到處女,但是這種結果卻令他喜出望外,那麼他會是莉薇唯一的男人,她是他一個人的,沒有任何男人可以和他分享她。
莉薇是他一個人的!
汪中泰忘形的將莉薇狂擁入懷,顧不得他們是在路邊的攤位上,頤不得來往的人車,他覺得這整個世界只剩下汪中泰和秦莉薇兩個人,他臉中的狂喜快要炸開了似的,他幾乎無法承受。
「‘電腦木頭’!」她推他。「汪中泰!你瘋了嗎?我就知道不能等到新婚夜說,我就是怕你受的刺激太大,人不能光看外表,有些人看起來開放,但是她或許行為保守,相對的,有些外表保守,但是——」
「閉上你的嘴。」他溫柔的說。
她乖乖的听了。
「我決定把婚禮提早。」他說。
「為什麼?」
「因為我怕我無法再等。」
「我不會改變心意,我會嫁你的!」她說︰「我不會辜負你的見義勇為,提早結婚一定會再惹出些閑言閑語,而且會來不及籌備。」
說得是,但是叫他怎麼熬過這段時間!
「‘電腦木頭’,我跑不掉的!」她將他的手由她的腰上拉開,難得一臉的正經。「等!」
「你真的是‘蛇蠍美人’,殺人不見血!」
「亂用形容詞!」她指責。
他抓著她的雙手。「我會等的!莉薇!我會等到那一天的,可能這陣子我會因為折磨而脾氣不好,你一定要諒解,結婚後我會用一輩子的愛和忠貞來補償你。」
「肉麻!」她不敢恭維的樣子。
「我愛你!」他輕聲的說。
「你發神經!」他啐他。
「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我說過了。」
「我才不跟你一起發神經。」
「你早晚會說這句話的!」
「那你就等好了。」
汪中泰會等到的,他發現等這三個字由莉薇的口中說出,是他這一輩子最期待的事,上天對他何其的縱容、愛護,他曾經以為他這輩子找不到自己所愛的女人,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秦莉薇,這個他一直當柴世剛的表妹看的女人。
他要抓住這份幸福,牢牢的抓住。
「宋家小吃」今天的氣氛不一樣。
服務生交頭接耳,唐芸琪和宋成山則表情凝重,整個店里有種山雨欲來的樣子。兩點過後,宋成山拉下了鐵門,將大家集合在一起,好像有什麼事要宣布似的。
方學雯雖然一頭霧水,但是她依舊保持局外人的樣子,其他的服劣生從來沒有接受過她,她始終是圈圈外的人,所以踫到店里有任何事發生,她總是安靜的做個旁觀者就可以了。
「有件不太好的事要宣布。」宋成山說,沉重的表情,他不太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在他店里發生。
「老板!要裁員嗎?」
「是不是要減薪?」
「生意不是很好嗎?」
「什麼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人心惶惶的,很怕不好的事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在這個經濟不景氣的時代,誰都不希望自己是犧牲者。
「不!和裁員或景氣無關。」宋成山說︰「剛才會記唐小姐在結帳的時候,發現仙屜里少了三萬塊,既然客人進不了櫃台內,所以我們在想可能是我們店里的自己人拿走的,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不能當做沒這回事,但是我也願意給這個人一個機會,只要在今天晚上打烊前,將錢放回抽屜里,我就不追究了。」
他的話一說完,氣氛立刻又不同。
「別等晚上,現在就找出那個賊!」
「是啊!我們不願背黑鍋。」
「找出害群之馬。」
「也可以發誓、賭咒,拿的人不得好死。」
「老板!現在就查,給賊一個教訓。」
「抓到以後送警察局!」
「一定不能放過!」
每個人都急于澄清自己,表示自己的清白,只有方學雯默默無言,她看著大家,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反正她知道自己沒拿就好。
「方學雯!你怎麼沒意見?」唐芸琪故意把箭頭轉向她。「每個人部說了。」
「我沒意見!」
「你不希望抓到賊嗎?」
「我當然希望,但是光說能抓到賊嗎?」
唐芸琪頗有同感的一笑,逮到了機會似的。「對!光說不練沒有用,現在就找警察來也太小題大做,不如我們先從店里搜起,我和老板先讓你們派人搜身,檢查,再由我們逐一去檢查你們的東西,你們覺得如何?」
「芸琪!不必這麼費事。」
「宋大哥!這種事不能姑息。」
「老板!要找出來,不然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嫌疑犯,我不要!我願意現在就接受檢查。」
「我也願意!」
「我也是!」
「就是現在啦!老板!」
看來不這麼做是不行了,宋成山有些無奈的想到,于是他只好先接受大廚的搜身,而唐芸琪也由一個服務生的頭頭當眾搜身,接著宋成山負責男性的部份,唐芸琪則負責女人這邊,搜了半天,結果都沒有發現。
「芸琪!你確定真的掉了錢!」宋成山問。
「你可以核對中午的帳單嘛!」唐芸琪一副備受侮辱的樣子。「我算了三次,明明就少了三萬塊,如果你不相信,你找人再算一遍嘛!」
「我沒說不信!」
「錢少了是事實嘛!」
就在宋成山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時。
「老板!搜每個人的皮包和私人東西、衣眼。」
「不行!這犯你們的隱私權。」宋成山反對。「這三萬塊我自己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不行!老板!什麼隱私權?被懷疑是小偷比什麼隱私權都來得嚴重,我願意讓你搜!」
「是啊!老板!你搜吧!」
「宋大哥!搜吧!」唐芸琪打蛇隨棍。「勢在必行了,你今天不抓出這個賊,說不定那個賊會食髓知味,繼續的偷下去,你有多少錢可以貼?」
「老板!快搜吧!」
「我們等著睡午覺!」
「我還要去逛街。」有個女孩說。
「你現在還有心情逛街?」另一個人罵。
「反正又不是我拿的,為什麼沒心情逛街!」
「說得也是。」
宋成山先是嘆了一聲。「搜吧!」
于是每個人開始找出自己的皮包、衣服,神色自若的讓宋成山和唐芸琪找,並且也互相檢查其他人的東西。
方學雯沒有動手,她好像看鬧劇似的看著大家忙得手忙腳亂,隱約之中她覺得這件事好像是沖著她來的,不過她又不相信這種電視編劇慣用的伎倆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所以她只是面露笑意。
「還是沒有!」有人罵道。
「到底誰拿走的?」
「自首無罪,拿的人快拿出來吧!」
這時唐芸琪故作忽然發現什麼似的。「還有一個地方沒檢查。」
「哪里?」大家異口同聲。
唐芸琪看著方學雯。「方學雯住的地方沒檢查。」
「芸琪!」宋成山阻止。「方學雯不會是那種人!」
「老板!」有人抗議。「難道我們就是那種人?你這樣太不公平了,大家都在這里做了這麼久,只有她是新來的,你誰都搜了,就是不搜她,這樣會引起眾怒哦!如果你不檢查她,我要辭職。」
「我也辭職!」
「老板!搜方學雯住的地方。」
「宋大哥!」唐芸琪起哄。
「你們要搜就來搜吧!」方學雯理直氣壯的說。
于是一行人都擠到了方學雯那間又破又窄的房間,每個人都賣力的找,似乎已經認定了方學雯是那個賊。
宋成山沒有參與,他站在門邊,抱歉的看著方學雯,方學雯對他只有諒解,沒有責難,今天她如果不讓他們搜,那她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這時還考慮什麼隱私權,的確是太滑稽。
「找到了!」忽然有人高興的說︰「在她的枕頭里面,她還藏得真好!」
「不是我!」方學雯本能的說。
「不可能是她!」宋成山立刻站到方學雯的身邊。
「宋大哥!證據都在眼前了,她還有什麼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確是看不出來,要不是真的找出這筆錢,我也不相信她會順手牽羊!」
「真的不是我!」方學雯哭喊著。
「裝得真像!」
「真不知道她有這種習慣!」
「看人的確不能只看外表!」
「你們沒听說會咬人的狗不會叫的嗎?」
方學雯听不下去了,听著大家的惡言惡語,她轉身就跑,她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但即使她跑得再快,她還是听到了那些惡毒又傷人的話。
「我早就知道是她!」
「她現在羞愧的跑了!」
「她會再回來的,她的東西還在這里!」
「她」
「你們全部閉嘴。」宋成山大吼一聲,他準備立刻追上去,但是唐芸琪拉住了他。
「宋大哥!她會再回來的,你還是留在這里善後吧!」
唐芸琪的理由強而有力,並極力的掩飾她心中那股得意、快慰的感受,她總算除掉了方學雯,她不信她還能在這里留下來。「你要對大家說說話,最少也要說一聲抱歉,因為大家是那麼的無辜,卷入這場無妄之災。」
宋成山現在只想殺了唐芸琪。
但是他還是做了他該做的,畢竟他真的該向無辜的人說聲抱歉,不過他暗暗的發誓,他一定要找出這個栽贓的人,替方學雯洗刷她受損的名譽。
他一定要。
柴世剛來到了會客室,他眼皮前哭哭啼啼又一雙哀怨眼神看著他的人居然是方學雯。
「怎麼是你!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是哭,她根本止不住眼淚。
柴世剛暗示他的秘書出去,然後他坐到方學雯的身邊,抓著她的肩,將她轉向他,接著他掏出他的手帕。
「不要哭了!你要自己擦,還是我來?」
「我自己來!」她接過手帕。
「不錯!還有聲音。」他試著把氣氛弄得愉快些。「我以為你已經哭得沒聲音了!」
結果她還是哭,哭得人為之不忍。
「方學雯!天底下沒什麼真正大不了的事,對!有值得我們哭的事,但那只限于少數的事,我知道你的父母已經過世,好像也沒有兄弟姊妹,到底還有什麼事能讓你哭得這麼肝腸寸斷!」
「你不知道!」她抽噎著。
「你來不就是要告訴我的嗎?」
「我不知道我想不想說!」
「你不說出來,害苦的是你自己。」他哄著她,知道一定不是一件普通的事。「信不信?只要你不是殺了人或是搶銀行,做了和法律相違背的事,我相信我都有辦法擺平,決不會令你漏氣的!」
「你幫不上忙。」
「我這輩子最厭惡听到的就是這句話。」
「你真的做不到!」
「試試啊!」
方學雯抱著姑且一說的心情,她也確實需要找個人分擔,而柴世剛是個絕佳的對象,她的哥哥、姊姊這時也幫不了她,現在她能靠的只有自己,還有一直都關心著她的柴世剛。
听完她的話和經過,他立即說︰「你得罪了誰?」
「他們都不太喜歡我!」
「你的人緣不該那麼差。」
「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她狂亂的來回走著,好像在對自己說︰「幾千萬的遺產我都不要了,我還會要那三萬塊嗎?他們怎麼不想想!」
幾千萬的遺產?
原來方學雯的確不是普通女孩。
「我隨便一件首飾就比那三萬塊高出幾十倍的價值,
他們難道這麼盲目、看不出我不可能是賊嗎?」她愈說愈無法壓抑自己的怒氣。「他們不該懷疑我,我不會原諒他們的!」
「方學雯,你冷靜下來!」
「我不是賊!」
「你本來就不是!」他以激將法對她。「但是如果你把自己氣死了,那時死無對證,我看你就要背一輩子的臭名,你說劃不劃得來呢?陷害你的人正好得逞。」
她真的立刻平靜了下來。
「你的東西呢!」
「還在那里。」
「你想辭職嗎?」
「我想!我恨不得馬上辭職,但是我不能那麼做,一旦我不做了,他們更可以定我的罪,真的當我是小偷。」她還是沒讓憤怒沖昏了她的理智。「我會回去做,直到時間證明我的清白,我會讓他們知道我方學雯最不重視的就是錢。」
現在不是查她身世的好機會,柴世剛要自己有點耐心,他一定可以知道她的一切,早晚而已。
「我必須同意你,雖然我可以為你做更好的安排。」
「謝謝你!」
「隨時願意為你服務!」他拍拍自己的肩膀。「是你不哭了,不然我還可以把肩膀借給你。」
「我沒打擾你吧?」
「只是一個不太重要的會議。」他輕描淡寫。
事實上這個會議關系著幾億的合約,還有外國公司的總裁,但是他一听到是方學雯,他哪里還顧得了會議的進行,只好讓會議暫停,生意可以再談,但是如果讓方學雯和他失之交臂,他不會原諒自己。
「我沒事了。」她勇敢的說。
「真的要回去?」
「絕對要回去!」
「我送你。」
「不!我怎麼來就怎麼回去。」她的果斷和堅強又再重現。「我早就擺月兌軟弱和依賴,在我父母過世的消息傳來以後。你放心!這件事打不倒我。」
「你不必這麼好,好得把所有的人都比下去!」
「再謝謝你一次!」
「我的肩膀真的隨時有空!」
「我會盡量讓自己不去借你的肩膀!」
「真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