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嫁給俞至剛。」馮薇宣布。
于莉蓮說真的並不會很意外,因為她自己就「領教」過俞至剛,他絕對是個能達到目的,而且會徹底貫徹自己意志的男人,他是絕對的強勢、絕對的剛硬,她相信沒有什麼人會去違抗他或是和他作對,但問題是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娶她的女兒?
「茱麗,七年前是怎麼回事?」這是于莉蓮比較好奇的,俞至剛明明是沖著她女兒來的。
「根本什麼事都沒有。」馮薇有些沮喪、疲倦的說。當年她怎麼會招惹上他的?
「但是——」
「他認為我說話傷到了他。」馮薇很快的說。
「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的,是他自己太……」馮薇不知道這會是該怪自己心直口快、口無遮攔,還是要怪俞至剛沒有氣度。「總之我要嫁他。」
「可是你並不愛他。」于莉蓮提醒著女兒,雖然俞至剛很強悍,但她相信自己還是有能力可以保護自己的女兒,頂多是犧牲掉公司,一切從頭來過罷了,她可不要為了一家公司而毀掉女兒一生的幸福。
「因為相愛結婚而又離婚的滿街是,所以有沒有愛並不是那麼重要的。」馮薇有點吊兒郎當的態度,一臉的無所謂。
「茱麗,你這種荒謬又錯誤的論調……」
「媽,當年你也是因為愛爸爸才會嫁給他,但你們還不是離了婚。」馮薇很簡單的說,一副她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的模樣。
「你舉的是錯誤的例子。」
「我舉的是真實的例子。」
「茱麗……」于莉蓮嘆息的喚。
「而且這個家伙有錢、年紀不大、魅力十足,我還有什麼好埋怨的?」馮薇安慰自己也安慰她媽。「能嫁給這種男人,很多女人都會為之羨慕、嫉妒、跳腳的,我只能說我很幸運。」
「你不是因為要救我的公司才……」
「媽……」馮薇走過去摟著她媽的肩。「不要把我想得如此崇高,如果我真的受不了這個男人、這整件事,那麼打死我我都不會點頭的。」
「所以你對這個男人……還是有好感的?」于莉蓮心里是放心了一些,馮薇一向也是有主見、很挑剔的,如果真是她不願意的事,那麼誰都別想勉強她。
「至少他像個男人、是個男人,沒有一丁點軟弱和脂粉味,我覺得我可以接受。」這倒是事實,說真的她並不是那麼的排斥俞至剛,雖然他有時強勢得令人反感、教人有些招架不住。
「可是他來自台灣……」
「所以我得嫁到台灣。」
于莉蓮有些吃驚的,但這又是她早該能料想得到的。「你要……」
「我想這是他的主要目的之一吧!」
「茱麗……」
「媽,其實你沒有什麼好擔心或是悲觀的,我已經二十五歲,早就不是小女生了,我相信俞至剛不管有什麼企圖,他都傷不了我的,我也不會那麼呆呆的就被他牽著鼻子走,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馮薇也不是弱女子,如果俞至剛以為自己吃定了她,那他鐵定會跌破眼鏡。
「可是我……」一想到女兒可能會嫁回台灣,于莉蓮不能自己的眼眶紅了起來。
「媽,我們兩個都不是婆婆媽媽型的女人,而且舊金山與台北也不過才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又不像是古時候被發配到邊疆,沒那麼傷感的。」馮薇還哄起了母親。
「茱麗……」于莉蓮有些哽咽。
「而且搞不好沒多久我就又回到舊金山來了。」馮薇大膽、有些不懷好意的慧黠神情。
「你不要滿腦子離婚……」于莉蓮有些氣不過。
「我只是先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真是這樣,我倒寧可你嫁給麥克,至少他家住舊金山,至少我了解他這個人,甚至你若和他離了婚,我都還可以把他當女婿看。」于莉蓮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吳麥克的家世也不差,而且還是中國人,又對茱麗一向死心塌地的。
「但我就是不愛他嘛!」
「你也不愛俞至剛。」
「可是俞至剛比麥克有挑戰性。」
「茱麗,你是在……玩火嗎?」
「這算是玩火嗎?」馮薇給了她媽一個笑臉,事實上在和俞至剛「交手」過,在回來家中的這一路上,她都能用比較有意思的心情去看待這件事,如果俞至剛的目的是報復、傷害,那麼他是絕對佔不了便宜的。
「如果麥克知道你要嫁給別的男人……」
「那就別讓他知道,反正我又沒有欠他什麼,更沒有和他怎麼樣,我怕什麼?」馮薇很問心無愧的道。
「不過他一向對你……」
「我和他沒緣吧!」馮薇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甲。「讓他死了這條心也好,我可從來沒打算要嫁給他的。」
「茱麗,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于莉蓮不是沖動型的女人,而且身為人母,她必須要女兒想得透徹些。
「當然還有一些條件要和俞至剛談清楚。」馮薇絕不會隨隨便便或是馬馬虎虎,俞至剛說出了他想要的,而她也會讓他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茱麗,我真的……」于莉蓮真希望自己的公司沒有出問題,真希望自己能一輩子把女兒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現在她卻得面對女兒必須為了自己的事業而離開舊金山嫁回台灣的事實,這教她情何以堪?
「媽,樂觀點,沒這麼恐怖的。」馮薇很有自信的笑。
「你有把握可以……」
「就算俞至剛是個強者,那我馮薇也不是弱者。」馮薇很強悍的表情,在美國能生存得下來的中國人,沒有一個是弱的。
「你難道不知道硬踫硬的結果?」
「媽,你就交給我自己處理,我不會害我自己的。」
「你當然不會,但問題是俞至剛……」于莉蓮苦笑。「他可不是你平日踫到的那些普通男人,他不一樣。」
「更好。」馮薇也激起了全身的旺盛斗志。「我也會讓他知道我不是普通女人。」
☆☆☆
約在俞至剛所住的飯店咖啡屋里,在這家五星級飯店出人的東方人並不多,而看看服務生對俞至剛那種必恭必敬的態度,這些老外顯然知道俞至剛是來自台灣的「豪客」,他的小費一定給得不少。
馮薇知道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雖然她並不認同有錢就是大爺這句話,但她也是富家千金,她也享受著眾人的奉承、巴結,而雖然這會她媽的公司出了問題,可是如果她嫁了俞至剛,那麼她又可以過好日子了,就沖著這一點,她應該沒有什麼好委屈的。
「你決定了?」雖然他的話里有一些問號,但他的語氣卻是肯定的、有把握的。
「我會嫁你。」她用一種超然而高傲的口吻說。
「如我所料。」他的笑容是自負的。
「但有條件……」
「我知道。」俞至剛的一雙眼楮比探照燈還銳利,他自然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想必你和你家的會計師和律師連絡過了。」
「我的確是打了電話給他們。」馮薇也承認。
「那我們可以說是知己知彼了。」他欣賞她的誠實、直接,很多女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我就有話直說、有條件直開了。」
「很好。」
「既然你在這七年內累積了那麼多的財富,所以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除了我媽公司需要的五十萬美金,我還要二十萬美金的‘安家費’,給我媽以後養老用的,其他的我都無所謂。」馮薇輕啜了口咖啡,神態是優雅的。
「所以你的‘價錢’並不低嘛!」
「你可以拒絕,我沒有要你非接受不可的蠻橫在,你可以掉頭走人。」馮薇一向不求人的。
「我說了要娶你。」
「那你就只好接受這條件了。」馮薇甩了甩頭發,以她的年齡稱不上是風情萬種,但絕對是嬌麗可人的。
「七十萬美金……」俞至剛故作一副心里正在乘乘除除的表情。「以現在的匯率算起來,折合台幣大約兩千四百萬左右,馮薇,你好‘貴’,不過我花得起,我答應你這個價錢。」
只有一種「成交」了的悲哀,馮薇覺得自己好像是售出了一件商品,好像她成功的把自己給「賣」了出去,這滋味絕對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
「馮薇,我也有條件……」輪到他作主了。
馮薇武裝起自己,堅強但不吭聲。
「你沒有權利開口說要離婚,除非是我主動提起。」他一副在談合約般的公式化。
「即使你虐待我?」
「馮薇,我從不虐待女人,而且我也沒有任何變態的思想和言行,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知道他不是那種男人,但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心里保障,她不得不出聲抗議一下。
「如果在我們的婚姻里有孩子,那麼我完全擁有孩子的所有權利,你不能爭、不能搶、不能有任何的要求,這點我會寫在一份協議書里,如果你不願簽字,那麼也就沒有七十萬美金。」俞至剛有些冷酷的表情。
「如果有孩子……」馮薇嘲弄的口吻,她根本還沒有想到那麼遠的事,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孩子,再加上一向她對小孩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她的態度是完全滿不在乎的。「不會吧?」
「你不想生?」俞至剛皺眉頭。
「我不會現在就去想那個問題。」她故作嬌柔的一笑。
「還有你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事或是我的行蹤,我不接受你的任何盤問和無理取鬧。」他又說。
「我也是。」馮薇刁蠻的說了一句。
「馮薇,我是絕對有資格過問你的事和你的行蹤,我希望你自己清楚這一點,你休想給我搞什麼把戲或是給我戴綠帽子。」俞至剛講得很明白、很果決,可以要他的頭,但是不能讓他男性的尊嚴掃地。
「這不是有些不公平?」輪到她皺眉。
「馮薇,今天如果是我拿你七十萬美金,那麼我會听你的,問題是我是付錢的那一個。」
「所以你是大爺?」
「我只是講明游戲規則而已。」
「那麼就算是你在我的面前和其他的女人親熱,我也得視而不見的微笑走人,抑或是我還得鼓勵你,繼續?」她很辛辣的說。
「我想我還不至于那麼的惡劣。」
「俞至剛,反正你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要听你的、照你的意思去做,你的命令就像是聖旨,是不是這意思啊?」她機靈的神情。
「可以這麼說。」
「俞至剛,我只能說我不是洋女圭女圭,我也有感覺的。」馮薇展現她的個性。「我認為合理的我會照做,如果我覺得不合理,那麼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吃你那一套,這樣我們有共識了嗎?」
「你很驕傲。」他短短的說了一句。
「會比你驕傲嗎?」
「馮薇,這會我們不去爭誰比較驕傲,反正日後生活在一起之後……」俞至剛不喜歡逞口舌之利。「就會見分曉了,不是嗎?」
馮薇露出一個傲慢的表情,並不示弱的。
「至于婚禮……」俞至剛沉吟了下。
馮薇月兌口而出。「愈少人知道愈好。」
「這點我們是不謀而合。」
「那好。」
「我決定在美國注個冊,然後回台灣登記一下,我並不想大肆鋪張的宴客,所以如果你有任何的建議,那麼你最好現在提出來,又或者你媽會有什麼想法,我希望你再和我聯絡,一完成了注冊的手續,我就會把錢匯到你媽的戶頭里。」俞至剛有條有理的說。
「我媽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要嫁給你的人是我,所以我說的都算數。」馮薇很獨立的。
「那麼我就選一天去完成注冊的手續了。」
「我配合。」
「和你談……」他差點說出生意。「和你決定事情是個很愉快的經驗。」
「希望你永遠都有這感覺。」她明顯是在挖苦他。
俞至剛並沒有反擊回去,本來他的確是抱著要報復她,要完成自己七年前所發的誓,他要教訓她,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是真的想娶她,和她共同生活的畫面似乎也很誘惑人,總之,他要定她。
☆☆☆
注完冊,只剩「剛剛好」的時間讓馮薇和她的母親道別,因為俞至剛早就畫好了機位,一天也不想多待,更不想在舊金山過他的新婚之夜,所以在告別了于莉蓮之後,他們直奔機場……
坐的是飛機的頭等艙,享受的是機上最好、一流的服務,但是戴著墨鏡的馮薇始終是不發一言的,她既不要飲料也不要雜志,更拒絕了正餐,她的心事似乎都擺在她的心底深處,眼神也藏在墨鏡之後,沒有人知道這會她的感受。
俞至剛看著自己的老婆,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但他們之間顯然是少了很多東西,體諒到她剛離開母親、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他的神情多了溫和,少了嚴厲,語氣也是平順的。
「你不喝點水嗎?機艙內的空氣比較干燥,多補充水分會對你好些。」他建議她。
「謝謝。」
「那我請空服員送水?」
「不必了。」
「或者你想來點酒?」他有些微諷意味的問。「可以幫助你度過飛行的這十幾個小時。」
「我不需要酒。」馮薇回答了他。
「希望這會你心里不是在詛咒這架飛機墜機。」
「我還沒有這麼絕望。」她微微的牽動嘴角。
「這倒是好消息。」俞至剛笑著說。
馮薇沒有再搭腔,這會她的心里是百味雜陳,沒有人可以知道她真正的感受,而她又絕對不可能去對俞至剛說,即使這個人現在已經是她法定的丈夫。
「拿下墨鏡好嗎?」俞至剛實在不想對著墨鏡講話,他要看著她的眼楮,他要知道她在想什麼。
「為什麼?」她問。
「因為你這樣不太禮貌。」
「我需要和你講禮貌嗎?」
「不需要嗎?」說完俞至剛伸手逕行拿下她臉上的墨鏡。「既然我們之間不講禮貌,所以我也不需要問過你是否可以摘下你的墨鏡了,畢竟現在並沒有陽光,你不需要這副墨鏡的……」
馮薇沒有料到俞至剛會有這種突兀的動作,所以她只來得及把臉別開,她絕不要他看到她紅腫的眼楮。
可是俞至剛並沒有這樣就算了,他扳過她的下巴,強迫她來面對他,當他看到她紅腫的眼楮,他的確是頗為意外的。
「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還以為你是堅強、世故、獨立的。」他並不想心疼她,因為她是一個驕縱、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但是她這一副飽受折磨的模樣,好像心中隱忍了很多的委屈,著實教他有些不忍。
「現在你知道我不是,是不是打算休了我?」她邊說邊搶回她的墨鏡,但是並沒有再戴上。
「然後讓你白賺了七十萬美金?」他不是有意如此的刻薄,但是這話很自然的就到了他的舌尖。「馮薇,我是生意人,賠本的生意……」
「你絕不會做?」她替他說了。
「我沒道理做賠本的生意。」
「我想也是。」她冷冷的一句。
「其實你也不必這麼的感傷,說不定你很快就能重獲自由……」俞至剛有些門是心作。
「會嗎?」她的語氣有一絲絲的興奮。「我從來都看不起換女人像換襯衫那麼快的男人,但是對你,我絕對可以破例,而且希望你盡快的把我換掉。」
「所以你會不擇手段的讓我對你產生厭惡感,讓我對你倒足胃口?」他笑著問她。
馮薇只是聳聳肩。
「錢並不好賺,就算我再有錢,七十萬美金也都不是一筆小數目,所以我會好好的享受我們的婚姻,從來沒有過老婆,我想體會一下已婚男人的感覺,也期望你做個盡責的妻子。」他表明了態度。
「盡責……」她低吟。
「有問題嗎?」
「你是說……我們會有……」馮薇說話有些困難似的。「我們會有真正的……夫妻關系?」
「難道你認為我是把你娶回去,然後放著好看的?」他側過頭看她一眼,有些失笑。
「但是我……」雖然覺得不太合理,而且他也似乎不太可能答應,不過她還是提了出來。「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畢竟……」
「畢竟我們還算是陌生人。」
「對!甚至是不太友善的陌生人。」
「馮薇,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俞至剛,我們是夫妻,但除了這一點法律上的約束外,我們對彼此……根本所知不多。」
「所以就從我們的身體開始彼此熟悉好了。」俞至剛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對柏拉圖式的婚姻沒有興趣。」
馮薇咬著唇,一時無言。
「你是在美國長大的,難道你還會怕性那回事?」
馮薇依然沉默。
「你放心,我沒指望娶個處女,如果這是你憂慮的。」俞至剛這個男人並不冬烘更不迂腐,所以他不在乎這個,畢竟這是個新時代,誰沒有一些過去,更何況馮薇又是在性開放的舊金山長大的。
「我並不擔心這個。」她低低一句。
俞至剛不知道她是指她並不在乎他的感覺,還是她在說她是處女,可是俞至剛認定了可能是前者,因為馮薇都二十五了,又是如此的嬌艷、爽朗,她不可能沒有一丁點的經驗,所以他沒有多加詳問。
「真的不能給我一點時間?」她硬著頭皮又問。
「我會給你時間的。」他換了個坐姿,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一直到我們飛回到台灣,你都不必擔心這個,我不會現在就撲到你身上或是把你拖進機上洗手間,你還是有一些時間了解我,只要你好好的把握飛行的這段時間。」
「很好笑。」她的臉和身體僵硬著。
「會嗎?」
「非常好笑。」
「很高興你是一個有幽默感的女人。」
「俞至剛,我或許有幽默感,但是你說的話一點也不幽默。」她不再和他打商量,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他付了七十萬美金,而她也該付出她該付的代價。
「既然你這麼覺得,那我就不知道我該再說些什麼了。」俞至剛放低了椅子,好像想休息了。
「這會我倒真的希望飛機會墜機了。」
他學她的口氣。「很好笑。」
「會嗎?」她和他一樣的回應。
「非常好笑。」
「很高興你是一個有幽默感的男人。」
俞至剛大笑不已,他真的覺得自己並沒有娶錯人,馮薇或許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但是她有個性、有脾氣,而且能令他發笑,這點比起其他女人,真是強得太多了,在他閉上眼楮之前,他的眼中是充滿笑意的,他真的是開心的。
☆☆☆
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所以對于俞至剛在陽明山的豪宅、華屋,馮薇並沒有太強烈的印象,因為她原本在舊金山就住得很舒服,所以即使俞至剛的家有資恪上裝潢雜志,有游泳池、有網球場,她還是只覺得尚可而已,沒有嚇到她。
帶著自己的行李,站在偌大的客廳中,馮薇是有一些失措的,這里畢竟不是她真正的家,而俞至剛雖然是個正派的男人,但他們之間並沒有夠深的感情基礎,一起生活實在是有些……
「平日在屋子的另一邊有佣人房和司機房,他們可能在這屋子里進出,但是並不會住在這里。」俞至剛向她介紹環境。
馮薇點點頭,表示知道的表情。
「我帶你去我們的房間。」他準備帶她上樓。
「我們的?」她並沒有動。
「有什麼問題嗎?」他耐心的問。
「你是說我們要共用一個房間?!」馮薇訝異的問。「我難道不能有自己的房間嗎?」
「你想要自己的房間?」
「我希望能有自己的隱私。」她勇敢的說,「而且我不認為你會真的想和我共有一個房間。」
「但你不是我,你並不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俞至剛強硬的神情,但他的心並沒有那麼硬。「好吧!暫時我會讓你擁有自己的房間。」
「謝謝你……」馮薇的表情可以用感激不盡來形容,不管日後的處境如何,至少她擁有自己的空間。
「你不必謝我,我說了只是暫時的。」
接著俞至剛把馮薇帶到客房,這是一間有獨立浴室廁所的套房,床上鋪著干淨、雪白的床單,家具、電視、放影機一應俱全,是個要什麼有什麼的房間,所以馮薇的神情是滿意的。
「可以嗎?」他問道。
「太好了。」
「所以至少這會你還是樂觀的。」他取笑她。
她頂回去。「悲觀改變不了任何事。」
「很好。」俞至剛意味深遠的看著她。「在機上你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吃,所以行李先放著,梳洗一下,我去煮點面食給你填肚子。」
「你居然會進廚?!」她又嚇了一大跳。
「我可不是含著銀湯匙出生的,事實上我有今天,還要謝謝你呢!」他又揶揄起她。「七年前如果不是有你那些話,今天我說不定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工人,每個月領個三、四萬的薪水,所以全要感謝你。」
「你到底要記仇多久啊?」馮薇有些凶惡的說,「一個十八歲女孩的話……」
「十八歲……可不是八歲,你該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你……」她氣結。
「一會飯廳見。」俞至剛先停戰。
這會獨自身處于自己暫時的房里,馮薇有著片刻的放松,她一直安慰自己情況並沒有那麼糟,俞至剛也是個講理的男人,她甚至應該慶幸自己七年前說了那些話,只是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她還是有些躊躇的。
簡單的整理了下東西,洗了把臉,她立刻下樓,還沒有來到飯廳,就已經聞到了香味,看來這個男人十八般武藝樣樣行。
「坐吧!」他指了張椅子,但是並沒有為她拉開。
馮薇倒也識趣的自己拉開椅子坐下,重要的戰爭還沒有開始,所以她必須保留所有的實力,爭一時的勝利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應該不難吃的。」他還算很溫和的說。
馮薇拿起筷子,也難得溫馴的吃了起來,的確是不難吃,雖然面里只有一些肉片、幾只蝦子,但是口味極佳,所以也不知是自己真的餓了,還是想要給他一些和平的訊息,她把一碗並不小的面都吃得精光。
俞至剛的神情則是滿意的,他不喜歡那種為了保持身材而幾乎什麼都不吃的女人,那真的是違反自然。「我相信你是真的餓了。」
「你的面也煮得很好吃。」
「這是贊美?」他問她。
「我一向有什麼說什麼。」她回他。
「那好,以後就看你的表現了,我雖然請了佣人,但偶爾還是希望你會下廚。」俞至剛畢竟還是很傳統的。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馮薇馬上言明,他對她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幻想?「舊金山的家里有個大陸籍的佣人,我和我媽都不進廚房的。」
「難道你連燒開水都不會?」俞至剛一副實在很難想像的表情,現在的女人真的都這麼懶,還是都太好命了?
「家里一向都有開水啊!」她理直氣壯的說。
「那你成天都在干什麼?」他質問。
「我……」她瞪他一眼。「我有很多的事要做,我是很忙的。」
「忙著逛街?忙著打扮自己?忙著玩樂?」
馮薇知道自己是有些嬌生慣養、有些不務正業,但是她有這個環境嘛,本來是想到公司去幫母親的忙,但她媽只要她好好的過日子,挑個好男人等著嫁就好,所以她也就一直在混日子了。
「真給我說中了?」他有些不屑的問。
「我命好、我有個好媽媽,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嗎?」她自衛的反擊。「我再差、再糟都是我自己的事,沒有人逼你娶我啊!」
俞至剛一個淡淡的笑意。
「這世界本來就不可能公平,有人好命、有人不好命,有人成功、有人失敗,有人富有,有人貧窮,有人快樂、有人不快樂,難道你要因為我的好命而怪我嗎?」她振振有辭的道。
「你實在是辯才無礙。」他搖了搖頭。「黑的都能給你說成白的。」
「我想你是在說我很會狡辯。」
「去了美國那麼久,沒想到你對中國的文字還這麼能靈活的運用。」他笑著損她。
「你這個人罵人也不帶髒字的。」馮薇也馬上損回去。
「所以說我們兩個是旗鼓相當。」
「至少平分秋色。」她的確是很會用成語。
俞至剛又再一次的開懷而笑,他實在沒有想到馮薇能一再的令他發笑,他只把她往任性、刁蠻、驕縱上面去想,卻沒有去想她的機智、幽默、活潑,她真的是一個很活的女人。
「能不能談談你是怎麼成功的?」她很好奇他是怎麼由一個工人而成為大亨的過程。
「選對了行業,努力再加上拚勁,我先是成立了一家保全公司,然後再又成為電子零件的制造商,接收了一家即將倒閉的企業,重新整頓又加上用人得當,很快的我就扭轉了乾坤、公司上市,我又再去投資其他的東西,很幸運的,老天始終是站在我這一邊……」俞至剛很簡略的說,過程自然不是如此的輕松。
「是啊!有些人做什麼都不順,有些人就是做什麼都順。」她斜睨了他一眼。「還怪我不會燒開水。」
「這是兩碼子事。」他失笑的看她。
「基本上是同一件事。」她堅持。
「你這是哪一門子的歪理?」
「今天如果我歹命一些,不要說是燒開水,我可能有本事自己開一家餐館,然後所有的事都能一手包,但我好命,而你也是好命的,做什麼就成功什麼,如果你的命不好,只怕你現在根本就是一事無成。」馮薇這番話也不無道理,沒有什麼破綻。
「我……」俞至剛發現自己居然說不過她,一向他也是有理走遍天下型的人,但踫上馮薇,他好像被她贏了一局。「我不想和你爭這個,不過你以後可能不會再這麼好命了。」
「這是什麼意思?」她眯著眼楮問。
「到時你就知道。」
「俞至剛,我絕不是被嚇大的。」
「我也懶得嚇人。」
馮薇有些不安,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俞至剛似乎並不可怕嘛,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而可能是吃飽了,又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所以她很自然的打了個哈欠。
「累了?」他的眼神有些亮得過火。
「你不累嗎?」難不成他是鐵人。
「是有點……」他笑得有些曖昧,然後他瞄了下腕上的手表。「也十點多了,是該上床了。」
「上床?」她低呼。
「有什麼問題嗎?」他仍是那自負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