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湄又多請了兩天病假,她原本是想去上班,但她也知道唐衡一定會去等她,所以她搬到丹羽那兒暫住,暫時先躲開唐衡。
其實葉湄根本沒有想去費城找江凱,她只是故意氣唐衡的。
丹羽放下電話,看了她一眼,「又是你老公打來的,第九通了!〕
「別再說他是我老公,我已經跟他一切兩斷了!〕
「何苦呢?大家講清楚嘛!」丹羽勸地,「我看唐衡一定是到處在找你,你公司的人不是也說唐衡還跑去找你嗎?〕
「他還找我干嘛?」她恨恨的說︰「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我!我被他騙得還不夠嗎?」
「可是我看唐衡不像那種人啊!我不信他會再去找別的女人,他對你有多好大家郎是知道的,會不會是誤會呢?〕
「我親眼看到的!」葉湄嘆了口氣,「沒錯,若非親眼看到,任誰告訴我我都不會相信。而如果真是誤會,為什麼他不對我解釋清楚?還裝蒜!還想再騙下去?我這樣對他,他竟然還……」她氣得說不下去。
「那女人也未必是他什麼人吧!更何況,你就這樣退縮了?」丹羽不同意地說。
「如果真跟他沒什麼,怎麼會那麼親密?」葉湄愈想愈氣,〔跟別的女人搶一個男人,這種丟臉的事我做不出來!唐衡想得美,想腳踏兩條船——我就跟他翻船,淹死他!〕
「可是你這樣一直躲他也不是辦法,你總不能一直不去上班吧?〕
「我明天就銷假上班了!屆時我會跟唐衡說清楚的。〕
「好吧,既然你都決定了,也就別再煩心了,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我煮了水餃,吃晚餐吧!」丹羽苦笑道。
「你先吃吧!我沒什麼胃口。〕I葉湄落寞的起身,「我無回房躺躺。〕
葉湄回房後仍生著悶氣,她不甘心,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和唐衡這段刻骨銘心的戀情,會有這麼難堪的結果。原本她甚至已做好心理準備,要把唐衡拱手讓給奈江,奈江一醒來,她真不知道自己和唐衡的事還能拖多久。但她不能原諒唐衡的是,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居然殺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太可笑!太過分了!唐衡,你怎能這樣負我?我願為你犧牲任何事,為了你我背負別人不諒解的眼光,為了你我面對心理沉重的負擔,為了你我婉拒了江凱的深情,始終無怨無悔的等著你。
你怎能這樣對我……
***
「葉小姐呢?又不在?麻煩你一定要告訴她唐衡找她!〕
又不在!可惡!唐衡忿忿的掛上電話,他找葉湄已經好幾天了,天天到她家門口去「站崗」也不見芳蹤,他相信她一定搬出去住了;打到公司她永遠不在,若非這幾天事務所來了個日本大戶,要唐衡親自出馬接洽,他一定丟下公司所有的事直接沖去找她!
唐茜優雅的走進來,對李秘書說︰「請問唐先生在嗎?〕
「在里面。」李秘書認得她,怯怯的比了個手勢,「唐小姐,唐先生……心情很不好喔!」
「我知道了。」唐茜笑笑。
她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屋子的煙霧繚繞,煙灰缸里則堆滿了煙。「嘖嘖!老哥,你干嘛?慢性自殺啊?脾氣干嘛那麼壞,大老遠就听到你在罵人了。」
唐衡沒好氣的看她一眼,「你跑出來干嘛?醫生不是叫你多休息。」
「行了!我才懷孕三個月,又不是快生了,別那麼緊張。而且這是第二胎了,我很有經驗的。」
唐衡看著妹妹,她的確是氣色紅潤,一頭剪短的頭發顯得很有精神。
「怎麼了?」唐茜瞅著他,「又跟嫂子吵架了?我想普天之下能令我老哥發這麼大脾氣的,大概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唐衡猛抽煙,一言不發。
「為了什麼事?說來听听啊,也許我可以幫你呢!」
「幫我?」唐衡苦笑,「最可笑的是,我連她為什麼發脾氣根本都不知道,我自己都弄得一頭霧水。」
「哦?」唐茜挑著眉,「總有些蛛絲馬跡吧!比如你忘了什麼紀念日?認識紀念日啦、初吻紀念日啦……什麼的,女孩子總是很在意這些事的。」
「你別鬧了,」唐衡皺著眉,「我一下飛機就去找她,一見到她,她就一臉冷冰冰的,甚至還罵我!說我騙她!弄得我莫名其妙,我到底騙了她什麼?我還真想知道!奇怪了,我在美國臨上飛機前還和她通過電話,那時她還好好的,還說要等我回來,怎麼我一回來就變成這樣?真搞不懂,大姨媽來了嗎?〕
「你神經啊!」唐茜被他最後一句逗笑了,「你可別冤枉葉湄,我是認識她的,她不會沒事亂發脾氣。反正你就再多哄哄葉湄嘛!誰教她是女孩子呢!身為男人不受委屈,難道教女孩子來受委屈?〕
唐衡默默听著,低聲說︰「我會再去找她。〕
「好好談喔!〕唐茜拍拍他,「OK,我得走了,我跟我老公約好待會兒就去做產前檢查。」
「我送你下樓。」唐衡按熄了煙。
「不用了,」她笑著,「你別像我老公一樣緊張,對了,」走到門口,唐茜轉回身子,「那個禮物你交給嫂子沒?」
唐衡默默搖著頭。
「你可一定要送給她啊!」唐茜急道︰「那可是我們花了一天的時間從三藩市直飛紐約第五街才買到的,連我自己都愛不釋手!」
唐衡听了只是苦笑,不曉得還有沒有機會將禮物送給葉湄?
***
葉湄下了計程車,這幾天她為了躲唐衡,連自己的車都不敢開,每天上下班部從公司後面的小巷子七拐八彎的躲他。
丹羽住在巷子里,葉湄正經過一旁商店時,突然听到有人喚她——
「葉湄!葉湄!」
她一回頭,竟看到唐茜從「漾媽咪」的孕婦裝專賣店里跑出來。
「好巧喔,你要去哪啊?」唐茜身上還穿著試穿的孕婦裝,興奮的問她。
葉湄驚訝的瞪著唐茜,不是因為她的孕婦裝,而是因為她的短發……難道她就是和唐餃在機場的女人?
「唐茜,你把頭發剪掉了?」她冒出一句奇怪的話。
「對啊!懷孕的人最怕熱嘛!我好早以前就剪了。」唐茜疑惑地回答,不明白葉湄為何這麼驚訝。
「那,你——」葉湄倒吸一口氣,「你前幾天是和唐衡一起從美國回來的?你穿淡咖啡色外套,還戴著墨鏡?」
「咦?你怎麼知道?」這下換唐茜驚訝的問。「你來接機嗎?我怎麼沒看到你?〕
完了完了,事情真的是這樣。
「我……完了,我誤會你哥了……」葉湄喃喃道。
「誤會我哥?」唐茜眼珠子一轉,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氣他這個!你以為我是我哥另外的女朋友?這……」唐茜哈哈大笑,「拜托!嫂子!你太天真了吧!〕她又爆出一大串笑聲。
葉湄窘極了,「唐茜,你別笑了!我根本沒認出來是你,你剪了頭發,又戴墨鏡,我遠遠的根本看不清楚。還有,你哥又那麼體貼、那麼小心的扶著你,我……〕
「我的大小姐!」唐茜笑得前俯後仰的,「我跟哥一起回台灣待產的啊!我懷了二個月身孕了,哥當然小心翼翼的,奉我為女皇——拜托你!原來你是氣這個!〕
「那……現在怎麼辦?」葉湄覺得好難堪。
「怎麼辦?看你的羅!〕唐茜有趣的看著她,「你把我哥折磨得好慘,看你怎麼收拾,怎麼施媚功羅!」
***
唐衡一開門,只見一大束象牙白玫瑰喧賓奪主的擋住持花者的臉。
「你是誰啊?」他明知故問。
葉湄的小臉怯怯的白花後移出,「花店的人說白玫瑰的花語是︰Sorrymylove!」聲音低得跟蚊子一樣。
唐衡故意鐵青著臉,「我被你折磨得半死,這麼一束玫瑰就算了嗎?」
葉湄放下花,環著他的腰,嬌嗔地道︰「對不起嘛!人家知道錯怪你了嘛!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唐衡面無表情,心里掙扎著。不行!不能這麼快投降。
葉湄繼續施媚功,「小衡好生氣呵?不生氣呵!〕她擰著他的臉頰,「我是你老婆-!你不要再跟我生氣嘛!」
「我老婆?」唐衡也擰著她,「虧你還知道你是我老婆呢!一點也不信任你老公!」
「人家吃醋嘛!又不是故意看錯的。」葉湄攀著他的脖子,又嗲又甜膩地說︰「衡,不準生氣了!」
唐衡無可奈何的瞪著她,懷里這只會撒嬌的小貓真是任誰也抗拒不了!「不行!這樣就放過你,太便宜你了!」
葉湄眯起雙眼,主動在他額上、頰上、唇上各落下一陣陣香吻。
「夠不夠?」她睜著帶笑的眼楮甜甜地問。
「你以為撒嬌就沒事了嗎?〕他佯裝生氣,葉湄甜膩的香吻卻攪得他心瘩難熬,他一把摟過俏佳人,給她一個又深又長的熱吻。
〔這個是處罰你把我凶出去!〕
「這個是補償我回台灣那天沒親到你!」
〔這個是解我這幾天的相思之苦!」
〔這個是前天欠我的吻!」
「這個是昨天欠我的吻!」
〔這個是今天欠我的——〕一陣陣的熱吻已經讓他血脈債張了,而懷里的葉湄更是全面投降,酥軟成一團。
「喔——衡!〕她發出令他瘋狂的申吟聲。
唐衡全身燥熱,想要她的一下全爆發出來,他伸手關了燈,迫不及待的將她直接按倒在地毯上。
「噢,衡,不要……〕
他濃重的喘息,「老婆,我想死你了!〕
他剝開她的衣服,那渾圓玲瓏的軀體又再度誘惑他,他完全迷失在那醉人的軟玉溫香中——
***
激情過後,他滿足的緊摟著她,咬著她的耳垂。
「老婆,答應我,以後不——再亂懷疑我了。」
「不會了,」葉湄環抱著他,玉臂光潤如羊脂,「再也不會這樣了,我會完完全全的相信你,相信我老公!」
他親吻她額頭,「我帶了東西要送你,你等一下,我拿給你看。」
他欲開燈,葉湄慌忙制止他,「不要開燈!讓我先穿好衣服嘛!」
唐衡笑著看她,進臥房拿了條大毛毯出來。
〔喏!這樣可以吧!」
等葉湄把身子里上毛毯後,他才打開燈。這也是葉湄很令他喜歡的地方,不管他們已多「熟悉」彼此的身體,葉湄仍堅持只在黑暗中與他袒裎相對,絕不大刺刺的攤在那邊,那種羞澀與嬌柔更惹人憐愛!
他拿出一個好大的白色紙盒,上面印著燙金的CHRISTIANDIOR。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嘛!」
葉湄期待的掀開紙盒——哇!好漂亮!好精致!
整套的C.D,內衣及睡衣,乳白色鏤空的絲質,從最里面的內衣,到細肩帶襯衣,薄如蟬翼的睡衣,到外面一件刺繡精致的白睡袍及性感的浴衣,一應俱全!還有一副撩人的吊襪帶,及最可愛的一雙軟緞拖鞋,做工精巧得讓人不忍去穿它!
「好漂亮!」葉湄興奮的說︰「衡……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
「我老婆是個生活美學家,懂得用最好的心情來打扮自己,」唐衡親昵的摟著她的縴腰,「上次看你看雜志時就注意到了。〕
「啊!」葉湄想起來了,那是有一次她在翻紐約版的雜志時,那期跨頁介紹C.D的各式精美內衣,她曾無意的拿給唐衡看過,還說它們好漂亮,可是太貴了!
「你一直記得?」
「那當然!老婆大人喜歡嘛,」他得意的說︰〔台灣還沒引進這一款呢!我可是直奔第五街的C.D,專賣店去選購的!〕
「噢,老公,你真好!」葉湄目不暇給的欣賞那一件件美麗的衣服。
「咦,收了我千里迢迢帶回來的禮物,怎麼道謝啊?〕
「你說怎麼謝嘛?」她嬌憨的說。
「嘿!別假裝不知道。〕他色迷的挑起她下巴,「去!去穿上,我要……一件一件慢慢的欣賞……」
「你……〕葉湄羞紅了瞼,掄起粉拳,「你壞透了!」
***
秋高氣爽的九月。
唐衡像一陣風似的沖進來,「老婆!老婆!」
「什麼事這麼開心哪?」葉湄正專心的在做他愛吃的蜜汁火腿。
「阿巴來信了!阿巴終于來信了!」唐衡一把抱起她,「你看,他還叫我們再去蘇格蘭找他!」
「真的——」葉湄也興奮的接過信紙,「哇!你終于聯絡上他了……咦,他說莎莎也乖乖上學了。衡,你真的要立刻去找他?」
「當然!阿巴是我的忘年之交,」唐衡眼楮發光,「我也好久沒再見到他了,阿巴是個很有趣的老人,他有一肚子的奇門軼事,保證你听得入神!」
「什麼時候去呀?」
「嗯,十月假期多,我們兩個安排一下就可以走了!〕唐衡親密地說︰「我們也很久沒出外度假了,這一次再去尼斯,舊地重游。」
阿巴真是個有趣的人,他在信中還說——
小伙子,把那個來過尼斯的女孩也帶來吧,我這老頭眼光利得很,
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拐到她的。
***
就在他們興匆匆的準備赴尼斯之前,一個突來的消息卻像炸彈般在他們面前炸開。
兩人歡天喜地的買了一大堆要送阿巴及莎莎的禮物後,一回家,卻發現信箱中躺著一封信。
收信人是唐衡,寄信地址是日本福岡,霎時,他們的心開始往下沉……
唐衡麻木的拆開信,死死的盯著信紙讀了好久似乎仍看不懂;葉湄忍不住接過來,一片死寂回蕩在空氣間,她平靜的看完信。
「去吧!去改個機票。」她平靜的說道。
奈江醒了,她要求見唐衡。
***
是機艙太冷嗎?葉湄向空姐要了毛毯後仍止不住的發抖,一雙溫暖的手穿過毛毯覆蓋住她,他盯著地,一字一句的說︰「答應我!無論發生任何事絕不放棄,我們一起來面對!」
葉湄痴痴看著他,無言的倚在他懷里。
飛機飛三個多小時就可以抵達日本了,第一次,她嫌飛行的時間太短,她但願飛它二十個小時、三百個小時!能多倚著他一秒就是一秒!
一到福岡,她不知未來會如何……
能跟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再爭嗎?葉湄自問。她真的做得到嗎?
***
一到福岡空港,事先聯絡好的霧子立刻迎上來,她緊緊抱著葉湄,以同是女人的心情來憐惜她。但霧子也告訴他們另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奈江早就醒了,早在三個月前。
「那為什麼過了三個月才要求見我?〕唐衡問。
「我也不知道,相信除了她自己也沒人知道吧!」霧子一臉茫然,「她一醒來原本桐島伯母就要叫你回來,誰知奈江竟然激烈反對,她說過一陣子再說……唉!誰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前一陣子,她還回京都外婆家住了快一個月,回來後就說要見你了。」
唐衡和葉湄對望一眼,默默無言,只是把對方的手握得更緊。
車子到了桐島家了,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心情,葉湄鼓足勇氣跨人門中。
日出子見到葉湄時,臉上帶著驚訝和譴責,她對著唐衡說︰「為什麼又帶她來?奈江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
葉湄無言的低下頭,倒是桐島伯父在一旁說︰「唉!現在別說這些了,先讓阿衡去看看女兒吧。〕
日出子嘆口氣,「阿衡,你跟我來。〕
唐衡緊緊地盯著葉湄,灼灼地說︰「等我回來!〕
她無力地倚在牆角,看著唐衡一寸寸沒入紙門中,一寸寸走出她的視線……
***
穿過仿中國式的回廊,日出子站定在一扇松香色的紙門前。
〔奈江在里面!阿衡,答應我,」她幾近哀求的說︰「不要再刺激她、再傷害她了?〕
唐衡無言的點點頭。
他拉開紙門,突來的光線令他一時睜不開眼;定定神後,他看到了端坐在窗旁的奈江。
她穿了件素色的日式單衣,頭發長長了,依然蒼白瘦削,但氣色已好多了。
一時之間,他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不太確定眼前的人真是跳崖後的桐島奈江。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奈江先開口。
「不……你……身體好多了嗎?〕
「還好吧……」奈江的聲音仍似以前,但聲音中透著一股虛弱,「定期回醫院做檢查,我自己知道我會好的。」
「奈江……我……」唐衡艱困的說︰「應該說我對不起你……」
「算了,現在別說這些,」奈江淡淡的打斷他,「喝碗茶吧。」她熟練的為他斟茶,茶碗仍是上等的志野紅藥色茶碗。
「病好了之後,媽媽一直很擔心我不能恢復得像以前一樣,現在看到我仍這麼愛喝茶,她好像放心多了。」奈江自我解嘲道。
唐衡看到自己座位旁還有一套整齊擺好的茶碗,他疑惑道︰「待會兒還有客人要來嗎?」
「是的,一個也很重要的客人。〕奈江神秘地一笑。
奈江不再說話了,優閑的喝著茶,欣賞院子里迎風曳動的菖蒲花和美人蕉;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們只是沉默的坐著,奈江才開口,但眼楮仍不看他。
「醒過來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她收回停留在院子里的眼光,又回頭看他,「葉湄也來了吧?〕
〔是的。」唐衡心下一驚。
「那就請她進來啊!我也想見見她,」奈江似笑非笑道︰「那套茶碗就是為她而準備的,她是我另外一位客人。〕
「奈江?〕
〔不要擔心,」她笑道︰「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怕什麼?雖不成我還能把她殺了?小春,」她喚著門外的女佣,「去請葉湄小姐!〕
***
〔奈江要見我?〕
幸子及霧子部陪著她,三人面面相覷。
霧子拍拍她的手說︰「去吧!唐衡在的——〕
葉湄一路上心情七上八下的,她實在想不出奈江為何要見她?她想做什麼?羞辱我?還是當面哀求我?
小春恭敬的為她拉開紙門,「請進!〕
她一抬眼,立刻遇上奈江的視線。
「請坐,喝杯茶吧。」奈江沉靜的說。
葉湄細細打量奈江,由衷的說︰「奈江,我……很高興你好了……〕
「我也很高興你能來,〕奈江淺淺一笑,「因為有個很重要的東西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哦?」
當著他們兩人的面,奈江自衣袖中取出一樣東西——那只古玉鐲!
「啊!」葉湄和唐衡同時驚呼。
「我知道這是我生病時你給我的,」奈江把玩著它,「後來媽媽幫我戴在脖子上,醒來後,看到它我全明白了。葉湄,這是你的,現在我將它還給你,它永遠是你的。」
「奈江?」
奈江凝神看著她,將玉鐲送入葉湄手中。
「玉鐲的意義重大,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讓它陪著我,度過那個生死關頭。」
〔奈江,」葉湄難以置信,「為什麼……」
奈江平靜的笑道︰〔這三個月來我想了很多,沒錯,在跳崖之前我很憤怒、很嫉妒,我一直認為自己是最愛唐衡的人,他也應該理所當然的愛我,但當我醒來之後……我彷佛全被掏空了一般,我開始面對自己,認真地問自己︰這種像刺蝟一般的『愛』,到底有什麼意義?最可怕的是,我這只刺蝟不僅刺傷了別人,更深深的刺傷自己……〕她閉上眼楮,「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我醒來後,第一眼看到我媽媽,她那種喜極而泣的表情!」我想了很多,後來找到京都去,在金聞寺附近客居了一個月,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一直以來,我的『愛』太極端、太可怕了,它強烈到險些焚化了我,就像金閣寺因美得離奇而曾遭火焚的命運,但現在,它原始深沉和包容的美深深撼動了我,我方才明白,愛情不應是有危險性、傷害性的,如果我選擇的愛人方式是這樣,那我根本不配去愛一個人!葉湄,」她執起她的手,「對不起,我曾那麼無理的介入你和唐衡之間,我……曾做出那麼多可怕的事,對不起!」
「奈江,」葉湄已是熱淚盈眶,「你……別這麼說……」
「唐衡,」她也牽起他的手,覆在葉湄的手掌上,「我也要向你道歉,為我以前的行為……唐衡哥哥,」她熱切的說︰「你還願意當我的唐衡哥哥嗎?〕
唐衡的大手緊緊環住葉湄和奈江,「永遠都是!你永遠都是我和湄最親愛的小妹妹!」
「噯!葉湄,你別哭嘛!」奈江笑道︰「你應該祝福我才對啊!我才二十五歲,我等不及要談一場真正屬于我的戀愛!〕
***
在被楓葉染紅的十月,唐衡和葉湄在小樽舉行了一場浪漫別致的婚禮。
婚禮上除了艷驚四座的新娘子之外,還有個特別出色的靚妹——桐島奈江,她穿著美麗的和服,笑容可掬的幫大哥、大嫂招待親友。
「那個漂亮的女孩是誰啊?」
「听說是新郎的干妹妹呢,更棒的是她還沒有男朋友!」
「真的——好!太好了!」
一時之間,奈江成了全場未婚男士最大的注目焦點。
至于這對新人呢?他們正忙著呢!忙著一舉行完婚禮就立刻飛去度蜜月,至于蜜月地點……不用猜,當然是尼斯了!
一個美得注定要發生浪漫傳說的地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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