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燈光微暗,綴以各色燈光,營造出另類風情。
這里是位于花街里的酒吧,因為舊金山有年滿二十一歲才能進出酒吧的規定,所以只有年齡夠的人才可以進來,否則只能在店外流連。酒吧外有數張長木椅,平常既是尋芳客和花朵們談生意的場所,也常被當作工作過後的休憩處。
年齡已過二十一的尹若,是酒吧的常各,在花街里艷名滿天飛的佟瑀也是。
只不過,想當初才滿十八歲的他,依照台灣的規定,以為已經可以進入酒吧了,曾經一頭熱地想鑽進來開開眼界;沒想到還沒坐熱,他就被店長兼酒保的人三請四推地趕出去酒吧,還好心地通知他——要他三年後再來。
現在,濃妝艷抹的尹若扭著腰,極度裝模作樣地走著模特兒的台牙。呵呵,他不是因為愛作怪、或是什麼怪理由才走成這樣,而是因為……因為他能痛的地方都很痛啊!嗚——
尹若一步一搖地走進酒吧,一面忍著酸痛地走向吧台,一面跟眾多他認識的也好、不認識也好的人打招呼。心底還因為和大家的距離太近,害他不好意思碎碎念而覺得不舒服。嘿嘿……雖然他已經整整罵了兩天。
「好久不見。」
離吧台只剩三大步的距離,佟瑀面向他微舉高腳杯,向著他淺淺而治艷地笑了笑。
「是啊!」尹若困難萬分地點了點頭,在佟瑀旁邊覓了個位子坐下。
不用等他點酒,酒保自動送上一杯溫牛女乃外加一塊小蛋糕。
「這是干嘛?我從不知道你的酒吧里有賣這個。」尹若極訝異地瞪著不該在酒吧出現的東西。不會吧?牛女乃加蛋糕,這里真的是他常來的酒吧嗎?
「那天有人見著你跟了個男人離開,我以為你會需要,所以就先買了放著。」酒保以無辜的眼神瞅著尹若。
「謝謝你的好意。」尹若咬牙切齒地道。
「不客氣。你不喜歡嗎?還是要找煮桂圓紅棗花生蓮子粥,祝你能早生貴子,好創造世界第一宗男性生育的奇跡?」酒保還是笑著。
意有所指的態度,讓尹若不爽到了極點,不過,他並沒有應聲,僅動手比了比罵人的手勢回應。
「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下海呢。」佟瑀緊接著酒保之後開口,臉上同樣綻著曖昧不明的笑容。
「我本來是這麼打算的沒錯,可是那家伙開的價碼,實在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想到那麼多個零,我想沒有人會不心動的吧!」一想到十萬美元的天價,尹若覺得他的頭又開始昏了。
「多少?」即使尹若說得再誘人,佟瑀的神情依然未變。
在花街里,他的起價是一千兩百美元,可是打從他下海賣身開始,他每夜的價碼從沒少過三十,什麼樣的大錢他沒見過?哪會像尹若一樣,為了一筆!就變了眼神。
「呃……真的要講嗎?」尹若瞥了瞥左右豎耳傾听的人們,望望口袋里還沒兌換的支票,再想想財不露白……嗯,不講會不會好一點?
「不想講也沒關系,反正我興趣不大。」佟瑀淺飲著酒,表情漠然。
在花街里,他和尹若的感情雖稱不上極佳,卻也不算壞。
他不需要尹若幫他拉生意,而尹若也不曾想過將業務範圍擴大到佟瑀身上。就這樣,他們兩人之間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習慣來酒吧喝杯酒再上工的佟瑀,和工作完來酒吧逛逛的尹若,居然湊在一起出現。
兩個人從一開始還能聊上幾句,不知不覺間,竟變成所有私事都聊得差不多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們斗嘴的時間長過談心的時間太多,讓兩人常常嘆息著問︰他們之間這樣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孽緣?
在兩人漸漸熟稔後,尹若才發現佟瑀竟和他一樣,也曾被酒保趕出店外。
當時,佟瑀還以既無奈又好笑的口吻說︰「原來在已經是犯法地區的花街里,還有很守法的人啊!」
而說這句風涼話時,他們正坐在吧台邊,兩人一面聊得很開心,一面大方地接受酒保的白眼以對。
「十萬美元。」尹若很小聲很小轄地說道。為了怕佟瑀不信,他還特別加上美元二字。
這句話的效果真是好得不得了!不但讓佟瑀和偷听的酒保眼楮在一剎那間睜大,酒保還愣了一下,讓手中的量酒器隨著酒掉到地上,而美美的佟瑀,則被沖入口中的酒嗆得說不出話來。
「有人出這個價買我,你們很訝異嗎?」尹若斜睨著兩人夸張的反應,不滿地扁若嘴。
「沒有、沒有,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其它意思。」佟瑀忙不迭地搖頭,臉上的笑容則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只是不小心被嗆到,跟你講的數字沒有關系。」他心虛地繼續喝酒,不敢承認他真的很訝異。
「我知道我自個兒是什麼德行,就算一輩子沒人要都不會有人詫異,何況是要人開價買,你們會跌破眼鏡也不奇怪。」尹若賭氣道。
「呵呵呵,還好啦,如果他沒見過你卸妝後的臉,被騙……也是正常的。」佟瑀惡毒地說著心里的羨慕,還不忘奉送上陰狠狠的笑容。
旁邊的酒保也和佟瑀一樣,笑得有如鬼魅。
他們倆都見過尹若卸妝後的臉蛋,那真的僅能用一句「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
有一天,尹石走入酒吧、坐上老位子,大半天過去了,根本沒有一個人認出他。喔……最多也只覺得這聲音听起來很耳熟,不知道在哪里听過而已。可是,隨著尹若越化越完整的妝,畫上眉毛、涂上眼影後……天啊,竟然是個熟人!
從那天開始,尹若原本就有的自知之明,便更加熾烈地燃燒著。不但隨身帶著補妝用的小包包,一有空就補妝,到最後還練就了一身好本領,不用看鏡子也能上妝。
「你到底是在夸我的化妝技術好,還是諷刺我長得丑?」尹若沒好氣地瞪著佟瑀。
「夸你是不至于啦,至于諷刺你,我還沒那個膽。」佟瑀答得模稜兩可,他還不想被尹若拖到暗巷打死呢!
「謝謝你哦。」尹若翻了翻白眼。「那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整個型,一勞永逸?」
「你如果有這個意思的話,我當然不會反對。」佟瑀還是笑得很沒良心。
「你講話可不可以挑好听一點的講?」尹若受不了地叫道。
「我只是誠實而已。」佟瑀聳聳肩故作無辜狀。
「算了!當作我沒跟你講過話。」尹若把頭一甩,開始喝起他的溫牛女乃,吃他的小蛋糕。反正都已經端出來了,不吃白不吃。***
「買你的人是誰?說來讓我們增廣見識。」沉默了數秒後,佟瑀冶艷的面容上又見笑意。
「嗯……呃……呵呵,我忘了名字。」沉思良久,在一堆不明的喃音後,是尹若不好意思的發語。
「不會吧?他是你第一個客人耶!」佟瑀和酒保同時驚叫道。
「為什麼他是我第一個客人,我就非記得不可?我只要記得他有給錢就好了,記他名字干嘛?又不能吃、不能喝。」
尹若無所謂地聳聳肩,不懂佟瑀和酒保兩人為啥吃驚。
「還有你。」尹若指向酒保,話聲凌厲。
「什麼!」酒保被嚇了一跳,直覺地往後閃躲。
「你是在干嘛,不好好做生意,淨在這里偷听我們講話。」尹若作勢要趕酒保走。
「你誤會我了,我只是踫巧站在這里,不然,我現在立刻站遠一點。」酒保尷尬一笑,只好遠離。
「叫他走遠一點,你是想拿支票給我看嗎?」熟知尹若習性的佟瑀,淺然一笑,伸手向尹若要十萬美元的支票來看看。
「難得有東西可以跟你炫耀一下,我不炫耀才是傻子。」尹若喜孜孜地從懷中掏出一張薄紙,笑容滿面地等著佟瑀的贊嘆。
「哇!真的是十萬美元耶!真想看看那人看見你的真面目時,還會不會願意付出這十萬元。」佟瑀在裝出贊嘆聲後,惡劣地回馬刺了尹若一刀。
「謝謝你哦!」尹若氣得一把收回支票,放進他的小包包里。「不好意思喔,我時時注意補妝,絕對不會發生牆壁龜裂或油漆變薄的事情。」他狠狠地白了佟瑀一眼,一甩頭,繼續喝他的溫牛女乃,再吃一口甜甜的小蛋糕。嗯,好吃!
「我倒不擔心你會牆壁龜裂啦,我只是覺得奇怪,我好像沒听過有個華裔富豪叫陸風語的。」佟瑀覺得奇怪,歪頭思索中。
「世界這麼大,總有你不認識的人。」尹若不以為然地笑著。
不管發生什麼大事,只要想著他的十萬元支票,他就笑得出來,世界真是太美妙,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我自認在美國的華人商圈里,還沒有我不知道的有錢人。」佟瑀自負地昂起頭。
「現在就有一個!」尹若馬上吐槽。
「陸鳳語啊……這倒沒听過,不過諧音的倒是有一個……」佟瑀不管尹若的反應,繼續他的思索。
「我不管你認識也好,不認識也好,反正,我等不了支票到期了。呵呵,我明天就拿到銀行去貼現。」
那十萬美元的支票,是開兩個月到期的;但要他等足兩個月才兌換,簡直是天方夜譚。嘿嘿,現代人的聰明作法,當然是拿到銀行貼現花!
「怎麼樣?有沒有想吃的大餐,我請你。」尹若將手搭上佟瑀的肩,輕佻地問著。
「不用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不要貼現比較好,省得到時候麻煩。」佟瑀正色道。
他就是覺得其中有鬼,要是貼現的支票跳票,先要負責賠償銀行損失的人可是尹若,而不是發票人啊!
「我去過他家,又大又豪華,不會有事的啦!」說起杜皇羽的房子,尹若又笑逐顏開地瞇起眉目。
即使他到浴室清洗時,有多麼地想睡覺,身體又是多麼地酸疼難受,他還是將該看的東西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幢房子里,光是好大又好漂亮的檜木浴池就要不少錢呢!還有那些看起來挺貴的油畫,以及聲控房間的管理系統……嗯,想來光滑的絲被,到了冬天便會換成克什米爾羊毛吧……光想到這里,他就想再到那兒住上一晚。呃,前提是一個沒有嘿咻嘿咻的夜晚。
「我還是建議你別去貼現。」佟瑀沉聲道。只是他看著尹若的神態,也知道尹若不會听他的。
「你別太緊張,我下次請你吃飯,地點隨你挑。」尹若淺淺地笑著。
尹若不顧佟瑀的擔憂,帶著他的支票一拐一拐地走了。沒辦法,雖然他的心情雀躍,可是該酸、該痛的地方依然如故,他也就只好慢慢地「爬」出酒吧。
「我還是建議你別去貼現,就等支票到期再說。反正你身邊也不缺錢,即使不做生意,也不差這點時間啊!」向來低調處事的佟瑀,因為擔憂尹若的事而揚聲說道。
這高昂的急促呼吁,讓整間酒吧的人都回過頭來看他們。
「我會處理的。」丟下這句話,尹若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個月後
不知道是誰說過的至理名言——花錢容易,賺錢難。雖然對一些勤儉持家的人來講,並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的話,但對于可憐的小尹若,簡直是讓他痛哭流涕。
不到兩個月,以散金為樂的他,已經將十萬美元花了快一半,听起來是不會很多,可是,那是五萬美元耶,這可是很多人的年薪呢!
賺了十萬,花掉一半,原本應該是沒什麼的。錢既然是他的,他愛怎麼花用都是他的事,與旁人無涉,可是……偏偏那張支票硬是跳票了。
依照規定,因為是他拿去貼現,所以要將現金還給銀行,短缺的金額再向開票人索償。不消說,尹若花掉約五萬元,當然得由他自個兒來賠。
在將儲蓄多年另有他用的錢交給銀行時,尹若的心中不可避免地淌出血來,痛得他哇哇大叫、呼天搶地,巴不得宰了杜望羽,以發泄一下心頭的怨恨。
當然啦,在殺了杜皇羽後,他一定還會從他家挖出值錢的東東來,以作為他金錢、身體及精神方面的賠償。不過,這些都要有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他找得到杜皇羽的話。
一點也沒有錯,當知道支票到期並跳票後,他當然立即沖到貴族山丘,順著那夜走過的路徑找到那夜的房子。真難為路痴如他,還找得到路。沒想到房子非但大門深鎖,還掛出欲售的牌子。
憤怒中的尹若,理所當然是照著牌子上的電話打了過去,希望能找到一絲絲關于杜皇羽的下落。沒想到對方居然說他根本不認識什麼杜皇羽的,這幢房子半年前就因為要出售,一直是空屋。
他被騙了、被騙了、被騙了,嗚——
「我怎麼這麼衰,偏偏踫見這麼個騙子!騙走我寶貴的第一次不說,竟然還讓我賠錢!五萬元耶,而且還不是日幣或里拉,而是貴死人的美金。依我花錢的速度,要存很久很久,才有五萬美元咧!竟然……竟然就這樣子不見了!」
可憐的尹若人正窩在家中,頂著一張濃妝艷抹但畫得極為漂亮的臉,坐在窗前,對著窗外唱嘆著他失去的金錢。
「那可是我存了想去買可愛小孩子照片的錢,是我要買一大堆保養品和化妝品的錢,是我想出國旅游的錢……嗚——還我錢來。」尹若咬牙切齒地道。
他不自覺地氣鼓了腮幫子,模樣甚為可愛。
「錢啊,錢,我要錢,給我錢,錢錢錢……」他越念越無厘頭,越念就越出神,念到盡頭,他還用力地閉上雙眼,雙手握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絕對不是想哭泣才閉緊雙眸。被騙就被騙,錢花了就算了。他現在只想好好讓眼楮休息一下,等會兒,才能好好地將他心愛的小孩子看個夠。
他住的公寓,位于市內某所知名小學的正對面。想當初在看房子時,他一看見對面小學生穿著名家設計的制服走過,整顆心登時酥麻軟綿。
再加上這兒又是觀看街道最好的二櫻,當下,他也不管這里離大學近不近、房租多少、水電怎麼算、最近的超級市場在哪兒……二話不說,他便簽了合約決定住下,就為了每天早晚都能見到可愛的小學生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天啊,這兒就是天堂,真是太棒了!
現在,又是下午時分,花般可愛的小學生們馬上就會從學校走出,將大街上點綴得五彩繽紛……至少在尹若眼中,有漂亮小孩子的街道,就是色彩斑斕的。
「好可愛哦!」猛然睜開雙眼,尹若用變態歐吉桑的口吻道。
一睜開眼楮,往下看見自校門走出、正準備穿越馬路的孩子們,尹若的眼楮馬上為之一亮,睜得大大的,連眨眼都賺浪費時間。
「還是小孩子最可愛了,穿什麼都好看,皮膚又細又女敕,什麼保養品也不必用。」只見尹若一面搜尋他最心愛的面孔,一面喃喃說道。「這所學校的制服設計得真好,真是漂亮,真是太太太可愛了,怎麼會是涂一堆化妝品在臉上的人比得上的呢!呵呵呵,如果能讓我親一個、抱一下,那就更好了。嘿嘿,好可愛哦……」尹若繼續以變態歐古桑的口吻,發出惡心的笑聲。
什麼被騙、被上的事,在這時全都不存在于尹若的腦海里。
「好可愛哦!可愛得讓人受不了,真想咬一口……如果我也有一個,該有多好……」
看著可愛的小男生,尹若一直喃喃說著他們可愛的話。可是有一剎那,他的視線焦點隨著一道黑色人影的晃動給晃了開來;他馬上又將視線轉回小孩子身上,也就沒注意到那黑影的真實身分。可是數秒後,他又回眸細看,隨即尖叫出聲︰
「你這家伙,別跑!」
能讓變態戀童狂尹若丟著小孩不看追出去的,全世界大概只有一個人。
在尹若的現實生活里,看小孩子是很重要的,不過錢的重要性更勝一籌。
若是沒錢,他便得搬出這里,也就沒有小孩子可以看;更別提他超愛出門旅游,更喜歡買保養品和化妝品。這些,都很耗錢啊!
光是想到這些,尹若就想抱著大把大把的鈔票痛哭流泣,巴不得它一輩子都留在身邊不要走。
所以最近缺錢缺得凶,想到錢就想哭的尹若,邊拭著眼角的淚水,邊追了出去。
「猴死囝仔,你別跑!」雙腳一踏上大街,尹若一眼就找到那黑影。他對著在人群中晃動的目標大吼一聲,迅速地追了過去。
只可惜,他遺忘了兩件事。
第一,這里是舊金山。早期移民者以廣東人居多,所以這兒听得懂中文的人實在不算多;他的大吼,絲毫達不到讓大家幫他攔人的效果,只是徒費力氣而已。
第二,他剛剛沖出家門時,習慣很好地關上房門,習慣很不好地沒帶鑰匙。
這些事情,自然不是此刻的尹若會注意到的。他唯一想做而且正在執行的,僅是一個勁兒地大喊大叫,用力死命地往「錢」追。
「你這家伙,給我站住!」尹若狂奔至杜皇羽面前,憤怒地瞪著他。
「有事嗎?」仕皇羽微瞇著眼,慵懶地詢問。
他今天依然穿了一身黑,黑色的襯衫配上黑色牛仔褲,介于正式與輕松之間。一片墨黑里,唯一的不同是夾在他耳朵上的耳環;跟紅色十分相配的他,戴上的是一只紅寶石耳環。
「你少給我裝傻,錢呢?」尹若一臉凶惡地瞪著杜皇羽,快速將話切入正題。
「你要現在來拿,還是我給你地址,你有空再來?」仕里羽也不裝迷糊,干脆地給予回應。
「別想再騙我一次!誰知道放你走後,你會不會又跑了,又害我白忙一場?」尹若以他畫得絕美的眼眸狠瞪著仕望羽,藍色的眼影和睫毛膏自成風情。
「那麼,只好勞煩你現在跑一趟!」杜皇利用無人察覺的嘴角弧度,淺淺地勾起嘴角,露出笑意。
如果他老老實實地說他會開出空頭公司的假支票,就是為了釣尹若來找他,讓他們能有再見面的機會,不知道尹若會怎麼做?
「這次,你最好別再耍我。」尹若警告地壓沉聲音,瞅著杜皇羽的衣領,一副要將他斬成十八塊的神態。
杜皇羽僅僅是上揚著唇色,拉著尹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