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瀚保持禮貌的請兩人進門,奉上兩杯茶後,他生疏的問︰「你們最近好嗎?阿剛、小惠。」
洪海剛點頭,言不及意的說了一些話;小惠則一直在旁邊用手指輕輕的戳他的手臂。
「好,好,等一下啦。」洪海剛的表情越來越扭捏。
小惠輕聲道︰「說啦,快點說。」
不知道他們兩人在說些什麼,夏晴瀚也不好意思問,畢竟自己只是個外人,但是見他們這麼親密,他還是有點難過的別過頭。
小惠一直催促洪海剛,洪海剛的表情很奇怪,到最後他們吵得有點大聲,讓想裝成沒听到的夏晴瀚都感到很尷尬。
「叫你說就說,你怕什麼?本來這件事就很怪異啊,有什麼好不能問的,那本來就是你的啊。」小惠的聲音有點尖。
洪海剛還是像個悶葫蘆一樣的不說話。
「有什麼事嗎?阿剛?」
終于明白洪海剛不是單純想見他而來,而是被小惠逼來的,他們好象想跟他說什麼。
夏晴瀚的心情一下蕩到谷底,果然失去他,對洪海剛而言一點也不算什麼,他們這麼久沒見面,他也不會想要見他。
他不想為此而心情滴落,但是他的確很受傷,難道他陪了他十年,洪海剛對他連一絲感情都沒有?
洪海剛還是抿著嘴。
小惠迫不及待地說︰「老師,因為阿剛性子內向,所以不好意思說,我替他說好了。」
「怎麼樣?」他捺著性子問。
小惠張大會放電的雙眼,振振有辭地問︰「老師,阿剛工作這麼多年,他的開銷又省,應該有很多積蓄吧。」
夏晴瀚吃了一驚,原來她是要和他談錢的問題。
「這錢是阿剛的,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要放在老師這邊,還要老師幫他開戶管錢,就連公司開給他的支票也都交給老師。」他越說越放肆︰「老師,不是我懷疑你的人格,而是這樣做真的很違背常理,阿剛憑什麼不能管自己的錢?你又憑什麼拿他的錢?你們只是以前有師生關系而已,你根本就不是他的什麼人。」
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夏晴瀚幫洪海剛管錢是另有所圖,還可能是為了要A走紅海剛的錢才這麼做。
她擺明的認為,因為她跟阿剛是親密一對,憑什麼她就不能管,而夏晴瀚這麼外人就可以管洪海剛的錢。
夏晴瀚當場臉色鐵青。
「阿剛老實,不肯來跟你要這一筆錢,但是我用阿剛以前的資料算了算,這筆錢很多吧,老師,你都花到哪里去了?為什麼不肯環給阿剛?我听阿剛說,你每個月只給他二、三萬元,你做這種事太過分了,那些錢比銀行利息還少耶。」
夏晴瀚目瞪口呆,他幾乎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賊,而且盜用阿剛辛苦賺來的血汗錢。
他之前的確是氣憤之下,把洪海剛的錢轉到自己的帳戶,但是他一毛錢也沒花過;自從他決定放棄對阿剛的感情後,他又把錢移回原來的戶頭了。
畢竟那是阿剛的錢,並不是他的,他分得清清楚楚。
「我幫阿剛開戶存錢,是因為阿剛沒有金錢概念,他支票拿了就亂丟,自己也不知道丟到哪去,所以我才幫他管錢;每個月給他二、三萬零花,是因為阿剛常忘了提款密碼,所以我才給他現金花。」
他不想把場面搞得太難看,縱然實在難以置信她還為入門,就已經管起阿剛的錢,還來他家興師問罪,擺明他是個偷錢的強盜似的質詢。
但是當他看到一臉尷尬的洪海剛時,他留了情沒罵出聲,只說出他為什麼幫阿剛理財的原因。
小惠根本就不相信。「老師,你把阿剛的錢拿出來啊,阿剛可以自己管自己的錢,犯不著老師幫他管,就算他不會管,我也會幫他;你又不是他的什麼人,錢一直放在你這里,我們怎麼知道你會不諱拿去亂用。」
她大刺刺的態度,讓夏情瀚氣得有點發抖。
他從櫃子里拿出存折跟印章。
「這是阿剛的錢,我發誓我一毛錢都沒用過。」
小惠拿起存折,翻看起刺後,臉色不太好看的嗆話︰「我要回去對照一些阿剛留下來的資料,才知道錢的數目對不對。」
夏情瀚吼出他的不滿︰「你盡管去對,多出來的盡可退給我。」
吼完後,幾乎傷心得快要飆出眼淚。
洪海剛沒有感謝他這幾年為他存錢的辛勞,竟然連同小惠來跟他要錢,把他當成賊一樣羞辱一頓。
他是不愛他,但是有必要在他女朋友面前把他當成小頭一樣嗎?虧他還興高采烈的趕回家,沒想到竟然是面對這樣的污辱。
「我們先走了,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們會再聯絡你。」
她話里就是不相信他沒有偷用洪海剛的錢,還故意在有問題這三個字上加重語氣,說得夏情瀚羞辱交加。
收拾好存折跟印章,小惠已經達成目的。
她強勢的拉著洪海剛起身,洪海剛則怯怯的叫了夏情瀚一聲老師。
夏晴瀚沒有回話,他用手掩住臉,一直等到門合上,他才憤怒的哽咽哭出聲。
他這幾年為洪海剛做牛做馬,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是顯得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簡直是笨蛋一個!
那一晚夏晴瀚出去外面喝了酒,回家後吐得亂七八糟,可郁悶的心情還是很痛苦。
但是好幾天以後,他都沒接到洪海剛跟小惠的電話,代表那筆錢根本就沒問題。
他們沒打電話為他們污辱他的行為致歉,讓夏晴瀚感到既氣怒又傷心。
也因為這一件事,他對洪海剛掛念斷得更快,以前對他還有絲絲縷縷的情意,現在想起來卻變成滿腔的苦澀。
「喂喂,小晴,別喝這麼多……」
他以前對伍昌聯實在說不上喜歡,但是伍昌聯真的是一個很棒的酒友,他不但能喝,而且還千杯不醉,跟他喝酒,他又很會講冷笑話,把氣氛炒到最高點,不愧是一流的業務員,他現在很欣賞他。
「唔,我覺得有點難過……」
這些日子他常找伍昌聯喝酒,伍昌聯好象也看出他的心情很壞,再忙也奉陪到底,他心里真的很感謝他。
他不想在這麼痛苦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喝悶酒,那他一定會發瘋的。
伍昌聯好象在笑,「你喝這麼多,不難過才怪。」
夏晴瀚的頭很暈,一下子就趴伏在伍昌聯的胸口上;伍昌聯不如洪海剛高,但是熨貼著男人的身體,還是讓他不禁打了一陣哆嗦,男人的味道讓他著迷。
「阿剛……阿剛……」
夏晴瀚忽然哭了出來,死抱著伍昌聯的身體喚著洪海剛的名字,鼻尖不斷揉弄著眼前的男性身體。
下一秒,他跟眼前人的身體一起陷進床里,沒有想過喝酒的店怎麼可能會有床出現,指適有人壓著他躺下,他就躺下。
他感到頭暈目眩,全身燥熱,束緊他脖子的領帶讓他覺得十分難受,沒多久就有人幫他解了下來。
不只是解了領但,他發熱的身體也漸漸感到一陣清涼,有人也同時月兌下他的衣服……
「唔……頭超痛的。」
夏晴瀚頭痛欲裂,一早起來就知道自己昨晚喝得太多,幸好今天是禮拜六,不用去上班,還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他才會喝那麼多吧。
他記得他昨晚一直喝酒,喝完酒後,就一直想吐、頭很暈,然後就什麼記憶也沒有了。
他正要起身,才發覺有一只手臂用力的抱住他。
他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罵了一聲︰「搞什麼,要睡不會去別的地方睡,一定要跟我爭一張床嗎?」
「早……早安,小晴……」旁邊的伍昌聯睡眼惺忪的綻開笑臉。
他坐起身,夏晴瀚才看到他沒穿衣服跟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你白痴啊,醉死了嗎?沒穿衣服睡在我旁邊干什麼?」
夏晴瀚不太自在的轉過頭,他知道有些男人喝醉後有月兌光光的習慣,但是他畢竟是個同性戀,看到男人的難免有點不自在。
「小晴,你好冷淡喔,明明昨晚就那麼熱情……」
「熱情你個屁……」
正要推開他纏上來的手跟腳的時候,夏晴瀚才吃驚的發覺自己竟然也沒穿衣服的躺在床被里。
他偏頭對上笑得很開心的伍昌聯,一時之間不知該是氣憤還是驚愕。
伍昌聯模著他的果背,笑得很開心,「小晴,你昨晚好棒喔,你的聲音好媚,甩掉你的那個男人簡直是個笨蛋,要是我有你這種叫床叫得那麼好听的情人,一定會舍不得放你走。」
夏晴瀚全身顫抖,他根本就看不出來伍昌聯是同道中人,而且還趁他喝醉時把他帶到旅館。
幸好他沒覺得自己有什麼異狀,但是伍昌聯的招牌笑容卻在此時看起來寫滿濃厚的心機。
他拿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奮力的往自己的身上套。
伍昌聯看著他穿衣服,嘴角還是一抹笑,不停說著︰「小晴,你昨晚真的好棒,我真的是迷上你了,我們有空的話再一起上旅館吧,我隨時可以奉陪。」
夏晴瀚將衣服穿好之後,回身望向伍昌聯,冷漠的口氣絲毫沒顯出懼怕。
「隨便你說,反正我不會再跟你這種人渣單獨在一起。」
他凜然的態度讓伍昌聯有點難以招架,他本以為夏晴瀚會向他求饒,求自己把這件事情忘掉。
「唉,你失身後好象也沒什麼驚訝,是不是常常發生一夜啊?」
伍昌聯的想法讓他作嘔,夏情瀚微眯起雙眼。
「你嘴巴給我放干淨點,我不想跟你這種人渣說話。」
孰料伍昌聯說得更下流︰「你不想知道我們昨天發生多少美妙的事嗎?你還一直扭腰叫著我阿剛……阿剛的。」
夏晴瀚身軀竄過極細微的顫抖,他不記得任何事,但是他許久沒跟任何人在一起過,若是有跟男人發生過關系,他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發生任何事,頂多是你想對我亂來的時候,我吐了你一身而已。」
夏晴瀚的料事如神讓伍昌聯的招牌笑容立即消失,嘴角抖動幾下。
下一秒,他竟然大笑起來,笑得直拍打床鋪。
「夏晴瀚,你這個人真有趣,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坐辦公室的人都很好騙,你一定會被我騙的。」
「你這個混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笨蛋,下次你再找我麻煩試試看,我一定會讓你很難看。」夏晴瀚轉身就走。
伍昌聯躺在床上,一手撐住臉頰,望著夏晴瀚頭也不回的背影,一股說不出的興奮忽然竄上心頭。
「說漂亮也不漂亮,說年紀也大了點,但是就是讓人心癢癢的,而且剛才那張生氣的臉真是超級迷人,早知道就算昨晚被他吐了一身,也應該上個一次玩玩看。」
一想到夏晴瀚的凜然態度比他想想中更強悍也更難纏時,伍昌聯忽然改變想法,喃喃自語︰「還是不要好了,他看起來就是殺人不會手軟的類型,萬一踫了他,他隔天醒來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殺人;不過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我本以為他是好欺負的老實人,沒想到他跟以前玩的人完全不一樣。」
他沉吟的表情露出玩味的意味,眼楮閃閃發亮,心中漾起一絲見獵心喜的悸動。
「小晴……」伍昌聯拉長的尾音變成撒嬌的嬌音。
一個大男人發出這種聲音,應該會很讓人厭惡,但是跟伍昌聯逗笑的表情相襯起來,公司的同事們會以為她們只是愛鬧著玩,而且感情應該很不錯。
「你再過來,小心我割到你的要害。」
夏晴瀚正拿著美術刀割紙,而且他說這一句話時,眼楮上吊,露出陰狠的狠態,絕對沒有哪個白痴敢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就連伍昌聯這種老狐狸也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立刻把本來想踫夏晴瀚的手停在空中,硬生生的縮回來。
「我要申請錢啦……」伍昌聯一臉委屈,好象夏晴瀚對他很壞。
夏晴瀚根本不想理這個人渣。
自從上次他因為喝醉酒,神智不清的被伍昌聯帶到旅館後,他就戒了酒,對這個人渣更是沒有好臉色過。
但是伍昌聯不但不以那天的事為恥,還三番兩次的招惹他,而他一貫冷眼以對;不過他這樣做,似乎讓伍昌聯更有精神。
他真是搞不懂他在干什麼?
他對自己還有一些自知之明,明白伍昌聯絕不是愛他愛倒神魂顛倒才一直來招惹他。
吼,他到底想干嘛啦?
「跟我上一次看看嘛,說不定你會喜歡的。」
伍昌聯在他耳邊挑逗的語氣只讓夏晴瀚想吐。
若不是在公司里無法閃避這個人,更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揍他,夏晴瀚只怕早已伸出手跟腳對他拳打腳踢一番。
「你再想一萬年也不可能。」
夏晴瀚的標準回答讓伍昌聯嘴上的笑意加深,畢竟越得不到的才越有趣,太容易得到的,一點也不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