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給老子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帶頭的男人聲音再怎麼想要裝英勇,卻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對方不知何時埋伏在巷尾不見天日處。若是普通人類,如何躲過他們一群人的眼楮,走在巷尾待著?若是鬼怪,為何白日太陽明照,他還能出現?
「呵呵呵……哈哈哈……嘻嘻嘻……」
那笑聲每笑一次就換另外一種笑法,瘋瘋顛顛,又帶滿愁雲慘霧,就像個瘋子一樣的笑,只是他聲音洪亮,笑得讓有些小弟已經渾身顫抖,漸漸朝巷頭退出。什麼人都可以拼
命,就是瘋子不能;什麼人都可以欺負,就是不能欺負鬼神。
而眼前可見的,巷尾的人若不是瘋瘋顛顛的大瘋子,就是吃食人肉的鬼怪!
「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巷尾,滾出來!」
「呵呵呵,滾出來、滾出來——」
巷尾里的人學著他的聲音,卻不現身,但是他聲調悲慘,宛如惡鬼臨世,那帶頭男人也受不了那種可怕的聲音,而且根本就看不到巷尾有人,好像是鬼魂發音,所以他撂下了
句「給我走著瞧」,就快步跑離,不敢多待。
賈夢仙衣衫不整,到了此刻才能再把衣服整理穿上。巷尾陰暗,根本就看不出有人,他顫抖的步向巷尾幾步,里面卻靜無人聲,感覺不到有人在那里,而且還救了他。
「恩公還在那里嗎?」他止不住聲音里的抖顫,感覺不可能有人在那里。剛才的一切好像是場奇怪的惡夢,只是髒污的衣衫,證明他剛才真的差點被一群壞人給輕薄了。「請
受我一拜,謝謝你救了我。」他斂手一拜,巷尾仍沒有聲音。
久久沒傳來聲響,賈夢仙大著膽子又道︰「若是恩公肯留個姓名……」
「滾,誰說我要救你的?滾得越遠越好。」
那一剎那,陽光偏移了方向,將略微的光亮射進了暗巷,賈夢仙就像被冰進冰庫一樣,渾身發抖。
巷尾的確有人,但那人渾身黑泥坐在巷尾,身形高大的他,把巷尾給擠滿,然後露出陰暗悲憤的眼神瞪視著他。他那像惡鬼般吃人的震撼悲哀眼神,讓賈夢仙嚇得雙腳軟顫。
再也顧不得這人救了他,賈夢仙被他嚇到了。那人又髒又臭,就連叫化子也不如,他沖出了巷子,還听得到身後那似鬼哭狼嚎的狂笑。
好可怕,他從來沒有遇過這麼恐怖的人,讓他像撞鬼一樣的發抖。
他急忙的奔到鐘家,確認鐘喜兒已經沒事回家,才搖晃著身子上了飄雪山莊。他渾身發抖、雙唇發白,就像中了邪一樣。
小四照顧了他一天,他才終于有辦法清晰道出那一天的事情。白如霜親自下山,挑了那群找麻煩人的腳筋,卻不知賈夢仙說的惡鬼是哪一個。他給他開了安定心魂的藥方,賈
夢仙卻被嚇得厲害,連服了好幾天,也不見起色。
他一直說他遇見了惡鬼,夜里害怕得無法入睡,小四擔憂他再這樣下去,恐怕會病倒,白如霜這才帶著他到附近有名的廟宇收驚。
也許是心靈的力量,賈夢仙在廟里拜過後,竟覺得心神舒坦多了。白如霜買了他喜歡的幾塊酥糖給他,他坐在廟旁的椅凳上吃。
小四收了帶來祭拜的水果,賈夢仙卻驚叫一聲,手里的酥糖散落在地,他指著坐在廟里陰暗處的人,顫聲道︰「是那……那個惡鬼……」
白如霜站了起來,厲聲道︰「什麼東西!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
那男人听而不聞,在地上排著棋子,排完了,就全部弄翻再排一次,小四卻因為站得近,認出了他是誰。
「耿……耿公子!」
小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高大英俊的耿易陰,此刻渾身塵土縮在角落,竟像個叫化子般,哪有以前一半的俊朗風采。
耿易陽繼續排著棋子,就當他們根本不存在。這副情景就連白如霜也訝異無比,隨即冷了臉色,心想耿易陰裝鬼弄神的,不知在玩什麼把戲。
不一會兒夜色黑了下來,就有一個面貌端莊的小姑娘來帶耿易陰。
「少爺,我們回去了。」
「嗯。」
他看起來並沒有瘋,只是有些失魂落魄,就這樣被那小婢帶走。小四看得潸然淚下,想也知曉是半年前的打擊太大了,耿易陰一定難以忍受,才會這麼自暴自棄。
白如霜皺緊了雙眉不作聲。賈夢仙見他們神色有異,問道︰「你們認得那惡鬼嗎?」
惡鬼?現在在賈夢仙的嘴里,耿易陰竟成了惡鬼。
小四傷心的哭出聲,張口欲言,白如霜厲咳了一聲,他立刻噤口不語。賈夢仙追問白如霜,白如霜只說是以前曾來過山莊醫病的人。
「他好像病得很厲害啊,病還沒好嗎?」終于確認那惡鬼是人,不是鬼怪,賈夢仙心神才鎮定了些。
「那病一輩子也醫不好的。」白如霜冷冷的道,語氣中滿是寒冷。
「醫不好的病,那他不是……不是……」
不是很可憐嗎?
這句話,心地善良的賈夢仙沒有說出來,總覺得只要說人可憐,好像那人就真的會變得很可憐,但現在,賈夢仙份外感激起這惡鬼。這人患了病,還在暗巷里救了他,自己卻
像見了鬼一樣的驚恐逃走,自己真的好可笑、好愚蠢,應該改日再到恩人的府上,去鄭重的致歉,並且致上謝意才行。
就在拜過菩薩過後幾日,賈夢仙跟小四詢問那惡鬼得了什麼病,小四鼻頭一酸,搖頭不說。他去問白如霜,也被白如霜三兩句就扯開了話頭。
賈夢仙準備了一些謝禮,想要去那惡鬼家中致謝,卻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探問小四,小四只說不知;白如霜則叫他不用多尋,以免又被他嚇壞。
賈夢仙不放棄的四處探訪,終于循著訪查到的消息找到了一戶朱門人家。那朱漆斑駁不堪,好似空屋,但是等他鼓起勇氣敲門後,里面卻傳來了急促的細碎腳步聲。
「誰啊?」
開門的是當初扶著惡鬼回去的年幼小婢,看來只有十三、四歲。她好奇的看著他,好似根本就想不到家中會有人來訪,更遑論猜出來訪的人有什麼目的。
她看得賈夢仙一陣臉紅,賈夢仙清了清喉嚨才說出來意。
「我是來見你家少爺的,承他當日相救,這是薄禮。」
他將禮物給奉上,菊紅見了禮物,才知他是客人,趕緊手忙腳亂的迎接他入內。屋里就跟外觀一樣,又老又舊,還散著一股霉味。
賈夢仙掩鼻而入,心下忖度,真不知道那惡鬼怎能住在這樣的地方,這里他光是待了一刻,就覺得空氣中的氣味古怪難聞,全身癢了起來。
沒多久那惡鬼也出來了,瞪大了眼楮看他,仿佛不敢置信他竟出現在他的眼前。賈夢仙急忙站起,謝道︰「恩公,當初承您相救……」
他話還沒說完,那惡鬼就截斷了他的話,仿佛不耐煩听他講下去。
「我當初沒要救你。」這人講話十分粗暴無禮,簡直像是要賈夢仙快快從他眼前消失。
「我是來感謝……」
「不必,菊紅,將禮物丟出門外,順便把人趕出去。」
那菊紅年紀小,眼楮亂轉,顯然不知該如何實行這趕人的命令。見她不動,耿易陰自己跨前幾步,賈夢仙被他硬是握住了雙手拖出。
這惡鬼的力氣大得可以把他骨頭捏斷!他把賈夢仙當成米袋一樣,粗魯的丟出了門口,他帶來的禮物也砸在他的頭上,然後門喀地一關,里面再無聲響,擺明不只不歡迎他,
根本就是厭惡他。
賈夢仙呆愣了許久,才慢慢站起,路人的指指點點讓他滿臉通紅,他撿起了禮物,羞憤的淚水積聚在眼眶中。
他好意來訪,這男人竟惡形惡狀的把他趕出門,這個混蛋!
賈夢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硬裝成沒事的回山莊上去,但是他哪曾被人這樣輕賤侮辱過?一邊爬上山階時,一邊忍不住就氣哭了。
他紅了眼楮回房,對著小四咒道︰「怪不得他病不會好!他那樣的個性,簡直是壞人一個,討厭!我從來沒有遇過那麼討厭的人,而且他又臭又髒,比叫化子還不如!」
說到「討厭」時,賈夢仙哭得涕泗縱橫,那人的態度太壞、太糟糕了,他哭了一個時辰才停,又罵了耿易陰罵了一個時辰,才終于心情好些了。
從此後,連耿家附近,他都特地繞過,再也不走那個地方。
秋日近了,天氣開始陰晴不定。某天游玩了半日,他送喜兒回家後,走沒多久,竟刮起狂風、下起了暴雨,害他淋了半身濕。
賈夢仙躲在一座破廟的屋檐下發抖。早上出來還是好天氣,怎知道一到下午,竟然天氣變得這麼差!他只穿了單薄的衣物,並不耐寒,縮著身子蹲在屋檐下,蹲沒多久,寒風
吹來,就覺得寒意刺骨。
一陣陣冷冽的寒風吹來,他抖得更厲害,就像被埋在等身的雪堆里一樣。賈夢仙的身子骨經過這半年多的調養,雖然有進步,但是也好不了多少,尤其到了比較寒冷時,還得
比他人多穿一件衣服,這會兒怎麼受得了風吹雨打!
他還發著抖,這時突然一陣難聞的氣味傳來。賈夢仙掩了鼻子,才發現那惡鬼又站在不遠處瞪他,那惡臭的氣味就是從他身體傳來的。
他竟然敢瞪他!賈夢仙十分生氣。從一見面開始,他就對他沒好臉色,自己[萊諾]同情他生了病,反倒被他趕出門,若不是懶得與他計較,他早就再次登門惡罵他一頓!
因為太過氣憤,他也不甘示弱的狠狠回瞪了過去。
看什麼看!這惡鬼以為他是什麼東西?他以為他用惡狠的眼神瞪他,他就會退卻嗎?他偏偏也瞪回去——只不過因為太冷了,所以他忍不住有點瑟縮,不過瞪他的力道可沒有
減緩。
不知道是自己的瞪視激起了那惡鬼的野性,還是那惡鬼原本就是個壞蛋,他眼楮瞬也沒瞬的開始往他這邊走來。
那麼大的風雨橫打在他的臉上、身上,這惡鬼應該也很痛才是,卻繼續大踏步的往他這里走來。那惡鬼身形高大、面目猙獰,讓賈夢仙不由得害怕又心虛,擔心這惡鬼被他回
瞪後恐怕心生不滿,要找他穢氣。
賈夢仙站了起來,正要抵抗時,那惡鬼逕自從他身邊輕巧滑過,然後進了破廟。
賈夢仙也不知道他在干什麼,只听到里面傳來劈哩啪啦的幾聲,然後便是重重的聲響。他好奇探頭去看,竟看到惡鬼把里面的幾根爛木頭徒手劈開,這股蠻力讓他目瞪口呆,
但隨即想到他原本就是惡鬼,怪不得也有凡人所無的怪力。
總之,他把木頭劈開後便在里頭生火,而且火還生得很大。室內很溫暖,但是賈夢仙為了賭一口氣,怎麼可能進入溫暖的室內,向惡鬼低頭?他只好一直蹲在外頭,不斷呵著
自己的手,祈求這場雨趕快過去。
「進來。」
想不到賈夢仙不肯進去,惡鬼倒是在里面發聲了。他當成沒听見,繼續蹲在屋外。
「快進來!」
才不要!賈夢仙在心里面回答,但是嘴巴就是不吭聲,當成沒听見。若他再次承受那惡鬼的恩惠,他就是天底下最笨、最呆的人。
然而沒一會兒,他的領子被人從後拎起,好像當他是個破爛的包袱。賈夢仙駭然尖叫,但惡鬼天生怪力,一手就把他提起來,然後丟在破廟的地上,害他的濕衣服全都沾上地
上的灰塵,變得髒兮兮的。
「你這死惡鬼,我跟你有仇嗎?你這樣對待我,怪不得會得到一輩子也醫不好的怪病。」
他罵到嘴酸,那惡鬼根本連頭都懶得抬起來看他。身邊燒旺的火堆,一下就暖了賈夢仙的身心,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蹲在另外一頭,伸出手來,感受火堆的溫度,蒼白的臉色瞬
時就被柴火給照射得熱暖。
好溫暖呀!剛才牙關還冷得不斷打顫,此刻他全身卻熱呼呼的,縱然是惡鬼的強迫手段,但是此刻暖著身子,讓他也罵不出口了。
他偷偷抬起眼看那惡鬼,那惡鬼注視著火堆,並沒有看他。雖然討厭這個人,但是他還是小聲的道謝,這人再怎麼討厭,自己作人也不能失了禮數。
「謝……謝……」
那惡鬼也不回話。賈夢仙薰了熱氣,全身才覺得好受許多,但是衣服潮濕的黏貼在自己身上,軀體畢露。賈夢仙低頭擰干自己的鞋襪,沒多久就感覺到刺人的視線像在看他。
他循著視線回看過去,那惡鬼竟是在盯著他。他傻愣間,一時不知道他為何看著自己身子,低下頭,這才知曉那惡鬼在看什麼。
他早上穿了件白衣,此刻濕答答的黏在身上,又因為寒冷,他翹立起來,隔著濕透的白衣,也能看到他粉紅的乳暈誘人綻放,在白衣上巧妙的凸出,那顏色粉粉女敕女敕,就
像初綻的花蕾,那惡鬼就是在看他的春光外泄。
「你好無恥!究竟在看什麼?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無恥的人?偷看男人的那個地方做什麼!」賈夢仙罵聲不絕,臉也馬上通紅。他立刻站了起來,一手怒指著惡鬼,另外一
手則是護著自己的胸前,拉著胸前的白衣,讓自己的乳暈不會那麼明顯。
賈夢仙知曉自己長相甚是美艷,就連鐘喜兒也說他比她還美,之前還因為自己美麗,才被那些壞人給糾纏欺負,所以才被這惡鬼給救了,但這是他第一次遇見別的英偉男人如
此赤果果的含欲眼神,欣賞著他的絕倫男色。他又氣又慌,心口卻胡亂的跳了起來,好像不太介意被這個男人見到自己凸出的乳暈,甚至還有點甜甜的感覺,這真是嚇壞他了。
這是什麼詭怪的心態?男人盯著自己通紅的乳暈,自己竟然有那種怪異的感覺,讓他加倍的把怒氣朝著那惡鬼發泄出來。
「不準你再看了,听見了沒?」
他明明已經罵得如此難听,這無恥的惡鬼不但沒收回視線,還盯得更專注,好像在用眼神,隔著薄衣濕潤舌忝舐著他那通紅的乳暈。
他的一陣發麻,不知是冷,還是被他的眼神給激起了熱度,他那小小的,在薄薄的濕白衣物下,更翹立起來,就像迎風嬌顫的柔弱花朵,需要男人的萬般疼惜。
而且在火光強烈照耀下,就像沒有衣物遮掩似的,透明得看得見。賈夢仙用手遮著,往下望去時,只見更加紅潤,就像真的被眼前的無恥惡鬼給舌忝咬過似的,一陣發
紅發脹。
他不由自主去看那惡鬼的嘴唇。這人不修邊幅,在破廟前,他還嫌他臭,但是雨水刷洗過後,似乎那臭髒被雨水給洗去了一大半,露出他原本英俊的面孔。看向他那張堅毅的
嘴唇,他竟機靈靈的打了個顫,乳暈就像被電流給通過似的一陣難解的酸麻。
怎會這樣?他怎會對著一個又臭又髒又凶又壞的惡鬼,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受?
但是他自己低頭看著,也能見到乳暈變紅變脹,好像曾被眼前男子給雙指挾起褻玩揉捏一番,或者是被這個惡鬼般的男人,用那張堅毅好看的嘴,輾轉吸吮嚙咬,咬得他聲聲
狂亂、肢體扭動。
他被自己腦中過度的想象給嚇壞了,掩著胸前、紅著臉孔,不斷的罵著,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只是若不罵些什麼,總覺得腦子里的影像太過真實,真實得就像曾經
發生過,而且不只一回。
「不許你偷看!听懂了嗎?不許你偷看!」他重復罵著這些話。
「你自己放著給人看的,我無意間看到,怎叫偷看?」
賈夢仙氣急敗壞,想不到這惡鬼竟敢回嘴,硬說是無意間看到,甚至還明指是自己故意弄給他看的!
他氣得頭上冒火,不過那惡鬼總算收回了視線,不再看著他的乳紅,卻開始改看他臉上的漂亮紅暈,讓他的臉越來越紅。
總覺得那惡鬼口氣雖壞,但是神情卻不盡下流,他那專注盯著自己的神情,讓他……讓他渾身嬌羞。
該不會那惡鬼看透了他腦子里的怪異想法吧?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看著他,就像在欣賞著他臉上美艷羞赧的緋紅。
一想到自己剛才那些腦子里胡亂的影像,他就一陣羞慚涌了上來,臉越來越紅,那惡鬼就看得越來越專注,總感覺若不是之間有火苗阻擋著,那惡鬼可能早已壓在他身上,雙
手撫上他的乳紅,盡情的揉捏,用嘴多情的舌忝咬。
「無恥、下流、卑鄙!我給個男人看自己的乳首做什麼?我又不是女人。」急忙撇開自己腦里奇怪的想法,賈夢仙罵得更不客氣。
那惡鬼也回得尖酸,而且明指他大驚小怪,雖然語氣惡劣,但是他灼熱的視線卻一直盯著他看,看得他又羞又……是喜嗎?
總覺得一股很怪的感覺涌了上來,若是別的男人敢這樣看他、罵他,他早已氣得流了眼淚,但是這惡鬼這般看他,他心頭隱隱約約浮出來的不是討厭,而是更奇怪的感覺。
「既不是女人,干嘛為了乳首透出衣服,就在那里潑婦罵街?既然是個男人,就算給人看了全身上下,也沒什麼,不是嗎?」
「……真倒霉,跟個又臭又髒的叫化子一起。」
賈夢仙無法反駁他,只好氣鼓了雙頰再次蹲下。他別過頭去,為了安撫自己怪異的心情,他還不斷的咕噥,不過這次他低頭看著火堆,再也不敢看那惡鬼的眼神到底盯著自己
的什麼地方,以免自己又產生怪異的感受。
那惡鬼也不應聲,就由著他罵。賈夢仙罵得實在辭窮,終于噤聲了,但是卻覺得喉嚨微癢,咳了起來,咳了一聲還不止癢,他又咳了好幾聲,越咳越冷,但最後竟然冷得發抖。明明火那麼旺,怎麼會打從骨子里冷起來?
「你怎麼了?」那惡鬼語調放軟了些。
賈夢仙冷得僵直身體,那惡鬼問他話,他竟答不出來,只顧著咳嗽。
「別管我,老、老……咳咳!老毛病……咳咳……好冷,忽然……忽然冷……」他越咳越是厲害,眼淚落下了地,身體也發起抖來,僵冷得就像全身的熱氣都快離他遠去。
「什麼老毛病?你沒有這種老毛病!」
他有沒有這種老毛病,這惡鬼又怎麼知道?賈夢仙只知道自從在飄雪山莊醒來後,他就帶著咳,只是都不嚴重,要真得咳得厲害,小四一杯藥茶端給他,他喝了就止掉這種討
厭的咳嗽。「你哪知道我會不會咳……」
他氣虛的反駁,那惡鬼眼底的真切關懷卻非常真實。他旋身過來,被雨洗去不少髒污的體味傳來,聞起來沒有想象中惡臭,反倒非常舒服,雖然還帶著一股雨的潮濕味道,卻
讓賈夢仙心情變得很柔弱,好像可以倚靠著他,什麼事都不必煩惱。
他又劇咳起來,身子一軟,咳得往後仰,被惡鬼給緊抱住,那樣的臂彎,好像抱過他無數回般的熟悉。
耿易陰一手護住他的腰身,將他帶進懷里,大手順拍著他的背。
惡鬼的體溫傳來,非常的溫暖,讓賈夢仙冷冰的身子一下就止了寒意,但這樣的溫暖也止不了他的咳嗽,而且他越咳越是厲害。
「怎麼會咳得這麼厲害?白如霜明明說你病都好了!」
耿易陰咬牙切齒,眼見心愛的人咳得骨架都快散了,那股錐心讓他氣沖牛斗。莫非病醫好了是白如霜騙他的,所以才不準他與賈夢仙相見?怕的就是被他識破了真相!
因為賈夢仙實在咳得太慘烈,耿易陰無法可想,只好點了他的昏穴,讓他昏厥過去,才止了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