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睡不行嗎?」雷夕恆和谷月寒在客房門口僵持了半天,谷月寒仍是不肯妥協。
「不要!」谷月寒的淚爬滿她縴瘦的小臉蛋,一邊哭著,她搖著頭,拉住雷夕恆的衣袖怎麼也不肯放。
她怕那種被拋下的感覺,獨處令她感到不安,甚至會讓她嚇得全身發抖。
一幕幕閃光自腦海里掠過,就像在車禍瞬間發出的刺眼亮光,令她驚恐不已。
只要一閉上眼,她的世界里便充滿那些黯然的腥紅色,那彌漫四處的血跡,與白亮的光芒不停交織而過,令她感到觸目驚心。
也許這就是她之所以想依附著雷夕恆的原因。
他有著寬闊的肩與垂散腦後的黑發,看起來值得依靠,那黑色調仿佛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讓她的恐懼感一下子減少許多。
若是雷夕恆不在她身邊,她想,她必定難以成眠吧!她甚至會受不了腦海里無時無刻不響起的尖銳煞車聲與玻璃破裂聲,最後落得瘋狂的下場。
她不想變得如此。
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雖然現在一時之間,她還回想不起來,但是……
她會想起來的,她相信她可以的,只是,現在、此時此刻,她需要雷夕恆。
「我知道了。」雷夕恆發出今天不知第幾次的長嘆,「只有今晚,今天是特例,以後別想我再陪著你,听見沒有?」
「夕恆!」雷旭蹙眉,聲音如晴空響雷一般直劈往雷夕恆耳里,「你給我有點分寸!什麼叫作特例?你絕對不能跟谷小姐一起睡!」
「你自己去跟她說。」雷夕恆輕松地將問題丟還給雷旭。
雷旭瞧著淚漣漣的谷月寒,再看看她縴柔小手使勁抓住雷夕恆的樣子,發現自己實在說不出「你給我放手,自己到客房睡」這種話來。「哎呀,我說旭呀,你就通融一下吧?你沒瞧小可愛這麼可憐,你就別硬著心腸拆散他們嘛!」雷以秋看不過去,索性出面打國場。
但其實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雷以秋絕對是為了看好戲,而不是為了幫谷月寒才這麼說。
「二哥,他們連澡都一起洗過了,現在再來談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是不是太晚了點啊?」雷柏生向來是站在弱者那一邊的,何況谷月寒都已經哭成那樣了,任誰都會心軟的。
「是嘛!柏生說得有理,所以旭你就別再攪局了吧?」雷以秋連忙接下去說道︰「反正夕恆這種清心寡欲的人,就算讓他跟月寒同房又同床,他也不會跟小可愛月寒鬧出什麼事情來的啦!你呢,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回房睡你的覺去吧!」
「同房又同床還鬧不出事情來,你當這家伙‘不能’啊?」雷軍口沒遮攔地說著意味深遠的話語,霎時惹來四方的白眼。
「我說親愛的小軍軍……」雷以秋率先發難,他繞到雷軍身旁,一手勒住他頸子,一邊低聲警告︰「你給我听好,限制級的話題呢,少在小姐面前發言,听懂沒有啊?」
「痛死了!雷以秋!你快給我放手!」雷軍掙扎著叫嚷。
「還這麼凶?你太久沒讓我打一頓,皮在癢了是吧?要不要叫熾好好教訓你一下?」雷以秋不由分說地拽了雷軍往二樓房間走去,臨走前還拋下一句︰「夕恆,你今天好好陪陪月寒小親親哦,免得她又嚇到了。」
「樂天的家伙。」雷熾瞥了眼雷以秋離去的身影。接著說︰「都已經半夜了,那我也去睡了。」
「我也得快點睡覺了,明天一大早還得出門呢。」雷柏生說罷,一溜煙似地跑掉了。
「旭,你呢?」溫仲熙苦笑著瞧向半天沒吭聲的雷旭,「怎麼樣?你還想反對嗎?」
「我……」雷旭繃著臉望向駐足門邊的雷夕恆,心里縱有萬般不願,還是得點頭。「我知道了,我不再提這件事,這總行了吧?」雷旭嘆道。
「那麼夕恆,谷小姐就拜托你了。」溫仲熙微笑著將手里的溫牛女乃遞上,「睡前讓她喝點熱牛女乃吧,有安定精神的功效,身體暖和的話也比較容易睡著。」
听見大伙兒的話,雷夕恆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知道了。」萬般無奈下,雷夕恆輕輕地點頭應了聲。
至于谷月寒,她听著雷家兄弟們往來快速的對談,空白的腦子根本無法立刻消化,只能張著眼愣愣地看著雷夕恆。
她知道雷家兄弟在討論她的事,但不是很能明白其中有什麼問題。
但她听出了一個結論——
今晚,她將不會感到孤獨、寂寞、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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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雷家大宅里警鈴大作。
溫仲熙與雷軍率先趕到「出事」地點,只見一個四十來歲、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倒在雷家大宅前院的草坪上,頭發凌亂、樣子極其狼狽。
「救命!」中年男子看見雷軍和溫仲熙,連忙出聲求救。
「怎麼回事?」溫仲熙納悶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你還好吧?先生?」
「我不知道,我好像觸電了。」中年男子勉強開口應了幾句。
「當然會觸電了,你沒有經過我們同意就擅自闖進我們雷家,不是小偷是什麼?所以我前兩天剛裝上去的防盜系統就啟動了。嘿嘿,這是你自作自受!」雷軍得意地笑道。
溫仲熙皺起眉訓斥︰「軍,不是告訴過你,要裝新系統前得知會大家一聲嗎?萬一熾喝醉了,半夜回家時被電到,那該怎麼辦?」
「哎呀,不會的啦!我早就把我們家里所有人的資料都輸入了,只有外人才會被電到啦。」雷軍自傲地反駁︰「這下子旭應該會答應把公司的大樓交給我改裝防盜系統了!」
「我不是小偷。」男人可憐兮兮地說︰「我是個律師。」
「律師?」雷旭的聲音打溫仲熙和雷軍身後冒出來,身後還跟著出來探望情況的雷熾。
「你到我們家來干嘛?」雷軍打岔道。
「不管怎麼樣,軍,你別想動公司的防盜系統的腦筋。像這種敵友難分的防盜設施,我是不會批準你設置的。」雷旭冷冷地打碎了雷軍的美夢。
「我看先把這位先生扶起來,再慢慢談吧!」
溫仲熙看著雷軍失意的苦瓜臉,也只能搖搖頭,苦笑著扶起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律師,將他帶到庭園里的涼椅上安置好。
喝過溫仲熙端來的茶水,律師清清嗓子,拿出自己的名片遞上,慶幸自己終于有機會向眼前的男人們自我介紹了,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
「敝姓方,是楊靖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同時也擔任外國企業文理斯家族的法律顧問。」
「楊靖?那家排名前十名的律師事務所嗎?」雷旭揚眉,納悶的問︰
「請問方先生到這里來有什麼指教?」
「我是為了艾理斯家族的遺產繼承問題而來的。」方律師清清嗓子回應。
「艾理斯家族?」雷熾打岔道︰「你是指那個意大利的知名企業艾理斯嗎?」
「是的。」方律師點點頭,「正是意大利的艾理斯企業。」
「我們家應該沒有人跟艾理斯家族有關系吧?」雷旭環視身旁的兄弟雷熾與雷軍,他記得家里的兄弟多雖多,倒沒有承襲意大利血統的人,就連管家溫仲熙都沒有意大利血統。
「我記得沒有。」溫仲熙接著說︰「那麼請問方律師,你指的遺產繼承問題是?」
「事實上,我是來找一位小姐的,原本我循線找到警方,沒想到她現在已經搬到這兒居住。」方律師從公事包里取出一張照片,那上頭是張清秀的臉龐,而且讓雷家人看得頗為眼熟。
「這該不會是……」雷熾對女人的記憶力向來絕佳無誤,他拿起照片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忍不住疑惑道︰「方律師,請問一下,你要找的人該不會是谷月寒小姐吧?」
「是的,就是谷小姐,我听警方說她與她的家人出了意外,目前正暫時居住于此,可以請她出來跟我談談嗎?」方律師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仿佛剛剛才將沉重的擔子給卸下。
雷家人彼此對望了一眼,心里都有個不約而同的念頭——看來這次的事情可麻煩了。
艾理斯企業,那可是在意大利當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知名黑手黨家族艾理斯所設立的。
如果谷月寒牽扯到艾理斯家族,那麼或許——
她的雙親並非死于意外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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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姐,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澄清了身份與來意的方律師被請入雷家客廳,溫仲熙喚醒了雷夕恆,要他帶著谷月寒下樓。
方律師見到谷月寒真是松了口氣,他從公事包里取出遺產繼承的文件擁到桌面上,好讓谷月寒過目。
「這是什麼?」雷夕恆的視線飄向自家兄弟,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被叫下樓了。
「事實上,這位先生是來找谷小姐的。」溫仲熙好心地代為解答。
听見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谷月寒縮了縮身子,很快地瞄了方律師一眼後,她再度往雷夕恆身旁僅剩的空位挪動。
雷夕恆原本就不喜歡與陌生人接觸,如今卻被迫要與這女孩朝夕相處,惹得他不時蹙眉,可又無法可躲,畢竟是他沒能救活這女孩的父母,就當是他多管閑事的代價吧!
方律師沒發現雷夕恆的無奈,只瞧見谷月寒拼命往雷夕恆身旁窩,而雷夕恆連閃也不閃、任由她緊靠,于是他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猜想雷夕恆八成是谷月寒的情人吧!所以她才會在事發之後住到雷家大宅來。
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目前安然無恙而且有人照顧,原本還懸著一顆心的方律師總算得以放松,而且這麼一來,他也用不著擔心谷月寒的去處了。
攤開了文件,方律師指著幾處做過記號的地方開始解釋道︰「谷小姐,事情是這樣的,你的外祖父在半個月前去世了,身後留下大筆遺產,而他希望由你來繼承,所以我才特地跑到這里來找你。」
「谷小姐的外祖父?」雷旭沉思了一會兒,問︰「請問谷小姐的外祖父是?」
方律師推了推眼鏡,看著文件上的詳細資料回答︰「不好意思,我忘了先解釋一下眼前的狀況,谷小姐的外祖父是塔恩-文理斯先生,也就是前任的艾理斯企業總裁。塔恩-艾理斯先生曾與其妻育有二子一女,而谷小姐則是長女珍-艾理斯小姐的孩子。」
「停停停,這不對吧?」雷以秋打斷方律師的話,插嘴︰「我記得月寒的母親叫歐靜玲不是嗎?」他可是昨晚才看過新聞的。
「那個是……」方律師把另一張書面資料放到桌上,「歐靜玲小姐是谷小姐的繼母,至于她的生母珍-艾理斯小姐則在谷小姐六歲時去世,所以恐怕谷小姐對這件事的記憶並不深刻吧!」
「還真是復雜。」雷軍應聲打了個呵欠。
「你記得嗎?」雷夕恆低聲問著谷月寒。
谷月寒听著方律師的說明,死命地想從腦海深處挖掘一點兒時回憶出來,無奈卻是力不從心,她現在連最近幾天的記憶都快要忘掉了,何況是去回想六歲時的模糊印象呢?
可是記憶中,她一直生活得很快樂,至于名叫珍-艾理斯的母親……
模糊的片斷回憶中,依稀有個留著長長的棕色頭發的女人親密地抱著她,親呢地磨蹭著她的發絲,喃喃地訴說著她並不熟悉的語言。
那個人,就是她的生母嗎?她不知道。
畢竟,她鮮少在家里翻閱照片之類的東西,而所有她記憶中的合照與回憶,又都是歐靜玲的臉孔。
若說歐靜玲是她的繼母,那她不得不說,她真的是個很稱職的好母親。
歐靜玲對她總是無微不至的叮嚀呵護,她病了,歐靜玲徹夜看顧,她餓了,歐靜玲立刻變出一桌香味四溢的美食,就連她小學時期的啦啦隊服,都是歐靜玲親手為她縫制的。
她有這樣的好繼母,也難怪父親願意將過去的回憶全鎖在自己的記憶深處,而鮮少對她們母女倆提起。
父親應該是不想破壞這樣幸福美滿的溫馨家庭吧!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父親拼了命保護的這個家庭,卻讓一場意外拆散得支離破碎。
霎時,耳邊仿佛又傳來尖銳的煞車聲、破裂聲……還有母親的尖叫與父親驚慌的吶喊……
「不要!我不要!」谷月寒抱著頭拼命搖晃,只希望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能從腦海里除去。
「糟了!」雷夕恆見谷月寒開始驚慌,連忙將她從沙發上拉起,轉身便往樓上客房而去。
「等等!你要把谷小姐帶到哪里去?我還有事情沒說完。」方律師不知道谷月寒為何突然尖叫起來,更不明白雷夕恆的舉動,只好快步跟上。
「別跟來!」
雷夕恆回頭便是一喝,聲調之嚴厲直逼家中最嚴肅古板的雷旭,教方律師嚇得一拐一愣地,只能站立原地不動。
望著雷夕恆與谷月寒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轉角,雷以秋和雷熾才把方律師拉回座位上。
「方律師,現在你對月寒說什麼都沒用的啦!她受到父母車禍去世的刺激,導致嚴重的記憶和語言障礙,所以呢,你只要把事情告訴我們就行,我們會找機會轉告她的。」
說罷,雷以秋徑自搶過方律師手里的文件開始翻看了起來。
「等等!那個是遺產繼承的相關文件,除了本人不能公開的。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能信任。」
方律師急著想搶回去。卻被雷熾攔下來。
「放心好了。就憑著雷迅集團的招牌,你多少可以相信我們一點吧?」雷熾瞧著方律師,示意他繼續解釋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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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律師掙扎了好一會兒,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對眼前這群人說明。
他知道雷迅集團享有好名聲,也大略對他們家族的幾個兄弟略有耳聞,但是這件事關系他未來的生計,可是千萬大意不得。
但是依目前情況看來,他除了將事情告知這群人之外,似乎也無法可想,因為剛才谷月寒的情況他也看見了,她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更別提其他的。如果情況如雷以秋所說的那般嚴重,那麼要等到谷月寒完全恢復,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而他完成工作的日子也就遙遙無期了。
深思之後,方律師點點頭應道︰「好吧,那麼這件事就請各位暫時保密,等到谷小姐恢復精神後,我會親自再向她解釋一次的。」
「知道了,繼續你剛才沒解釋完的吧!」雷以秋把文件擱圓桌上,問道︰「我想知道,這份遺產的繼承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條件?或者說,還有其他繼承人?」
雷旭僅是瞟了雷以秋一眼,沒有多加攔阻他的問題,因為他心里很清楚四弟想問的是什麼。
事實上,連他都不得不懷疑,谷正關與歐靜玲的死,是否牽涉到遺產繼產的問題。
「根據資料,塔恩-艾理斯先生只指名要由谷小姐來繼承,倒沒說什麼特別的條件,而其他繼承人的話……除了谷小姐外,還有一位。」
「那個人是誰?」雷旭忍不住發問。「原本應該有兩位的,他們都是谷小姐的表兄,也就是珍-艾理斯小姐的二位兄長的獨生子,但是其中一位在一年前去世了。所以目前只剩下另一位,也就是卡納-艾理斯先生。」
「卡納-艾理斯嗎?」
雷旭與雷以秋同時陷入沉思當中。
「那麼,那個人知道月寒小姐的事情嗎?」雷熾繼續問道。
「不,因為這件事要等到谷小姐這邊的手續都辦好、告一段落才公開,所以卡納-文理斯先生目前還不知道這件事。」
對于方律師的天真想法,雷家兄弟各自對望了一眼,其心情只能以嘆息來表達。
這種為了搶奪家族遺產而殺害對方的例子實在太多了,何況先前才死了一個繼承人,這律師怎麼這麼沒戒心啊?看來犯人八成就是那個「應該還不知情的卡納-艾理斯」了。
而且對方還是出身意大利黑手黨,手段自然遠比常人激烈。看來谷家這件車禍的發生原因果真大有問題。
「各位怎麼了?」方律師不懂大家為何突然靜默下來。
「他們是在整理你剛才說的話。」溫仲熙適時地幫了雷家兄弟一把,他微笑的說︰「說了這麼多話,你也渴了吧?需要些什麼飲料我馬上去準備。」
「可以的話就剛才的檸檬茶好嗎?它的味道真的很純。」方律師被溫仲熙的善意化開了疑惑,心里變得只惦記方才那杯好喝的熱茶。
「我知道了,馬上就好,請你稍等一下。」溫仲熙點點頭,隨即起身離開客廳。
「我也想喝點東西。」雷熾跟著起身往廚房走去,一邊回頭對雷旭詢問︰「二哥,你想喝點什麼?」
「我自己挑吧。」雷旭微頓,隨後也跟著步向廚房。
「順便幫我拿瓶果汁來,謝啦!」雷以秋揮手招呼道。
「知道了。」
雷熾邊應答邊瞄了眼方律師,看見他正與雷以秋及雷軍談話,立刻壓低聲音對剛踏入廚房的雷旭問道︰「二哥,你是不是覺得其中有鬼?」
「我想這當中應該有問題,畢竟時間發生得太過巧合。」雷旭略微沉思過後,抬頭看向雷熾,「我想谷小姐目前的精神狀況還不穩定,先別告訴她比較好,另外,派人去查查那位卡納-艾理斯先生,看看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消息。」
「跟我想的一樣。」雷熾點點頭。
「那麼要告訴夕恆嗎?」溫仲熙邊沖著檸檬茶邊問道。
雷旭閉上眼,仔細想了想,低聲說︰「告訴他吧,畢竟若這些災禍真是人為,那麼卡納-艾理斯一旦得知谷小姐並未身亡的消息,一定會再度派殺手前來,所以還是讓夕恆保持警覺比較安全。」
雷熾與溫仲熙同時輕嘆一口氣,心想這件事若拉上艾理斯家族,恐怕沒那麼快結束,看來家里和公司的安全警備還是做得周全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