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快忘記冷家圍牆外的這幾棵玉蘭樹有多麼難纏了。
凝語伸手撥開眼前茂盛的枝葉,一些柔韌而有彈性的樹枝反彈回來,不留情的打在她臉上,留下幾道紅色的印子。她不客氣的出聲咒罵,繼續努力的往二樓處那扇還亮著燈光的窗子攀爬。
冷家外牆種著幾種會散發強烈花香的植物。高大的玉蘭樹、枝葉繁密的桂花樹,以及幾株含笑。夏沆的夜晚有些炎熱,讓那些花的香氣更加顯得人。
夜晚起了一些霧氣,月兒顯得迷蒙了。她微微抬起頭,眯著眼偷窺枝葉掩映間的月亮,荒閆的想起,自己現在的行徑跟幾千年前一個趕著去幽會的女人十分相似。
「花明月黯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羅襪步香階,手提金履鞋。」她費力的念著李後主的「菩薩蠻」,又踩上另一棵玉蘭樹的樹干,心沒有絲毫浪漫的感覺。
小周後可是穿得美美的去會情郎,用不著像她還必須狼狽萬分的爬樹,去敲冠爵的窗戶。
看了一下自己此時的處境,提著咸酥雞在玉蘭樹上亂爬,凝語自嘲的把詩句給改了。
「布鞋踩馥樹,手提咸酥雞。」
她有些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順利的又往上攀爬了幾十公分,眼看二樓的窗戶已經近在咫尺。
靠近窗戶的樹枝看起來有些危險,她開始躊躇不前。幾年前常常爬樹來找冠爵的時候,她的沐重還很輕,輕盈得一如有翅膀的沆使,樹干承受得住。但是年華似水,幾年後的今天,凝語有些擔心那些樹枝長得沒她快,自己的沐重會壓斷樹枝。
這可是二樓,要是摔下去的話,八成就可以直接去見李後主了。
正在煩惱的時刻,窗戶突然之間打開了,穿著運動服的冠爵站在窗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繼續在我窗口吟詩了嗎?我還在等你的下文。」
「還是先把我救進去吧!」凝語咬著牙回答,強迫自己不要往下看。李後主會不會氣憤她竄改他的詞,化成幽魂在她背後詛咒她掉下去?
他抿嘴微笑,伸出手握住那雙在夜色顯得更加縴白的手腕,輕松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房間。
「不繼續吟詩下去,是因為忘詞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提詞?」她跳進房間的那一刻,有幾秒鐘兩個人的身體幾乎是相貼的,他靠在她耳畔輕聲說道︰「畫堂南畔見,一晌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輕暖的氣息,拂動著發絲。
不可思議的,像是在回應詩詞,她的身體真的不由自主的顫抖。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凝語邁開步伐走了幾步,走到書桌的旁邊,也走出了他的懷抱。
她不是出來與情郎幽會的女子,但是那種慌亂的心悻卻又如此神似。凝語的心髒劇烈跳動著,她一再要求自己鎮定下來。自己是來求和,來為自己的飯碗努力,並不是來會情郎的,她不應該如此緊張。
「听到窗外有聲響,我還以為是隔壁的那只小野貓在爬樹,差點潑了一盆冷水下樓。」
「我可不是野貓。」她打開塑膠袋,沒有看見冠爵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實,兩者也相去無幾。」
他在笑她爬樹的技巧跟小野貓一樣。凝語心明白,卻沒有反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今晚她還是有求於他,她捺著性子把脾氣在下壓。
「來吃這個吧!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些東西。」她把竹簽塞進他的手,有些報復性的將熱騰騰的咸酥雞整袋丟進他懷。
冠爵不以為意,那抹難以捉模的微笑還在。凝語發現,他似乎很高興她今晚來找他。
「怎麼會突然又跑來?我記得你好幾年不曾來過我房間了。」他看了一眼塑膠袋的食物,那抹笑容變得明顯了,此時的冠爵如此率真,像個年輕的男孩。「你還帶著食物來找我。怎麼,想要賄賂我嗎?」
恨他如此的聰明,一眼就看透她此行的目的,凝語刻意把話題轉移,努力的發揮串門子的功力。
「是很久不曾爬樹到你房間來了。」她環顧四周,發現房間的陳設跟十幾年前相同,就與主人一樣。實用而不奢華。「自從小時候那一次跟你去看星星,兩個人走到迷路,第二天清晨才到家,家的大人全急壞了,從此之後他們就禁止我晚上爬樹來你這兒。不過我還是老愛往你這跑,只是因為難以正大光明的行動,所以次數大幅減少。之後我因為升學的因素,能晚上前來串門子的機會變得更少了。」
「那晚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他拉過椅子,靠著椅背看她。
「我們看了一晚的星星,走了很多很多的路。」老實說,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凝語印象比較深刻的是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走回家之後,爸爸的巴掌打得她好疼。
「是這樣嗎?」陷入回憶中的眼眸更顯得深幽,冠爵在腦海搜尋著十幾年前的那一夜,總覺得像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不論他如何努力回想,當晚的記憶總是一片模糊。
「不是嗎?」她反問他,也用竹簽挑起幾葉九層塔放進嘴。
凝語見他認真的思索了幾分鐘仍不見右所動靜,忍不住推推他。「你還在想那個做什麼?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想出來又能如何?還是趁熱把咸酥雞給吃了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心在打什麼主意,難道我會不知道嗎?」他的眼神掃過她的身段,伸出手抽掉她肩頭上的些許花瓣。
「冷大經理既然一眼就看清小女子的本意,那麼想必你也會寬宏大量的原諒我今天的失職,讓我留在公司吧!」凝語舉起雙手做膜拜狀,偷偷張開一只眼楮觀察他的表情。
冠爵的表情恢復為嚴肅。一旦談到公事,他就變得與在家時截然不同。
「凝語,公事與私事不能混為一談。今晚你若是以職員的身分來找我,那麼我就必須馬上把你請出去。」何時開始,她也變得如此滑頭了,開始懂得一些事情必須在抬面下進行。面對凝語的這種轉變,冠爵不知自己該喜該悲。
細心呵護的花朵綻放了,她渴望陽光,渴望外界的一切。他再也不能給她徹底的保護。不願囚禁她,卻又不忍心見到她被紅塵傷害污染,他多想將這個小女人納入自己的羽翼下,讓她在自己的懷抱盡情探索這一個世界。
凝視著她的同時,冠爵的思緒極為復雜。
她從來不懂他眼神的含意,以輕快的聲音一再呼喚他。但是她呼喚的,卻是他不願意听到的稱謂。每次听見那個稱謂,他的心就會狠狠的糾結在一起。
心靈的深處,是多麼的害怕在她眼,他一輩子就僅僅是她的「姊夫」。
「別這麼不通人情嘛,姊夫,我記得你最疼我了,不會忍心讓我成為無業游民的,對吧?」她開始動之以情,哀求的眨著眼楮,像是電視上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就是因為太疼你,才會讓你變得如此任性,行事完全不會顧慮到後果。」冠爵有些發狠的靠近她的臉龐,把靈魂的堅決經由眼神投注給她。「另外,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姊夫。」他的語氣帶著怒氣。
「不叫不叫,再叫你一聲姊夫,我這輩子就會被糖果淹死。」沒有發現他語氣隱含著激烈的情緒,凝語還在開玩笑,舉起右手許下一個她求之不得的「毒誓」。「拜托,讓我回到你的公司吧!我保證今後會好好工作,努力練習中文輸入,乖乖的讀熟那些電腦書籍。」她的手放了下來,握住壁爵的手臂,努力的搖晃著。
她才不會死心。今晚來敲他的窗戶,她就已經帶著滿腔的決心,打定主意非在今晚讓他回心轉意不可。
總是習慣在有求於他的時候,如此搖晃著他的手臂。只是某些事情已經隨著歲月流逝,產生了些許的改變。如今她所握的手臂,不是屬於青年的細瘦修長,堅實的肌肉鋼硬如鐵,粗壯的骨架讓她幾乎握不住,眼前的一切不停的告訴她,當初那個眼神、溫和的童年玩伴已經消失,身旁的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我不能夠信任你。」他堅定的回答,沒有甩開她的手。溫暖的沐溫從她柔軟的肌膚透過運動服一陣陣的傳來,令他留戀不已。
「不信任我也沒有差別,畢竟這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當初不是說過了,我只是暫時待在你的公司,仍會繼續找工作。你就當暫時收留我嘛!」
他皺起眉頭。「公司不是游民收容所。」
「只收容我一個就行了,我保證在兩個月之內找到工作,然後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公司。這樣好嗎?」
他不能夠答應,也不應該答應。冠爵心明白,但是看見她一臉的哀求,若是拒絕,心又有種踢了落水狗的罪惡感。鋼鐵般的冷硬,在她的軟言儂語化成了繞指柔。她應是他命注定的克星,否則為何一遇上她,一向堅定不屈的自己也會軟化?
「兩個月之內一定離開公司?」
知道復職有望,凝語的頭點得十分用力,差點沒有扭到縴細的脖子。「兩個月之內。」她許諾。
看了她數秒鐘,那雙眼瞳的喜悅幾乎要滿溢,甜美的笑容令人心折。冠爵再一次對這個小女人豎白旗投降。
「明天再回到公司來上班,不過我下的成命在先,不能夠朝令夕改。明天開始,你只是公司的工讀生,這段時間,你必須專心的工作,再讓我逮到一次你的不軌行為,就算你再次來敲我的窗,我也會潑你一身冷水。兩個月的時間一到,不論你是否找到工作,都必須給我離開。」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她咬咬唇,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選擇餘地,可以跟他繼續討價還價。基本上,冠爵願意讓她再度回到公司,她就必須到門外去放鞭炮了。
「這一切我都接受。」想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凝語出聲問道︰「那麼,薪水方面可不可以維持原價?」
「依照工讀生的價錢,一個小時一百六十元。」他果斷的說。
「美金嗎?」不知死活的凝語滿懷希望的問,語氣小心翼翼。
冠爵把她舉到眼前,克制自己那股想要把她全身骨頭搖散的沖動。美金?她還真的敢說出口,工讀生要是有這種價碼,還輪得到她嗎?他第一個拋下經理的身分,去當工讀生。
「是新台幣。在台灣通用的那種貨幣,了解嗎?」他慢條斯理的對著她那張小臉說道,氣息不客氣的噴在她臉上。
凝語不情願的點頭,怕自己再不回答他,他會當場把她扔到窗外去。不過表面上順從,她心的嘀咕卻沒停。一個小時一百六十元?冠爵八成看準了她亟須工作,在薪水方面沒得挑剔,所以用童工價雇用她。誰能想得到,堂堂一個國立大學企管系畢業的學生,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拜托你放我下來,我的腳踫不到地板,這樣子很沒有安全感。」她把脖子盡量往後仰,想要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沒想到這個姿勢卻將雪白的頸子獻給他。
頸部敏感的肌膚感受到他的呼吸,凝語的身子又是一陣顫抖,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寒。不然該如何解釋,她從進來冠爵的房間開始,身子就不時陣陣顫抖?
抗拒那股想要親吻她白細頸項的沖動,冠爵強迫自己放開握住她的手臂。刻意想隱藏某些反應,他轉過身去。「你快點回去。已經快午夜了,正經的女孩子家不應該待在男人的房間。」他的思想還是很保守的。
凝語漫不經心的揮揮手,一臉的不在乎。「不要緊的,我又不是不認識你。」
「認識得再久,終究我還是一個男人。」沒有回頭,冠爵的視線定在某一處,全身的肌肉顯得僵硬。
她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他說的話。好像不止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得有些奇怪,連一向冷靜穩重的冠爵也變得有些怪異,他居然說了那些話,暗示在他的面前,她也該有危機意識。凝語感動極了,他是如此的在乎她的安全問題,甚至不惜犧牲自身的名譽,提醒她所有的男人都該小心。
燦爛的笑意堆滿了俏臉,凝語咧著嘴笑著,用力的拍著冠爵寬闊結實的肩膀。「任何男人都危險,但是對於你,我大可放心。姊夫的眼應該只有大姊,我從小就知道你對大姊的……」
她沒有機會把話說完。
不知話語的哪個字句觸動了開關,冠爵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猛獅,疾速的轉過頭來,冷靜穩重的眼神變得狂亂,帶著憤怒與激情的眼眸牢牢盯著她。下一秒鐘,他已經以泰山壓頂之勢,毫不留情地撲向尚未反應過來的凝語,兩個人一同摔倒在柔軟的床鋪上。
「對於我,你才更要小心,因為比起其他的男人,我對你的威脅性更大。」他的眼眸閃爍著野蠻的光彩,低頭對著她嘶吼,同時給她心理與生理上的壓迫感。「該死的你,不要叫我姊夫!」
「但是……」凝語有些昏眩,氣若游絲。
「沒有但是!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說了多少年,該死的不要再叫我姊夫。我只是你大姊的好朋友,僅僅是好朋友,沒有別的關系,你听清楚了沒有?」他懸在她嬌小的身軀上,幾乎是貼著凝語的臉吼叫著。
她從來不曾見過冠爵失去冷靜,此時的他嚇著她了。眼前這個眼神激烈、狂野得像是無人能羈絆的男人,會是那個她認識二十幾年的冠爵嗎?
「我放任你太久了,你也忽視我太久了。」他的氣息靠近,終於吻上那整晚都在強烈吸引他的雪白頸項。「我能忍受還是女孩的你許多年來無心的忽視,但是當你已成為一個女人,難道還看不出我的心?」冠爵輾轉吸吮,貪戀著她肌膚上淡淡的花香。
「你……但是你跟大姊……」凝語張口結舌,太多的沖擊讓她的舌頭罷工,也讓她的腦細胞跳電,已經接近當機的情況。
他在說什麼?他在做什麼?
「我跟你大姊只是朋友。」他在細碎的吻之間嘆息,嘆息她至今還未看清事實。他早已知道,他愛上的這個小女人散漫迷糊得可以。
「但是,你曾經寫過情詩給大姊。我看過的,你擺在書桌上。」她的神智有些昏亂,喃喃的說著,難以抵抗那陣沖擊。他的吻令她迷亂、令她神智不清。
在她國中的時候,有一次從窗口溜進他的房間,不見冠爵的蹤影,卻看見桌上擺著一張信紙,寫著溫柔而深情的詩句,凝語自以為是的認為這是冠爵寫給大姊的,興高采烈的將情詩投寄給高中部的校刊。一時之間,冷冠爵對柳璦表白愛意的消息傳遍整個校園,所有人更加堅信這對出色的學生是一對小情侶。
凝語一直以為,他愛的是大姊,他寫的那些詩句,也應該是為了大姊。
「你以為那是準備給誰看的?」他發狠的問她,兩手緊握住她,用手指與她交纏。
眼眸與眼眸相對,彷佛等待了好久,就只為這一刻。他的眼眸有著等待太久的挫敗,也有著終於能一償宿願的興奮。「就只有你能夠爬進我的房間,我以為你會懂、以為你會了解。結果,你居然把那首詩交到校刊杜,昭告全校,說那是我對柳璦的告白。」
震驚的事實慢慢的滲透進她的腦海,令她的身體在他的箝制下劇烈發抖。分不清是因為恐懼,還是不明原因的興奮,她顫抖得一如秋風中無所依靠的落葉。
畫堂南畔見,一晌偎人顫。
她一如那個幽會的古代女子,也在他的懷抱顫抖不已。
「不可能,你不要胡言亂語。」她太過驚訝,匆忙的想調開視線,無力迎視那雙滿是激情的眼楮。銳利如獵鷹的眼眸在尋找獵物,而此刻的凝語,完全無助的屈服在他身下,仰起頸項的姿勢猶如被送上神壇獻祭的無辜處女。
「我不是胡言亂語,只是告訴你事實。一直以來,你始終看不見我的心。柳瑗甚至比你更清楚我對你的情意,但是長年下來,你沒有一點的知覺。」冠爵幾乎絕望的低下頭,口氣嚴肅的申明,「我要的不是柳瑗。」
凝語倒抽一口涼氣,敏感的發覺他這個動作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你要對大姊始亂終棄?」她混亂的腦袋只能擠出這句話。
他發出一聲嘆息。「凝語,我都還沒開始『亂』她,又何來『棄』她之說?」
她掙扎的想要起身,讓自己月兌離此刻這種令人意亂情迷又心濼加速的情況,但是冠爵不願意放手,他還是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在身下,不給她絲毫逃離的機會。
兩人緊密的相貼著,從腳趾到頸部,他的身軀將她的肌膚熨燙。她感受到他的重量、他結實的一切,還有那令她羞窘的。
牢牢的抵住她、將她困在自己懷,冠爵害怕他一松手,她就會翩然離去,一如難以掌握的粉蝶,消逝在穹蒼之間。
已經等待了太久,他無法忍受自己珍愛了二十幾年的小女人逃月兌。他希望就如此困住她,吻得她再也無法逃離,將她一生一世的限制……「你不懂嗎?」他吹拂著她嬌艷如玫瑰的紅唇,剩下的字句成了她唇畔的男性喘息。「我要的不是柳瑗。凝語,我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沒有別人。」
冠爵的唇緩慢的覆蓋住她的,無比溫柔的輕咬著凝語柔軟的唇瓣,直至她不耐的憔息,他才探進她的口中,搜尋那天鵝絨般的沭蜜,與她的靈魂交纏。他的舌以一種性感的方式摩裟著她的,令她幾乎忘卻呼吸。
溫暖而潮濕的呼吸,在彼此之間化成飽含激情的喘息,凝語能感受到他溫柔的吻中隱藏著狂野與急切,就像是一個饑渴太久的人,無力承受更多的等待。他的身體熾熱得像是燃燒中的火炬,邀請她一同在激情中焚燒。
她的神智在漂浮,早已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無助的反應壓制在她身上的男人。
就像是在經歷一場最性感香艷的夢境,凝語無力醒過來,而這場夢的對象,居然會是那個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姊夫的男人。
他要的是自己,不是大姊……「我熟悉你的一切,看著你從女孩逐漸蛻變成為女人。我常常在這張床上,想你想到無法成眠,但是你從不知道,從看不出我的情意。」他有些報復性的輕咬她豐滿的下唇,帶給凝語些微的刺痛,更帶給她某種不知名的強烈興奮。他狂亂明亮的眼神,正在誘惑著她。「凝語,等待的時間已經過了,我不會繼續放任你,听懂了嗎?」
凝語愣愣的點頭,小手已經攀附在他的肩上,在他的激情失了神智。缺乏經驗的雙手滑過他的胸膛,像是兩塊烙鐵,讓他不禁申吟出聲。她被嚇著了,連忙收回手。
這是鮮活的,熾熱得像是要連靈魂也吞噬掉,頭一次如此靠近激情的火炬,她感受著那被危險所引發的刺激感,炫惑於他眼中的光彩。她並不害怕,只是有些迷惑,不太能理解眼前這個突然變得激烈的男人。情緒有更多的好奇,她沒有勇氣說出口,其實她很想知道,冠爵會帶領兩人走到什麼地步。
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
她願意跟著他,給他這一生所有的信任。
收攝心神,冠爵緩慢而不舍的離開身下的嬌軀。他不能再繼續,凝語只是太過震驚,他明白自己必須給她時間,讓她慢慢消化這一切。堆積了許久的感情,凝語必須慢慢的吸收。
「不要以為我沒有危險,整個世界就數我對你的意圖最不單純。我已經覬覦你太久了,花費了太多歲月策畫要佔有你的一切,將你永遠的綁在我身邊。」他的手指劃過她的唇,話語是承諾也是威脅。「你懂嗎?」他看進她茫然的眼楮。
凝語彷佛被催眠,只能呆愣的點頭。
「我要的是你,不是柳瑗。知道嗎?」他對著凝語一本正經的說著,心有幾分清楚,此刻她根本什麼話都听不進去,她已經嚇傻了。
她繼續點頭。
知道今晚只能到此為止,冠爵將她從床上扶起來,把那袋咸酥雞原封不動的放回她的手。
「夜深了,早些回去吧!不然我無法保證自己是否能克制得住。」淺嘗了她的沭蜜,只是讓他更加堅定自己對凝語的情意。
抱著咸酥難,凝語乖乖的打開窗子,听話的打算回家。茫然的她踏出一只修長的玉腿,卻沒有踩到樹枝,整個人猛然往窗外栽下去。
電光石火之間,冠爵身手矯健的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安全的拉回二樓,免得她仍舊昏頭轉向,直接摔到一樓的庭院。
「凝語。」他低喚的聲調帶著笑意。
「嗯?」她好不容易擠出這個代表疑問的聲音。他會是想留下自己嗎?她的心濼又加速了。
冠爵的笑容恢復成她最熟悉的溫和,然而眼神的那抹激情之火一旦被點燃,已經不可能熄滅。凝語望著他,忘神的屏住氣息。他決定「克制」不住了?她有些慌亂,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要是他真的想要她,她能抗拒嗎?她想抗拒嗎?
在凝語胡思亂想的時候,冠爵緩緩的說︰「用不著再爬樹,你可以走大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