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的關愛一下子降臨身上,喜兒總是時常忍不住要捏捏自己的臉,借著疼痛的感覺,讓自己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在作夢。
她被安排居住在芙霞樓,是魔堡里招待貴客的院落,四周種植著奇花異草,夫人還派了四個丫鬟給她,手巧的丫鬟每日都抱來夫人的贈禮,綾羅綢緞與首飾擺滿了集霞樓。
丫鬟們都喜歡喜兒,沒有架子的喜兒比王潔月多了份親切,她們受王潔月的欺負已久,好不容易能夠出一口氣,每天莫不努力妝點喜兒,好氣氣那個目中無人的富家小姐。
她們驚異于夫人、小姐對喜兒的寵愛,每一件饋贈都是難得的珍寶,夫人時常往芙霞樓跑,而茴茴小姐更是每日報到,集霞樓中充滿了笑聲。不過是讓丫鬟們津津樂迫的,應該是少爺的反常舉止。
一向以冷漠出名的衛殞星似乎也難逃喜兒的魔力,不定時會前來集霞樓。若是遇上有其它客人時,他就默默的坐在一旁,啜飲著丫鬟們送上來的茶。用復雜的眼光緊盯著喜兒,那眼光讓一旁的丫鬟看了都會臉紅心跳。
要是踫巧無人前來拜訪,殞星就肆無忌憚的逗弄喜兒,對所有人都謹慎小心的喜兒,唯獨在面對殞星時,常常被激怒得喊叫。頭幾次,喜兒看見他獨自前來就急著要丫鬟關門,不許他進來。但是擋了幾次,殞星的功夫了得,每次總讓他闖了進來,最後喜兒終于放棄,知道她怎麼也避不開他。
兩人斗嘴的聲音會傳得很遠,而在偏廳里的夫人听到這些吵鬧聲,就會不停的微笑。有某種美妙的改變在不知不覺間降臨了魔堡,給原有的平靜添加了一絲活力。
汴河的水輕緩的往東流去,喜兒臨著水軒坐在石子上,用雙手抱著曲起的腿。
她還是穿不慣太過復雜的衣衫,總是只穿著幾件單衣,而發上只簪著那支鈿翠牡丹釵,素雅的模樣還是讓人心憐。
美好的日子過了幾天,她卻老覺得不踏實。魔堡里的人對她太好了,卻也讓她倍感壓力。昨夜京城中的御史前來拜訪,因為與魔堡是長年舊識,夫人也要她出席,在眾人的微笑中,喜兒的冷汗幾乎泛濕衣衫。
她總覺得自己與那種優雅的酒宴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很親切,但是她卻老是擔心會說錯話、會做錯事,所以始終小心翼翼。
不論外表怎麼裝扮,她仍舊不是貨真價實的千金小姐。她只是一個連自己名宇都寫不出來的丫鬟,陰錯陽差下成為魔堡的座上賓,因為心懷感謝,以至于更怕會去了魔堡的臉。
雲是雲,泥是泥……
她的手模索到了腳上,眼眸有些黯淡。
「哎呀。」細微的叫聲從身後傳來,有著不容錯認的嫌惡聲。
喜兒像是被窺探到最不堪的秘密,匆忙的將湘裙披下,蓋住穿著綾襪的雙腳。
她回過頭去,看見王潔月被兩個嬤嬤攙扶著,嘴角帶著笑,眼楮卻直盯著她的腿,有者不以為然的神色。喜兒習慣性的站起身來,緊張的福了一福。
「不用多禮了,喜兒姑娘現在是魔堡的貴客,不再是丫鬟,我可禁不起你的禮啊!要是給殞星知道了,只當我又欺負你了。」王潔月的笑意是虛假的,那雙美目冰冷得有如萬年寒霜。
喜兒讓她丟盡了臉面,她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她想了好幾天,終于讓她等到殞星為了生意,必須前去京城一趟,一時片刻回不了魔堡。她期待著,打算要好好整治這個不要臉的丫鬟。
「潔月小姐,若是沒事,喜兒要告退了。」喜兒緊張的說道,眼前的氣氛讓她不安,王潔月以及兩個嬤嬤都像是別有深意般,正盯著她的腳瞧。
「先別急著離開,我又不會吃了你。」王潔月上前幾步,強壓下心中想一手抓破喜兒容貌的沖動。欲速則不達,要整治丫鬟的方法多得是,她有辦法折磨得喜兒死去活來,而又能理直氣壯。
喜兒後退了幾步,開始後悔沒有帶丫鬟出門。別的不說,照眼前的情況,如果有帶丫鬟在身邊,打起架來都會比較有勝算。
「潔月小姐有什麼吩咐?」她小心翼翼的問,決定必要時就提著裙子逃走。
「吩咐不敢,只是想關心你一下。我承認前次在偏廳時是我不對,一看見殞星抱著你就失去理智,但是不能怪我啊,白晝宣婬,這傳出去怎麼得了,我是為了魔堡的聲名著想。」王潔月努力申辯著,想要解釋當日的失常。她要先松懈喜兒的警戒心,這樣才能請君入甕。「別怪我多事,我是關心你的。想想看,達官貴人規矩多,要是讓他們知道魔堡的少爺寵著一個不入流的下等丫鬟,殞星之後還要做生意嗎?」
王潔月的話有如最銳利的針,深深的扎在喜兒的傷口上,讓她疼得瑟縮。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她一直害怕自己的身分會替魔堡引來不必要的飛短流長。她的出身是一項改變不了的事實,而這偏偏又是一個過度注重身分的年代。
「我跟殞星少爺是清白的,請潔月小姐別亂想。」喜兒喃喃說道,緊咬著唇。
「我可以不亂想,可是京城要的人呢?我可不能阻止他們的想怯。你知道城里的人已經說得多難听了嗎?他們談論著,說殞星竟把一個沒身分的丫鬟當寶貝。唉,就連昨晚來的御史大人看到你時也嚇著了,只是禮貌的不說出來。」王潔月舌桀蓮花的說著。
「御史大人說了什麼?」喜兒臉色蒼白,想到自己的存在竟會對魔堡造成傷害,她就慌了手腳,盲目得看不出眼前的陷阱。
「也沒什麼,就是被你那雙大腳嚇著。那個茴茴性子粗野,我們就不提了。你知道的,怎麼會有好人家的女兒不纏足?」王潔月對身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這兩個嬤嬤是她從鎮江府帶來的,對她絕對是忠心耿耿。「所以我就想著,要替你著想著想。這雙腳不纏是不行的,你若不想丟魔星的臉,就由我來幫你徹底的裝扮一番。」
喜兒還沒捂清楚怎麼回事,面色不善的嬤嬤已經像抓小雞般抓住她,隨著縴腰款擺的王潔月,穿過重重回廊,進入王潔月客居的院落。
「潔月小姐,請不要戲弄喜兒了,纏足是要在幼年的時候纏,怎麼可能到了我這年紀還能纏足了」喜兒被丟在一張大木椅上,不安的看著四周。
這處院落沒有集霞樓精致,但是令人奇怪的是,窗欞與門扉士都懸掛著厚重的錦被,像是要阻絕外面的聲音。
也或許是要防止房內的聲音傳出去喜兒掙扎著想要下木椅,四周卻徒然出現四個中年女人,上前用力按住她的手腳。
王潔月緩慢的走到喜兒身邊,掀起湘裙,微笑的看著那雙穿著綾襪的天足。「能纏的,絕對能纏的。你可要感謝我的一番苦心啊,為了幫你纏足,我特地從京城里偷偷請人進魔堡,花費了好些銀兩呢!」她伸出手,讓一個嬤嬤攙著她坐到角落的椅子上,之後優閑的端起茶碗。「喜兒,你可要忍一忍啊,這是為了魔堡著想。」
喜兒被壓制在木椅上,看著面色陰沉的嬤嬤們,她恐懼的想要逃離。
是曾經偷偷希望過自己能夠纏足,但是等到真正面臨時,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間,千金小姐們裊裊娜娜、蓮步輕移的姿態,看來不再那麼吸引人了。
「潔月小姐,請先緩一緩,讓我再想想。」她掙扎著,邊說邊喘氣。
王潔月冷哼一聲。「有什麼好想的?我好心要讓你這頭假鳳凰能端得上台面,免得丟魔堡的臉,你還要想什麼?」一絲最冰冷的微笑躍上嘴角,她揮手下令。「嬤嬤們,可耍幫喜兒姑娘纏一雙漂亮的小腳啊!」
喜兒掙扎著,雲鬢散亂,長長的黑發落在木椅上,纏繞著她蒼白如雪的面容。
一個嬤嬤眼尖,瞄見喜兒貝殼般的耳完美無瑕,伸手粗魯的固定住她的頭,仔細端詳著。
「潔月小姐,這女孩甚至沒有穿耳。」
王潔月聳聳肩,茶蓋沿著杯緣滑動,發出刺耳的聲響,唇邊的微笑更冷、更陰邪。「那就順便幫她穿吧!」
嬤嬤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根五寸長的金針,不懷好意的靠近喜兒。其余的人則是將喜兒死命的接住,不讓她移動分毫。
恐懼像是巨大的魔爪,牢牢的抓住她的胸口,讓她幾乎沒有辦法呼吸。費盡了力氣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嬤嬤們的手。猶記得小時候住在破草廬的老婆婆告訴她,沒有穿耳的女孩下輩予還會是奴才,那時她沖動得想自己拿針在耳朵上穿幾個洞,好月兌離奴才的宿命。然而如今,她恐懼得只想逃。
正在慌亂時,拿著金針的嬤嬤上前來,用指頭用力搓揉喜兒的左耳。搓得潔白的耳朵開始泛紅發燙。不留情的拿起金針,狠狠的一針穿過。
劇烈的疼痛迎面襲來,喜兒尖叫一聲,感覺耳朵像是被撕裂般。她的身子往後一仰,幸虧被四個嬤嬤扶住,不然大概已經摔下木椅。
「住手、住手,我不要了。」她喊叫著,強忍著不流下淚來。
「怎麼,忍不住嗎?想當千金小姐,這可是必須的。」幫她穿耳的嬤嬤冷言冷請道,在她的右耳又搓揉了幾下,也是一針直過。
喜兒疼得眼中淚花亂轉,此刻她幾乎願意付出十年的性命,只求能夠月兌離這些嬤嬤的魔掌。在最危急的時刻,她無可抑制的想起衛殞星,差點要開口喊出他的名字求救。
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深深的烙在她的神魂中,使得她在急難時就只能想起他。
那天在偏廳,他不是曾經出面救過她嗎?當他阻止王潔月的責打時,有一股暖流滑過她的心間,那是感受到被疼寵的甜蜜。然而,現在她如此的痛苦,他又在哪里呢?
穿過的耳流淌著微量的鮮血,嬤嬤取來鉛粉涂上,簡單的止血,又在傷口上揉了揉,拿了一副翠羽寶珥給她戴上。
沉重的寶珥使得傷口更加疼痛,喜兒不敢再搖晃頭部。兩耳火燒般的疼痛著,輕晃頭都,就感覺寶珥的重量在撕扯脆弱的傷口。她看著圍在身邊的嬤嬤們,開始懷疑自己會死在這些人手中。
接著另一個嬤嬤取來準備好的一匹白綾,搬了個矮凳,在喜兒的腿前坐下,以利落的手法將白綾從中撕開。嬤嬤先將喜兒的右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褪去了她足上的綾襪,灑些白礬在她的足縫內,將五個腳趾緊緊靠在一塊兒,之後用力的將腳面曲作彎弓狀
喜兒疼得直冒冷汗,右腳疼得像是已經被銳利的刀劍削去般,她再也忍不住,奮力踢動著雙腿。從小就打雜跑腿,她的力氣可不是一般千金小姐比得上的,嬤嬤們沒有防備,被她掙月兌開來。
她踢倒了兩個嬤嬤,笨拙的跳下木椅。被折拗的右腳在觸地的瞬間,疼得讓她差點要以為此刻踩的不是平地而是刀山。
「該死的,給我欄下來。」王潔月正愉快的欣賞著好戲,怎麼容得了好戲的主角月兌逃?
喜兒顛跛的逃到門邊,狼狽不堪的披散長發。身上的衣衫全亂了,她恐懼得無法理會,只想著要快些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她再也不敢奢求什麼,再也不會對纏足有什麼幻想,只要能夠逃出去,就算是要讓她回去做跑腿丫鬟都行。
撲在雕花木門上,她用力極打著。「來人啊,快點來救我,我不要纏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喊叫著,像是被追到絕境的人,用盡所有的力氣捶打。但是門上覆著厚厚的錦被,她的呼救聲全然被阻絕在內。
幾只手臂不死心的將她拖離門邊,再度拉回木椅上。恍惚間,她只能看見王潔月冰冷的微笑,疼痛再度襲上雙足,從前對于纏足的渴望,在此刻想來,就像是一個尖銳的諷刺。
有了上次被她逃月兌的經驗,嬤嬤們這次無不用盡全力,費力壓制住喜兒的身子。
白綾牢牢的捆了兩層,彎成小巧的金蓮,再拿著針線上來密密縫口,一面狠命的緊纏,一面密縫。
忙完了右腳,嬤嬤擦著汗,再將喜兒的左腳提到膝上,仔細的灑了白礬,握住腳面準備一氣呵成,不讓她有逃月兌的機會。
喜兒已經疼得失魂,緊閉著雙眼,等待著即將襲擊的疼痛。
然而,疼痛並沒有如預期發生,她似乎听見激烈的撞擊聲,以及女人們驚慌的叫聲。身上的壓力在瞬間全松開了,她軟軟的滑落到木椅下,以為自己已經昏了過去。
昏過去也是好的,最起碼不用再承受那麼可怕的疼痛。她用僅余的神智想著。
一雙手臂謹慎的將她擁入懷中,像是怕踫疼她般小心翼翼,溫暖的胸膛熨燙著她汗濕的臉龐。男性的指輕柔的拭去她耳上的血跡,迅速將那副沉重的寶珥取下。
她在朦朧間,彷佛听見某種安撫的低語。她听出是衛殞星的聲音,卻又不敢確定,低沉的嗓音里,有著讓她陌生的焦急。這會是他的聲音嗎?他的語調從來都是冷淡的,還帶著一點嘲弄,不停的逗耍著她。而如今傳人耳中的聲調,卻潛藏著無限的關心。
「殞星?真的是你?」喜兒昏亂的睜開眼,忐忑的確認,看見他正低頭看著自己。她用盡所有力氣攀住他高大的身軀,害怕他只是她因疼痛過度而產生的幻想。
「沒事了,沒有人可以傷你。」他輕柔的說道,疼惜的擁抱她。
喜兒的身軀整個放松,險些要昏厥過去。確定他的出現後,她終于能夠松懈下來。有他在身邊,她什麼也不用懼怕了。再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教,她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安心的啜泣著,淚水滴落在他身上,潮濕了兩人的衣衫。
「她們傷了你?」他眯起黑眸,仔細的審視懷中虛弱的喜兒。
幸虧他半途折返,怕喜兒在魔堡里悶壞了,想帶她回京城一趟。回到堡內遍尋不著她的蹤影,直到一個服侍王潔月的丫鬟吞吞吐吐的說,看見王潔月以及兩個嬤嬤架著喜兒到這里來。
遠遠就听到她呼救的聲音,他的心像是被針刺般疼痛著。沒有浪費時間,來到門前伸掌一劈,輕而易舉的就將雕花木門劈成碎片,看見眾多嬤嬤圍著喜兒,拿著白綾折磨她時,他險些失去理智,當場要了那些人的性命。
若不是怕傷著喜兒,或許他真的會出手,輕易的解決在場的所有人。即使是女人也罷,傷了喜兒的人,他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我的腳好疼。」喜兒邊哭邊說,像是要哭出所有委屈。她不是軟弱的人,只是幻滅以及疼痛的雙重打擊讓她接近崩漬,在他提供懷抱時,就只能全心的依賴。
殞星神色一凜,銳利如鷹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那黑眸里有著類似妖魔的可怖,讓所有與之接觸的人感到頭皮發麻。被王潔月請進魔堡的嬤嬤們早就看出情況不對,驚惶失措的奪門而出。
他從腰間取出隨身的匕首,像是捧著最珍貴的寶貝般,輕柔的捧起喜兒倍受折磨的右足,匕首幾下利落的輕揮,她腳上的白綾應聲而斷裂,紛紛松月兌落下。他仔細的看著她受傷的足,她疼得瑟縮。
殞星輕握她的足,沒有放開,只是輕聲安慰著,「骨頭並沒有被拗斷,只是經脈稍稍受傷,休息半晌就能行走如常。」
「我不要纏足了。」喜兒低頭用他的衣襟抹去臉上的淚。終于能夠徹底的明了,她根本就不是當千金小姐的料。
「我也沒要你纏足,為什麼要傻得被王潔月騙來?」他的心疼極了,看見她流淚,那顆顆淚水就像是滴在他心上,把他冷硬的心滴出一個又一個的缺口。
到這一刻才願意承認,他真的舍不下她。一切情愫是否在初見的那一刻就已經悄悄深植,等待著長久的相處,才能萌芽生根。
「我怕這一雙大腳給魔堡丟臉,跟在你身旁的,應該是優雅嫻靜的千金小姐,而我什麼都不是。」她將臉埋在他胸前,緩慢的說道。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心中的疼痛幾乎要蓋過身軀所受的疼,她緊閉著眼,想起自己的不堪。
「你難道沒看見茴茴也沒纏足,還整日穿著男裝到處惹事?比起你來,她簡直可以稱之為驚世駭俗。喜兒,不要再以京城里的眼光看待魔堡的一切。喜兒,我並非京城里那些迂腐的士大夫,固守著什麼經史子集,非要女人將一雙腳弄得接近殘廢。」他輕撫著她汗濕的黑發。
「我也是為了你,為了魔堡啊!」她仍舊覺得委屈。為了怕丟魔堡的臉,她的犧牲如此之大,一雙腳差點被拗斷,听到他語調里的些微責備,她就更想哭。
殞星搖搖頭,知道必須找個時間仔細跟喜兒談談。
王潔月眼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想解釋,手還沒觸踫到殞星的衣袖,他如刀劍的眼光就讓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殞星,你听我解釋。我只是想幫幫喜兒,讓她纏起足來好看些,免得丟魔堡的臉。」冷汗沿著背緩慢的流下,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難道他真會為了一個丫鬟而傷她?
「先前我已經警告過你了,王潔月,你這次太過分了。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魔堡的客人。」他徐緩的說,冰冷的目光恨不得將這個欺善怕惡的女人凌遲千遍。
王潔月的臉霎時間變得雪白,她緊靠著破碎的木門,沒想到他真的膽敢開口驅逐她,她可是王家的千金小姐啊!「不,你不能這麼對待我。她只是一個丫鬟,你竟然為了一個丫鬟,要把我趕出去?等我爹爹來了,你要怎麼向他解釋?」
「喜兒不僅僅是個丫鬟。」他靜靜的回答,聲明了她的不同之處,黝黑的男性手掌則是輕放在她背上,將她放置在胸口,那個最靠近心房的位子。
他站起身來,甚至不再看向全身發抖的王潔月。
王潔月的確是美貌出眾,但是在嫉妒的啃噬下,那張面容已經丑惡得讓他不願多看一眼。對于他不在乎的人,他不會有分毫的慈悲。
「我不信,一定是她用什麼手段狐媚了你。殞星,你不可能會迷戀一個丫鬟的!」她嘶喊著,眼眸里有瘋狂的神色。
殞星忍無可忍,不願再與她共處一室。「我不想在喜兒面前殺人,限你在日落前滾出魔堡,否則後果自行負責。」抱起喜兒,他臉上是一片森冷,筆直的朝外走去。
凌亂的屋子里,只剩下狂亂的王潔月仍舊瞪著通紅的眼,不停不停的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