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蘿像是趕場一樣,匆忙拖著南宮揚回豫園。
先前出南宮宅邸時還有些困難,那些警衛與僕人硬是不讓她帶南宮揚離開。虧她機靈,撥了行動電話給東方滅明,要他透過電話力保,南宮家的人才不情願的放行,讓她能夠帶著昏迷不醒的南宮揚離開。
她把大略的計畫跟東方滅明提了一下,總覺得在電話里听到他竊笑的聲音。一向嚴肅的東方滅明,似乎很高興看見好友栽在一個小女人手上。
低沉的聲音帶著笑,繼續從行動電話中傳來。綾蘿熟練的操控方向盤,經過層層關卡,轉入屬于青幫的隱蔽道路。
「你打算拖阿揚回去後就馬上成婚?」東方滅明好奇的問。
「沒錯。」她回答得簡單扼要。
電話里又是一陣低笑。「我有榮幸可以參加拜把兄弟的婚禮嗎?」
「我馬上派人送冥王帖去,你跟柳姊姊隨著那人一同前往豫園。」綾蘿將車子停在豫園之前。
不少僕人急忙沖上來,涕淚縱橫的看著失而復得的新娘子。豫園因為她的短暫出走,慌亂成一團。
「你們來這里也好,壯壯我的聲勢,讓我也有多一點的勇氣跟那些老骨頭對陣。」
她深吸一口氣,喃喃道則後隨即收線。
「誠」手輩長老柱著拐杖,一邊抖一邊走了出來,憤怒的喘個不停。
「少主,喜事香堂已經開了,你怎麼可以還到處閑晃?即將為人妻,就該安分一點。」長老的責怪中帶著濃濃的鄉音,指向綾蘿的手指抖啊抖,僕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
開香堂是青幫內的重要活動,香堂一開,二十四手輩的長老全都要在冥王的指令下集合。除了祭租之外,開香堂大多是舉行幫內重要人物的婚喪之事。
「我不打算嫁給周衍冉。」她簡單的說,打開後車門,掙扎著把昏迷不醒的南宮揚搬下車。無奈他真的太龐大了些,她的力氣只能夠將他抬出車廂,卻不足以撐起他的身子。
因為用力過度,汗滴從光潔的額上冒出,臉兒也漲得通紅。她在心中暗喊不妙,雙手卻再也支撐不住。咚地一聲,昏迷中的男人結實的撞上地面,似乎還發出隱約的申吟聲。
她扮了個鬼臉,用腳尖推了南宮揚幾下,確走他還沒醒來,安心的拍拍胸口。
南宮揚要是在此刻醒來,她真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更不曉得他會怎麼整治她。
她揮了揮手,僕人們盡責的扛起昏迷中的男人。
老人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切。「周衍冉那孩子是難得的人才,對少主而言是最好的伴侶。」老人咳了咳,企圖說服她。
「不要說得冠冕堂皇,我不是三歲小孩子,隨便就相信你們的理由。你們會選擇周衍冉的原因,除了他所代表的新勢力外,他的溫吞好控制也是你們選上他的主因。」她搖搖頭,分神看了一眼緊閉雙眸的南宮揚。
她的那一擊會不會敲得太重?在車上她不時仔細留心著他的情況,探測著他的鼻息。手指放在他挺直的鼻梁下,總會上不住的顫抖著,沾染上他溫熱的呼吸,她的心沒有平靜,反而躍動得更加激烈。
發現綾蘿的注意力不集中,老人有些不悅。「少主,這個人是誰?你怎麼可以帶男人回來?」老人不贊同的揮手,終于咳得喘不過氣來。再看一眼,他認出了南宮揚的身份,花白眉毛下的眼楮瞪大。
綾蘿直覺的上前扶住老人。青幫的教育中有著很嚴苛的敬老觀念,她雖身為冥王,但是爺爺對她的教育里不容許她倚著身分欺老。「你們有你們的人選,而我有我的。我想你們跟爺爺都該如道,要我乖乖听話是不可能的。」她低聲的說道。
「少主--」老人喘個不停,雙手覆住胸口,驚慌的想起綾蘿前些日子老是跟著南宮揚鬼混。
糟了糟了,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就算了,如今少主竟然在成親前夕將男人帶回來,要是讓外人知道,這要青幫的臉面住哪里擺?周衍冉還會願意跟少上成婚嗎?
「少主,你不能這樣--」他盡忠職守的,用顫抖的手抓住綾蘿,想要制止她。
看著老人又氣又怒的咳著,她再度嘆氣,知道等會兒的行動絕對會讓豫園內的醫生們忙得不可開交。她真的有點害怕,在這次的香堂里,她會活活把這二十多個老人全給氣死。
「帶他去給醫生看看。」她叮囑著,再彎腰看一眼南宮揚,隨即領著僕人往豫園內走去。
行雲齋是綾蘿在豫園內的居所,雅致的中國式廂房,擺放著精致的湘妃竹家具。
僕人將南宮揚扛了進來,有些遲疑的看著綾蘿,無法決定該怎麼做。這里是少主的閨房,除了少數幾人外,誰都不可以接近,而如今少主竟然帶了個男人回來,還下令將他扛進行雲齋。
「放床上就好。你們下去吧!」綾蘿揮追僕人,漫不經心的說道,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僕人們互看一眼,都有些擔心,卻又不能違背她的指示。
讓一個大男人躺在女兒家的床上,這成什麼體統?更甚者,這個女兒家還是即將出嫁的新娘子呢!
他們一邊擦著冷汗,擔心的看著綾蘿,一邊將南宮揚輕放在竹床上,低垂著頭追出行雲齋。之後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趕著在這對孤男寡女還沒有做出什麼事之前,快去通知老人家們。
她坐在竹椅上,視線沒有離開南宮揚,伸手到一旁取了瓷杯,啜了口西湖的龍井茶。縱然表面看似平靜,她的心中是緊張萬分的,只是緊張的情緒里還有著冒險的刺激,興奮的感覺,像是汽水里的氣泡般,不停的翻滾著,她忍不住嘴角小小的緊張笑意。心中的罪惡感很快便消失,她強迫自己專注眼前所要進行的事。
心里明白,扛著南宮揚進行雲齋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豫園,老骨頭們會馬上前來制止她的行動,一切已經容不得她遲疑。
綾蘿站起身來,靠近竹床,一顆心跳得十分劇烈。在床畔看了半晌,確定他仍在昏迷時,她才偷偷的又靠近了幾步,終于來到床前。胸口有些緊,像是難以呼吸,她緊張的頻頻吸氣。瞪大了眼楮,她像是不曾見過他般,只能愣愣的看著昏迷中的他。
真不公平啊,為什麼男人也能夠如此的好看?
昏迷中的南宮揚,俊朗約五官是平靜的,緊閉的眼臉上是濃密的眼睫毛,在黝黑的面容上投下暗影,遮蔽了那雙如謎的照眸。
她彷佛被催眠般伸出手,白如水蔥的手指有些顫抖,輕輕的滑過他的額,拂開那兒柔軟豐厚的黑發,落在他緊閉的眼上。挺直的鼻梁下,是那張男性的薄唇,從第一次見面以來,始終嘲弄的勾著,帶著點旁人看不出的深長意味。
他身上的氣息意外的好聞,清爽的古龍水氣味,並不像是一般男人那樣的刺鼻,反而更襯托出他慵懶的性格。古龍水里有著海洋的氣味,讓她想起他就如海洋般的深不可測。
綾蘿緩慢的靠近,細細的研究他的一切。
打從在柳姊姊的豆漿店里過見他那一天起,她心中其實就彌漫著對他的傾慕。她听過好多好多關于他的傳聞呢,這個男人年紀輕輕就接掌了南部各大族,頭幾年還施展鐵腕,解決了他父親留下來的爛攤子,打點好族內各大老的利益分配,正當所有人將目光焦點凝聚在這個年輕有為的族長身上時,他竟開始了墮落的生活。
內心深處其實曾經想過,他們之間有著那麼一丁點的神似。都是年紀輕輕就被拱上了高位,同樣都背負著龐大的包袱,只是他比她幸運,還有一個舞台可供他發展。
因為過度了解他,她反而不信任有關他的負面傳聞。那些墮落的傳聞是真實的嗎?
一則又一則的風花雪月,讓眾人對南宮揚失了信心,逐漸將目光移開。但是,又該如何解釋特務界對他的傳誦?在那些傳聞的背後,或許還有埋藏得很深的真實。
她對外界隱瞞了身分,而他隱瞞了什麼?
她緩緩降來,不由自主的接近他的臉龐。均勻的男性氣息有著暖暖的溫度,她的手指來回輕撫著他的顴骨,凌亂的黑發垂落,輕輕撩撥過他的頸項。
「哪一個是真實的你?」她小聲的問,又靠近幾寸。
不曾跟男人靠得這麼近,但是她就是想要靠近他,心上有一條線,被系在他身上了,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就輕微的被扯動。這應該就是傾慕的心情吧!
她再怎麼位高權重,終究也還是一個年輕女子,先前的調笑與諷刺是為了掩飾心中對他的情愫。
「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認出你了。我不敢置信,南風呢,爺爺時常向我提起的南風,我熟知你在特務界的每一項事跡,甚至會在被那些老骨頭氣得偷哭時,偷偷想起你。我躲在那個小社區里,萬萬沒有想到會過見你。」指頭輕撫過男性的薄唇,柔軟溫熱的觸感讓她的臉嫣紅了。
黑發拂過他的眼臉,似乎看見他的眼動了動。她緊張的停住動作,連呼吸都忘了。
幾秒鐘後,他沒有任何動作,綾蘿才徐緩的吐出悠了好久的那口氣。
若不是確定他昏迷不醒,綾蘿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敢如此大膽,恣意對他上下其手。
要是正在模他的時候,他醒了過來,她還有臉做人嗎?
「想嚇我嗎?」她緊張的笑著,雙手捧著發燙的臉,觸踫到口唇。
回想起南宮家宅邸里的那一幕,她的唇也有些發燙,像是又重新感受到他的輕觸。
從小到大,眾人當她是玻璃女圭女圭似的捧著,任由她沖動或率性放棄。她從不曾感受過那樣的沖擊,從身體的接觸,到達最深刻的內心,那處無人曾經駐足的角落……
手平放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那溫熱堅實的觸感讓地想起包裹著天鵝絨的鋼鐵。他的心跳平穩,連呼吸都沒有分毫改變。
她重新低下頭來,靠近他的唇,小心翼翼的輕踫著,著迷于那神奇的悸動。「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會選擇你來充當丈夫,是想要多親近你一些。」是不是感覺到他的肩有些微的動作,像是一個微乎其微的笑容?她觀察著,以為是過度緊張所引起的想象。貪戀著他的呼吸與氣息,她放任沖動,輕柔而笨拙的吻著他,靠著他的唇輕輕說話。「我說謊了。說什麼為青幫著想,還嚷著不想受到長老們的擺布,那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借口。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會想著要多靠近你一分。但是,你會知道嗎?你會明白嗎?」她嘆息著,直起身子。
心中有深深的惋惜,如此的靠近他的身子,卻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她所愛戀上的,是多麼復雜的一個男人,而光憑著心中那麼一丁點靈犀,真能夠確認他就是她今生所等待的那個人嗎?
她像是走進了鏡屋里,心中迷惘著,每一個鏡子上都有他嘲弄的笑容,而想著要上前去擁抱他,所觸踫到的卻只是冰冷的鏡子。
每一個身影都不是他真實的面貌,她何時才能真正的看穿他的偽裝,看到他真正的心,探詢他的心上可有她?
愈想愈是心煩,她煩躁的拉開發帶,挫敗的咬著唇。
最後再眷顧他一眼,卸道他還在昏迷當中。綾蘿輕緩的走入行雲齋的浴堂中,決心在他醒來之前,先泡泡水讓自己清醒一些。
關上湘妃竹門,她邊思索著,邊褪下衣衫,踏入浴堂的水池中。
細微的水聲響起,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霎時睜開精光四射的黑眸。那雙黑眸里有著深濃的笑意,以及某種埋藏得很深的情緒,不同于平日的冷硬,反倒萬分溫柔。
他的唇緩慢的勾起,形成一個深深的笑容。
浴堂內的人兒偶爾翻動嬌軀,濺起的水花發出細微聲響。
午後的燻風吹過行雲齋,穿拂雅致的湘妃竹。
南宮揚壓下幾乎逸出唇邊的申吟,原先的笑容很快的被疼痛逼退,他扭扭脖子,模索到後腦上那個雞蛋大小的腫包。
「這個小女人,下手還真重,一點情面都不留。」他喃喃說道,利落的一個翻身,就無聲無息的從竹床上翻落。
幾個簡單的動作,全身的肌肉就發出激烈的抗議,不少受到擦傷的地方如今正隱隱作痛。他蹙著濃眉,低頭看見身上被胡亂穿上的衣服。
綾蘿只是隨便找了件襯衫幫他裹上,連都只套了件家居短褲,在這邋遢的穿著下,他仍舊穿著那件浴袍,而襯衫與短褲都因為長時間的在地上拖拉,而變得髒亂破舊。
南宮揚松開眉頭,很是幸災樂禍的猜想著,不知那小女人幫他套上這身衣服時,那張俏臉是如何嫣紅的一個模樣。
他還懷念著她青澀而遲疑的吻,從不曾有女人如此用心而專注的吻著他,彷佛她所付出的每一分都是今生最重要的。
那樣的全心全意,幾乎讓他在浴室里沖動的想改變主意,答應了她的提議。
只是,她的那一擊把他敲昏了,他什麼話都來不及說。
昏迷了半晌,只隱約記得自己被當成一袋不值錢的貨物般,被綾蘿一路又拖又拉,虧得他身強體健,不然遇上如此不知「憐香惜玉」的綾蘿,全身的骨頭大概已經摔斷八成。他懷疑這個小女人因為求婚不成,開始想要謀害他。
不過話說回來,也虧得這次的昏迷,才有榮幸能得到她主動的吻。
他邪氣地添了添唇,在唇上嘗到西湖龍井的氣味,以及她特有的淡淡甜味。
早在到達豫園之前,他已然清醒,只是繼續佯裝昏迷,看她會要什麼把戲。進入行雲齋後,她主動的靠近,讓他幾乎亂了氣息。溫香軟玉主動靠了上來,他當然樂意的接受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平時看似沖動多話的小女人,有著那麼細膩的情緒,而那些情緒全是為了他--
沉穩的腳步踏在地上時是寂靜無聲的,像極了在森林間行走的野生動物,精悍的身軀潛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爆發力。只有在旁人看不見的時刻,他的動作才會利落如優雅而致命的野獸。
視線略過行雲齋內清爽簡單的家具,筆直的看向通往浴堂的門扉。他緩慢的微笑著,褪去身上被胡亂穿上的襯衫與短褲,結實的男性身軀上只剩薄薄的浴袍。
推開那扇竹門,他臉上帶著壞極了的笑容。
綾蘿原本靠著水池的邊緣,將頭枕在岸邊閉著眼,想要理清混亂的情緒。暴露在空氣里的雙肩卻突然感到寒冷,敏感的感受到微涼的風吹拂,她疑惑的睜開眼楮,映入眼里的竟是南宮揚慵懶而邪惡的笑容。
驚駭過度的,她馬上沉入水池中,卻意外的嗆了幾口池水,池水微苦,讓她皺起了美艷的臉蛋。
豫園里的各處院落都是引天然的溫泉水入池,供沐浴戲水之用。行雲齋的浴堂建造得簡單卻寬敞,深色的花崗岩圍成水池,溫度適中的溫泉水是淡淡的乳白色,躲在里面,暫時可以避開他那雙像是要看穿一切的黑眸。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邊咳邊嚷著,瞪大了眼楮。
不曾听到竹門被推動的聲響,怎麼才一睜眼,門就被推開了?她緊張的在水里發抖,壓根沒有料到他會在這時醒過來。
他挑起眉毛,笑意更深了。「進來很久了。」他高深莫測的說道,看著縮在水中的她。
泡過水的黑發濕淋淋的,顯出她難得的脆弱模樣,赤果的她再也伶牙俐齒不起來了。他有些滿意的看著,雙手環抱在胸前,倚靠著木門,態度優閑而好整以暇。
「你看到多少?」她狐疑的問,雙手也覆蓋在胸前,遮蓋住溫柔憤起的柔軟酥胸。
她看不慣他嘴角那抹笑,就像是他已經知悉了她的一切。
他的視線落至水而,像是要看穿那乳白色的池水,臉上仍舊帶著笑。緩慢的,他走上前幾步,靠近水池後蹲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撥弄池水。
「看到多少嗎?」他模模下巴,裝出正在沉思回憶的模樣,眼光仍舊打量著更往水池里沉去的綾蘿。「我這麼說吧,親愛的冥王,咱們完全扯平了。」男性的薄唇冽開,欣賞著她羞窘的模樣。
打開竹門後,她仰躺在水池中的模樣,宛如無邪的水中仙,讓他心神一蕩。
綾蘿繼續往水里沉去,直到水面的微波輕撫著她的下巴。「你給我出去。」她鼓起殘余的勇氣,說出沒有半點威嚴的命令。
她正果著身子呢!而南宮揚的那雙眼楮讓她感到緊張,心慌的不停喘息著。溫泉的溫度變得太高了些,她不只臉上燒紅,羞窘的紅暈逐漸擴散,淹沒在水池里的嬌軀也是通紅的。
「公平一點啊!你可以大搖大擺的進我的浴室,賴在里面跟我大談聯婚的事情,而卻不能容許我待在你的浴室里,靜靜的欣賞風景。」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然後搖搖頭,不甚愉快的繼續說道︰「我或許不該只是站在一旁與你干瞪眼。親愛的冥王,你將我敲昏,不遠千里的拖來這里,大概是為了邀請我一起來戲水吧?」
听見他的提議,綾蘿簡直嚇白了臉,原本的嫣紅像是變魔術般馬上消失不見。她奮力的搖頭,把頭搖桿像是波浪鼓,潮濕的黑發甩出許多的水滴。
「不,你……你誤會了,敲昏你的事情我能夠解釋的。」她吞吞吐吐的解釋著,緊張到有些口齒不清。看著他緩慢的走過來,她胡亂的以為自己成了獵人眼前的小動物,沒有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的擺布。
「試著解釋看看,我或許會相信你。」他懶懶的說道,顯然根本沒將她的話听進去,只是在敷衍著。
「我沒有辦法啊,你不肯答應我,而老骨頭們又逼著我結婚,我不想嫁給周衍冉。」她愈說愈快,也愈往後退去,雙手仍舊抱在胸前。
「你可以用說,不用像是野蠻人般,看中了就拿棒子敲昏,之後拖回洞穴里享用。」
「我才沒有『享用』你!」像是被人踫著痛處,她過度大聲的抗議著,不敢接觸他的眼楮,如此的態度反倒欲蓋彌彰。
「沒有嗎?」他賊賊的笑著,黝黑的手指沾著溫熱的池水,之後緩慢的滑過他的唇,視線始終緊盯著她。
她彷佛被催眠般,有半晌看得恍惚了,看著他的手指滑過那性感的男性薄唇,想起自己不久前曾經輕觸過那里,感受過他的氣息。她無意識的舌忝舌忝唇,像是還能嘗到他的味道--
直到他發出一聲輕笑時,她才猛然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被他著實戲耍了一回。
她羞紅了臉,也氣紅了臉,卻苦于如今赤身,根本無法奈何這個可惡的男人。
「我……才沒……才沒有……」她繼續滑進水里,聲音是細微而虛弱的,下巴沒進水池,就連紅潤的唇也沉了下去,簡單的幾個字,最後只听得見水中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南宮揚聳聳肩。「反正那不重要。」
正在訝異他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放過她,綾蘿抬起頭來,卻看見讓她嚇得幾乎心髒停止跳動的畫面他正在月兌衣服,輕而易舉的就將那件浴袍給月兌了!
「你在做什麼?」綾蘿尖叫著,驚駭的猛往後退,在水中跟蹌了幾下,差點跌倒。
她忘了要遮掩酥胸,雙手猛在水面上揮動,氣急敗壞的喊著,「把衣服穿回去,不要激動,我們有話可以慢慢談,你只要給我三分鐘,不不不,一分鐘就好,我馬上穿了衣服跟你好好的解釋。啊,你在干什麼?不,不要,你不要過來,不可以這樣,不要啊--」當南宮揚果身送人寬闊的水池中時,她只能絕望的發出尖叫。
高大黝黑的男性身軀下了水,筆直的往她走來。綾蘿嚇得只能頻頻後退,想要轉過身去,卻又緊張得不敢讓視線離開他的一舉一動,不知道膽大妄為的他究竟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後悔死了將他帶回豫園,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沒有遇過這種情形,她嚇得快要掉眼淚了。
「不要過來。」她可憐兮兮的說,雙手又抱在胸前,視線只敢盯著他頸部以上的部位,不敢下移到「禁區」。
他的身形高大,池水只淹沒到他的胸膛,沾了水的男性身軀,看起來有更龐大的壓迫感。
「是你邀請我來的,做個盡職的主人,好好的招待我吧!」他勾著唇,慵懶的笑著,走近她的速度慢了下來。
她的背貼住了涼涼的花崗石,冰涼的觸感讓她顫抖,明白再也無路可追。她開始沿著周圍繞圈子,恨死自己沒有勇氣翻身爬上岸去。
「你太卑劣了。」她喘著氣,思索著要如何求救。
溫暖的水池中,兩人僵持不下,赤果的瞪視著對方。綾蘿的視線閃閃躲躲,而南宮揚的則是毫不客氣。
他微笑著,不爭辯的接受她的指控。
「不要忘了,我是最惡名昭彰的男人,多年來不務正業,就只會眠花宿柳,看見美女就絕不放過。你想一想,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放過你這塊到嘴的肥肉?」他帶著笑,難辦真假的說道,享受著戲耍她的快感。這個小女人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嚇嚇她也是應該的。
綾蘿的動作停了下來,靈活的大眼看著他,仍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那不是真正的你,我知道你真實的樣子,你跟我一樣,都在隱瞞外界,我可以感覺到的。」
她的話讓他停下腳步,那雙黑眸變得深沉了,像是被探知了最深層答案的出題者,只是沉默的看著她。時常存在的嘲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他的態度竟可以在轉瞬間改變,從先前的漫不經心,到如今的沉穩。
「你真的看見了嗎?」半晌後他才開口,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個謎題。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極快的出手,將她攬入懷抱中。兩人的身軀是赤果相貼的,溫熱的池水只提供了濕潤的觸感,讓人更加心蕩神馳。他低下頭來,唇落在她雪白細膩的頸項上,輕吻著那兒的肌膚,感覺著她的顫抖。
「我的『逢魔時刻』因你而到來了嗎?」他緩慢的說著,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邊。
綾蘿因為驚駭而神智不清,她全身正在劇烈發抖,幾乎要以為水池會因為她的發抖而激起陣陣波浪。鐵條般的男性手臂牢牢抱住她,橫過她赤果的腰,將她限制在他身邊,如今兩人正像是櫥櫃里的湯匙,緊緊靠在一塊兒,她的背可以敏感的感覺到他的胸膛、他的肌膚,以及他男性的。
她顫抖著,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體重。整個人的重量,全由得他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