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上了車,兩人都不說話,空氣中隱約可以嗅到繚繞著欲火的煙硝。
緊張不安的元芝珠覷了覷已經恢復冷靜、神情冷漠的步驚天,她緩緩的掀了掀唇瓣,聲如蚊蚋的打破沉默。
「好幾個夜晚,我不敢入睡,怕一睡著就會真的忘了我是誰,被綁上手術-那個惡夢我不想再來一次,我只能偽裝,偽裝我真的是龍雪梨,只要變成了龍雪梨,他們就不會再對我動手術,不會再對我催眠。
「我又擔心被虎爺派在我身邊的眼線識破,只得自我催眠我就是龍雪梨,有時候我還真的忘了我叫元芝珠,我很厲害吧?」她擠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笨蛋!你不會找人幫忙嗎?」他听得心揪在一起,不禁咆哮。
她瑟縮了子,直到背靠著車門無路可退,她咬著顫抖的下唇,淒楚的一笑。
「找誰?我不知道誰能夠相信,虎爺的勢力太大,連警局里都有他的人,我一個沒有身分證件、沒有背景、靠山的人,我說的話誰會信?他們不把我當偷渡客移送法辦,我就應該慶幸了。
「後來是因為虎爺要逼我嫁人,我當然有了機會就逃,我又不是真的龍雪梨,難不成還真的代她嫁給一個不曾見過的陌生人?!听說那個人還曾經是黑幫大哥的孫子,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終身大事可不是兒戲,真嫁了人那才真的弄假成真。
她還不知道龍雪梨的對象是黑冥夜。步驚天听到她討厭黑冥夜,不悅的心情稍稍平復,「那見面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我真相?」
看他神色稍霽,元芝珠深吐口氣,緊繃的心弦慢慢放松,「我怕你不相信我,只好等待時機。」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看我被你要得團團轉、為了你意亂情迷很好笑、很有趣是不是?」他音量陡高。
元芝珠搖頭如波浪鼓,「沒有,我沒有,那一天你說喜歡我時我就打算說了,只是睡著了……」說到最後她面紅耳赤的低下頭。
步驚天算是接受她的解釋,口氣緩和下來,「你有跟虎爺說你不想嫁嗎?」心疼的揉揉她的頭,難為她一個小女生被綁到陌生的國度,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還得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隨時會被殺掉。
她苦笑,眼淚在眼中打滾,哽咽的低語,「你以為我有說話的權利嗎?我對虎爺而言只是個傀儡,虎爺很精明,我只要稍稍不順他意或一個眼神都可能露出破綻,我不想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抗命運。」
「你有試著找機會逃離嗎?」
「在醫院里一醒來,他就要我嫁給我不認識的人,我想逃,但到處都有監視者跟著我,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依賴的人,我怕我只要稍加輕舉妄動就會被送進醫院被當成神經病檢查,為了逃離那,我只能加緊學好英文,等待機會逃出生天……」她從沒想過會在國外遇到熟悉的人。
「于是踫上我這倒霉鬼。」步驚天悶聲咕噥,伸手將面紙盒扔給她,不經意的瞥見後照鏡有兩簇刺目的燈光,「把眼淚擦一擦,走吧。」
元芝珠渾然未覺異常,抽出面紙擦了擦眼淚,含歉的低下頭,「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謝謝你幫忙,只要逃離他們後我想我可以靠自己……一手突然被他橫來的大掌按住,她心漏跳一拍。
「就算現在我想月兌身也來不及。」他嘆了口氣,踩下油門,「他們已經盯上我了。」現在得好好再想想怎麼擺月兌這種敵暗我明的劣勢,他可不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安頓好她,他才有心神去對付那個虎爺。
想到這,他深-的黑眸掠過一抹精光。
「抓好了。」
「怎麼了?」忽然右側後照鏡飛離了車子,接著槍聲大起,車後的玻璃全碎。
「他們這麼開槍,不怕傷到我嗎?」目前,她對外的身分可還是龍家的大小姐哪!
「我想,可能真的龍雪梨回去了。」元芝珠悚然一驚,背脊涼了半截。「這只是我的猜測。」他左閃右躲,輪胎高速摩擦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如果真的龍雪梨回去了,我沒有利用價值,他們就不需要我這個復制人的存在……」越想越怕,她擔心的事終于成真。
「小笨珠,你還有我。」步驚天切換檔,踩足油門,「抓穩了。」
乍夜時分,飛車追逐戰發生在這寂靜街道上,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也沒有人想要多管閑事,他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坐好了。」步驚天提醒,然後雙手不慌不忙的一百八十度旋轉方向盤,跟追緝他們的車子成面對面,「走!」他踩足油門往前沖。
追他們的兩輛車太靠近,閃避不及的往左右兩旁飛了出去,撞到兩旁的車子而翻車,在車內的人逃出後,轟一聲爆炸巨響,隨即烈焰沖天。
「阿天,你好厲害。」元芝珠握緊車門上的扶把,沖動的在他臉頰一啵,興奮的道。「還有三輛。」
他嘴角揚起自得的弧度,「看我的!」不知道是不是龍虎幫勢力大,打點好一切,至今還看不到一輛警車出動。
「我們逆向。」
「我知道。」
「啊,這邊沒有路了!」在步驚天驚險的閃過對方來車彎進巷子,元芝珠大叫。
「該死的!」縱使開車技術再好,遇到死巷也莫可奈何,正當他倒車想退出去,巷口已被他們的車子擋住——
砰!他的車尾重重吻上他們的車子。
「下車!」數名黑衣人持槍瞄準他們。
「可惡。」步驚天懊惱的低咒。
砰砰砰……頓時槍聲大作,子彈掃射車身震得他們心驚膽戰,兩人伏低身子,元芝珠讓步驚天護在懷里,她驚恐的捂住雙耳。
步驚天意識到車子油箱若被射穿隨時可能爆炸,留在車內也是一死,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阿珠我們下車,你繼續扮演龍雪梨。」
「可是……」她惶惶不安,很怕會被識破。
「別擔心,別忘了他們不知道你根本沒有被催眠。」捧起她驚魂未定的蒼白臉蛋,他輕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最後在她唇上吮咬,逐漸加深。
她低喘,沒有反抗的任他滑溜的舌侵入,他濕熱的呼吸噴在她臉蛋上,讓她雙頰泛起暈紅,她感覺到一陣酥麻,氣喘吁吁的與他分開。「听著,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你等我。」她羞澀的點了下頭。
「出來!」威嚇的槍聲再度響起。
步驚天能屈能伸,推開車門,雙手舉高的走下車,「別開槍,我們投降。」元芝珠拍了拍臉,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優雅的跟著下車,扮演著弱不禁風的龍雪梨。
阿義走出來,微笑著,「終于逮到你了,大小姐,你怎麼跟這樣的娘娘腔……」
槍托狠狠的朝步驚天後腦勺打了下去,他吃痛的悶哼一聲倒地。
「阿義,別傷害他!」她忍不住沖到他身邊檢查他的傷勢,眼中菩滿驚惶的淚水,「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步驚天強忍著暈眩的劇痛,「別……別哭。」
「小姐,你真會跑!」阿忠持槍對準步驚天的腦門。
「不要殺他,都是我的錯。」元芝珠深吸丁口氣,強忍著淚,站起身挺直丫腰,勉強一笑,「我跟你們回去。」
阿忠再下一記重拳,步驚天旋即失去意識。
「不,不可以傷害他,你們若傷害他,我就咬舌自盡。」不管是不是真的龍雪梨已經回去了,她只能賭這一線生機。
「忠哥,虎爺說要把她帶回去。」他們身後的屬下提醒著。
「阿義,你怎麼說?」阿忠看向阿義,畢竟這個女人是他找來的。
阿義收起手槍,溫柔的上前替元芝珠擦去淚水,她惶悚的瑟縮了子,避開他的觸踫,他愕然,收回舉起的手,皮笑肉不笑。
「你保證不會再有逃跑的念頭?」
「不會了,我會乖乖听祖父的安排。」她故作柔順的說。
「好,帶她上車。」阿義示意屬下把她請上車,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步驚天,「另外把這人妖給我扔上他的車。」
「是。」兩名屬下粗魯的抬起昏迷不醒的步驚天,塞進已經起火的駕駛座上。
「不……」被挾持上車的元芝珠駭然變色。那車快爆炸了!
「我們走!」阿義看著火舌吞沒了車體,他嘴角勾起陰殘的笑,也坐上車。
「不!驚天,快醒醒。」車門是中控鎖,無法開啟,她只能拚命拍打著車窗,-喊著,驚恐的淚水滑落面頰。
「開車。」
火焰吞噬了車體,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完全無能為力,目光被淚水模糊,當那一聲爆炸巨響傳來——
「不!」她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黑暗中傳來哀絕悲慟的哭泣,元芝珠蒼白柔弱的身影幾乎觸手可及,可是他卻怎麼也模不著——
「驚天、驚天……」
殷殷悲切的呼喚,聲聲柔腸寸斷,她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哭紅了雙眼,他看了好心疼,很想叫她別哭了,卻無法抬起手,無計可施的看她被那些惡徒蠻橫的帶走。
「不!」躺在地上的步驚天驚醒過來,冷汗涔濘。
「你醒啦,還好我趕上。」黑冥夜松了口氣,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望著不遠處殘敗的車體被熊熊赤紅的火焰燃燒殆盡,再慢一步他就得替他這好哥們收尸了。
「阿珠呢?」步驚天恢復意識,直覺的舉目四顧,找尋她的身影,可冷清的街道上空蕩蕩,只有燃燒的黑煙直沖雲霄。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憤怒立刻郁積在胸口。
「看也知道被帶走了。」
「你他媽搞什麼鬼,現在才來?」他怒火高漲,躍起身一把揪起他。車子內裝設有衛星定位系統,就是為了預防像今天的突發狀況,以便黑冥夜能在第一時間追蹤到他們。
「嘿嘿,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我打電話幫你叫救護車?」黑冥夜心虛的干笑著,退後幾步。
「為什麼不阻止那些家伙?」他把擔憂和怒氣,全發在這好朋友身上。
黑冥夜不跟他計較,「我若去阻止,就得替你刻墓志銘,權衡之下,當然以救你為第一優先。」話才剛落下,毫無預警的黑影罩面,他反應機警的頭一側,險險閃過步驚天的暴拳。
「去你的!」拳頭再次揮出。
黑冥夜趕緊往後一跳,「別激動,我帶一個人來給你看。」閃到自己的跑車旁,他對著步驚天微笑,沒有轉身的打開車門,一個身材縴細高挑的清麗女子緩緩下車。
那女子飄逸的長發扎成馬尾,兩鬢垂落,即使身著一身樸素的牛仔褲和襯衫,依然掩不住她自然散發的高貴優雅氣質。
「阿……不,你不是阿珠。」她清澈的黑瞳里沒有元芝珠的狡黠靈燦,她的眼神看起來柔和恬靜,舉手投足,儀態萬千。
「她是真正的龍雪梨。」黑冥夜介縉道。
龍雪梨躬身一禮,含歉道︰「對不起,因為我的事造成你們的困擾。」展現出大家閨秀風範,千金小姐的氣度是與生俱來。
「走吧,我還得跟你家老頭提親呢。」黑冥夜親吻了下她的面頰。
「你們……」
「跟你一樣,栽了。」他無奈的兩手一攤,「她用假名阿梨混進我家當女佣,我本來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只當她是笨手笨腳、連掃地都不會的傻女孩,後來看到了假的龍雪梨,也就是元芝珠啦,我才恍然大悟窩藏在我家的她才是正牌的龍雪梨,這兩天我命人把她給帶來,把這次事件一次解決。」
「你怎麼不早說?」步驚天狠瞪他一眼。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也是被騙得很慘好嗎?」他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引起的。」龍雪梨幽幽嘆息,無形中流露出我見猶憐的氣韻,根本不需要偽裝就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們兩家那兩個霸道自私的臭老頭。」他想起擅作主張的爺爺,仍不禁咬牙切齒。
「算了,現在該做的是把阿珠救回來。」步驚天深吁了口氣。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了?
「我知道她被帶到哪里去。」黑冥夜揚起自信的微笑。
「那你還不快帶我去。」
「可是你臉上的傷……」沒弄好會破相耶!難得愛美的步驚天居然不在意。
「不礙事。」步驚天隨意的抹去臉上的血漬,「我們快上路。」徑自坐上黑冥夜的車,心里祈禱著心愛的女子平安無事。
金碧輝煌的琉璃水晶吊燈隨著不同角度折射金黃波光,讓這媲美國際宴會廳的豪華餐廳更加豪華氣派。
長橢圓形的餐桌上僅坐了兩個人,遙遙相望,中間還放了巨大的花瓶,里頭插了滿滿一把玫瑰花,氣氛是高品質的靜悄悄。
回到龍宅已經是第三天了,元芝珠扮演著龍雪梨,忍受著內心的煎熬。驚天他不知道怎樣了?她注意到報紙和新聞上沒有車內焦尸的社會新聞,心中仍抱著他會來救她的一線希望。
「怎麼不吃了?」虎爺接過身旁佣人倒的茶淺啜。
「爺爺,我吃飽了。」
「你最近吃得很少。」他精銳的注視著她一會兒。
這虎爺的確是個老狐狸,她只要稍有異樣,隨時會被盤問。
「沒有什麼食欲。」她低垂著頭。
「因為那個小白臉?」他輕描淡寫的提起,「告訴爺爺,你怎麼會遇到那個小白臉的?」
「我在飯店出了點意外而遇見他,他人很好︰「元芝珠故作羞澀的囁嚅。其實早在台灣她就跟他杠上了,他那時候還被她當女人……回憶起,她嘴角漾起甜蜜的笑花。
「一見鐘情?」虎爺眯起寒眸,令人不寒而。這種娘娘腔的家伙也敢染指他的孫女?!
她臉色倏匆刷白,背脊竄過一陣寒意,顫抖的低喚,「爺爺,我跟他沒什麼。」
「沒什麼你會跟他走?」虎爺語氣平靜,听在她耳里卻有另一番深意。
「我只是……不想嫁人。」她低垂著頭,聲如蚊蚋。
「你說什麼?」他捏碎了手中的瓷杯,不悅的沉下臉,「胡鬧,愛情只是小孩子玩的把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虎爺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打算,我已經答應了黑家的婚約,你沒有資格說不。」
元芝珠打個哆嗦。她很想咆哮,我不想嫁就不想嫁,要嫁你自己不會嫁呀!你這糟老頭很-唆,哪有做長輩的逼孫女嫁人?但此刻她扮演的是龍雪梨,生性柔弱嬌女敕如溫室花朵的千金小姐,是不可能反抗她祖父的。
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嚴厲了,他口氣趨緩,「阿梨,我要你嫁也是為了你好,嫁給黑家一輩子錦衣玉食,你有什麼不滿的?忽然一個隨從到他身邊耳語著,他听完,臉上仍然表情自若,「嗯。」她悄悄的拉長耳朵,奈何距離遙遠,根本听不到他們在說什麼。」我一會兒過去。」虎爺放下紙巾,起身,「阿義,送小姐回房。」
她又要被關回那精致的房里,現在她才深深體會為何龍雪梨會想逃離,這里就像一座華麗的牢籠,死氣沉沉,若不是還有人在旁走動監視她,她真會以為這是座死城。
「小姐,你今天還有禮儀課程。」阿義提醒。
元芝珠虛應的微笑,斂睫垂眸,不讓他看出內心的思緒。這個男人是個雙面人,前一秒還跟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就賞你一顆子彈,他比冷酷的阿忠還恐怖,至少阿忠喜惡都寫在臉上。
「那個家伙沒有死。」冷不防他冒出一句。
她一楞,他是在試探她嗎?
「听到這樣你是否能安心一點?」他雲淡風輕的道。
「你是說步驚天?」她眼底難掩驚喜,遲疑的低問。
「以後飯要吃完,知道嗎?」他斜睨了眼桌上她幾乎沒什麼動的食物,口氣不冷不熱。真不知道那娘娘腔有什麼好。
「嗯。」她強忍著內心的激動,保持臉色如常,心中卻忍不住雀躍,他沒死,太好了!
「上完禮儀課,還有法文課、插花課……」她什麼都听不進去,心中滿滿的都是步驚天平安無事的消息。「希望你今天的表現不會讓我失望。」阿義微笑。元芝珠頷首。只要他沒事就有希望,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
「你居然敢單槍匹馬的來見我,膽子不小。」
虎爺走進客廳,大廳之中卓然而立的是氣宇軒昂的步驚天,他被四名大漢以槍抵著腦袋依然傲然不屈,虎爺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贊許光彩。
「怕死我就不會來了。」見到黑道中名聞遐邇的虎爺,步驚天處變不驚的直視著他。
虎爺看來高瘦精練,听說他近七十了,可許是保養得宜,他看起來不過像是只有五十歲的中年人。
「說得好,放開他。」虎爺從容的踱到大廳之中的太師椅落坐。
「她呢?」步驚天憂心如焚,這兩天來擔心得他輾轉難眠。
「我該告訴你嗎?小子,你沒有搞清楚狀況,這里是龍虎幫,不是你家後院。」虎爺嘴角噙著冷笑,精銳有神的黑瞳釋放出危險的光芒,令人不寒而。
他不慌不忙的從懷里拿出一只牛皮紙袋揚了揚,「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孫女——真的龍雪梨現在的狀況嗎?」
虎爺眯起眼,笑不入眼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調查過了,知道現在被你們抓回來的龍雪梨是假的,她是元芝珠……而且,我已經見過你真正的孫女了。」
虎爺陰沉的盯著他,口氣平靜,「你在說什麼?」表面無動于哀,心底卻已波濤洶涌。
「這是我找人調查的資料。」
多虧黑冥夜的幫忙,他不相信虎爺看了這些資料後還能瞞天過海。
步驚天自信的一笑,「里頭有元芝珠的資料和真正的龍雪梨如何逃到台灣的經過。」
「嗯。」淡瞄了眼那些資料,虎爺伸出手想拿。
他退後一步,「且慢,要資料可以,我要元芝珠。」
「你看看你的四周,憑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跟我談條件?!別忘了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
「你以為我沒準備就單槍匹馬來找你嗎?」他無懼于四周持槍瞄準他的黑幫分子,挑釁的回瞪著虎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沉默如一根針扎在每個人的心窩上,誰也沒有開口,步驚天只是抬起下巴,堅定的直視著這個老謀深算、老奸巨滑的老者。
阿忠端著茶進入,打破了這份對峙。
「阿忠。」虎爺接過茶,爾雅的品茗。
「虎爺。」他恭敬的行禮。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阿仁在台灣是在混吃等死嗎?連小姐的消息都沒有著落?」虎爺厲聲質問,間接的響應了步驚天的話。
「虎爺,是屬下失職。」阿忠單膝點地。
他放下杯子,嘆了口氣,「算了,你自幼跟著小姐一起長大,會放走她我不意外,只是你不該忘了自己的身分。」日久生倩,他早該猜到如果沒有內應幫忙,小梨怎可能逃得出警備嚴密的龍虎幫,還平安的偷渡到台灣?阿忠心儀著小梨,自然不會希望她嫁人。
「屬下知錯。」阿忠額頭冒出冷汗。
「先去把阿義叫來。」
「是。」阿忠起身退去。
阿義帶著元芝珠出現。
「阿天!」元芝珠激動的沖上前。
「你沒事吧?」步驚天驚喜的緊摟著她。
她搖搖頭嫣然一笑,「我很好。」
「我可以帶她走了嗎?」步驚天不卑不亢的面對虎爺。
「你確定要跟這小白臉走?」虎爺注視著元芝珠那張形似他孫女的容顏。
為何她們都要反抗他,他只不過是做了天下父母都會做的事,為孩子規劃他們的未來,他希望孫女日後的生活富裕、快樂幸福,為何她們都不願意按照他安排的路子去走?
元芝珠羞澀的頷首,面向虎爺躬身一禮,「對不起,虎爺,我也該向你姻一白,我叫元芝珠,並不是龍雪梨。」
「你沒有被催眠?」他精銳的老眼眯成一道縫,微微提高的音量透露他震撼的情緒。
她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我以前上過催眠節目,擔任過催眠大師的助手,對于催眠術破解略知一二。」
她看著落寞的老人,忍不住說出心里話,「雖然,這段時間我很害舊,可是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你偽裝冷酷堅強的面具下,孤獨和思念孫女的心情。」
「看來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虎爺自嘲的一笑。
「爺爺。」她不忍的低喚。自從外婆過世後,她都是一個人生活,雖然被虎爺綁架了,他嚴厲歸嚴厲,但對她還算不錯,就像一個真正的親人。
虎爺端起杯淺啜了口茶,喜怒不形于色,「你們走吧!走了就別再回頭。」端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看來他真的是老了。
「我們走吧。」步驚天朝虎爺鞠躬一禮,摟著她的腰往外走。
「爺爺,再見了。」元芝珠依依不舍的頻頻回眸,紅了眼眶。
步驚天走到門外,猛地回頭,「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的孫女在這。」他將躲在門邊的黑冥夜踹了進去。「還不進去。」
「嗨,虎老頭,好久不見。」黑冥夜怒視了眼粗暴的步驚天,轉頭對著堂上的虎爺干笑著。
「是你,黑家小小子!」虎爺擰眉。這臭小子玩世不恭,游戲人間,事情只要有他摻一腳,準沒好事。
「嘿嘿,你看,我還把你的寶貝孫女帶回來了。」黑冥夜把躲在門旁,以帽子遮臉、一身男裝的龍雪梨給拖了進來。
「龍雪梨!」元芝珠和真正的龍雪梨對上了!她張大了眼珠子,就像站在一面鏡子前看自己。
「你好。」龍雪梨月兌下帽子,柔美的容顏散發高貴的氣質,她落落大方的對元芝珠一禮,「對不起,害你受了無妄之災。」
元芝珠哇哇大叫,「騙人,我們哪有像,你們還我的臉來!」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美姿美儀是她怎麼也模仿不來的,難怪阿忠看她就討厭,因為她只是個復制品,永遠比不上真的。
「別氣了,你們本來就不像,對我而言,你是獨一無二的。」步驚天緊摟著氣憤填膺的她安撫著,忍俊的沙啞呢噥,「我愛你。」話落他吻上她的唇,深深的探入她口中采擷瓊漿玉液。
這法式熱吻一發不可收拾,讓周遭人看了都不禁臉紅心跳。
「咳咳。」黑冥夜干咳的清清喉嚨。「我知道你很猴急,但這里是公共場合,請別在大眾面前親熱有礙風化。」
元芝珠羞窘的推開他。
步驚天瞪一眼黑冥夜,「我們告辭。」他要帶她回去好好吻個夠,以彌補這些日子的驚嚇。
「黑小小子,你過來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虎爺強忍著驚喜,面無表情的威嚴喝道。
一來到車上,元芝珠見到步驚天平安無事的激動心情再也壓抑不住,化作滾滾淚水,緊緊的抱住他。
「阿天,我好想你!」
「我也是。」步驚天急切的撫模著她的眼、她的眉、她的俏鼻、她精致的臉蛋,確定她安然在他懷中,他急劇的心跳才慢慢和緩下來,他輕啄著她的唇,痦啞的低喃著,「以後一定要用一條鏈子把你拴在身邊。」
她哽咽的哭訴著,「你知道嗎,我好怕,我好怕你真的死在那火燒車中,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別說了,都過去了,我不是說過我一定會來找你的嗎?」他托起她的下巴,她讓淚水洗滌過的容顏更加楚楚憐人,他緩緩俯身覆住那令人垂涎的粉女敕紅唇,再輕柔的吻去她臉上每一顆晶燦的淚珠兒。
「噢,阿天,我愛你。」她忘形的勾住他頸子,蔥白玉手埋入他觸感柔細的黑發中。他的頭發還是一樣的柔軟細滑如絲緞,她以後一定要他再留長,她喜歡他長頭發的模樣。
「我也愛你。」他抱著她申吟。
「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她以舌尖描繪著他的唇形,滑溜的趁他申吟時鑽進他口中。
步驚天手臂箍緊她縴細的腰,將她的身體壓向自己,讓她感受他強烈的,他饑渴的吸吮她的唇,將主導權取回。
他熾熱的吻幾乎抽干了她肺中的空氣,如此激情、火熱,讓人臉紅心跳,一種喘不過氣的戰-流竄她四肢百骸。
直到車窗響起輕敲擊聲,才讓她自意亂情迷中驚醒過來。
「有人在車外。」她慌忙的推開他,赫然發現前襟的扣子不知何時被解開了,貼身內衣蕾絲上緣的雪白肌膚出來,她羞窘的趕緊整好衣束,冷靜的轉身面對車窗外的人,是路邊巡警。
「咳咳,兩位,這里是禁止停車的。」警察曖昧的眼神幾乎讓元芝珠羞愧的想當烏龜。
噢!她丟臉丟到國外來了。
「走吧,我帶你到飯店休息。」步驚天自若的一笑。
「嗯。」她羞得低下頭。
「到飯店我們再繼續。」他附耳低喃,挑逗的語氣令她酡紅的臉瞬間更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