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歇息了。」替她換完藥,祈雲溫和的道。
「謝謝。」不知道從這怎麼去長安?
「順著官道,搭上驛站的車可以直抵長安。」
「謝????咦!不對,為什麼我想什麼你都能預先知道?」路筱慈水眸亮晶晶的看著處之泰然的他。
「我只是個普通的算命仙。」他轉頭往外。
「我都忘了你是半仙。」難怪他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等等,不對呀!那為什麼她心里想的他也知道?路筱慈靈動的眼珠子轉動著新奇和興奮,「祈大哥,算命的都像你一樣厲害嗎?」
「我只是會一些基本的卜筮和觀天象而已。」不知為何他竟不想她知道他待殊能力而將他當妖怪。
「祈大哥,你式謙了。」路筱慈骨碌的爬到他面前,「那你可不可以幫我算算我幾時可以到長安?」
「約十日內。」對象是她這還是保守估訐。相信走官道又坐車她應該不至于迷路。「不打擾了。」轉動輪椅,祈雲推開門,「危險!」路筱慈及時拉回他的輪椅,躲過屋外飛射過來的暗器,一群黑衣人站在屋外伺機而動。
「臭丫頭,礙我們的好事。」為首的黑衣人抽出刀。
「你們這麼多人圍攻一個,羞不羞?」
「少廢話,快把人交給我們,我們可以饒你一條小命。」
「你們這樣是求人的方式嗎?」
「既然-不讓開,休怪我們不留情,兄弟們上。」
「且慢,你們別過來。」路筱慈悄悄塞給祈雲一顆黑色藥丸,壓低嗓音,「快吞下去。」她早在上一次事件後就把藥整理過,以備不時之需,果然這次發揮作用了,她很開心能幫得上忙。
「怕了吧?快把???-、-做了什麼?好癢。」數十個黑衣人扭動身軀,有些癢得倒地打滾,有的飛入水池。
「這是唐門特制的癢癢粉,我自己發明的。」路筱慈為危機解除而松口氣。
「-是唐門的人?該死的!」
「泡冷水會更癢,回去洗個熱水澡就沒事了。慢走,不送。」路筱慈對那些狼狽落荒而逃的黑衣人揮揮手,轉身瞪著安之若素的祈雲,彷佛剛剛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你的麻煩真不少,老是有人要搶你,你比江南柳紅苑的當紅名妓水瀲灩還紅。」
「多是江湖人以訛傳訛。」把他比作妓女,虧她想得出來。
「公子,屬下來遲。」神喜火燒趕來,連內-都還沒系好,僅披外袍就趕過來。
「等等,別靠過來。」路筱慈根本來不及制止。「這至少要一個對時才消散,我可沒那麼多解藥???」
「好癢,這是怎麼回事?」
她看見他們慘烈的上抓下抓,就像壯碩的黑色佛佛東跳西跳。
想著,路筱慈噗哧的笑出聲。
「是很像。」極細微的笑輕輕的牽動祈雲臉頰邊的肌肉。
神喜看得眼珠子快凸出來,而主子似乎沒有發覺。
他呆若木雞的忘了癢,公子居然笑了!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
喀嘎的輪椅轉動聲一早听來格外令人頭皮發麻。
「早!公子,你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神喜差點趺下床,因為昨晚的事件,他不敢離開公子半步,在公子外房打地-,一夜輾轉難成眠。
「路姑娘都比你早。」祈雲下顎朝門外一點。
「你怎麼知道是我?早呀!」她還沒敲門呢,門外守衛已經替她推開門。「各位昨晚睡得可舒服?」她一臉笑盈盈實在讓人無法對她發火,縱使她眸底漾著促狹的淘氣。
神喜臉頰肌肉抽描著,「是呀!多謝路姑娘的關心。」全身癢到發紅,抓到痛,泡到腫,月兌去一層皮。
「你們就別客氣。」路筱慈想起昨晚仍忍俊不住。「日後各位大哥若有需要我這里還有其它??????」
「不用了,路姑娘留著自個享用,屬下先回房。」神喜伺候公子梳洗完,便落荒而逃。
路筱慈再也怒不住的大笑。
門外其它人見狀,也趕緊離開。
「你的部下真好玩。」路筱慈轉回頭,「你們待會就要起程去杭州?」
「路姑娘只身一個人跟我們幾個大男人諸多不便。」瞧她燦然發亮的臉蛋寫著「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道走。」
「別叫我姑娘,叫我筱慈。」他怎麼知道她打算跟著他們?他平靜無波的黑瞳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我可以當你的保鑣。」
「-的師兄姊們正在找。」這幾日的消息傳來,毒郎君快把長安城給拆了。
「這沒關系,只要飛鴿傳書告訴他們一聲就可以了。」
長那麼大第一次出遠門,她不想那麼快就回唐門,她又不是三歲娃兒需要人盯著,而且他們看起來都不像壞人,更重要的是天知道什麼時候又有壞人來搶祈雲。
「拜托啦!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們,我保證不生事,不吵不鬧,不隨便下藥害人。」
「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樣單純。」人心險惡。
「我當然知道,我的師兄姊們每月都會出去外面見見世面磨練磨練,女乃女乃說這是身為唐門的人必要的修行,像我師姊十三歲的時候就被派出去闖蕩江湖還闖出個美羅-的稱號,只有我幣丫過了及笄,還是被關在唐門里不準我踏出去一步。
「難得少林掌門繼承大典,我求女乃女乃求了好久,再加上大師兄的擔保,我才有機會離開唐門。」不想那麼快跟師兄姊們接頭,免得馬上被送回唐門,她怕到時萬一被送回去,以後連唐家大門都沒辦法出。
「-想大多了。」如果他是毒郎君,他也會寧願將她關在家里免得她走失。
「祈大哥,我知道你人最好了。」冷不防她突然抓起他的手臂。
如果不是知道她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她這樣曖昧的舉止哪像大家閨秀,不引起誤會才怪。
「祈大哥,我武功不差,還是唐門的使毒高手,你身邊需要像我這樣的保鑣,要是遇到使毒的人,有我在,我還可以照應你。」
祈雲險些笑出聲。她還真大言不慚,一個毒藥和解藥裝哪都分不清,下毒連分寸都拿捏不好還牽連無辜的旁人,這樣還稱高手?
她又換上楚楚可憐的模樣,拉著他的手,「好不好?等你們行程結束我就會乖乖回家。」
他心房再次被撞了下,望入她水瀲波光的靈眸,他發現拒絕的聲音卡在喉頭怎麼也發不出聲。
「點個頭就算你答應了。」
祈雲不自覺的點了下頭,才意識到他的心神和理智竟不由自主受單純的她牽引。
「太好了!」路筱慈雀躍的手舞足蹈,情不自禁的吻了下他的面頰,驚覺自己大膽的行為,霎時紅霞爬上粉顏,「我???我去梳洗一下。」她不好意思的逃離現場,留下一臉錯愕的祈雲。
他被吻了!撫著殘留她柔軟唇瓣的余溫,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但,他還是不能帶她同行,這是為她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如此想後,莫名的,他的心房像破了大洞。
連日趕路,夕陽西下後不久,他們一行已經抵達鎮上,而路筱慈已在馬車上累癱倒下了。,「公子,客棧到了。」
祈雲點頭,注視著睡得香甜的人兒-路筱慈。
她跟唐門沒有一絲血緣關系,是唐太君身邊忠心護主不幸喪命的路氏夫婦的遺孤,臨終托給唐太君,唐太君見小女娃討喜便收為入室弟子,否則依唐門武藝傳血緣不傳外的規矩,她是沒資格進唐門。
「現在什麼時辰了?」路筱慈翻個身,揉揉惺忪睡眼,望了窗外一眼,天空烏漆抹黑,她打個呵欠又閉上眼。
「-繼續睡吧,該醒時,我會叫。」她似乎沒半點危機意識上早純得像張白紙,無怪乎毒郎君會鐘情于她。
是分手的時候了,隔日,天未明,祈雲無聲無息的來到床前。
「祈大哥,是你呀!」被驚醒的路筱慈撐起沉重的眼皮,慵懶的模樣就像是剛睡醒的小貓。「我剛才作了夢,夢到那些壞人追著你,要你的命。」
「那些人不會再出現了。」
「太好了,那這里是哪里?我怎麼會在這?」
「富陽鎮。」
她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語,「富??什麼?」她驚慌的彈坐起。
「富陽鎮已經是我們能送-到離長安最近的城鎮。」祈雲轉動輪椅往外走。
「等等,你別走呀,你不是答應??」倉皇的跳下床,昏眩感襲來,她趺坐在床上。
祈雲生疏有禮的道「從這間客棧左轉第二間的藥鋪就是唐門分舵,我已經請人通知-的師兄們前來,相信-很快便可與他們會合。」
「別丟下我???」連鞋都來不及套上,她拎著鞋沖出門,像無頭蒼蠅亂捶,走到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東張西望,門外已經不見祈雲的身影,她抓了人便問,卻沒有人看到坐輪椅的祈雲,只有早鳴的雀兒在樹梢嘰嘰喳喳。
風吹著她心中的困惑,吹落一絲悵然。
「祈雲!」他竟然丟下她!
猛地從惡夢中驚醒,路筱慈松了口氣,原來只是作夢。
他答應過她的,她相信他。抱著這信念,路筱慈抱著枕頭再度沉入夢鄉。
清晨,雞啼初曉,旭日東升。
路筱慈推開房門,伸個大懶腰,猛然想到,祈大哥不知道住在哪間房?
適巧,一個端茶水的店小二經過她面前,她趕忙拉住他詢問。
「請問昨晚跟我一道的客倌呢?他們住哪?」
「他們呀!就住-隔壁房。」店小二送她一個「住隔壁-不知道?」的怪異眼「不過,一早他們就走了,也替姑娘-的帳結清了。」
「走了?那知不知道他們往哪?」昨晚的事不是夢,她真的被丟下了。
「這小的不清楚,-可以去問問掌櫃。」
「喔!」路筱慈放開他,打算去找掌櫃,猛地煞住腳,「等一下,你們掌櫃在哪?」
「前廳。」店小二有些不耐煩了。
「我知道,只是怎麼走?」路筱慈不好意思的問。
「順著這長廊直走就到前廳了。」
「好!謝謝。」
店小二低淬了聲,「怪人。」便消失在花園拱門後。
「你做得很好。」神喜將一錠銀子放在店小二手上,祈雲隱身在角落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謝謝公子。」隨便撒個謊就有錢賺,這等好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可以去忙你的了。」神喜不悅的揮退店小二,回看喜怒不形于色的祈雲,「公子,這樣做可好?」
「這是為了她好。」祈雲幽邃的眼變得黯沉。江湖上要殺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不想牽連無辜的她,只好跟她保持距離。
路筱慈照著店小二的指示走。
她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的哀叫。
日已上三竿。
「姑娘,-怎麼還在呀?」店小二捧著午膳送進客房再次經過長廊,訝異的看著在長廊上徘徊的路筱慈。
她只能干笑,「我???我好象迷路了。」
聞言,店小二差點撞牆。
「算了,我正好要去前廳,-跟我來吧!」
「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去茅房,我內急。」路筱慈微窘的囁嚅。
店小二眼一翻,寧願昏過去。
等到路筱慈終于離開客棧已是日過午時的事了。
她再次迷路了。
身無分文的路筱慈走在喧囂熱鬧的街道上,好奇心讓她忘卻自己迷路了,只顧著睜大眼看著一路上新奇好玩的賣藝者和攤販。
「公子,你看,是路姑娘。」神喜自二樓雅閣往下眺。
祈雲頭也沒抬,細嚼慢咽著。
「公子,她不是應該在客棧等唐門的人來接她?」
祁雲優雅的品茗。
「她該不會是又迷路了?」
祈雲取出白色手絹輕拭著唇。
「她蹲在包子攤前,看起來好象很餓。」還流口水。
祈雲放下手絹,隨從立刻奉上一條新白絹。
「公子,要不要去幫忙她一下?」神喜兩道眉毛攏起。
「她不會有事。」祈雲淡然的開口,繼續動起筷子,彷佛天塌下都與他無關。
「真的,那個包子攤的老板送她包子,她正在狼吞虎咽。」神喜佩服主子神機妙算。「她走過來了???入寺等,她臉色發白,好象噎到了。」
驀然一道白光閃過,她手中多了一壺水。
不管這水從哪里飛來,路筱慈囫圃的灌下,也不怕水有毒。
「公子,我們桌上的水不見了。」看來明明在乎,偏偏故作若無其事,公子的心思有時還真讓人難以理解。
「叫店小二再送來。」
「公子,她過來了。」隔著雕花鏤空的窗欞,她趴在窗台上,饑腸輥輥,看著店內用餐的人。
「姑娘,一個人嗎?」幾名地痞圍著她,打量她的目光放肆無禮。
「公子,她有危險。」神喜覷了覷祈雲的臉色。
祈雲的手陡地一震,茶杯里的水微濺出來。
「我們要過去幫忙嗎?」
「她自己可以應付。」該死的!她為什麼那麼輕易信任別人?
「她跟他們走了,公子。」他好象听到公子在低咒。「他們進了對面的酒家。」
祈雲手中的杯子被捏破了。
子,「再來一杯。呃!」醉醺醺的路筱慈笑嘻嘻的試圖集中注意力,看著眼前的男「你很像我喜歡的人????呃!嗚,我喜歡的他,可是他不喜歡我。」說著,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滑下,「為什麼?我承認找很迷糊,什麼事都做不妤,只會泠人帶來麻煩,可是我真的喜歡他,我這輩子從沒那麼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他要丟下我?」
「-該睡了。」祈雲長嘆,扶她躺下一昌他看到那些地痞灌醉她意圖不軌時,什麼冷靜理智全飛到九霄雲外,他第一次有殺人的沖動。
「你別走,祈大哥,我要向你父母提親,我要娶你???」伴著喃喃囈語,醉意和睡意讓她慢慢闔上了眼。
這傻氣的丫頭!祈雲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神喜推門而入,「公子,她睡了?那些色欲燻心的流氓我已經移交官府處理。」
祈雲點下頭,「神喜,我問你,我該不該放手?」玄谷老人遺言交代的婚約還存在,但新娘已經愛上別的男人,他該怎麼做?
「公子,就如靈玉小姐所說的,你是人,應該有權追求自已的幸福。」
「是嗎?」但,一個沒有心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愛。
「太師父已經作古了,就算你違背承諾也沒關系,反正他不會知道,何況我們此行不是要去確認靈玉小姐的相公?」人都死了還不忘陷害入,公子就是太忠誠認真了。
「師父是這一輩子唯一對我好的人。」因此他更不能忘恩負義。
「可是他也不能任憑自已喜惡隨便主宰他人的一生。」神喜苦口婆心地道「公子,你真的該放下一切,為自已後半輩子作打算。你可以預測和改變其它人的命運,為什麼不能試著改變自己的未來呢?玄谷少你一個不會倒,還有玄地少爺、玄日少爺、玄月少爺,要不然叫靈玉小姐的相公入贅也可以。」
「等到杭州再說吧!」他要去確認那個綠眼相公是否值得靈玉托付一生?以長兄的身分,也以一個未婚夫的身分。
她的頭快炸掉了,睡醒的路筱慈撫額申吟,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件,她好象看到祈雲來救她,是夢吧!
「-醒了?」突然響起的溫和柔嗓驚駭了她。
不是夢!「祈大哥!」她雀躍的奔下床,結果腿一軟往前趺個狗吃屎,但她不以為意,仍然揚起水眸望著他,「真的是你上這不是夢吧?」
「把這醒酒藥吃下去。」他伸出手牽起她,看她喜極而泣的嬌俏模樣,他冷硬的心弦忽然被撥動。
「好!」就算要她吞穿腸毒藥,她也願意。
「肚子餓了吧?」刻意回避她赤果果的傾慕眸光,祈雲轉動輪椅來到花桌前。
「你還沒吃飯吧?」
祈雲欲張口又被她打斷。
「我們一起用。」路筱慈綻開笑顏,早忘了被他丟下的事,只要能看到他,她就心滿意足,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乎一個男人,只覺得腦海里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
祈雲沒有說話,慢慢的咀嚼著飯,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絲毫沒發覺自己眼神中流露出的寵溺。曾經靈玉也是這樣照顧他,在師弟玄地出現以前,那是多久以前了,久得他已經忘了該如何和人相處,跟人怎麼說話,忘了自己也是人???「你怎麼不吃菜,你身體不好要多吃一點。我在家每天都有師兄盯著吃飯,大師兄在的時候更慘,一直叫我要多吃一點,可是擺了一整桌的食物,再怎麼山珍海味光看就吃不下,偏偏我這個人又是見不得食物被浪費,所以每天被當成豬一樣喂,都快被養成母豬了。」
祈雲嘴角微彎。
「你笑起來真好看,你應該常笑的,感覺年輕多了。」路筱慈狼吞虎咽著,邊吃邊夾菜給他,「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聒噪?」
祈雲斂起臉上的表情,搖搖頭。
「那就好,我跟你說,我在唐門有十二個師兄姊,他們都好厲害,個個允文允武,只有我最笨了,甚麼事都做不好,因此我決定要出去磨練自己,不能老依賴別人。可惜他們還是老當我是小孩,一點都不了解我,只有你最好,我不用解釋一大堆就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他們是關心。」祈雲目光柔和的注視她。
「我當然知道,但我就是想證實自己的能力,像我女乃女乃和叔叔嬸嬸就不會-哩巴唆的,在家里隨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對了,跟你說那麼多,還不知道你有什麼家人,他們會管你那麼多嗎?我想,你那麼出色,又精于算命,你的爹娘一定都感到榮耀????」
「我沒有家人。」他說得雲淡風輕,听在路筱慈耳里,胸口為之擰緊。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孤兒。」
「我不是孤兒,我的親人也活在這世界上。」
「那你怎麼說你沒有家人?」害她不好意思。
「因為我已經是個死人。」祈雲輕描淡寫的說。
「死人?你明明活得好好的,啊!我知道,是不是他們不知道你還活在這世上?」她至少還有女乃女乃和叔叔嬸嬸以及師兄姊們疼愛。
「事實上他們認定我已經消失在世界上。」
「為什麼?」
「他們是親手將刀子插入我心髒,再將我推下斷崖。」他淡然的話震驚了路筱慈,她猛抽了口氣。
「你現在???」她整顆心絞扭成一團,胸口好痛、好痛,眼眶濕熱。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我還活著。」
「但你的心不是???」
「如-想的,我是妖怪上這樣-還要跟著我?」祈雲沒有表情的凝視她,卻意外看到她淚光盈然,他胸口一窒。「為什麼?為什麼-要哭?我都不在乎了。」他輕輕的抬起手拂去她眼角一顆顆滴落的淚珠。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好難過,心好痛。」
「-?」四眸相會,被淚水洗滌過的黑瞳晶瑩剔透宛若稀有的黑色珍珠,瓖在白里透紅的粉女敕肌膚上更顯璀璨動人,一張艷紅小口輕散誘惑著他去采擷,不自覺的大掌徐徐下移托起她的下顎,他情難自禁慢慢的挪近她,但輪椅與地面的摩擦聲驚回他的意識,他在做什麼?
「-別哭了。」他放開她,遞上一條手絹,轉動輪椅往外走。
氣氛一下子陷入悶窒,路筱慈不知該說什麼,那一刻她心跳坪坪然,幾乎以為醉死在他溫柔的眸光中,甚至以為他就要吻????塢著發燙的臉,哎呀!她怎麼能這麼不知羞。
「吃飯吧,吃完該動身了。」轉回輪椅交代時,他已然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