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PUB」,不像時下熱鬧喧嘩的年輕化PUB,而是走爵士樂的風格。布置乾淨清爽,沒有奢華俗氣的擺設,很簡單的鐵制幾何圖形的圓椅和圓木桌,連牆角也以圓木裝潢,沒有任何尖銳和突起,有的只有柔和的燈光、悠揚的爵士樂和和氣的人。
吧台內有兩個酒保,一個是不苟言笑的酷男叫鬼夜;另一個是明眸皓齒的佳人叫霍姬,可以想見這是他們的別號,至於真名又何必問,他們就算說假名,她也不會知道,總不能叫人身分證拿出來核對。
不過,在鬼夜和霍姬之間流動的曖昧倒令蘇艾倫玩味,有時霍姬偷吻下酷男鬼夜的臉頰,鬼夜會立刻僵了下,神色凝肅的拉著霍姬走到吧台後方,等他們再度現身,霍姬的嬌靨酩紅若瑰麗的晚霞,而鬼夜漠然的臉廓依舊線條冷硬,可是,很奇異的她卻能感受在鬼夜和霍姬之間有條無形的情絲連結著彼此。
而這里的服務生更是怪,一個是俊秀的唐念恩,他對鬼夜似乎沒啥好感,不苟言笑的酷調就算服務態度再差,還是沒有人敢有異議,反而有不少傾慕的瞳眸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轉,像另一個服務生霍念婷就是其中一個。
「合PUB」就只有兩個酒保和兩個服務生,客人有的是純來听音樂舒緩、放松心情,如虎爺元浩——她听有人是這麼稱呼他的,但不知為什麼?或許是因他咧嘴一笑時,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而得來的吧?
而絕大多數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看俊男美女的陣容,光欣賞就覺得很滿足,至於吃喝什麼就沒什麼講究,而她這個醉翁之意則在他——虎爺元浩。
「虎爺,你的酒。」唐念恩不客氣的放下他的酒和她的飲料,「慢用。」
「這小酷哥還真有個性。」不刻意討好客人,對惡客人也不假辭色,若是哪家餐廳有他這樣的服務生必倒無疑,不過有他這樣的服務生也未嘗不是好事,囂張、財大氣粗、自以為是的顧客本來就該給一點教訓。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元浩似笑非笑,「你該不會對他有意思?」
「為什麼不?他長得帥又性格,是女孩子都會心動。」蘇艾倫四兩撥千金。
「那你呢?你手上沒戴戒指。」
她一笑,「沒戴戒指並不表示妾身名分未定,你不也沒戴戒指?」
「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應該不乏追求者?」
「你覺得哩?」她眨了眨眼,狡黠一笑。
元浩忍俊不住的大笑。
「飛虎。」吧台內鬼夜送來一個冷冽急凍人的眼神。
元浩笑臉瞬間凍結似的,乾咳了兩聲,「我們換個地方聊好了。」
「那把這杯喝完。」快喝!蘇艾倫淺啜著杯中物,覷了覷他。不是說一滴就足以讓他昏述一整天,怎麼他看起來像沒事的人,是她藥量下太少了嗎?
「奇怪,頭有點昏。」他甩了甩頭,「可能是里面空氣太悶了,我們走。」出去吹風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下。
「等等,還沒給錢。」看來藥效發作。
「不用了,這里是記帳制。」他拉著她往外走,結果剛踏出玄關就倒了下去。
「艾倫,擺平了?」溫紫玲等在門口就見到這一幕,真不枉她在門外等了個把鐘頭。「車子停在轉角,我去開來。」說著跑開。
「這是怎麼回事?」元浩意識昏沉,眼前的火之天使像是要消失於黑暗中,他抬起手卻怎麼也抓不到,最後「咚!」的癱倒在她懷中。
蘇艾倫提到喉頭的心總算歸位。沒想到他這麼能撐,回看身後的PUB,為怕引人側目的她將元浩連拖帶拉到馬路邊,哇!他還真重,就像條牛。
「上車!」
於是兩個女人通力合作的將元浩推入車中,疾駛的逃離現場。
而PUB門口,立了一票旁觀的人。
「夜,飛虎會不會有危險?」霍姬問。
鬼夜閉了下眼,淡淡的開口,「飛虎有自保的能力。」
「那麼你要不要回去通知天地門的弟兄呢?」
「暫時不用!你別擔心。」鬼夜揉揉霍姬的頭,唇角微微的勾起淡然的笑,難以察覺的溫柔閃過眸底。
「每天來白吃白喝,早該有人給他個教訓。」唐念恩冷誚的話說中鬼夜的心坎。
「念恩!」霍姬送他個白眼。
「媽咪。」唐念恩無視於鬼夜,在霍姬頰邊輕輕一啄,不意外的看到鬼夜眼神黯沉,他挑釁的揚起下顎,轉身離去。
「夜,怎麼了?」
鬼夜斂去陰沉的妒火,搖了搖頭。
霍姬淡淡一笑,「這孩子愈大愈沒有規矩,改明個兒送他出國念書,省得成天無所事事,你覺得呢?」
鬼夜回她一個吻作為答覆。
今今
天地門,天為幽皇、地為暗帝;冷絕、鬼夜,文魁、武閻,各司其職。對外領導人是文魁、武閻,其下各設文堂的星龍、飛虎兩大將;武堂的刀魅劍影。
而神龍不見首尾的首腦則是幽皇、暗帝,至今沒人識其真面目,貼身護衛在天之幽皇為冷絕;在地之暗帝是鬼夜。
天地之中隱身市井,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職業,平日如普通老百姓,天地旗出,文武匯集、笑傲天地。
沒想到堂堂文堂飛虎竟淪落到——
當元浩回復知覺時,他的四肢成大字型被縛在銅床的四個床角,而且更糟糕的是在白色被單下的他全身被剝的光溜溜,就像一只毛被剃光待宰的老虎。
在有意識之前自己是和火之天使一起,難道說那個女人……
「哇!你醒了?」蘇艾倫還以為他要睡到深夜,走進房門將他衣服整齊的擱在櫃上。
為了將他搬上大樓,她和紫玲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為防他醒來抵抗不從,她們合力替他淨身後綁到床上。反正在醫學院早就看過不少男女身體器官,自然對他的身體也就見怪不怪,把他當男嬰就好了。
只是他壯碩魁梧的體魄可不是小嬰兒,精瘦結實的肌肉則結僨張,簡直比古希臘阿波羅的石雕像還壯觀。可惜她不敢多看,怕心亂,一失方寸則諸事無成。最後還是由紫玲完成的。
「是你把我弄成這樣?」他眯起利眼,胸臆間是熊熊怒火。
「是亦不是。」紫玲警告她不能和他說太多,免得日後被他查到可就完蛋。
而在他面前,她依然是妖嬈美艷的紅衣女郎。
「為什麼?」怒意從齒縫迸出。
「不能說,等檢查的結果。」她已在他昏迷時采得血液樣本及毛發給紫玲拿去醫院化驗。
「那至少給我松綁。」看來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很抱歉!恕難從命。」瞧他鐵青著臉還拚命控制自己脾氣,蘇艾倫起了促狹之心。
她拉了張椅子坐到他身邊,端詳他的俊容,沒想到眼鏡拿下後,披散著頭發的他另有股狂放不羈的魅力,不過,他受屈辱的深瞳凝聚可是足以把人活活燒死的岩漿。這會兒,她總算看清他腫眸是琥珀色,但簇著赤焰時會變暗棕紅,就像兩團暗火。
「我跟你有仇?」
蘇艾倫搖了搖頭,支著下顎,肘頂在交疊的膝蓋上,與他四目相餃。
「你是別的幫派請來的殺手?」能讓他喪失警戒心的人物必定不簡單。
「殺手?我像嗎?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是妓女。」以她這身打扮確實是以妓女作楷模。
好在不是天地門的仇家,否則此刻他鐵定尸骨無存。「你是嗎?」
「隨你去想嘍!」不能說大多,她換個話題,「現在換我問你,你的本名?」
「你不是知道了?」這小妮子大概也是用假名。
「那麼我該稱呼你什麼?」
「飛虎。」他臉上布滿了嚴厲的線條,「你可知道我是誰嗎?」冷峻的深瞳利如刀的掃向她。
她心一驚,她該不會綁到某某大官或企業家了吧?那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勢漫處迸射。
「你願意告訴我嗎?」她遲疑的探問。
看來她真的毫不知情。「算了,你不知道比較好。」雖然他目前的正職是警局化驗師,不過因為他常關在實驗室里十天半個月足不出戶,也就沒有人會去打擾他的研究,所以就算他失蹤也不會有人知道。除了知道他真實身分的鬼夜和天地門的同伴,而那些異類巴不得他多受一點活罪,不可能來救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自救。
「那麼我可以知道你的工作、年齡,還有目前婚姻狀況,有沒有女朋友?」最重要是最後一點,她不想有人受到傷害。至於其他的,在他身分證都寫明了。
「我以為你調查過才找上我。」他嘴角輕輕挑起一條譏諷的冷笑。
「你不說是不是?」
他別開了臉。
蘇艾倫起身準備離去。「沒關系,你不說,我自己去查。」
「等等,你這樣綁著我,我要上廁所怎麼辦?」
「自己想辦法。」
該死的!飛虎此刻真叫虎落平陽被犬欺。他使勁的想掙開緊縛住他的布條。如果是繩子就比較簡單,若用手銬他只要一根細發就可以打開,但粗厚布條緊貼著他腕口纏了好幾匝,似乎是醫院那種三角巾的質料,要扯斷數條布巾還非得要有蠻牛的力量。
飛虎氣納丹田的呼吸,臉紅脖子粗的用盡吃女乃的力量,手臂青筋暴突,汗水沁出全身毛細孔。
最後,他吐了口氣,放棄了掙扎。
現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精神一松懈,他疲憊的入夢,夢中的火之天使褪下火紅衣裳,魅惑的眼神勾引他的靈魂墜入無底的深淵……
「檢驗的結果出來了嗎?」
溫紫玲甫踏進言關,蘇艾倫迫不及待的問。
「至少要等二十四小時。」溫紫玲眼皮快撐不開了,踢掉鞋子,累癱在沙發上,「我要睡覺,幫我電話拿起來。」沉重的眼皮覆上睫毛,夢周公去也。
蘇艾倫好心的拿起電話,順便也把線頭拔掉,然後把門鈴的電線拔掉,最後把燈也熄了,讓一切歸於寧靜。
驀然她想到樓上的人從昏睡到現在一直未進食,該去買些東西放冰箱。
未來還有五天要捱呢!
蘇艾倫走出門,意外的看到電梯邊站著爾無表情的宋齊福,襯衫滿是皺褶,衣領外翻,下巴布滿青髭,她記得他向來注重形象和表面功夫,只要襯衫不小心沾到一點髒污他都會神情驟變,立即去買新的換一件。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香港會議一完我就回來。」連後來的酒會應酬都沒參加,「為了你,我丟掉好幾筆生意。」
「那我還真是罪過。」既然攤牌了,她也就沒必要扮淑女,和這優雅紳士玩家家酒。
他一把獲住她胳膊,有種被欺騙的憤怒沖上腦門,「這才是你的本性是不是?」
「那我未免太容易被你看透了。」蘇艾倫淺笑,想撥開他的緊箝,而他握得更緊,幾乎抓痛了她,她冷冷的沉下臉,「放開!」
「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
「我騙你什麼?我們從未開始,又哪來的欺騙。我早在交往之前就嚴正的告訴你交朋友可以,誰知道你偏偏死拉著我陪你往婚姻墳墓跳,還和我老媽沆瀣一氣。我老媽是個好人,你不該為了想娶我而刻意討好她,那才叫做欺騙!」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本末倒置的巴結老媽,一旦得到了她,他原形畢露時老媽一定會受傷,甚至會叫她委曲求全。她不是聖人,也無法成為老媽那種逆來順受的賢妻良母。
在識破對方本質後如果還勉強維系這段感情那叫愚痴;奈何單純的老媽不識人間險惡,殊不知所謂舊時代大男人主義的好男人的定義已不合乎潮流,時代在變,人心也在變。
「我並不想傷害你,但你執意要把我老媽牽扯進我們之間。」
鋒利似寒冰刀刃的話刺入宋齊福驚愕的心扉,「我……我以為你有一點愛我?」
她譏誚的笑,「是嗎?你是為了要我愛你而去拉攏我老媽做你靠山,有本事的話為什麼不敢表現出自己的愛?這三個月的相處,我看不到你的真心,有的只是你盛氣凌人、自視非凡,而在我老媽面前又是謙謙君子,我若是雙面人,那你又是什麼?」
宋齊福這才頓悟她並不如外表溫馴荏弱,她可以冷、可以狠;也可以是無情的女人。
「那麼懷孕的事?」
「我老媽應該告訴你檢驗的結果。」老媽來的時候,多虧了邱琳琳的幫忙,「怎麼?還想我再去印證一次給你看嗎?記住一點,你不是我的什麼人,充其量只是個陌生的相親對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他不該為了娶個賢妻而不擇手段,過分介入她的生活、她的家庭。
「你真的不肯給我一次機會?」他悔恨,「我想重新認識你,不再存著任何企圖心,我們可以先從單純的交往開始。」
「太遲了!」她拉開他的手,「我可不是處女,肚子還有個種。」
「這些我都不會介意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大男人心態終於改變,只可惜為時已晚,但願他會珍視下個女人。「抱歉!」她走人電梯,門扉漸漸闔上,阻隔這一份牽纏。
愛情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沒有一點理智和冷靜的判斷很容易迷失自己。在愛情的領域,能夠掌握自己,做真正自己的又有幾人呢?為了不使自己委屈而改變,也不願為迎合、順從戀人而失去自我,所以現在才會有那麼多單身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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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那個阿福又打電話來。」溫紫玲才打開屋內的燈,也重新插上電話線,電話立刻響起。要不是她睡飽了,鐵定將電話一掃尸骨無存。
蘇艾倫踏進屋,淡淡瞥一眼梳洗好的溫紫玲,「我在出去買東西之前已經見過他。」
「那他干麼還打電話來?」
蘇艾倫聳聳肩,「樓上的家伙醒了沒?」
「我還沒上去看。」溫紫玲打開蘇艾倫買回來的大包小包,取出一顆隻果啃,雙腿盤膝的坐在沙發上,「你要去探視之前別忘了偽裝。」
「知道啦!」蘇艾倫將大包小包提進廚房,井然有序的放進冰箱。
「艾倫,我下班的時候帶了本黃歷回來好看看哪個日子、哪個時辰最適合懷孕。」
「拜托!」連生個孩子也要看黃歷。
「你不知道嗎?最近流行千僖寶寶,你也可以在千禧年生個寶寶,只要算好時間。」
蘇艾倫輕碎一聲,「神經!孩子是自然孕育,哪有人為了某個紀念日而強迫他誕生。」
「就有這樣的人啊!我們醫院就有不少夫妻來詢問怎樣才能受孕懷個千僖寶寶。」
「每個人體質不同,就算受孕也不一定會什麼時候出世,若是強打催胎針或刻意剖月復生產,那只會讓孩子早死,或讓社會多一大堆先天不足的早產兒。」
「就說這社會病入膏盲已無可救藥,所以我才不結婚。」
「那性關系呢?看了我翻譯情色電影或外國羅曼史有沒有心神蕩漾?」蘇艾倫走回客廳,調侃一笑。
「我還發春哩!」溫紫玲不懷好意的賊眸微眯,「嘿嘿!我偷的藥對女人也有效,你要不要試一試?」
「你當那是威而剛?」蘇艾倫沒好氣,「而且用不用得著還成個問題。」
「你應該相信自己的眼光。」這該叫一見鍾情嗎?否則艾倫為何獨挑中他,而不選其他的男人?但又為什麼艾倫一如往常平靜淡然?
溫紫玲想起當蘇艾倫面臨恐懼危機或重大決定時反而沉靜內斂的讓人猜不透她心里想法,不管是好是壞,做朋友的也只能支持她。
蘇艾倫幽幽的嘆了口氣,「等檢驗報告出來再說。」不安的心情如炊煙裊裊上升,在她胸口凝聚成一團郁悶之氣,久久不散。
又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身體!蘇艾倫站在門外猛敲著自己的頭,打量這一身妖艷的裝扮,完美的像個酒店上班女郎,就算一拍兩散,他也絕認不出她的真面目。
深吸了口氣,她提著熱騰騰盛滿五人份的食物的悶燒鍋進入。她想以他那麼高壯的體格食量應該不小,何況未來還有得他忙的。
想著,熱辣感由脖子沖上腦門,感覺臉像充血一樣。雖然看不少、翻譯不少激情戲,但並不代表她對那方面的事懂多少,有的也只是道听途說,書上看來的居多。真要實際操演還真有點恐懼,而且書上每次都寫第一次會很痛,痛得死去活來。是真是假,不久就可以印證。
「你終於來了,我要上廁所。」飛虎一見她裊裊娉婷施施然走來,口氣雖不善,可是心情卻像一個結在心房的繩環被解開。
「好,是一號還二號?」她從床上取出尿桶和便盆,仿佛習以為常。
「你以前一定做過看護。」
「你怎麼知……」他又在打探她了!她仿佛咬到舌頭般的噤聲。
「要不然你也不會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想到她見過別的男人的身體,他胸口的一股氣陡升而起。
「隨你去猜!」再談下去遲早底就掀了。蘇艾倫機警的轉移他的注意力,「我有帶晚餐來給你,看你要先吃呢?還是要先上廁所?」
原本上廁所是為了逃跑,看來這個念頭是失敗了。飛虎深深嘆了口氣,鼻子嗅到飯菜香,使他肚子發出哀鳴,他想起了從被綁架到現在都沒進食,就算要逃也要有力氣才走得了。
「你要喂我?」似乎是這樣。
「如果你想學狗用舌忝的我也不反對,不過你舌頭大概沒那麼厲害。」他頂多只能將頭左右搖擺。不經意月兌口而出的話竟讓她聯想到男女主角接吻的場景。
把他形容成狗,他可是天地門的飛虎!「我肚子餓了,還不快過來。」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太上皇。」他頤指氣使的傲慢態度撩起她的心火。她自認不是那已容易被激怒,就連宋齊福的侮蔑和亂告狀她也哂然置之,但陌生的他卻輕易的挑起她憤怒的情緒。從遇見他到此刻也不過短短一個月而已。
生氣乃是兵家大忌。她深呼吸的踱到床前,打開菜肴及飯食,「張嘴!」
他依言打開虎口,乖乖認命的吃。偏過頭時,她正好俯身上前,白皙的肌膚在火紅的衣服烘托下顯得更加雪白柔女敕,緊緊的裹住那豐滿圓潤的胸脯,隨著她每一個舉動而顫動,隱約可見深壑似的未著……噢,該死的!他居然對她起了反應。
在他二十六載的歲月奉獻給研究,生命與天地門相交後,他就沒有戀愛成家的打算,他不喜歡時下為愛而性或為性而性的想法,那太浪費精力和生命,他寧願多出幾次任務,多研究探索物理化學的奧秘,沒興趣,也沒時間去玩性縱情。生命不過短短數十載,他要將畢生的精力投注在有意義的事,不包括性與愛,更別提家庭。
剛人天地門時他的確會心猿意馬,身邊不乏女人,但隨著時間流轉,他忽然覺得一切無意義也索然無味,就算妖艷性感的尤物緊貼附著他,他也無法起心動念。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無能或性傾向改變了。
但實驗證明,他還是正常的男人。
「你別靠我那麼近!」他感覺全身燥熱,她該不會給他下了藥?
「你很羅唆,再羅唆你自己吃,」靠他那麼近她也不好受。她無法忽略他陽剛的體魄和俊美的臉部線條及刻畫性感的五官,她盡量不去理會他黑黯泛紅的深邃眸子,專注於喂食上,但無可避免他的氣味充滿了她所有的感官,害她心跳加速。
「脾氣那麼壞哪個男人敢要你?」瞧她氣急敗壞,飛虎心頭直樂。
「這一點你管不著,你只要負責幫我……」險些說溜了嘴,蘇艾倫緊急將「生小孩」三個字咽回喉嚨。
「幫你什麼?」他邪魅的眼微眯,隱約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你少問了好不好?反正再五天我們就放你回去。」他深沉敏銳得叫人膽寒。
「我們,你還有同夥?」
艾倫抿緊了唇不答腔。
「你們綁架我是為了錢嗎?還是想要脅我做什麼?」
他精明銳利的話令她手輕顫了下,極細微的反應映人他幽黯的深瞳中,他陰沉下臉。
「你還不告訴我嗎?」
她三緘其口,繼續喂他。
「你想偷什麼?我的研究?還是……」某個不確定的意念閃過他腦中。
「閉上你的嘴,飯多吃,話少講。」她乾脆舀了一大口飯菜塞滿他的嘴,成功的阻斷他的話。
但這卻害他差一點噎到,囫圇吞下後猛咳著,「你想噎死我?」
「你的老虎嘴巴那麼大,小小幾口飯豈噎得著你。」再吵就整死你!
「不錯嘛!你還記得我的別號。」身分證名字及身分可以變,但天地門飛虎代稱是跟一輩子,「那你呢?艾倫是真名呢?還是為引我上鉤的偽稱?」
她沉默不語,心中著實後悔說出真名,雖然少個姓,但難保日後不會被他查出來。
「你可知道綁架是犯法的行為?」
「那又如何?」偷到他的種後他們就互不相干。
「你不怕家人擔心?還是說他們根本不知道你綁架男人……」飛虎又被塞了滿口的食物。
「這一點不用閣下操煩,我是成年人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幾歲?」
蘇艾倫秀眉一挑,「我沒必要告訴你。」
「你做這種事是第一次?」
她臉微紅。縱然她是走在時代尖端的新女性,對性觀念也能冷靜以對,就算看激情火辣的也能無動於衷的翻譯字幕,但是她懊惱自己內心深處仍是存在著傳統女性的處女心緒,否則她大可像男人到處捻花惹草,縱情聲色犬馬,真不知是人類自古加諸女人道德禮教太苛,還是社會教育太成功,不管是哪個國家,即使是性觀念開放的外國人,每當翻譯羅曼史時,還是有不少的情節是處女最後終結了濫情風流的花心大少。
「我猜對了。」飛虎指的是綁架,卻沒想到她想到是性,「你若有一點罪惡感就放我自由,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一點辦不到。」喂完最後一口後,她伸出手指拈去他唇邊的飯粒,還沒來得及縮回卻被他張口咬住,她心髒驟然撞擊胸口,感受一股電流自指尖穿透手臂,流竄全身。
她深吸了口氣,「放開!」誰知他竟用舌尖舌忝去她指月復的飯粒,不經意撩撥她沉靜的心弦,她神情一震的趕緊抽回手指,拚命的往衣服抹彷佛模到髒東西似的,但心跳卻月兌了軌。該死的!
他眼瞳黯沉,唇角輕揚起一抹弧度,「別那麼大驚小怪,我只不過是吃掉飯粒。」輕描淡寫的話掩去心底激蕩的狂濤駭浪。
「你……」蘇艾倫咬著牙齒。他絕對是故意的!「我走了。」理他死活。
「喂!我要尿尿。」
這句話硬生生的拉住她的腳步,她雙頰泛著紅潮,緩緩轉身。若是被他搞得一床尿騷味到時也不好辦事。這張銅床可不便宜。
蘇艾倫低咒出不文雅的詞匯,走回床畔,拉起床單並將尿桶套進他鼠蹊,然後蓋上床單,一氣呵成,再踩著恨恨的腳步離去。
飛虎目瞪口呆,瞧她連眼皮也沒眨一下,機械化的動作乾淨俐落得彷佛不當他是個男人,他真的看傻了眼。而更糟糕的是他了,像個未經人事的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