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相公 第五章 作者 ︰ 凌築

由於之前到蘇州茶坊時,管事的李伯外出,莫麟承諾再找一天帶荊無雪前往。

這天,兩人準備離開莫莊時,荊無雪終於見到楚水憐,她臨水而立,玉脂凝膚,高雅出塵,眼波流轉間顧盼自得,讓人怦然心動。

「你就是楚姑娘,你好漂亮。」

楚水憐回眸,「姑娘是……」

「我叫荊無雪,你叫我雪兒就好了。」她拎著裝著小灰的木籠走到她身邊。

「姑娘就是荊三小姐,久聞其名。」楚水憐柔柔的嗓音甜得沁入人心坎,只是清麗的晶眸流露著淡淡的憂郁。

「你听過我的名字?」沒想到她那麼有名。

「莫少爺的未婚妻來訪,恐怕全莊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楚水憐也是為這事而來。她想看看荊無雪到底有何魅力讓莫麟無法解除婚約,她很清楚他不是那種會任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真不好意思,其實那婚約都是長輩們起哄,小時候的我們哪懂這些。」荊無雪不好意思地道,面對江南第一繡,她這個既不會琴棋書畫也不會女紅的千金小姐就像烏鴉。

「但你很幸運不是嗎?」至少她的父母為她找了門好親事,而她的人生雖也掌握在長輩手里,但不是她的繡工栩栩如生還有那麼一點價值,她早就淪為商業利益下的犧牲品。

「會嗎?」荊無雪不明了她眼中的哀愁。她自幼體弱,荊齊修放任她,在強勢的大姊、二姊影響下,她認為婚姻可有可無,自然無法體會大多數像金絲雀一樣被豢養的名門千金沒有自主權的悲哀。

「這好像是上次大鬧筵席的小老鼠。」楚水憐彎腰,打量她在手提籠子中熟睡的老鼠。

「對,它是我的朋友,它叫小灰。」她提高籠子讓她瞧個仔細。

楚水憐心有餘悸的退後,「你怎麼會想到養它?」

「它跟我一樣從小沒有了娘。」荊無雪輕描淡寫的說。

「對不起。」她一愕,「我不知道這事,莫公子沒同我提過。」

「沒關系,你跟麟哥哥很熟?」

「哥哥?他不是你的未婚夫?」那她是否還有機會?

「是啊!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嫁人,嫁人有什麼好,嫁人之後整天接觸的淨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然後便成黃臉婆、糟糠妻,而男人擁有三妻四妾還在外面花天酒地……這是我二姊說的。」

「你二姊說的沒錯,這就是無法改變的現實。」楚水憐幽幽嘆息。

「誰說的?是女人自己給自己設限,什麼現實還不是逃避的藉口,如果真的喜歡就去爭取呀。」

「我……可以嗎?」楚水憐自嘲。

「雪兒,你怎麼跑到這,我們該動身……水憐姑娘,你也在這。」莫麟走來,嘴角噙著笑,看著兩人,「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你也在這!這一句將楚水憐打入深淵,她擠出虛弱的笑,「沒什麼,織樣我已經給莫公子送來,如果滿意的話就請上楚莊取貨。」

「我會派人去的。」他含笑應道。

溫柔的神情看在荊無雪眼底,心頭感到悶悶的。

「那麼打擾好些天,水憐也該告辭了。」楚水憐斂身一福。

「等等,要不要我們一起入城,反正你也要回去,正好順道。」荊無雪心無芥蒂的提議。

「這樣方便嗎?」楚水憐問的雖是荊無雪,但水眸卻是投向臉上帶笑的莫麟,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男子。他表現出的溫柔足以讓每個女子沉淪在愛情的幻想中,即使明知他都是一視同仁。雖然在外人眼中他是有情鍾意於她,其實她心里很清楚,他是本性如此。

「你說好就好。」既然已明白心之所屬,他當然要有差別待遇。

「那麼楚姑娘我們就坐同輛馬車吧!你是我二姊的偶像,要是讓她知道我跟你這麼親密,她一定會嫉妒死。」荊無雪高興地拉住她。

看著天真無邪的她,楚水憐似乎有點明白莫麟為何會傾心於她了。

***

十二輛馬車組成浩浩蕩蕩的車隊自莫莊出發。

「少爺,你真的要娶荊家莊驕蠻任性的三小姐為妻?」莫離驅馬與莫麟並騎,將深深的傾慕藏於眸底,口氣刻板冷漠。

莫麟點點頭,溫柔的眸光投落於剛坐進馬車的身影。

莫離瞳孔詫縮了下,因為她未曾見過少爺如此似水柔情的神態。

她佯裝若無其事的問︰「那麼水憐姑娘少爺又打算如何?我們與楚莊合作已久,就連楚莊老太夫人都視少爺為乘龍快婿,要是楚莊知道你已經打算娶他人為妻,不知會怎麼想?」

莫麟怪異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天的話似乎比平常還多。」

女人不就是那一點心思,他沒點破是因為莫離平日表現還算稱職,但並不代表他會縱容。

「屬下逾矩。」莫離垂下頭,收斂好自己的情緒。

莫麟不冷不熱的道︰「今天到城里,你順便去楚莊看看這個月下旬的貨,由莫艮和莫震護送我們就可以了。」

「是!」莫離不敢迎視他的眼,他看似溫和無害,其實平靜慵懶之下的冷銳犀利常讓人心驚,所以商場上不少家財萬貫的老前輩、大富賈因為他年紀輕及爾雅敦儒的書生外表而栽了跟頭。

她要非常小心。

「好,起程了。」

「水憐姑娘,你不是說去拿刺繡的針線籃,怎麼那麼快又換一套衣服?」坐在馬車里的荊無雪訝異她的動作之快,連衣服都換了。「還有你的丫鬟呢?你不帶她們一起可以嗎?」

「沒關系的。」她低頭專注於刺繡。

荊無雪看著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偏過頭,掀開窗簾,恰巧看見莫麟與莫離並騎前行,頓時,她胸口像挨了記悶棍般難受。

他不是說喜歡她,為什麼還跟一票女人牽拖?二姊說的果然沒錯,男人本色。

***

搭馬車離開莫莊到城里約莫兩個時辰。

一路上目不暇給的農村風光讓荊無雪興奮不已,她探出窗口,「水憐姊姊,好多鴨子、雞、還有大白鵝。」

「小姐,那沒什麼稀奇,我們蘇州也看得到。」冬梅說。只不過三小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少見多怪罷了。

「咳、咳!」莫麟策馬來到馬車邊,「外頭熱,風沙又大,你在馬車里坐好。」一路上她嬌艷的姿容惹來不少旁人的痴凝,激起他內心的沖動,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珠子全挖出來。

「你很熱?那麼馬車給你坐。」荊無雪兩眼明白寫著,她想騎馬。

「謝謝娘子的關心,這點熱不礙事。」

「那可不可以讓我騎馬?」因為自幼體弱,家人連門都不讓她出,何況騎馬?大唐女子不乏馬術精湛者,每每看到大姊在馬上英姿颯爽的模樣,她只有欽羨。

「小姐,騎馬很危險,老爺吩咐過不可以讓你騎馬,如果你發生什麼意外,奴婢也只有以死謝罪。」冬梅面色凝重的阻止。

「又來這招!知道啦,不騎就不騎。」荊無雪悻悻然地作罷,可隨即路旁出現的龐然大物,馬上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哇!你們看那個是什麼,跟房子一樣大。」

「那是大象。」楚水憐邊繡邊莞爾的說,「廣州城是南北海陸貨物集散地,那些大象多是來自扶南或臘真。」

「還有那個背上有一坡小山跟馬一樣,嘴像騾子的是什麼?」

「那是來自西域的駱駝。」

「水憐姊,你知道的真多。」荊無雪晶燦的眼眸充滿崇拜。她博學多識,才貌雙全,莫麟會看上她,自己一點也不意外,連同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心動。

「這沒什麼。」楚水憐淺淺一笑,她實在無法討厭這個「情敵」。

「那那個呢?」她指著另一樣新奇的事物嚷著。

突然——

「雪兒,躲進馬車里。」莫麟急喊,連忙示意車隊停下。

「怎麼了?干麼停下來?」荊無雪沒有听話,反而更好奇的將小頭顱伸出窗外,次不防的,一陣箭雨飛來。

幸好大多被莫麟擋下,但仍有漏網之魚還剛巧射中窗口。

讓荊無雪看傻了眼的是,看起來像白斬雞的莫麟居然會武功?

「啊!小姐,快進來。」冬梅嚇得臉色發白。

楚水憐也駭得花容失色,「是啊!荊姑娘在窗邊太危險。」

「叫我雪兒。」荊無雪被冬梅硬拉進馬車,一雙眼仍好奇的瞟向飄起的簾帳外,隱約看見蒙面客持刀攻來。「那些人為什麼要包得密不透風,太陽那麼大,他們不熱嗎?」

「小姐,那些人是壞人,他們會蒙上臉當然是怕被人認出來。」冬梅服了單純的她,在這種緊張時候還有心情談天。「你別靠車窗太近。」

「我只是看一看,應該沒關系。」猝然,一抹銀晃晃的刀光橫掃而來,幸好荊無雪機靈的及時間避,縮回車里。

冬梅嚇得眼一翻的昏過去。

這時忽然車子一陣搖晃,蒙面客乘機挾持走整輛馬車。

其他蒙面客一見馬車得手便迅速撤退,所有事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讓莫麟等人壓根反應不及。

「該死的!」莫麟低咒,「追。」

數人追到一處荒涼的山嶺便失去馬車的蹤影。

「他們難不成會飛上天?」莫離冷笑。

「這些人很清楚我們車隊的行程,且等我們出了莫莊的勢力範圍才動手,可見得這是一次計劃周詳的擄人事件。可惡!」

「少爺,你看那樹上。」一支箭系著一塊繡布插在樹干上,箭尾還有紙條,而那刺繡該是出自楚水憐之手。

莫麟不假思索的飛身上去取下,將箭及刺繡扔給莫艮,迫不及待的打開紙條。

莫少莊主︰

你的未婚妻在我們手上,限三日後帶著軒轅無極交與你之物,到廣州城外十里坡的風亭來贖人,否則後果自負。

「少爺,上面怎麼說?」莫艮急問。

「該死!」莫麟憤而揉掉紙條。他心中暗暗發誓,他絕不會輕饒任何傷害雪兒的人。

望著莫麟眼中一閃而逝的狠厲,莫離和莫艮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面面相覷的交換個相同念頭——看來,這些綁匪真的惹毛笑面閻王莫麟了。

***

馬車行進中。

「雪兒姑娘,你想做什麼?你別丟下我一個人,我會怕,冬梅,你快醒醒。」楚水憐驚惶得眼淚掉個不停。

「對不起,請問一下。」荊無雪輕拍了下駕車的蒙面客,換來他皺眉的閃避她的毛手毛腳。

冬梅被嚇壞的楚水憐搖醒過來,看著自己小姐接近那一副見不得人裝扮的駕車者的危險舉動,她驚抽口氣,「小姐,你在干麼?你快回來坐好!」

小姐涉世不深,單純的不知人心險惡,萬一那人圖謀不軌,她靠他那麼近豈不危險?

荊無雪回給冬梅一個安撫的微笑,掀開簾帳,順勢爬至蒙面客身邊坐下。「我們現在要去哪?」四周景色快速飛逝,車速依舊沒慢下的跡象,路越行越荒涼,不知往哪?

蒙面客投給她怪異的一眼,不發一語的專注駕車。

「小姐,你快進來。」冬梅害怕的腿軟,淚水在眼眶中轉動。

「不會有事的。」她頭也沒回的擺擺手,「你們穿這樣不熱嗎?太陽那麼大。」說著,自個還拿起雲袖扇涼。

蒙面客依然保持沉默,只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兩眼。這姑娘若不是腦筋有問題,就是膽大包天,還發神經的跟綁架她們的自己閑話家常,她不怕他一刀殺了她嗎?

「我們還要走多久?」渴慕的眸光鎖著跟在馬車旁奔馳的高大駿馬。

我們?蒙面客眉頭打了兩個死結。她忘了自己是人質嗎?

「你是不是啞巴?還是不喜歡說話?我家阿久也是悶葫蘆一個,阿久是我們家的護院,很厲害,什麼都會,像修房子、修剪花木,還有替大黃、小白、喵喵,皮皮、飛飛,還有小可它們治病。」

蒙面客直覺她有病,嫌惡得像怕染上不乾淨的疾病似的坐離她遠一點。

「這馬車載那麼多人,馬一定很辛苦。你們不是有多的馬匹,等會可不可以借我騎?」

「不可以。」她是想乘機逃跑吧!

「原來你不是啞巴。」荊無雪興奮的靠近他,低聲下氣的求道︰「好不好,打個商量,馬車載太多人跑不快,我可以騎馬。」

「小姐!」冬梅一听眼又翻白了,沒想到她為了騎馬竟跟壞人撒嬌!

「只要一下下就好。」

蒙面客不理她,再次退避,男女授受不親。

荊無雪垮下小臉,「人家也不過是從來沒騎過馬想騎而已,讓我騎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我又不會跑掉。」

蒙面客心一驚,因為她看似率性天真的稚語正說中他的顧慮。

「算了,不騎就不騎,你們跟莫麟一樣是壞人。」她支著下顎,驀地發現袖里有東西,她猛然想到,「對了,你肚子會不會餓?我好餓喔。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從雲袖中翻出一只油紙包的圓餅。

「不用了。」蒙面客提高警覺,直覺東西有毒。

「你不吃嗎?那我叫小灰來吃。」她掀開簾帳,回車廂內找籠子。

小灰?蒙面客狐疑她又想做什麼,心髒隨著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七上八下。這個姑娘到底是何種來頭?

他目光不自主的跟著她動作,當簾帳再掀開時,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他臉上,又抓又爬,怕是什麼毒物的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趕緊伸手撥開,慌亂中連面罩都抓掉了。

「小灰,你不可以沒有禮貌。」荊無雪及時搶救回他大掌里的耗子,「真是對不起,我們家小灰每次離開籠子就沒有節制。」

天哪!冬梅听著小姐跟歹徒道歉,差點昏倒。

原來是老鼠!蒙面客暗罵自己大驚小怪,不經意的抹了下臉,赫然發現自己的面罩不見了。

「該死的!」他的容貌被她看見了。

〔你長得一點也不可怕,為什麼要把臉遮起來?」荊無雪大刺剌的盯著他。

蒙面客險些摔下馬車。這女人腦袋肯定有問題,她難道不怕他一怒之下殺她滅口嗎?

「出了什麼事?」被尖叫聲引來注意力的其他蒙面客看到這情形,露出陰鷙的眼神,「你讓人看見你的面容,你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屬下知道。」駕車的蒙面客臉色慘綠,他不該輕敵的。這丫頭比武林高手還可怕,殺人不見血,借刀殺人。

這聲音細細的,像個女人的聲音……

「你就是這群蒙面客的頭頭嗎?你的聲音我好像在哪听過。」荊無雪緊瞅著她,「對了,在莫府的花園里,你和四個黑衣人說話,我記得你穿的繡花鞋。」

「閉嘴。」蒙面女子慍斥,殺機浮現眼底,她縱身飛上馬車。

「哇!你輕功好棒就跟我大姊一樣,我練很久,也很認真,但就是沒辦法達到像我大姊輕如飛羽的程度。」荊無雪猶不知大難臨頭。

「你找死!」蒙面女子欲擊出一掌。

「啊……我想起來,」荊無雪突然大叫一聲,使她掌風一滯。「我想起來你是誰了。」

「小姐,快進來。」冬梅駭然變色,卻又不敢出去拉人。

荊無雪得意的宣布,「你是花語閣柳迎香姑娘。」

「既然被你識破身份,我就留你不得。」柳迎香解開面罩,艷麗的臉龐泛起詭魅的笑,一抹陰狠嗜血紅光閃過眸底。

「為什麼?」荊無雪睜著一雙坦直無偽的眸子望著她。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這丫頭是白痴,死到臨頭還不知嗎?

「你至少要告訴我想殺我的理由。」

「好,我就讓你死得明白。」

「等一下,你的手舉那麼高會不會酸,要不要先放下?」

「你想拖延時間?」

「我只是覺得既然要講清楚,為何要站著,馬車里空間那麼大又有椅子,可以坐著說。」荊無雪好心的掀開簾帳,邀她入內。「而且外頭太陽那麼毒辣,對姑娘家的肌膚有害,我姊姊說為了保持年輕美麗,聰明的姑娘都應該避免日曬,不過如果你堅持,我坐在這陪你是沒關系啦。」

柳迎香聞言哭笑不得,不甘願的放下手,「諒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招。」隨即撥帳入內。

「冬梅,快備茶水。」荊無雪跟在後頭進入。

哇!莫麟的兩大紅顏知已和她這未婚妻全聚在一起,看水憐嬌,迎香媚,她就顯得小家碧玉。

「楚姑娘,久違。」柳迎香睥睨她一眼後坐下。

「柳姑娘。」楚水憐一頷首,眼眸仍不掩惶。

「小……小姐。」冬梅害怕的瞅著母夜叉似的柳迎香。

「我渴了。」荊無雪坐在她們對面,乞憐的望著冬梅。

冬梅苦笑,縱然早嚇得心驚膽戰,仍不忍讓她餓著渴著。

「大家一起用,別客氣。」荊無雪親切的招呼著。

「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茶里下毒?」柳迎香冷哼。

「茶有毒?」荊無雪端起一杯淺啜,「沒有呀!」

「哼!」柳迎香撇過頭,「我們廢話少說,當日軒轅無極來到莫府,想必你也看到他了。」

「你是說那個笑得臉像抽筋的男子?」

楚水憐聞言噗哧一笑,恐懼暫消。

「他可是南詔國的第一軍師,機智賽諸葛,冷酷俊美,殺人不見血。」柳迎香顰眉道︰「我問你,你有沒有看到他交給莫麟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荊無雪歪著頭想了下。

「對!」柳迎香焦急的站起,「你記不記得,只要你說出軒轅無極交給莫麟什麼東西,我就饒你一命。」

「你至少要告訴我那是什麼,我才能想。」

「我若知道又何必問你。」柳迎香憤而坐下,將茶水舉杯一仰,然後她又開口,「那有可能是一封信或一塊布帛。」

荊無雪搖搖頭,「我記得進別館後就先去梳洗,然後到大廳就沒看到軒轅無極了,不過我倒看到……」

「看到什麼?」她激動得站起。

「一張虎皮。」迷糊的她將初進莫府中的記憶混淆了。

「虎皮?」柳迎香想了下,她好像也看過……「你耍我。」

「沒有啊!那是真的虎皮,跟我養的小可身上毛皮一模一樣。」

「誰跟你說虎皮,我問你的是……我要你死!」柳迎香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股怒潮席卷而來,正想出手教訓她時,突然發現全身的力氣似瞬間被人抽乾。「你……你動了什麼手腳?」

「沒有啊!我手腳都沒動,只有喝茶。」荊無雪無辜地道。

「那茶……你下毒。」她腿一軟的倒地。

「冬梅泡的茶怎麼會有毒。」她再舉杯喝了口,「這茶很香。」

「你……騙我。」在昏倒前一刻,她看見楚水憐溫柔的對她微笑。

「你走了那麼多路一定很累,好好睡一覺吧。」楚水憐好心拿枕頭墊在柳迎香腦後。

「她睡著啦?我話都還沒說完,她怎麼說睡就睡?」荊無雪微愕。

「你不會想睡?」楚水憐黛眉揚起。

「不會呀!」她偏過頭,「咦,怎麼冬梅也倒下了?」

「你沒聞到嗎?」

「聞到什麼?」荊無雪一怔,「馬車停了。」

她掀開簾帳欲查探動靜,霎時,一個黑影籠罩過來,她毫不考慮地揮出一拳。

「娘子,你想謀殺親夫。」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在胸口,雖然感覺像蚊子叮,不過還是會疼。

「莫麟,怎麼是你?」她訝異不已。

「不是我還有誰?」莫麟上了馬車,掃了眼昏迷的柳迎香及氣定神閑的楚水憐,「軒轅兄,恭喜你達成任務。」

「軒轅兄?你在叫誰呀?」荊無雪一頭霧水。

只見楚水憐抹了把臉,人皮面具掉了,露出英俊冷漠的臉龐,「下次再叫我扮娘們,我就殺了你。」

「怎麼是你,那水憐姑娘呢?」她眼珠子突出,驚愕的瞪著軒轅無極。

「她在莫府里。」瞧她盯著軒轅無極瞧,莫麟不是滋味的扳過她的臉,「有什麼事問我就好了。」

「你來得還真是巧。」等他解決了才出現。軒轅無極扯開衣襟,里頭是一身他平日的裝扮。

莫麟似笑非笑,「這位柳迎香就是要跟大唐和親的南詔國寧玉公主?」

「沒錯,她為了逃婚而躲到中土來,至於真正的柳迎香還在南詔作客。」軒轅無極輕而易舉的抱起昏迷的假的柳迎香。

「原來如此,那麼軒轅公子就是為了寧玉公主而來?」荊無雪直率的說。

軒轅無極沒有答腔,只是冷冷的瞪了莫麟一眼,「還好你沒對她做什麼,否則南詔國不會善罷甘休,就算你我交情匪淺也一樣。」

「她喜歡我又不是我的錯。」莫麟無辜的兩手一攤。不過也該佩服她,竟因听聞柳迎香描述他,遠從南詔國來此,易容進入莫府。

那日在八角亭佯裝調戲她時,他驀然發現「柳迎香」頸側少了一顆痣,當下起了懷疑,且她彈奏的樂曲,全然和平常不同。

軒轅無極冷哼一聲,從馬車飛身上馬,瞥一眼昏死在四周的蒙面客,「希望此事就此落幕,告辭。」

看著旋風般迅速消失的軒轅無極,荊無雪目瞪口呆,「原來這才是軒轅無極的真面目。」

「別再看了,人都走掉了。」莫麟吃味的撤了撤嘴。

「喂!你拉我去哪?」

「你不是想騎馬?」

她驚喜道︰「真的!我可以騎馬,你要教我騎嗎?」

「噓!要是吵醒冬梅,讓騎馬計劃泡湯,可別怪我不幫你。」

她一听立即閉嘴,點頭如搗蒜。

乖乖的任他拉上馬,再听他吩咐完莫艮等人,「我可以開口了嗎?」她扭動著身子。

「可以。」

「我為什麼非坐你前面?我想自己騎一匹……唔……」

叫她閉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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