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知道虎魄他會待到多晚?愣愣的坐在飯店側門的花圃牆上,丘小晚托著腦袋,望著飯店大門發呆。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劉俊毅送她回家後,自己還這麼傻呼呼的回到這里來干什麼?或許是因為想到平常就空蕩蕩的家,蕩得她的心發慌︰也或許是因為她實在是好想他——那個臂上挽了女人到飯店樓上的房間打發時間的風流男子。
反正不管是為了什麼鬼原因,她在劉俊毅依戀不舍駛離的車尾燈才剛消失在巷口的下一秒鐘,伸手就替自己攔了輛計程車,然後她人就在這里了。
可是不知道虎魄的快樂時光還要延續多久?丘小晚心里想著,待會兒她得將罩子放亮點,免得被虎魄給逮到她在這里站崗,那他一定會很不高興,說不定一氣之下.就將她這個女朋友的稱謂給開除了。
他一定會這麼做的,而且是得其所願的立刻將她撇得遠遠的。
隨著腦子里愈來愈煩躁的胡思亂思,情緒也漸漸的浮起了不安,接著,丘小晚就看到了許莎莉。
咦?怎麼她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虎魄呢?低聲抽了口氣,匠小晚下意識的將自己給縮到樹干後頭的陰影里,小心翼翼的審視著飯店門口的女人。
隔了一小段距離,丘小晚看得出來許莎莉的神情有著相當明顯的不悅,甚至于可以說像是才剛發過一頓不小的脾氣似的,忿忿地踩著腳下的高跟鞋,臭著張臉,扭著窈窕的身段快步的沖到飯店門口,然後迅速的坐上服務生幫她叫的車離開了。
她是自己一個人走出來的,身後沒有人追出來,難不成是……兩個人吵架了?!丘小晚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小人,也不該暗存著小心眼,但是……嘻嘻,心里就是不由自主地開朗了起來,而且抑不住的笑容漾上了臉。
他們吵嘴了,那豈不是代表許莎莉被虎魄自群芳錄里除名了?
可是虎魄呢?至今仍沒瞧見他的人影,會不會他也很傷心?
思緒一轉到仍未出現的虎魄身上,丘小晚什麼事都顧不了了,站了起來,她連自己沾了細泥的裙擺都沒去理它,踏著小碎步的就往飯店大門半跑進去,直接沖進電梯,按下六樓的按鈕。
赫連鋒跟虎魄合資的公司長期在這個飯店租了間套房,以利招待偶爾來訪的國外客戶,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但是虎魄用它的次數最多、最頻繁,那套房簡直就是他專屬的了,這是直腸子的古貞貞有天無意中說溜嘴的。
而不必浪費時間去想,也知道虎魄用它來做什麼!
丘小晚有些氣惱、有些傷心,但那些都比不上如今涌在她胸口的憂心。
虎魄是在里頭傷心難過?還是怎麼啦?依他的性子,除非是出了什麼事,否則在約會後讓女伴獨自叫車離開?打死他,他也不會這麼沒紳士風度的做出這種事的,所以她如何能不擔心呢?
但是盡管是緊張,丘小晚還是傻傻的站在門外半晌,不敢去敲門,萬一……
這個為一還沒有想完,她突然伸出手去握住門把,可意外的是門竟然沒上鎖!在吃了一驚後,身後傳來的聲音驀然令她回過神來,而且不假思索的便身形輕盈的閃了進去。
因為有個服務生剛走上樓梯,她微側過身時,恰好捕捉到他探索的眼神,那雙望著她的眼神好奇怪!
幾近癱軟的將身子貼靠在門板上,丘小晚長長的吐出一口大氣,緊閉的眼神在听到虎魄的聲音時倏地睜開,全身的氣息驀然緊繃了起來。
「你來干什麼?」他的口氣不怎麼好。
「呃……我……」慘了,她連對策都還沒有想好,就被人給逼了進來,這下子可好了,她要拿什麼理由跟他說?
「過來。」
「啊?」
「過來。」順手捻熄手指間夾著的香煙,虎魄沒有將斜倚在床頭的身子坐直,只是慵懶的拍了拍自己大腿邊的床鋪,那雙總是蠱惑著她心魂的琥珀色眼神一瞬也不移的停駐在她身上。
他的眼楮為什麼那麼鋒利,卻又有著像會令人致命的陰森呢7
光一個專注的眼神,就已經緊攫住她全身的氣息,直凍著她的心,他就像只預備俯撲、獵食動物的凶猛狂虎似的,他全神貫注得讓她屏住了呼吸。
像著了魔似的,丘小晚沒有一刻遲疑的回應著他的招喚向他走去,接著坐在床沿,他的大腿邊。
「你上來干什麼?」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但是卻又隱含著威脅的問著。
「嗯……我只是……看看。」說著說著,她俯下臉,不敢去看他臉上可能會有的揶揄與譏諷。
他一定會開口譏諷她跟蹤他的蠢行為,而且還會提出兩人之間的約定,再次重申彼此的交友自由,然後要她滾蛋。
一定的!
「你想看看什麼?」她的約會那麼快就結束了?那個男人呢?
想到發生在餐廳里的那一幕,虎魄的臉色更陰沉了起來。他沒有瞎了眼,不會看不出來那個男人瞧著小晚的眼神有著錯不了的愛戀。
愛戀?媽的!他知道小晚的條件算得上是挺不錯的,因為他有眼楮,而別的男人也有眼楮,小晚這朵花兒的美不是只有他懂得欣賞,而且早在八百年前就常听貞貞在說,有個人中之龍的學長已經追小晚好幾年了。
人中之龍?哼,這年頭還有這種怪胎?
可貞貞說話時,望著他的眼神不但有著鄙夷的不屑,還有著責備。
他知道當時跟小晚順口說說,想試圖嚇退她的游戲規則很傷人,也很不齒,因為不但他不齒自己無法堅守采花的原則,他周遭的那幾個人也全都不以為然的對他們的交往嗤之以鼻,甚至于,他們還常常在小晚耳邊苦日婆心的想要勸醒她的一廂情願及可以預料得到的玩火自焚。
在當時,他也很贊成貞貞他們的好心,而且還三不五時的暗自祈禱他們終有一天會成功,可漸漸的……該死的!他別是讓小晚這啥事都不懂的稚女敕小花苗給勾走了吧,他可是流連花叢而且樂不思蜀的花心大少虎魄耶!
但是依他今天天旋地轉的情緒大反彈的情形看來,他是栽在丘家那朵小玫瑰花手里了,這是絕對錯不了的事實。
而且剛剛坐在小晚對面深情款款的演著愛情戲的那個男人,八成就是貞貞口中人中之龍的那個大怪胎了。媽的,實在是氣憤至極了!一向和顏悅色幾乎從不說髒話的虎魄在心里又咒罵了聲。
向來坦蕩蕩的性子在面對問題後,虎魄自我檢視著,然後一針見血的揪出了核心答案,不用跟誰鬧別扭或者是多此一舉的扭捏作態,也不必急著對自己否認什麼一大堆有的沒的。
很簡單明了的,他吃醋了,這輩子第一次,他真的吃醋了,吃那個男人的醋。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這麼一天,連當年發現黃雅秋背著他跟王彥仁上床時,也不曾有過這種沉進滿天醋海的感覺。
一想到黃雅秋,虎魄熱滾沸騰的情緒卻緩緩的降著溫度,而且立即的,她那張俏麗的臉蛋便自他腦海里浮現了出來。
平心而論,這件塵封多年的往事對于他是氣憤多于傷害,因為在當時,抑或是多年後的現在,他只覺得生氣加上些微的不屑,或者也可以說,他們兩個人的背叛對他而言,自尊受到的打擊比感覺失利更甚,如此而已。
可是親眼瞧著小晚將自己裝扮得美美的跟別的男人約會,這感覺……像是緊繃心髒被人給活生生的揪出來燒烤似的,熱騰騰的冒著火氣。
媽的那家些家伙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握住了小晚的手?而小晚這女人也像犯了花痴似的,不但任由他模,還一副配合度高昂的鬼樣子。
她在干麼呀?!故意做給他看不成?
剎那間,什麼狗屁紳士風度全都消失在虎魄的思緒里,激怒之際,他的腦海中浮現兩個反擊方法——一是立刻沖上前去,將小晚自那男人手中給搶回來;而第二,就是帶個女人在她面前離開。
小晚有看到他,他很確定這一點,就像是中國人吃飯一定會用到筷子一樣,于是不假思索的,他選了第二項反擊方法,因為他心知肚明得很,對小晚來說,第二項遠比第一項更為致命。
只是當他鼓著氣憤的反擊心態拖著許莎莉沖上來後,卻是什麼興致全都沒了,不管是身體方面或者是情緒方面,它們全都消逸無蹤。
像個裝滿了火藥的炸彈般的干躺在那里,一根接一根的抽著從許莎莉皮包里搜來的香煙、徑自悶聲不吭的氣惱著,卻是沒膽子再沖下去,將那個看來不弱的對手打得滿地找牙!
虎魄突如其來的火氣懾住了許莎莉,也傻住了一向自詡處事沉穩又圓滑的自己。
逗了他半天的許莎莉總算是了解到自己火熱的希望落空了,又羞又怒的沖著他破口大罵卻得不到半點反應後,拎著皮包便沖了出去。而他卻像是整個人虛月兌了似的癱在床上,什麼事也不能做的想著餐廳那一幕,想著丘小晚。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對她的感覺,還有那個讓他陌生到覺得惡心的獨佔欲,竟然一觸即發的全在剎那間冒出了芽似的,又急又凶猛的讓他自己都感到駭怕了起來。
尤其是一想及當她倚臥在別的男人懷里的情景……心火不由得全都沖上了喉嚨里。
「停!」忍不住憤怒的,虎魄突然大吼一聲。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丘小晚,猛地她坐直了身子,警戒的眼神瞥著他頹然坐起,然後伸出大手煩躁的爬亂一頭濃密的黑發。
「怎麼啦?」她悄悄的朝他移了幾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真跟那個許莎莉吵得這麼凶?
「小晚,你為什麼進來?」看見她吞吞吐吐的支吾著,臉上的神情漸漸的浮上了怯意及淡淡的霞紅,虎魄的煩躁突然消失無蹤。
她必須成為他的!不管她怎麼想,準備好了沒有,但……為了自己的一顆惶然不安的心能夠定下來,虎魄突然下了個決定。
這個決定令自己都吃了一驚,但是一巳決心確定後,他卻是再無後路的將整個人、整顆心全都投注了。
他要小晚成為他的,只有他一個人的,就在今晚。現在!還有未來的一輩子。
恐怕他是如她所願的,這輩子是再也放不開她了。
「你知道嗎’!」抬起手,虎魄的手輕拂過她的頰,指頭仿佛帶著魔法似的劃著她逐漸泛紅的雙頰,「你不該這麼傻傻的闖進來的。」
低沉的嗓音一字字的蠱惑著她的感覺神經,恍如虎眼的炯亮眸中閃著讓她在心中開始飄起淚雨的溫柔與……憐愛!
愣愣的點了點頭,倏地,丘小晚又搖了搖頭,都怪那個服務生啦!誰教他出現得那麼突然,教她怎麼有時間去想清楚?
但是虎魄不讓她有解釋的機會,將她往懷中一帶,身子一轉,將自己碩長的身體覆壓在她身上,俯視著她,他輕喟一聲,黃褐色的眼光不自覺地放柔。
「不管你有沒有想清楚,今天晚上,你是逃不開了。」
逃不開?逐漸回過神來的丘小晚終于了解他要做什麼了,凝望著他愈俯愈低的臉,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擁上了他的頸項,緩緩的閉上眼,唇邊泛起了一朵嬌羞的微笑。
他在說什麼?逃不開?哦!老天,她根本就不想逃開,就算天空在這一秒鐘全部塌了下來,就算ID4事件搬上現實演得劇烈,就算外面在天崩地裂的毀滅著一切,她也不想離開他的懷里。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一輩子就這麼倚著他,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永久!
***
他好帥喲!
像是看一輩子也不夠似的,丘小晚趴臥在他胸前,帶著霧氣的眼眸不住的停駐在他沉睡的臉龐上。
終于,她是他的人了,雖然沒有人提醒這一點,但是不爭氣的臉硬就是紅紅燙燙的讓她覺得想笑、想叫。想大聲的向所有的人宣布——他們已經是確確實實彼此相屬的一對戀人了!
「怎麼?還不想睡?」不知道被什麼給吵醒,虎魄一睜開惺松的睡眼,就看見她的目不轉楮。
而她貪眼的對象,擺明了就是大饜睡的他。
不知不覺的,虎魄笑了,一顆心卻是慢慢的溢上了快樂的滿足。
「整個人都已經被你給瞧光了,而且還是瞧了一整個晚上,你還覺得不夠?」逗人的話不經意的就自他口中溜了出來。
「討厭,人家才沒有這麼……色。」酡紅的臉蛋撲撲的散著熱氣,丘小晚捶了他一拳,嘟起了嘴。
他捉住她的拳頭,握至自己嘴邊,眼神曖昧的直往她臉上轉著。
「是嗎?那你的眼楮怎麼還好像一副吃不夠我似的?我好怕哦!」不但口氣中有著滿滿的促狹,連睡意未褪的臉上也裝出一副驚駭的神情。
急呼呼的坐起身,丘小晚又羞又氣的瞪著他,「誰說的?我才不是……」感受到他倏然圓睜的琥珀色眼眸,她順著他的眼神俯望,「呀!」
老天,怎麼會有這麼丟臉的事?!又驚又慌的,丘小晚伸手去扯住被子,想環住自己因為倏然坐起身而在空氣中的身子……
抬起手,他輕松又優閑的攬上了她不著寸縷的細腰,半強迫、半挑逗的逼迫著她的身子俯貼向他的胸前。
「你又想要了?嗯?」一雙長腿強霸的制住她羞怯想逃的身子,虎魄還不安分的故意挪移著自己已經重燃起的身軀。
听見他超級葷色的言詞,敏銳的感受到緊貼著的兩個身軀之間逐漸高漲的火熱,莊小晚的臉蛋紅得都快有腦充血的中風跡象了。
「我才沒有,你別……」
「別怎麼樣?」賊賊的朝她一笑,虎魄不由分說的將她緊擰在手中的被子給扯開,「你都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了,我再不盡一些力量,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啊?!」疑惑的笑著他愈逼愈近的臉龐,丘小晚的氣息全部罷了工。
這波濤洶涌的春潮,只在轉瞬間,便自他身上蔓延到她身上……
***
興奮的自地上跪了起來,丘小晚猛朝著屋子里的虎魄揮動手臂。
「你又發現了什麼?」從門口探出頭來,虎魄瞧了她一眼,「小晚,別玩了,你已經在那里待了一個下午了,快點進來。」他已經不知道叫了她幾百次了,偏她還樂此不疲的繼續種著那該死的玫瑰花。
那麼毒辣的太陽掛得高高的曬著,她還那麼有興致的在沒有樹蔭遮蔽的院子里養花蒔草,她沒被曬昏,虎魄卻因為有些擔心、有些生氣得快飆起脾氣來了。
她瘋了,真的是瘋了!虎魄干脆推開門走了出來,「待會你變成人干沒有人會甩你的。」因為不悅,他的口氣有些重了起來,「快點進屋子里!」
嘟起了嘴,丘小晚甩開了臉。
「才不要,你昨天送我的玫瑰花都還沒有全部種好呢!」舉起了手中的鏟子,她朝著自己身後比了比,「我要將它們全部種在BanneNuit旁邊,等將來它們全都開了花……」
「你也沒有命看了。」走在走廊前,虎魄悶悶的將雙手環在胸前瞧著她看。
「你干麼嘴巴那麼壞呀?讓太陽曬一曬又不會死人。」他的不悅也染上了她的眉梢,俯下臉,她有些泄憤的拿那把鏟子挖著泥巴,「就只會凶巴巴的罵人,你自己不是也喜歡種玫瑰花?」
她的話卻讓虎魄的氣焰突地高漲起來。玫瑰花。
玫瑰花,又玫瑰花!雖然心知肚明小晚會迷戀上他的起因,跟這園子的玫瑰花月兌不了關系,而他也確實是挺喜歡這款花種,要不,他也不會在閑暇時,種了滿園的玫瑰花。
可如今,愈是將她攬進心窩,這花卻愈是教他有些刺眼,因為她實在是太喜歡玫瑰花了,喜歡到竟然連他的話她都不理不睬,一心只是投注在這片該死的玫瑰花身上。
冷冷的盯著她,虎魄沒好氣的開口道︰「我是喜歡種玫瑰,可是我沒有喜歡到像你這樣著了魔似的。」
比喜歡他還要喜歡玫瑰花?這感覺不知怎的,教他的心實在是很不是滋味的猛上著火。
「我哪有。」
「還敢強辯?你現在人站在哪里?嘖?小晚,沒有人會白痴到在日正當中的時候種玫瑰花的,那些花苗放個三、五天也不會翹掉的。」
「可是那是你送我的耶!」他的話讓她覺得有些委屈。
若不是因為那些玫瑰花苗是虎魄送的,她也不會急呼呼的趕著在大太陽底下去種它們。
不知為什麼,或許是自個兒的期盼作祟,在心里頭,她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仿佛這園子里愈多她親手種植的玫瑰花,她與虎魄的愛情就愈能歷久彌新,而虎魄對她的喜歡也會愈來愈多。
「早知道你是這樣子種花,打死我,我也不會把那些花苗扔給你。」他的話更重了。
驀然的酸了心,丘小晚重新將視線移回泥巴上,強睜著眼,悶悶的挖著泥土,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花苗的確是她鬧了他幾天,他才弄來給她的,而他話中的意思是……她又勉強了他?
看見丘小晚又在作著沉默的抗議,虎魄長長的吐了口氣,被燥熱的天氣及她被曬得紅咚咚的臉頰給惹得心頭有些毛了。
「小晚,你到底要不要進屋子里去?」
連一秒的遲疑也沒有,就見她搖了搖頭。
狠狠地抽了口氣,虎魄不自覺地朝她走去,整個人也走進了那片玫瑰園。
「種了一下午的花還不肯歇手,連帽子也不戴一頂,你是白痴還是笨蛋?」連他都看得出來她的手臂十之八九應該已經曬傷了,她屬恐龍的呀,還感覺不出自己皮膚該會有的灼熱?!
他的話讓她的頭俯得更低了。
「總不能種到一半就不理它們了吧?」細如蚊蠅的說著,丘小晚小小聲的吸著鼻子。
他好過分,竟然罵她白痴、罵她笨蛋,他好過分哦,真的不是普通的過分!
「就算它們全死光了,我也還可以再買一大卡車給你,我拜托你停停手好不好?」虎魄手伸向她,打算將她給帶回屋子里去。
可是身子一閃,丘小晚閃過他的手。
「不要。」她的心里好難受。
雖然明知道自己腦子里這種想法有些莫名其妙,可他說這話的口氣,卻讓她心里感覺,似乎這些玫瑰花只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裝飾品,隨時他都可以將它們給拋棄了般,就好像……可有可無的她!
看見丘小晚不但不順著他的關心乖乖進屋去,反而還躲開他的手,火氣一飆,虎魄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這些花真那麼重要?」陰沉沉的望著她的腦頂,他咬牙切齒的問。
「它們不重要嗎?」她聲音雖小,卻也足夠教他听得清楚。
猛一咬牙,虎魄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腳板一移,像是一台剛出廠的除草機般,他雙手快速的拔著玫瑰花。
不是扯斷,而是徹徹底底的連根拔起。
呆呆的看著他的動作將近一分鐘,丘小晚才有了反應。
「你在干什麼?!」奮不顧身的撲向他,她企圖抓住他的手。
「干什麼?你沒看到我在除草嗎?」不但惡毒的將那些玫瑰花比喻成草,虎魄還身手矯捷的閃過丘小晚的手,轉身拔起另一側的玫瑰花。
「虎魄,住手!」尖聲叫了起來,丘小晚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像發了狂的動作,
虎魄沒有停下手,似乎心中的壓抑一泄了堤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眼睜睜的,丘小晚看著園子里的玫瑰花一束一束的離了土,歪歪慘慘的倒在土地上,包括了她花了一下午的工夫才剛種好的那一小方玫瑰苗……再也抑不住心甲的難過.丘小腳哭著沖向大門。
一見到她哭喊出聲,虎魄就已經後悔了.但是後悔已是于事無補,而目也已經來不及了,望著那滿目瘡痍的園子。他頹喪的跌坐在泥地上。
老天,他做了什麼?!
***
才剛舉手想按下門鈴,大門就在她的詫異下緩緩的敞開,虎魄的OMEGA就驚險萬分的駛到她身前才停住,因為煞車踩得太死了,那突然響起的聲音直刺著她的耳朵,可是這些她全都丟到腦後去了,腦子里只留著一個問號——
他要出去約會?!
剎那間,一股難過的熱流涌上了胸口,丘小晚很想旋身就離開這里,但是漾著淚水的眼在看見虎魄的那雙眼眸時,她的腳像是被三秒膠粘住了似的無法動彈。
而虎魄牢牢的用雙手握緊方向盤,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因為怕一個不經意的心情流瀉,他會沖到她身前狠狠地將她的身子晃散了,再一片一片的將她的身子密密的揉進他身體里。
該死的她,竟然會……讓他痴了心的只想著她!
「虎魄,你……要出去?」俯著腦袋不敢直視著他像是要吞吃了人的眼光,丘小晚小聲的問著。
掙扎了兩天,整整兩個磨人的白晝與黑夜,不論她如何掙扎、如何的一再告誡,她仍舊是逃不開他對她撒下的無形情網。
老天,好難捱。好難捱的四十八個小時,親眼目睹滿園的瘡痍景象,及對虎魄毫不留情的動作感到心寒,這些卻抵不過思念他的痛苦,所以在自我虐待了兩天後,她還是眼巴巴的將自己送到他身前。
老天,這是為什麼?丘小晚很不齒自己的行為,從小到大不曾這麼主動的對一個男人示好過,而如今,更是對他付出了全部的自己,不論身心,她全都給了他。
可是她得到的……無由的,她竟有些怕了,怕自己的全心投入到頭來仍是場碎心的春夢,蠟炬成灰淚始干,自己終究仍是只沒有明天的撲火飛蛾!
最讓她難過的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傻,可是她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迷失了的心,見不到他的椎心刺痛,比什麼都更令她難忍。
「呃……。」听著她的話,凝望著她低垂的蒼白臉蛋,虎魄暗自松下緊繃又茫然了將近兩天的心。
感謝老天,她終究回來找他、回到他身邊了!
只要再慢個一分鐘,他就已經將車子疾駛上路,消失個無影無蹤了,因為他已然向自己無盡的狂熾思念舉了白旗,正預備沖到她工作的醫院去找她,可她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眼前,只比他快一分鐘!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丘小晚飛快的瞟了他一眼,瞧見了他眼中的憐惜與後悔。
「有事?」勇敢的迎視著他坦蕩蕩的目光,她貪婪的任由自己的想像力鼓噪著自己的心。
他的眼底有著後悔,還有熱鼓鼓的……憐惜?!
推開了車門,長腿一跨,虎魄在轉眼間來到她身前,但燙熨著她的眼眸絲毫不移的盯在她身上,而且仍是不吭聲的讓她手足無措著。
「你待會兒有約了?」心慌意亂得仿佛頓失所依,丘小晚听到自己急呼呼又心惶惶的問了這麼一句。
「對。」用力的吐出胸口的郁氣,虎魄差點兒撐不住自己的將身子給癱靠在車門,長臂一展,將被他這個舉動給震得措手不及的她帶進懷里,「再慢個一分鐘,你就踫不到我了。」
低抽著氣,丘小晚激動得不能自己。他將她攬進他懷里?!雖然感覺他的力量太緊了些,緊得她感覺到痛,可這感覺……老天,真棒!
「你要去……」硬生生的,她忽地頓住了話,心中只想著虎魄不喜歡她問他的行蹤,這是游戲規則的其中一項,縱使是激奮之際,她仍不敢忘!
她的猶豫與無助落入他的眼里,他不禁心頭一凜,痛意更切了。她,真當那個狗屁游戲規則是一回事了。
微啟口,他想要挑明的告訴她,在他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了什麼游戲規則這些虛言了,但是這份沖動竟硬生生的被他給斬住。
還不到時候,虎魄心里想著,過一些時候再對小晚說個清楚吧!
等他將自己以前的那些感情世界的紛亂牽扯都理清、理淨時,他會對小晚敞開向來保護得極好的心。
此刻的他,仍不習慣對別人剖開自己的心,尤其是對女人!即便是愛他夠深的小晚,也即便是自己已漸漸的將她往更深的心底擱了,可是……再過些時候吧!
「小呆瓜,你早了一步。」俯下臉,虎魄高聳的鼻端逗弄的在她鼻上拂移,「我正預備去接你一起吃飯呢!」
整整一分鐘,丘小晚陷入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呆相。
「真的?」再怎麼想,這個令人雀躍又驚喜的答案也不在她的想像中,她驚訝的思忖,這代表……兩人之間的第一次爭執已經煙消雲散了?!
「怎麼,你懷疑?」輕吁了聲,虎魄故意推開她,「既然你好像不怎麼情願撥出空檔來,那我只好會邀請別的女人共進晚餐嘍!」
「不準、不準!」迭聲的嚷著,丘小晚伸出手牢牢的反環扣住他的腰,將猛烈搖晃的腦袋倚向他的胸窩里,「我要跟你一起吃飯,你不是已經決定要跟我一起吃飯了,怎麼可以改變主意呢?」
「這是代表你願意嘍?」
「願意。願意、願意……」迭聲的喊著願意,興奮的淚水流灑在她的頰邊。
「說一次就好了,我又沒有重听。」忍不住一陣鼻酸,虎魄更緊、更緊的擁著她。
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邀約,她卻快樂成這般,倘若他有朝一日負了她時,小晚會怎麼做?
幸好他已經慢慢的對她交出了他的心,若非被她觸動了向來冷然自持的心,恐怕……忽地打了個寒顫,虎魄不願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