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慶典,沒活動,愛丁堡的夜晚好靜、好靜。
「像在台南的故鄉,除了蟲鳴鳥叫,還是蟲鳴鳥叫!」翻個身,頰際貼著軟綿綿的枕頭,祝上虞朝著窗外眨眨眼,眼眶泛濕。
有那麼一點點……想念台灣了!
沒有台北恍若無時無刻不存在的車輛喧囂聲,沒有偶爾爆發刺耳吵雜的卡拉OK聲,也沒有救護車或消防車不時在深夜里劃破空氣,忙碌的趕去救人一命的咿噢咿噢聲,有的,就只有無垠夜里的微風輕拂。
而眼前,除了天上閃爍的星斗,陪著她的就是寂寞和失眠。
也不知道為什麼,連著幾天,她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覺!
「大概是楚安不在,沒個熟人可以聊天,覺得怪怪的吧。」咳聲嘆氣,她慵懶的自床上坐起,弓著膝,將下頷賴在膝蓋上,怔怔的瞪著窗外的夜星。「如果能換個心情,愛丁堡的夜晚倒是挺適合觀星的。」
今晚,不知怎地,就是覺得整座大宅份外的安靜!
那天晚上,她被赫森硬拉去參加男士們的兩人單身派對,當場她笑得表情干澀,無奈的瞪著眼,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杯中的葡萄酒,心中忐忑難消;而撒冷呢,他的表情也沒比她爽快多少。
說也奇怪,既然看她不順眼,見她露了面,就該大手一揮,請她出門,可他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連那天她有眼無珠的事也不見他拿出來發飆,只偶爾拿眼睨瞪她,再配上一大口牛飲。
惟一的笑臉就只有那個不知為何樂在其中的赫森了。
說到赫森那家伙……
「真奇怪,他那天的心情似乎好得不像話!」祝上虞擰眉嘟噥,嘖嘖舌,又是一陣寂寞的無聊透上胸口,坐在房里,連星星也無法數得盡興,「干脆出去走走,更徹底的仰望星空算了。」她喟道。
雖然夜好深好沉,又悄然靜寂,有點兒陰風陣陣、鬼影幢幢的森郁,可是,這是座私人宅邸,遼闊宏偉的庭園有幾處圍牆霸起隱私,應該很安全吧!
腦子里還思忖不斷,她已經起而行了,像怕吵到人似的,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借著柔和的月光,直接光著腳丫子走出廊道,踱上中庭,腳底觸及沁濕草地的那一片冷凜及清綠,心情豁然開朗。
走著走著,她不自覺地就往那座室內游泳池走去。
「這輩子,還不曾試過在月光下游泳,更別提果泳,說不定這次可以嘗一嘗何謂徹底解放的滋味了。」心念甫起,她想到身子光果在月光下的情景,不由得就打腳底泛起了輕顫。
好像,挺刺激的哩!
她的想法倒是挺完美的,也並非不可行;偏修果夫婦走得匆忙,雖然也充分的利用時間將伯里斯考大宅的概略說了個七八成,可千算萬算,就是忘了提醒祝上虞,縱使沒有明文規定,但習慣上,這棟大宅的西側是他們夫婦的活動範圍,而另一側,就是撒冷的地盤。
而那座室內游泳池正巧就在撒冷的地盤里。
于是乎,就在她一腳踩進階梯的最頂端,輕松恣意的往里一瞧,月光悄悄,而室內留有一盞暈黃的燭燈,隱約看到泳池里水波蕩漾,就在清亮的池波中,一個健碩的身影徜徉其中,悠然自在。
赫!
她猛地抽起氣來。
「老天爺……」拜托,瞧瞧她看到了什麼,「有人搶先了。」
就在眼前,一個男人不畏夜的清冷泡在見了就打心里泛涼的池水里,似乎是赤果果的體魄引人在目,這還不打緊,更恐怖的是,待視線瞧個仔細才赫然發現那個男人不是別人,偏就是她避之惟恐不及的撒冷。
警覺性極高的撒冷游完一圈,眼角瞥見門口忽然杵了個人影,凜利又顯煩躁的紫眸一瞟,見到竟然是她,微怔,他攀在池畔的手一撐,身手矯健的劃破碧傾池波,魁梧的身軀在池畔躍定,頂天立地的昂然軒立在她怔仲的視線里。
瞠目結舌,祝上虞的下巴差點掛在胸前。
該死,他真的是赤果果的!
再抽起氣,她第一個念頭就是盡快走人,以策安全。
可她連腳都來不及移,撒冷已然開口,「你來做什麼?」
噢喔,現在就算她想不動聲色的走人,當沒這回事,也來不及了。
祝上虞懊惱地差點想一頭撞進池子里,淹死算了。
走了幾步,撒冷隨手拿起擱在椅背的浴巾拭著濕漉的身軀,沒听到她應聲,一揚眉,回首就捉到她的視線分寸不移的瞪著他的果身。
「喂,你看什麼?」
「赫……呃……」喉中咕嚕,偏她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瞧她像是被嚇傻了似的只顧瞪著大眼,啥屁話都吭不出來,他冷笑一聲,眼角陵瞪她的呆若木雞,徑自擦著沁膚的水漬,半晌,見她依舊是動也不動,胸口不禁起了莫名的笑意。
「怎麼,你沒見過男人嗎?」他不放過的對她嘲諷一聲。
她的腦子怔然,卻也清晰的听進他的譏笑,忍不住在心里駁斥。
男人,她每天都見得到,可是,這麼……呃,這麼……吊兒郎當……這麼雄壯威武的男人,她是生平僅見呀!
腦海中才浮起這幾句驚嘆,剎那間,她完全回過神來,瘦削的臉蛋在瞬間紅得透底,連吞了幾口口水,這才發出聲音。
「你……你這個……你不會拿什麼東西遮一下嗎?」
「遮?」
「對呀。」幾乎,她是用吼的了。「隨便什麼都好,拿來遮一下,呃,你手上有一條浴巾呀,快點遮住。」說到最後,連唇都起了顫意。
我的天哪,就算她有十個膽也不夠他嚇,三更半夜見到他,已經夠教她緊張兮兮了,他竟然連條丁字褲都沒穿?!
她要暈了!
完了,她要長針眼了!
撒冷也極酷,將微濕的浴巾往肩頭一披,毫不在意的正面向她,笑得像個夜里的魔鬼現世。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在你眼前赤果?」
「對啦!」
「我為何不?」
「你……為何不?」這是什麼答案?她又抽了口氣。「難道,你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羞恥?」
「可不是嗎?你竟然在一個陌生的女人面前赤身。」
「陌生的女人?」勾唇譏笑,他慢條斯理的走向她,不僅如此,像是故意挑釁似的,手肘一彎,拿起肩頭的浴巾做著擴胸運動,移來動去,就是不往腰間纏去。「你說的女人可是你自己?」
「當然!」
「我們前幾天,不,更早之前,不是已經見過面了?」
被他先搶了先機,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況且,你剛剛在看什麼?」
「我?」
「口口聲聲說我不知羞恥,那你說,你的眼楮都在看哪里?」
「我只不過是……呃……」一慌,祝上虞差點被口水梗到了。
騙誰呀?她剛剛的確是在看他、看他……那里!
豬八戒,說來說去這全都得怪她自己的眼楮犯賤,難怪他理直氣壯,難怪她處于下風,難怪她找不到話來駁斥!
他也瞧出她眼底的懊惱及自怨,不禁打心坎里笑出得意。
「所以,我不遮,平白便宜了你,不好嗎?」
「誰希罕哪!」她的臉更紅了。
不是羞紅,是被他不可理喻的論調給氣紅的。
「既然不希罕,你干麼還杵在這里那麼久?」在她身前站定,撒冷俯望著她,紫眸中有著深沉難懂的掙扎。「下回,你想看我,或是想看我的果身,直接挑明說,不必三更半夜偷偷模模的巴在門口偷窺。」
「我偷偷模模?」我呸。祝上虞忍不住氣惱,「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偷窺你?鬼才會相信,況且,我是站門邊,又不是巴在門口,請你搞清楚這一點。」
「無論你站在哪里,都已經將我看得精光了呀。」
「是你自己不肯遮住……呃……重要部位的,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你不听,能怨誰呀?」她指控的視線閃閃躲躲,既要避開他引人注目的體魄,又要堅持意念的讓他知道她的抗議,好辛苦。
所以,明明可以理直氣壯的駁回他的譏諷,可偏她的臉皮沒人家薄,說起話來硬是將氣勢減了大半。
「原來,是我的錯?」他的語氣忽然轉了向,像是想到了什麼,有點心懷不軌的減了霸氣。
氣惱于胸的祝上虞沒有察覺他眼底的算計,雙手叉腰,杏眸斜瞟的跟他就事論事,爭執原議。
「那當然,我可沒有要求你月兌得光溜溜的給我瞧呀。」
「你說的很對。」
「咦?」他怎麼突然轉性了?
祝上虞狐疑的眼微眯,唇瓣微啟,這才驚覺他何時站得這麼近來著?她正意識到該後退幾步時,他已經有了動作。
「既然這樣,那,為了公平起見,你也來吧?」
來?去哪里?她眼中的疑惑逐漸加深。
不待她啟齒詢問,就見他迅速的將手中的浴巾往她脖子一套,只手一攬,牢牢的攫住她的腰,讓她緊貼著他的身,一雙長腿幾個起落,就帶著她往冷咻咻的池子里跳。
「撒冷!」
只來得及月兌口喊出這麼一句驚聲尖叫,撲通一聲,兩人就已經置身池里了。
☆☆☆
笑著謝過前來請她去吃晚餐的女僕,祝上虞離開房間往餐廳移動,蛾眉輕顰,心情很復雜。
接連幾次的不歡而散,想來,她應該不會再見到他吧。
就算她不避他,依他囂張的氣焰,八成也不想再看到她才是啦。她在心里起了琢磨。
因為,她一不拍他大爺的馬屁,二不對他卑躬屈節,三嘛,常常跟他的權威硬踫硬,強杠上了。
尤其是那天在游泳池畔發生的事情,他說不定已經將她恨之入骨了。
那天實在是氣死了,他竟然悶聲不吭地便拖著她跳水,沒給她時間多喘一口氣,害她差點溺斃,一待被他拎出水面,順過氣來,她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弓起十指往他臉上一抓,十道紅痕立即浮現。
然後,她趁他震驚且難以置信的閃神之際,像條泥鰍似的扭身,溜了。
她知道自己再怎麼氣惱也不該動手動腳,尤其不該在人家的地盤上放肆,畢竟古有明訓,強龍不壓地頭蛇才是聰明之舉,是她失了風度,先動手傷人;可是,誰教他真的太過份了。
若角色易位,她成了他,既然趕不走眼中釘,絕對會干脆就來個眼不見為淨,少理對方,免得氣死了沒人償命。
腦子里這麼數落著他的小人行徑,而幾天下來,她真的沒再見過他,大概也是因為她極力的做到早出晚歸,成天在外頭觀光、游覽、壓馬路,躲在宅子里玩捉迷藏的時間自然也少了。
雖說是松了口氣,但是,心里卻奇異的有份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撒冷不像是那種都已經被人踩到頭頂上了還輕易放過人家的男人呀!
「嗤,祝上虞呀祝上虞,你這是怎麼了?人家不來惹你,你反倒懷念起他來,又不是有自虐傾向,一兩天沒被人大呼小叫就渾身不對勁!」搖頭晃腦的自言自語,她沒瞧見走在前端的女僕遞來的探索視線,兀自責難起自己的不爭氣。
卻不知,一踏進偌大的餐廳,漫不經心的眼瞧到老神在在坐在長桌前的人後,她整個人頓時傻住了。
原以為是獨自進餐,誰知道撒冷早已經「盤踞」在餐廳里了。
她,該退還是繼續前進呀?
「小姐?」見她愣著,先走了幾步的女僕回身叫她,示意她跟著她走。
「呃?噢,好。」又來不及退了,她只好乖乖跟著走。
幾秒後,她認命的坐進他對面的位子。
八成是撒冷的報復,囑咐僕人帶的座位就在他正前方,可能存心要她對著他仍帶有淺淺抓痕的臉,食不下咽!
何必呢?他只要一出現,她就開始神經緊張,白眼微翻,她苦嘆在心。
「下巴托一下,快掉下來了。」
「啥?」沒料到他突然開口說話,祝上虞嚇了一跳,不禁抬眼瞧向他,有點怔忡。
見她目瞪口呆,沒能立即回神的模樣,撒冷難得好心,不再為難她,慢條斯理的端起杯子啜了幾口紅酒,誰料到幾秒後她仍舊目瞪口呆的瞪著他,他不禁稍稍掀起一陣不耐。
「你的下巴,托一托!」
「喔。」
她一坐下來,一旁的僕佣倒也勤快,刀叉盤碟全都在即刻間送了上來,連來到愛丁堡後吃上了癮的起司濃湯也熱騰騰的捧上了桌。
「謝謝。」喃聲對略有年紀的女佣言謝,她舉起湯瓢,探索的視線悄悄的鎖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見他不耐的瞪來責備白眼,便改鎖為瞟,有一下沒一下的趁機偷瞄起他來了。
要死了,他沒事干麼跑回家吃晚飯?存心湊熱鬧不成?該死,他知不知道心情向來坦蕩的她開始有煩惱了啦!
在那天晚上之前,她因為安靜而失眠,因為寂寞而失眠,因為身處異鄉而失眠;而在那天晚上在瞧過了他的……呃,後,她的失眠更嚴重了!
男人的身體……咳咳咳,都那麼具有震撼性嗎?
回憶伴隨著揮也揮不去的畫面慢慢浮現,慘,她的眼楮又花了,看來,今天晚上她又別想有個好眠了。
八成是該死的思春期到了、泛濫了,不過是湊巧瞧見了個男人,她的花痴意念竟一發不可收拾……
「湯涼了!」
「什麼?」听他又開口,她名正言順的瞟向他。
「肉也涼了。」
「咦?肉?」她詫異的眼猛地移到桌前……哪來一桌子的菜肴呀?「什麼時候上的?」她錯愕。
「就在你專注的眼正忙著剝我的衣服的時候。」要笑不笑的弓指敲敲桌面,他睨了她聞言後驀然艷紅的臉蛋,紫羅蘭的銳利戾眸滲進了不由自主的柔緩神采。「眼楮吃飽了,肚皮也得顧一點。」笑諷著,他給自己點了根煙。
她的臉更紅了!
因為被「捉包」,她像是突然被餓死鬼附身,拼了命的將食物塞進嘴巴里,不知所措的眼神只敢張望在盤中的食物與湯之間;而他,抽著煙,接續她先前的視線,盯著她烏黑發絲的頭頂瞧,嘴角泛著莫名的得意。
接下來的幾分鐘,無聲勝有聲。
直到她將胃塞得鼓鼓的,舉著刀叉窮極無聊的刮刮刮,連盤子里最後一滴醬汁都給刮干抹淨,最後在無可奈何之下,又不得不抬起眼來找罪受,剎那間,她烏墨般的眼又瞪得褶亮。
「你會不會別的圖形?」好奇心拔得頭籌,她月兌口問道。
他在抽煙,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吐的煙圈很漂亮。她不抽煙,卻是第一次親眼瞧見有人吐著甜甜圈的白色煙圈!
「煙圈?」他听懂她在說什麼。
猛點著頭,她睜大期盼的眼。
「不會。」
「不會呀!」笑容減緩,祝上虞心里不禁有點失落。
還以為他有十八般武藝呢,結果,就只會這麼一招半式,害她還對他的技術寄予這麼高的期待!
「改天學會後再吐給你看。」他難得好心情的跟她扯話。
「好呀。」
「晚上不出門了?」
「嗯,走了一整天,腳快斷了。」
「你都去哪里?」
難得見他好言好語,也因為赫森出差了,兩三天都沒人有空陪她吱吱喳喳,她笑眼微眯,當他是個朋友般的聊了起來。
這天晚餐時刻,像是受到了老天爺的恩澤,也像是擾事的魔鬼暫時被遮蔽了心眼,常是怒眉惡氣的撒冷變了個性子,能言善道又極具令人欣賞的幽默感,雖然話語中的尖刺依舊不時浮現,可是已足夠將另一面的他展現無遺了。
一頓餐敘下來,氣氛愉悅得教祝上虞不禁懷疑,他今天是賺了幾百、幾千萬?怎麼心情好成這樣?
挾帶著整晚的好情緒,她上了床,卻再度失眠。
該死,她是著了什麼魔?他惡言相向,害她失眠;他赤身,也害她失眠;這會兒,他迷人的笑顏綻放,又害她失眠了。
躺在床上,秒針滴答滴答的搶走了她大半夜的時間,她就是睡不著覺,腦子總不自覺的浮現一張不該多思多想的粗獷面容,她倏然坐起,悲嘆著心中的白日夢,認命的知道自己又該出去外頭走走,清清紊亂的心境了。
走歸走,她卻不敢再亂逛游泳池,怕又再見到不該看見的玩意兒,會讓心境更著不了根,想了想,她干脆改道,直接穿過大宅往內側的那座溫室花房走去。
听楚安聊過,那間經過設計的花房有專人照料,里頭奇花異卉繁多,景觀極佳,甚至還特意擺了些吊椅什麼的,很適合無聊人士窩在里頭發呆、想心事。
而她現在正需要一個很適合想心事的地方,
想想,她近來是怎麼了?想想,她對撒冷究竟安的是什麼心?想想,她是否該離開愛丁堡回台灣了,因為再待下去,她怕會……沒個善終!
又是光著腳,她輕輕踩過白岩石磨平的走道,心滿意足的感覺到腳板傳上身的那股冰心沁涼的微顫滋味,長廊的壁上隔了些距離都有點一盞小燈,但是因為宅子頗大,經過了幾道闔上的門,才在心里暗忖著每道門後頭的神秘面紗,就見身後的一道門突然起了叩叩叩的聲響。
她微愣,不禁停住了腳,心情緊張的望向那扇緩緩開啟的房間。
門開,借著房內的悠悠光亮,祝上虞看見有個衣衫不整的妖嬈女人探出頭來,然後瞪向背光的她。
沒想到宅子里還住著別人,尤其,是她沒見過的女人,她嚇了一跳。
是誰呀?楚安沒跟她提過這棟大宅有伯里斯考家族的女性成員哪!
「喂,你過來。」
「咦?」她在叫她嗎?
「你看什麼看?那兒除了你,還有鬼嗎?」嬌氣十足的女人口氣也相當的驕縱與蠻橫。「去替我弄點吃的來。」
「什麼?」
「我肚子餓了,你隨便弄些食物來。」
「我?」
「還不快去!」伴隨著一聲粗嘎的男聲,女人的腦袋縮了回去,來不及闔緊的門縫逸出略顯婬欲的浪笑打趣。
而杵在暈暗的牆角,半晌過去了,祝上虞悄悄搖頭晃腦,終于能體會那天在辦公大樓撒冷的反應為何會這麼激動了。
因為,那感覺相當的不舒服。
連她這個平凡人對這種不被尊重的感覺都不太能釋懷,更遑論養尊處優的撒冷是何等難忍她的有眼無珠了。
而說到撒冷,心中又浮起了另一個揣測……那個男聲,听起來挺像是撒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