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她想怎麼過?
听了姜離的話,許央-忽然哭倒在他懷里,嚇壞了他。
但她傷心的听不進他的任何哄勸,在他溫暖的懷中哭了一個下午,完全無法控制奔流不止的淚水。
明知道他問得無心,可她听得心酸難抑。
她還有以後可言嗎?
如果早知道心弦被撥動了的下場竟是如此,說不定她會改變主意,將全部積蓄拿來治療自己的病,可是話說回來,若不是處心積慮的硬賴上他,她又怎會知曉自己的心沉淪得這麼深、這麼無法自拔呢。
以後,她想怎麼過?
恐怕結果已經不是她所能作選擇的了,因為早在一開始,她就已經斷了自己唯一的後路。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如今的她想得消極,只願好好的守住時日不多的甜蜜時光。
而另一方面,她突如其來的傷感教姜離愁眉深鎖,心中的陰霾久久不散。
「啊,原來你躲在這里。」許央-的腦袋從客廳一側的圓形拱門邊探了出來。
「干麼?」悶悶的哼了哼,姜離沒起身,仍坐在大躺椅上。
還沒找出昨天她為何突然成了個淚人兒的原因,他的心情哪能開展呀。
「你在發呆?」不待他應話,她立即軟聲下了個命令。「過來一下嘛。」
可他不賞臉。
「不要。」他還要努力揣測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哭得這麼傷心。說真的,小-的執拗跟他還挺有得拼的,無論他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張開嘴吐出實情。
「那好吧。」一溜煙,她掉頭就走人。
什麼事情好吧?而且,她今兒個這麼好說話,他說不要,她真的就不過來纏他了?姜離心中疑惑頓起,才自椅側斜探出身子,就瞧見她又回來了,笑眯著眼踱向他,雙手在身側晃呀晃。
而這回隨她一塊兒現身的斯坦利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的巧克力蛋糕。
倏地揚起眉,他心一震。
「你……」
「生日快樂!」
「我從來不過生日的。」說完,他瞪了斯坦利一眼。
多嘴長舌的家伙,準是他故意向小-透露,否則,島上沒幾個人知道這天是他的生日。
「不過生日?唉,真是個大白痴,有那麼好的名目可以大肆慶祝,你還不好好利用。」許央-將頰貼緊他稍顯粗糙的臉,緩緩迎向他的唇輕吻。「從現在起,不許你再浪費自己的每一天,听到了沒有?」她將身心許了他,從今以後,只願他能長命百歲。
即使她無法在一旁陪著他終老一生,可也不願見他「短命」哪。
「命是我的,關你啥事。」呸,說得好像兩人即將要生離死別似的,他不喜歡她口氣中的訣別味。
許央-一愣,眼也不眨的望著他。他的話好耳熟呀,耳熟到……她冷不防地笑了起來。
這不是她先前曾拿來堵小梅的話嗎?
「你干麼又忽然笑得一臉痴呆?」
「你管我笑些什麼。」指頭輕劃過他胡髭微冒的下頷,瞥見他嘴角稍勾,似有不平,她飛快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生日快樂。」接著她退開身,洋洋得意的示意也是一臉淺笑的斯坦利將蛋糕捧上來。「記得喔,從你三十二歲的生日起,你要開始過每一個生日。」笑容里滲進了些許苦澀。
許央-這些天總覺得體力變得更差了,動不動就發熱、一身虛弱,想到這些變化也代表分離的日子愈來愈近,她更是不舍,更加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急切的想確知他的未來不會是寂寞的。
因為寂寞的滋味難忍、難償呀,想到他若點頭應允了,往後在這個重要的日子里,他的身邊將不乏人陪伴,不至于一個人孤零零的瞪著牆壁發呆,她的喉頭不禁有些酸澀。
若有到了離別的那一天,自己必須異常堅強才行。沒錯,即使心碎了,她也會笑著離開他,因為,他不愛見女人總是眼淚汪汪的,嫌煩、嫌吵、嫌礙眼又丑陋……她要他只記得她的笑。
「答應我,以後都要為自己過生日好嗎?」許央-柔聲問。
「無聊,過什麼鬼生日嘛,更何況,我又不愛吃這些甜得膩死人的玩意兒。」姜離斷然拒絕。
他不喜甜,不像她,嗜甜如命,偏怎麼吃都肥不起來。
「這個蛋糕是我親手做的,你還不賞臉?」
「真的?」姜離詫異的瞪大眼,望望她,再瞪向那個巧克力蛋糕,將它捧過來端詳。「這鬼玩意兒是你做的。」
「對呀,漂亮吧?」
「哼!丑斃了。」不理會她噘起嘴抗議,他露出一臉恐懼。「能吃嗎?」
「你不是百毒不浸?還怕被我毒死呀。」許央-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作勢要搶回他手中的作品。「拿來。」
「休想。」眼明手快的撐高手中的蛋糕,他一掌平貼在她胸前,格開她忿忿不平的身子。「你又想干麼啦?」
「你不是不敢吃?」
「那又怎樣?」
「怎樣?我可以拿去喂狗呀。」她咬牙切齒地道,又再勾了勾他的手,想要奪回遭人嫌棄的作品。
過分,枉費她辛苦的在廚房里忙了好幾個小時,結果他大爺竟不想賞臉。
「你又鬧什麼小姐脾氣?我只是說不愛吃,又沒說不吃。」姜離捏了捏她氣鼓鼓的頰,心疼的見她的臉在瞬間紅透了,他輕擰眉,極度不舍的替她揉揉。「唉,又使太大的勁兒了。」
「沒關系,只要你賞臉,我就原諒你。」
「我敢不吃嗎?你親手做的耶。」姜離嘴里嘀咕,但驀然放柔的眼神浮起粲笑。「半個小時後,見我捧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你得快點救我喔。」
「怎麼這樣……等一等。」許央-伸手壓住他的手,責備的數落著,哪有人直接用手切開蛋糕的,而且蠟燭還沒點上呢。」
「嘖!這麼麻煩。」
她水汪汪的眼專注的凝望著蛋糕上的蠟燭,一根根小心翼翼地點燃它們。
「這是在過生日哩,一切的麻煩都是被原諒的……哎呀,你別急著吹滅蠟燭啦,還沒許願呢。」
「許什麼願?」姜離笑意盎然的棕眸瞅著她問。
生活上,他常是干勁十足的工作狂,可偶爾也愛放自己一段長假,任性的窩在島上過著無聊的日子,任時光如此流逝,雖曾覺得不滿,卻也沒精神去改變,由得自己怠惰,直到她竄進了他的生活,生命開始起了變化。
身邊多了個逐漸教他傾心以對的人兒,他已經心滿意足,再不知足,就未免過于貪心了。
「看看你想要什麼嘍。」笑眯了眼,她摟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俯上身往他的唇親了又親。「誰像你這麼貪心,成天就只想搞這些無聊的把戲。」
「人生本來就很無聊,不找點事情做,不就無聊到死了?」
「你喲,理由一堆。」
「別管我怎麼想,你許個願嘛,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喔。」
一抹賊笑疾掠過棕眸,他微使勁,雙手環緊她貼坐在他大腿上的俏臀,往自己磨蹭,一語雙關。「就算我不是壽星,我還是最大的。」
「啊,你當真是飽暖思婬欲呀。」紅著以頰,她噘起嘴拍他的手。「不準對我毛手毛腳,你得先許了願,吹了蠟燭才行。」
「哼,哪來這麼× 襪碌納日規矩?」見她有些不悅,鼓起了紅頰,他嘆了嘆,滿臉無奈。「一定得許願?」
「對。」
「好吧。我希望有一天你這煩人的家伙別再老纏著我,別總是惹得我吹胡子瞪眼楮,扯著嗓門罵人,那就天下太平了。」
聞言,她微怔,帶著探問的口氣追問︰「你真是這麼想的?」
「對啦。」
傻了幾秒,許央-眨眨眼,努力斂下在眼眶中彌漫的水氣,復而苦笑著應道︰「別急,說不定你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盡管她臉上仍舊帶笑,姜離心底卻浮現出一抹不祥的念頭。
「隨口說說,什麼意思都沒有。」談笑著,她突然將蛋糕捧至兩人身前。「來,嘗嘗我的手藝。」
「拿開一點,你還沒說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說了只是隨口說說嘛,你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吹毛求疵了。」許央-拿過一根叉子,略微緊張的切開蛋糕。「嘴巴張開來,我保證它就算不美味,也絕對毒不死人的。」
姜離陰鷙的目光瞪著她,雖然順從的張口吞進她喂的蛋糕,但他心緒不寧的嚼著,探索的眼光須臾不離她蒼白的臉龐。
他才沒那種凡事追根究底的無聊習慣,可是,她方才的口氣真的讓他心一緊。
會不會真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而他竟沒有察覺到?
???
料想不到的是,姜離的生日才剛過不到一個星期,麻煩又沾上了許央。
這不是她闖的禍,但不幸的與她牽扯上關系。
雖然許央-听進了他的警告,已經許久沒再玩跳海的死亡游戲了,可是此利年僅十三歲的妹妹妮妮上回見了她自崖邊跳下後一直躍躍欲試,這天,她有樣學樣的自一處海岬跳下,結果頭撞到崖壁,被人救起來時已陷入昏迷狀態。
驚聞此訊,姜離幾乎氣炸了。
還沒見到她的面,暴跳如雷的他已然失了理智,囑人將她的東西收拾好,送上飛機,一心一意想立即將她遣走,免得他會失手傷了她。
無端招禍上身,許央-有些傻了眼。
「我說過,不準你再這麼玩命的。」
「可是我沒有呀。」這真是天大的冤枉,面對他的狂怒與指控,她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你先做了壞榜樣,妮妮又怎會有樣學樣呢?」
這……這什麼跟什麼?簡直是欲加之罪嘛!
「我不知道她會學我呀。」
「不知道?哼,出了事情,你以為一句不知道就可以為自己月兌罪?」
月兌罪?!
「為什麼我要為自己沒有犯的罪行月兌罪?」
「你還敢狡辯!」若她不吭氣的任他咒罵幾句,他的心火自然會煙消雲散,心中的恐懼也應該會逐漸褪盡;但她卻偏不,一臉無辜的質疑著他。
她的確無辜,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又氣又慌呀!他怎能不氣?如果他在早先時沒有制止她繼續那麼做,說不定這會兒躺在醫院的人就不是妮妮,而是……想到這里,他腳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為什麼執意要將罪名強扣在我頭上?」許央-不解他何來如此大的憤慨。
「因為我高興。」冷著臉,姜離恨恨的磨著牙,怒眼轉向杵在門邊的斯坦利。「你叫麥克給我盯著她上飛機。」
「上飛機?」低喃著,她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問︰「要去哪兒?」
當他固執起來時,就像頭蠻牛般听不進任何抗辯,縱使她據理力爭又如何?
「還能去哪兒?你給我滾回你家去好好的反省反省。」姜離臭著一張臉對她下命令,然後等待著。
照理來說,他這一招鐵定會令她難以接受,她會哭哭啼啼,會迭聲抗議,再說她已愈來愈不將他的權威放在眼里,說不定會不甘心的跳到他身上拳打腳踢,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什麼都沒做。
「是不是……你開始對我厭煩了?」啞著嗓音,許央-問得相當小聲且帶著感傷。
此時此刻,她不是不願意走,只是,他決定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絕,不禁讓她覺得心被斯成碎片。
可是怒極的姜離並未留意到她的傷心。
「對啦。」
「我……妮妮的事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麼做。」雖然她早已有離開的打算,但從未想過竟會在這種難堪的情形下遭他遣走。
「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辯駁就夠令他光火,再听到她道歉,在胸口翻騰的怒氣終于爆發。「你還敢說?如果不是我警告你,說不定下一回躺在醫院的人就是你。」姜離想著,更是怒火中燒。
原來他是在害怕,害怕這樁不幸降臨在她身上!
暗吁了口氣,她完全理解了他的恐懼,也原諒他不由分說的強扣她罪名。
「這……我真的很抱歉。」許央-說得真心誠意。
「你不必再說那麼多廢話,反正你快點給我滾就是了。」
「你真要我走?」
「沒錯。」連半秒的停頓都沒有,姜離怒氣騰騰的再次強調,「給我滾得遠遠的,免得礙眼。」她留下只會害他得時時刻刻為她牽腸掛肚,不得安寧。
更何況她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屈服,他心中十分篤定。想想當初是誰拼死拼活,即使吃盡苦頭也要留在島上,如今既已得償所願,又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因為他幾句話就走了呢。
這是不可能的事啦!
「真要我走?」
「要我斬雞頭發誓?」
「那……好,我走,別浪費時間宰那只可憐的雞了。」看得出來,她的順服讓他跌破了眼鏡,凝望著他瞠目結舌的驚詫神情,她的心開始下起雨,可是唇畔卻不由得浮起一朵不舍的微笑。「你是這個島上的大番王,既然你都開口趕人了,我能不遵從嗎?」
窒了窒氣息,他猛地怒道︰「你又叫我番王了。」
「以後,我不會再叫了。」許央-保證著,心酸倍增。
其實,她也不必浪費口水再作任何保證,因為,這一走,離開了他,恐怕就是永別了,她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見他、鬧鬧他,甚至笑謔他一兩聲番王。如果生命可以重來一次的話……呵呵,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
就算真可以重來,她拿什麼去跟老天爺換哪?連她這條小命,老天爺都要收回去了。
「那最好。」姜離依舊沒好氣的道。
「往後的日子,你自己保重喔。」
「-唆!」
隔著汪汪淚眼,許央-笑望著至今仍橫眉豎目的他,就在他生著悶氣起步離開之際,她飛快的撲上他,緊緊的攬住他的腰,片刻後,她緩緩松開手勁,揚起下頷,踮起腳尖,柔柔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你……」姜離被她的行徑怔住了。
「保重了!」
許央-淚水紛飛,輕飄飄的灑在兩人衣襟上。就在他的驚詫中,她最後再望了他一眼,戀戀不舍的淚眸里依然盈滿笑意。
那是帶著訣別的笑意。
???
忿忿的丟下無線電話,姜離在書房里踱來踱去,忽地他止住了踱步,猛地揚腳一舉踹破門板。
「Shit!」
「還是沒人接听?」
「你在這里做什麼?想找死呀!」揚起充滿惡意的棕眸,他將怒氣發泄在守在門外的斯坦利身上。
「沒有。」說著,斯坦利識相的退了兩步,閃身站在牆壁邊。
姜離也不理會他根本就是蓄意為之的嘲弄動作,繼續發著悶氣。
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為一個人茶不思飯不想,這回他當真是病得離了譜。
她在島上時,每次一旋身、一回首,總在不經意時瞧見有只蘊著萬縷柔情的眼眸守候著他,只為了讓他瞧見她的快樂與喜悅,久而久之,他竟以為那雙似水秋眸將會一直這麼望著他,直到生生世世。
就在一時失了心神的遣走她後,這才赫然發覺,她像只風箏,他甫松開手,她已隨風遠揚,再也無影無蹤。
小-是不是惱他狠下心將她遣走,所以賭氣不接電話?姜離心里這麼自問,可是他立即反駁自己的揣測。不可能呀!若她真是心有不甘,那天又怎會乖乖的坐上飛機?而且不必任何人費心去盯緊她的一舉一動,她是含著淚水跟所有的人吻別後,緩緩踏上歸途的。
但,她為什麼不肯接听電話?
就算她不確定他會不會與她聯絡,起碼,她也可以主動拿起話筒跟他報平安,什麼的也好呀。
可是她沒有,飛機一在眼前消逝,她就像陣煙霧般消失在天際,仿佛從來不曾在島上掀起騷動過。
況且他只是叫她回家去反省一段時間,又沒叫她不準跟他聯絡!姜離想到這就嘔,這女人!她難道從沒想到他會擔心嗎?
鐵定沒有!
思及此,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怒,臭著臉,他扯開嗓門叫嚷著。
「斯坦利!」
話聲尚未落,斯坦利的身影重現在已四分五裂的門板中。
「我又沒走多遠。」心里想笑,但他沒膽子真笑出來。
就算不想浪費時間張望他是否仍存在,主子的眼角也應該瞥見燈光將他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吧?嘖嘖,有必要吼得那麼大聲嗎?他的耳朵都快聾了。
「去將那女人給我帶回來。」
「是。」微彎腰,斯坦利應得精神奕奕。
也該是時候了!
???
只隔了幾天的光景,烏雲重新罩上姜離的面容,雙手抱胸,他陰森森的語氣比鐵青的臉更迫人。
「有膽你給我再說一次!」
吞了吞口水,山姆花了幾秒的時間猶豫著。
瞧將軍氣得臉都黑了,他的膽子像瞬間縮了水,真想學鴕鳥般將頭埋進土里,來個不理不睬,問題是,他怕若沉默以對,將軍的怒氣會將他炸成肉漿。
「山姆!」第二道警告劃過緊張的空氣,明明白白的告訴山姆,無論如何,他等著被人剝皮了。
不自覺的嘆了嘆,山姆決定誠實以告。
「呃……我們找不到小。」
「再說一次!」
咦?他已經說了不下三回,將軍還要再听?
好吧!
「我們找不到……」
「天殺的一群笨蛋,你們每個月拿我這麼多錢,是干什麼吃的?」一飛腳,他踢翻書房里唯一僅存完好的書桌。「說!什麼叫作找不到她的人?」他直吼到山姆的鼻子下,腳又癢了,卻找不到可以分尸挫骨的目標。
其他的家具在幾分鐘前遭他一腳一腳的重踹、狠敲,早就尸骨無存了。
「將軍,我們到了台灣後才知道,原來小-留的聯絡資料全都是假的。」所以怎能責怪他們無功而返。
姜離聞言猛然一愣。
「地址是假的?」怎麼可能?
「是呀,我們循著她留下來的地址找了又找,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終于找著,結果原來那地址是……」
「是什麼?」
「一處公墓。」怕又遭遷怒,山姆回得極小聲。
「什麼?!」
「那地方根本就不是給人住的,即使我們費盡力氣,也翻不出小-來呀。」
震撼過劇,姜離在瞬間失了心魂,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將軍?」斯坦利上前一步,擔心的望著他。
「給我閉嘴。」他凶狠的眼瞪著氣虛的山姆,大拳緊握在身側,難得良心發現的放了好歹也稱得上是勞苦功高的他一馬,矛頭一轉,他將目光看向執行同一項任務的麥克。「那個時候,我不是叫你送她回去?」
屏著氣,同樣風塵僕僕才趕回島上的麥克哪敢為自己申辯,無奈的搓搓手,除了暗嘆不幸外,也只能硬著頭皮任主子喊打喊殺了。
「那一天,你只叫我要麥克盯著小-上飛機,他送她到國際機場,替她買妥機票,但你可沒吩咐他將小-安安全全的送回台灣。」仗著自己年資最老,斯坦利勇敢的為同事說話。
猛地一窒,想到自己確實只下了前面那道旨令,姜離怒臉更顯,眼帶凶光的直刺向仗義執言的斯坦利。
「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吧。」
「對不起,可是,我實在看不慣你又使性子欺壓我們這群善良老百姓。」
「哼!你們也算是善良老百姓嗎?」膽敢抗議他欺壓?怎麼,他就是要欺壓他們,不行嗎?橫瞪著斯坦利,姜離毫不客氣的以氣勢宣告自己的強權。
「小-不見蹤影,我們也跟你一樣焦急呀。」斯坦利的臉色也沒比他好多少。
好不容易終于有個女人讓將軍動了心,大伙兒莫不樂見其成,原以為距婚禮愈來愈近了,誰知道就一眨眼工夫,竟天地變色。
「我知道。」姜離緊咬牙根,心有不甘的怒眼冒起受傷的火卷兒,像是自問,又像是征詢他們的意見,「她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恨哪,恨自己偷懶,為何不在小-偷渡上岸後立刻將她的祖宗八代全都模清楚呢?
「咳咳!將軍,小-在這兒的期間,曾跟台灣的某個人聯絡過。」瞧見氣氛逐漸有了緩和的跡象,干咳了幾聲,山姆遲疑的提供線索。
「誰?」
「不知道。」
這下子,原本稍見平復的怒顏重新扭曲變形。
「你是豬呀!既然知道她跟某個人聯絡過,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只有電話號碼呀。」搔了搔勺,山姆有點後悔自己多嘴。
「媽的,你的腦袋里裝了什麼狗屎?既然有電話號碼,你不會撥過去問問看!」
「我試過了,那是家公司的總機號碼。」
這下子真的沒轍了。
「但,那家公司就是我們上次去台灣時接觸的公司。」
「她一定認識那兒的某個人。」看來,事情兜了一圈,要找到她,還是得重回原點才行。「山姆,你再跑一趟……不,這次我親自跑一趟,斯坦利,你也來。」
「是。」聞言已自動挪移腳步,打算去替主子跟自己打點行李的斯坦利好奇的追問。「將軍,你有月復案了嗎?」
「能怎麼做?將她的照片貼在那家公司的公告欄上,守株待免,就算不能把她翻出來,也要榨出丁點有關她的消息。」姜離悶聲咕噥著,心中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萬一成效為零……不,他不允許。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出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