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別再懷疑我的話。」
「嗄?」
「干麼一臉的狐疑?蛋糕、蛋糕呀。我說這里的蛋糕好吃,-還口口聲聲說不信,去-的香蕉芭樂,什麼叫做我的評價都要打對折?」
「唔……嗯嗯……」
「拓跋,-是餓鬼上身呀?跟-說話啦,有沒有听進去?淨顧著吃,蛋糕在-的盤子里,不會飛了,好歹-也分一眼給我好嗎?」
一眼?這簡單,听進楊佳容發出的不滿,拓跋可掬很勉強的溜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埋頭苦干。
「就這樣?」
「吃飯皇帝大,誰有空理-呀!嘻嘻。」笑-了眼,瞥見體型圓滾滾的阿丹又端了一整盤的新貨,她水汪汪的奸眼打量著那盤小蛋糕,趁她不備,毫不客氣地迅速掃了兩塊到自己盤里。
「嘩!」
「謝啦。」
「少來了,-知道-這叫什麼?」
「攔胡?!」見阿丹白眼射來,她忍不住笑咧了唇。
果然,回到台灣最令人感動的就是友誼,當然,還有這種吃到飽的山珍海味啦……呵,待會兒一定要再去倒杯咖啡喝,因為這里的咖啡也是沒話說的贊。
正陶醉著,隱約听見眾人的話題一轉。
「李佩珊是怎麼了?」蔡文蕙首先丟出新發現。
李佩珊?
聞言,幾雙眼楮同時離開食物,紛紛落向門口最亮的那顆星星身上。
「她怎麼了?」
「-們沒看出來?」
「看出來什麼啦?厚,-說清楚一點,別浪費我們的腦細胞行嗎?」楊佳容的耐心向來不足,首先發難。
「-們不覺得她看起來很無精打采?」
眾女不約而同的點頭稱是。無論在哪兒出現,李佩珊絕不可能會讓自己淪為路人甲,然而此時,向來不可一世的冷艷神情卻稍稍蒙上一層晦暗的憔悴。
「對耶,她看起來是有點睡眠不足,熊貓眼都出來了。」
「她是出了什麼事?」
問題又丟回蔡文蕙臉上,只見她眼白一翻、肩膀一聳,一副拿眾女沒轍的無奈模樣。
「啊栽,就是不清楚才會問-們哪,看看誰的消息比較靈通,抖個最新的八卦來配配咖啡。」
「誰像-呀,八卦婆!」阿丹白眼一翻的吐槽,轉頭向其他人竊竊私語。
姜是老的辣,朋友也不是當假的,听阿丹嘴快,蔡文蕙毫不猶豫的將炮火攻向她。
「-,小丹豬,-話不能這麼說,喝咖啡聊是非,天經地義啦!」她理直氣壯的替自己辯護。「要不然,單喝咖啡多無聊呀,說不定還會消化不良……等等,阿丹,-再重復一次剛剛的八卦,我沒听清楚。」可惡,聲音這麼小,擺明了就只說給佳容她們幾個人听,硬生生將她給摒除在外啦!
阿丹緊閉嘴,朝蔡文蕙揚揚眉,一臉「就是故意不讓-听到」的得意。
「-──給我記住!致君,-說。」轉個目標,八卦照樣是囊中之物。
她跟阿丹穿同一條裙子長大的,阿丹知道的任何一條小道消息,致君絕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她應該是失戀了。」
「失戀?不會吧!她那麼亮又那麼悍,而且她們家的牆壁是用金磚砌的耶!」蔡文蕙難以置信的瞪直眼,先瞄了眼女主角,不自覺的將身子傾向王致君。「喂,誰那麼有種?」
「-是從哪座廟里出來的?連她先前跟管墨在交往都不知道。」
「管墨?那個赫赫有名的黃金獵犬?」
「正是他!」
「他們有在交往?致君,這事-們哪兒听來的?不是李佩珊煞到他的嗎?」阿丹這個消息來源也犯迷糊了。
「對呀,怎麼會是李佩珊?他明明就是跟立台企業那個大老板的千金在一起好不好?」
「李蔚琳?錯錯錯,-們都被騙了啦!別說李佩珊,連李蔚琳也都滾邊去,他現在的焦點是在謝宛愉身上……」
「謝宛愉?她不是他的秘書?」
「對呀,『貼身』秘書,人家最近火得很呢。」
「不會吧!謝宛愉也有插一腳?這是什麼時候的頭條新聞,怎麼我都沒听過?」
「-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像這兩天,他們就一塊兒飛到巴黎,其他的,不用我多說吧?」
「嘩,搞雙宿雙飛呀!」
「——,等等,謝宛愉當管墨的秘書也不是三、五天的事了,怎麼可能?听說他再怎麼雜食也不吃窩邊草耶!小丹豬,-會不會爆錯料了?」
「沒關沒系,那他干麼要臨時將男助理抽掉,改帶她去?」阿丹信誓旦旦的替自己提出的小道消息反證。
眾女,無言。
擺明了,這又是一樁羅生門。
咖啡喝入口,八卦全出籠了。話題落在緋聞事件上,眾女們樂得火力全開,褒眨不一,女主角一個換過一個,但,男主角不變,依舊是管墨獨攬大局,幾乎像是狗仔大會般,大伙兒盡其所能的掏出所見所聞,七嘴八舌的,下午茶的悠閑時光頓時High到極點。
贊不絕口的蛋糕何時在舌尖失去了味道,拓跋可掬不清楚,究竟誰爆了哪條料,她也沒去注意,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情像上了升降梯般,直直落到地下室去了。
原來,管墨當真這麼的……普渡群芳!
耳朵豎得尖尖地,她不自覺的擰起眉心,瞪著盤中的幾塊小蛋糕,一戳、再戳、戳戳戳戳。
好煩!
在洗手間耗了許久,又在餐廳閑逛時遇到了一位半生不熟的朋友,聊了一會兒後,總算端著兩杯咖啡走回座位的陳佳芯,遠遠就看見拓跋可掬在對蛋糕施暴,不禁微詫的坐回她身邊。
「咖啡。」
悶不做聲,她接過咖啡,雙手環握住杯子,卻不喝。
「怎麼了?」可憐的蛋──糕,那還能叫蛋糕嗎?充其量,就是一攤被烤熟的面粉罷了。
拓跋可掬沒吭聲。
「可掬?」
突然嘆了聲,她三口喝光自己的一杯,再將好友手中那杯搶過來,這才勉強咽下卡在喉頭良久的那塊蛋糕,她輕嘆接著默然搖頭。
正打算嚴刑逼供,陳佳芯眼神一兜,還沒開口就又僵住了。
她听到的是……
「她們在聊……他?」幾乎,話是含在唇畔悄聲問。
眉微顫、眼神輕渙,拓跋可掬幾不可感的點點頭。
這下子,真相大白!
「可掬,-該不會跟他還有牽扯吧?」心中一駭,她下意識的輕喊,旋即緊張的東瞥西瞄,松了口氣。
呼,幸好全都專注在追究與傳頌現在最火的八卦,沒人注意到她跟可掬的私人小會議。
「我……」
見她支吾,陳佳芯心一涼,臉都歪了。
「拓跋可掬,-是都沒將我的話听進耳朵里嗎?」連問都懶得問,從那一夜以後,可掬跟他的牽扯究竟有多深。
「……」
「那個男人……那種男人……-真是……喏,-現在听到、也看到有多少女人對他的一舉一動這麼關注了吧?」包括她自己。
陳佳芯向來不作白日夢,也不愛追逐星火,只因為管墨在社交圈太出眾,就算她不聞不問,八卦消息仍舊源源不斷的如潮涌進。
「我以為,大半都只是……傳言嘛!」
「廢話,-以為他威名遠播,靠得全都是他吸金的本事?再坦白跟-說,除非-有十足十的把握在這場游戲中準玩贏他,否則,我勸-早點懸崖勒馬,別飛蛾撲火了啦-!」
「我……不會了。」
「真的?」她有點不信,卻又難以撒手不管。
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爸媽從小就灌輸她這個觀念,雖然她跟管墨八竿子也搭不上關系,但可掬是她認定的終生麻吉,要她眼睜睜看著麻吉一步步往地獄里跳,她絕對不允許!
拓跋可掬再度無言。
「唉!」
「我也不想要的呀!」
「隨-啦,再勸下去,連我都要火了。」愛情這玩意兒她不算陌生,也知道意亂情迷是啥東東,管墨的魅力無遠弗屆,她雖然沒跟他交過手,但就她所見所聞,也知道他稱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掬她若繼續執迷不悟,往後就有得哭了。
「佳芯……」這一聲,她喚得有些氣虛。
「別叫我,我又不是觀世音菩薩,該提醒-的都說了一堆,總之……唉,別紅著眼瞧我,以後如果-要找個……-需要個肩膀-一-,我隨時都有空。」當人麻吉的,她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總不能將可掬綁到侏羅紀公園,以圖讓她遠離管墨的魔掌吧?!
唇一扁,拓跋可掬發紅的眼眶頓時更是熱淚滿盈。
佳芯真這麼看衰她跟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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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嘟──
怪了。
不信邪,他重撥一次。
嘟、嘟、嘟、嘟──
納悶的掛上電話,也不管椅子承不承受得住他的體重,管墨索性將身體往椅背上一癱,視而不見的盯著前方,滿腦子疑惑。
「中華電信是倒了不成?」
「中華電信?」耳尖的听進他這細微的咕噥,踫巧送公文進來的謝宛愉挑眉,訝望著他。
他們人又不在台灣,怎麼無端端地扯上中華電信?
「為什麼?」
很努力地傾听著老板的喃喃自語,她更是不解了,可老板沒將注意力分給她,她也不敢多嘴、多事,擱下文件,揣著一肚子的好奇,她很守份的退向門外。
「難不成出了岔子?」
岔子?這麼嚴重?!
站在門口的謝宛愉遲疑了下,試著喊了兩聲,見向來靈敏得有如紅外線似的帥氣老板完全拿她當隱形人,略一忖思,她又跨進偌大的起居室,嘴才再張,又听他嘟噥著一堆閑話,這下子,她傻了。
當真是公司出了狀況?要不,怎麼老板竟會在大白天發呆兼自言自語?還是她水土不服兼時差未調好,看走眼了?!
「管先生?」她拉起嗓子再試。
若再沒得到反應,就糟糕了,跟了他快三年,還不曾遇到這種突發狀況,讓她完全沒有前例可以拿捏因應之道。拿垃圾桶或是煙灰缸K他?如果沒敲死他,不知道會不會被他炒魷魚?
拚?不拚?謝宛愉好掙扎。
有個影子在眼角晃動,有雜音在耳邊嗡嗡嗡,管墨都一清二楚,他只是懶得理會,只專注思考腦海中的各種可能性。
一次沒能接通,是不巧,沒什麼;兩次沒能接通,雖然疑惑,但仍能釋懷;當三次、甚至是N次都只听到電話不通的回應時,這就教人無法淡然視之了。
難不成,可掬她出事了?
這個念頭才剛浮上腦海,隨即就被立可白刷刷地涂掉了。不可能,她不會出事,手機只不過是關機狀態,而家里的電話通訊正常,只是沒人接听……呃,沒人接听?
串聯起這個原因的可能性迅速在腦中掠過,讓他猛地坐直身,瞪大眼。
她不接他電話?
「怎麼可能?!」他失聲驚呼。
門外,是嚇得連退了好幾步的謝宛愉,愕望著管墨突如其來的動作,再听進他的話,不禁也是點頭如搗蒜。
是呀、是呀,怎麼可能?
向來鐵齒的老板大人……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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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可掬存心在避管墨。
那天下午的喝咖啡聊是非,聊出了她的決心。
阿丹她們聊得很盡興,幾乎是翻箱倒櫃、傾其所有的將管墨祖宗十八代的大小事情全都掏了出來,她听越多,心髒就像灌了水似的一-一-往下沉,尤其在佳芯幾乎是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她更是坐立難安。
「想走了?」陳佳芯也瞧出來了。
「嗯。」
私語了大半天,沒人注意,偏偏這兩句結論被停下來喝口飲料的楊佳容給听個正著。
「可掬,-們想先蹺頭?」
「對啦。」清楚可掬現在八成連說話都無力,陳佳芯的話搶得很快。
「不是說好今天要連拚好幾ㄊㄨㄚ?」
「就是呀,我都已經托人買好電影票了耶!」
「華納威秀又不會自個兒長腳跑了,今天不去,過幾天再去也可以呀。」
「可是,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而且興致這麼高……」
「對不起了啦,出門時,我媽交代的事情一定得辦好。」陳佳芯應得泰然自若。
反正,她老媽向來在眾伙眼中被歸類為強勢且不受歡迎的人物,打著老媽的旗幟,絕對是通行無阻。
「又是-媽?那可掬呢?她也要跟著-?」
「是她將我領出門的,她不把我完完整整的交回去,-不怕她被我媽生吞活剝呀!」
「啊……」
「佳芯,可掬什麼時候請-當代言人了?還應得這麼有模有樣哩!」終于,有人將矛頭指向陳佳芯。
「咦,-不知道呀?」挑眉,她瞪大眼,一臉的疑惑。
「知道什麼?」蔡文蕙也是一頭霧水。「我又錯過了什麼大八卦?」
「我一直都是可掬的代言人呀!」
見陳佳芯很起勁且盡責的撇開阿丹她們對她的注意力,拓跋可掬感激在心,只可惜,胸口的低落跌得太快,遲遲無法將壞心情暫時擱在一旁。
想了又想,終于,她咬牙做出決定。
就到這兒吧!
佳芯說的沒錯,她不想到頭來,自己淪落到連心都保不住的不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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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美酒、人聲囂鬧的派對里,歡樂的氣氛方興未艾。
低聲跟彼得交代幾句,囑咐他一定得親自將謝宛愉安全送回飯店,管墨便悄然走向大門。
「要走了?」
「嗯。」側瞄一眼,管墨沒有停下腳步。
今晚,他沒有太大的聊天興致,尤其,對象是眼前的江其遠。
「這麼早?」
早?劍眉稍揚,仍不見倦意的視線往腕表瞟去,發現眼前男人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這麼注意,他不禁扯唇冷笑。
「過了十二點,是有點早了。」若說江其遠這人有什麼缺點,那就是他的思維顯淺、胸襟稍窄,否則憑他的條件,早就在這兒華人社交圈呼風喚雨且獨佔鱉頭了。
「我以為,你都沒這麼早睡。」而且……「雪兒對你的印象似乎不錯,怎麼,你沒興趣?」好奇的語氣不掩詫異。
「雪兒?」這是誰?
「在吧台前,將手搭在你的肩膀,笑得很誘人的那女人呀!別跟我說你不記得這事,就算真不認識她,那總認識她老爸張水慶吧?有汰乙集團當後盾,誰能娶到她,這輩子就算是蹺著二郎腿也能吃香喝辣,享福嘍!」
「你多加油。」
「我?她眼光長在頭頂,哪看得上我呀!還是,你已經有別的節目了?」這會兒,又浮起了掩不住的欽羨。
他不常回台灣,可是,在這兒的華人圈子本就不大,小道消息也是相當活絡,但,就算不去听流竄在圈內的桃色八卦,光憑這些年來對管墨的觀察與認識,他也清楚得很──這個男人對女人相當有辦法。
向來,就只有他管墨挑人,從不曾听聞他吃過誰的閉門羹,就像這整個派對里,不少女人頻頻對他暗示明挑、刻意奉承,完全就是一副皇上選妃的風雲場面。
多來年,只見他桃花舞春風,卻不曾被哪個女人跳出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會遭天譴的狗屎運,哪個男人不想要呀?
江其遠的「男人心聲」,管墨看在眼底,自嘲于心。
所有人都說他命好,周旋在美女裙畔,要風要雨全都由他,甚至連上班或是出差也都有出眾美色相隨,模蛤仔兼洗褲,一兼兩顧,只有他跟謝宛愉心知肚明,面談時的一番話便將兩人之間的關系界定了,離開辦公室,他與她就是兩條平行線,無牽無扯。
他雖不是兔子,但也不啃吞窩邊美食,外頭的流言蜚語他一清二楚,卻不曾澄清或是駁斥過什麼,因為,沒此必要。
只是,今天听著江其遠的酸言酸語,胸口突然涌了一股氣。
「想享福,就別浪費時間盯著我瞧。」
「呃?」
「她現在有空檔,你不快點去搶位子?」
「搶什麼位子?」
「張家的乘龍快婿。」
「管墨?」他怎麼突然這麼大火氣呀?
「先走了,我還有重要事。」撇下話,他走得很虎虎生風,台風尾的風勢隨著他遠去搖擺……
這個重要事,就是找人。
她的住處仍沒人接電話,手機繼續停擺關機,管墨的情緒竟因此有些浮燥、靜不下來,再想到不久前,江其遠的一番嘲諷,他更是氣惱連連。
真當他這麼不挑嘴?
無聲低喃,將雙手盤在腦後當枕而眠,目光直射向量黃的水晶燈,強迫自己厘出一些頭緒。
是不愛吃鱉的受挫感覺,還是,真的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或者,氣不過她一而再的鴕鳥習慣?
「該死!」暴吼一聲,他隨腳踢開床邊的抱枕,怒瞪著垂懸在椅背的那個平安符。
沒關系,明天合約就正式簽定,而他會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問題的癥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