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咽了幾口口水,涂大娘忐忑不安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我們找涂意舒。」
「啊?」
听見他們的來意,母女倆同時發出輕呼。
「涂意舒呢?」瞄了瞄眼眶猛然泛紅的涂大娘,逐庸不由分說的推開她,探頭瞧向屋內。「她人呢?在不在?」觸目所及,黑抹抹一片,只听見稚女敕的嗓子隱約傳來,卻完全沒瞧見人影晃動。
怪了,莫非這姓涂的小女人會法術,先行遁逃了?
「她不在!」
「我在!」雖然清楚娘親意欲隱瞞,但涂意舒揚聲回應,認了命。「我在啦。」
眉心未松,逐庸滿意的微點頭,也不管她人是躲在哪個牆角,只道︰「快點出來,跟我走一趟。」嘖了嘖,很沒耐心且好奇的又問︰「你到底藏在哪里?」
幾個人全都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無奈。
草屋就那麼丁點大,能藏身的地方根本等于零,是神經大條的逐庸心粗性急,尚無法適應屋里的幽黑,所以才沒能瞧見屋側那片通往內室的小布簾。
模模還有點痛的,涂意舒走進小小的前廳,笑得很苦。
走一趟?是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赫,怎會是你?」
「是你?」杏眸瞪得老大。「涂意舒就是我!」
她正要發問,忽地瞧見矮衙役那張眼熟的木頭臉,心念一轉,已然有了底。
「是要上衙門?」
「沒錯!」
「真的沒猜錯呀,唉。」笑容變得有點僵,她下意識的又撫向開始抽痛的,心里喊苦。「還要再來一次?」「什麼再來一次?」「挨板子呀。」「你倒挺有自知之明嘛。」心情復雜的等著任務達成,逐庸沒去理會她口中的再來一次。「出來。」
听話的踏出破舊的屋子,涂意舒苦嘆著搖頭。
她只是窮極無聊,所以出聲打哈哈,怎料竟然一語成讖,唉,若她收回那句自嘲的猜測,待會兒可不可以別再打她板子,只要訓她一頓就行了?
雖然才五大板,但真的很痛哩!
沒拉沒扯,涂意舒相當配合的走向他們,三人才要打道回府,就听見屋內傳來聲響。
砰!
涂大娘沒哭沒鬧,直接暈死過去。
「娘?」不假思索,涂意舒想沖進去扶人。
逐庸動作極快的攫住她。
「別動。」
臂膀被人高馬大的官爺握著,她想跑也跑不開呀!
不舍的凝望著娘親死白的臉龐,涂意舒也好想跟著暈過去,可是,她只能眼眶泛紅的任娘親就這麼躺臥在冰冷的泥地上,毫無辦法可想。
持著小猴兒似的俘虜,開始覺得有點心虛的逐庸也沒存心要忽視癱在泥地上的老婦,正要開口喚杵在身後當背景的矮個兒上前將人抱到椅上安頓,才旋身,冷不防地便讓人撞了一下。
「是誰這麼不長眼楮?光天化日,連大爺我都敢撞?」連珠炮的先罵完,這才瞧見了模樣嬌俏、朝他目瞪口呆的涂意欣。「哇咧,怎麼是你呀?」
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漂亮小村姑!
「公子,您好。」緊張兮兮的朝他欠欠身,涂意欣的臉色白若飄雪,焦急的目光在他攫住涂意舒手臂的大手上打轉。「呃,這是怎麼回事?」
「你跟她……」
「小舒,你又闖禍了?」她截斷逐庸的詢問,望著妹妹,問得很不安。
「我……唉,哪有……」涂意舒連替自己辯護都很無力。「大概是吧。」
禍是先前闖的那一樁,她以為挨了五大板就事過境遷,這兩天她很努力的做個乖孩子,可如今看來,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還早得很呢!
心疼的望著妹妹一臉的愁苦,涂意欣淚眼汪汪的瞅著逐庸。
「逐庸公子,請問我妹妹她……」
「她是你妹妹?」逐庸打斷她的支支吾吾。
「嗯,小舒正是舍妹,敢問公子,我妹妹她……赫,娘?」驚慌的目光忐忑四移,想探探究竟還有多少外人在場,結果當視線移向黑抹抹的屋內時,她不禁一愕。「娘?小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娘為何會暈倒在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閃身越過逐庸,奔向涂大娘。
逐庸左右為難。
第一個念頭是,押著小囚犯立刻沖回縣衙,將她法辦!
無論她多麼像一朵春天的微笑,傷了少爺就是不該、就是不對,罪無可赦。
偏偏,他怎麼也移不開腳步。
小囚犯竟然是小村姑的親妹妹,這豈不是代表,若他更對她有那麼幾分意思,現在最好先給幾分顏面,否則,將來若有機會攀親帶故什麼的……念頭甫轉過來,再瞧見小村姑撲向未來的丈母娘,又憶起方才還沒說完的話。
「喂,去幫個忙呀!」
這突如其來的使喚叫一旁的矮衙役愣了愣,嘴巴微張,他朝逐庸瞪大眼,一頭霧水。
是在叫他嗎?
「你在看哪里呀?」
「啊?」
「就是你,木頭人呀你?人家都倒在地上了,你還不速速去扶她一把?」嘀嘀咕咕,見小矮子仍沒反應過來,性急的他索性放開涂意舒,上前快手快腳的一把抱起涂大娘。「要將你娘擱在哪兒呀?」這話問得溫言軟語,窩心極了。
驚見他這善意的舉動,涂意欣眼中噙著淚水,忙不迭的閃到一旁,掀開小布簾。
「麻煩你將我娘抱到這兒好嗎?」
她在一旁看著,逐庸不自覺的放柔動作,小心翼翼的將未來丈母娘放在床上。
「謝謝你。」
「咦?」他俯睨了她一眼。「謝啥呀?」嘖,這村姑更是美得極入他的眼。
勉強微笑,涂意欣悶聲解釋。
「謝謝你替我將娘抱進房里來,若以我一己之力,絕對辦不到……呃,我妹妹她……是闖了什麼禍呀?」
她一提及涂意舒,逐庸猛地自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
「哇咧,時間不早了,得快點回縣衙才行。」沒耽擱,他腳跟一轉就朝外走,經過不跑不躲的涂意舒身旁時,一把又攫住她的手臂。「走了走了。」
「喔。」
「小舒……」涂意欣追了幾步,白頰上已然滑下兩行清淚。
「姐,你別擔心啦,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她柔聲哄著,嗓音已滲進些許哽因。
如果像上回一樣,那……待會兒她的下場也應該是不省人事吧?所以,急什麼呢?要暈、要倒,還怕沒有機會嗎?
唉!
☆☆☆
就在板子第三次即將接觸到她的那一剎那,王春仲沖了進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
阿仲!
淚眼汪汪的瞅著他,涂意舒吸了吸氣,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不能哭呀,千千萬萬不能哭,喜爺爺說過,她應該開心喜樂,不該哭哭啼啼的。
「小少爺……」
「我就是不準你們再打她。」氣呼呼的瞪著無可奈何退到一旁的行刑衙役,王春仲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你還好吧?」
「嗯。」她痛得擠不出微笑。
「走吧,我叫我娘替你上點藥。」話說得有點哽咽。
他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沖過來了,怎料還是慢了一步;不,是兩步;害阿舒平白挨了兩記板子。
啊,小少爺要帶小囚犯走?
掌刑的衙役這下子可為難了,卻不得不閃身,擋住相扶持的兩個人。
「滾開!」王春仲惡狠狠的瞪著他。
「小少爺,你別為難我……」
「你滾不滾?」
兩方陷入拉鋸戰,誰也不肯退讓一步,就在這時,林育轉踏進屋里,瞧見這情形,不禁眉一擰。
「這是怎麼一回事?」
睨了王春仲一眼,明顯松了口氣的衙役飛快的將事情解釋一遍給他听。
林育轉根本是分心在听他的敘述,他的目光訝然的落在低俯著臉、神情微帶落寞的涂意舒身上。
春天的微笑!
啊,原來是她,這下子,當真是熱鬧了。示意一臉莫可奈何的衙役退下,他吩咐肩並肩的小兩口,「跟我來吧。」流轉的目光思索的停駐在王春仲擱在涂意舒腰間的那只手上。
「為什麼?」王春仲當然不願意,他現在只想快快囑人來替阿舒上藥。
瞧她咬得嘴唇都流血,一定痛死了。
「欽差大人想見見她。」再瞪了眼那只仍搭在她腰際的手,他月兌口吩咐。「你先走吧。」最好別讓少爺瞧見他們之間的熟稔與親密,否則,少爺鐵定不高興。
他不懂自己為何這麼篤定,但,就是認為少爺會火冒三丈。
「他為什麼要見她?」
「他為什麼要見我?」
瞥著他們不約而同的開口詢問,再下意識的相視而笑,林育轉突然想起自家少爺那一身的陰陽怪氣,不知怎地,想笑;他強吸氣,忍住,漫不經心的朝他們聳聳肩。
「去了就知道。」
涂意舒自王春仲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慢吞吞的跟在林育轉身後走著,心中百感交集。
才多久的光景呀,她涂意舒竟然已經進出縣衙兩回了,想來令人鼻酸。
尤其,這次在知道事情果然很大條後,行刑的衙役沒再網開一面,啪、啪,兩記板子全都貨真價實且毒辣,一古腦的打在她舊傷未愈的上。
「別嘆了啦。」听到她的哀呼,矮衙役趁林育轉走在前頭,小聲勸著她。
「嗯。」抿著慘白且泛著血絲的唇瓣,涂意舒幾不可感的點點頭。「謝謝你呀,官爺大叔。」心里,想哭也想笑。
原來,非得要挨足好幾個板子,這個不苟言笑的官爺大叔才會給她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同情的微笑。嗚……可是,她能不能別瞧見他的微笑呀?
「很痛吧?」
听見他的詢問,涂意舒輕嘆一聲,可憐兮兮的抬眼瞧向他,見他又朝她綻出打氣般的微笑,她眨眨眼,透著薄薄的淚霧回了他一個勇敢的笑。
痛,痛死人了啦!
這回掌刑的官爺有顆歹毒的心,臉色比板子更木然,一旦開罰,板板都像是用了十足的力這,打得她都咬破了唇,才能忍住幾乎快月兌口而出的嗚咽。
真的好痛喔!
上次,她還可以挺著腰桿走出衙門,而這回……
「官爺大叔,你們要帶我上哪兒?」忍著抽泣的沖動,她小聲小氣的問道。
這條,不像是出縣衙的路。
「有人要見你。」
「咦?」吸吸泛紅的鼻子,好奇心起。「誰呀?」
「欽差大人。」
「什麼?」
「噓!」
張口結舌,涂意舒愣愣的點頭,沒再發問,心里陡然爬起滿滿的不祥預感。
受害者要見她?
完了,她已經不敢想象今兒個自己會落到什麼下場!
林林總總,加起來她共受了七大板?嗚……她的好像被打得皮開肉綻了啦。抽抽噎噎的,她心里有著悔不當初的懊惱,
早知道就別朝著那團混戰的方向射爆竹,誰會料到三更半夜竟還有官爺在外頭活動?那時若是不插手,或者索性朝天空射有多好,再怎麼樣總不會射下幾個神仙來吧?
嗚……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啦。
「別擔心了,听說欽差大人還不錯。」
「是嗎?」她悲哀的搖搖頭。
矮衙役不敢回應她的這句疑惑,畢竟,他也只是一番好意的想安慰她罷了。
試想,若欽差大人真是個好心腸的人,這丫頭此刻又怎會二度被逮來再吃幾記板子呢?
「我們少爺不是壞人。」
赫!
交頭接耳的兩個人同時倒抽了口氣。
「你都在偷听我們說話呀?」杏眸圓睜,涂意舒微帶指控的暖瞪著林育轉。
「偷听?」睨了她一眼,林育轉笑了起來。「你們根本沒壓低嗓子,我何必偷偷模模?」
啊,他們真的這麼大聲在對話呀?
「你別多想,到嘍。」
一听到就要見到正角兒了,涂意舒也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恐懼,猛地屏住氣。
快……快、快喘不過氣來了!
「前頭?」
「嗯?」
「你緊張歸緊張,可也饒過我的手呀。」嘆了嘆,矮衙役很委屈的揉揉自己的手臂。「你捏得我好痛。」
疾抽了口氣,涂意舒笑得很尷尬。
「對不起,衙役大叔,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怪你。」
「噓,你們別再玩了。」領著他們在一扇厚實的門外站定,林育轉大聲喚著。「我是林育轉。」
門開了,逐庸杵在門口等著,若有所思的目光迅速鎖定在涂意舒身上,低吁著同情。
被逮到的凶手年紀輕得讓他不願相信,怎會有人舍得對她用刑,瞧那怯生生的模樣,帶點畏懼,帶點驚慌、更有著滿滿的不知所措,倉皇不安的大眼滾著薄薄的淚霧,煞是憐人。
雖然她不是故意傷人,偏又犯下罪刑,嘖嘖,真是可憐了這麼個單純不解事的小姑娘,唉,少爺若真要逗弄她玩,她怎會是邪佞少爺的對手?
「就是她?」
「對。」
涂意舒完全沒听進他們的對話,眨眨眼,直直的凝望著坐在窗邊的男人。
再度見到他,一股悸動竟然悄悄的從心底深處泛起。
她知道自己闖了禍,大禍,在挨了七大板後,再不懂,她就是活該挨罰,可是……原來他就是欽差大人?怎麼回能?他看起來好年輕、好威風、好……好好看喔!
突然很慶幸,那晚沒將他炸死,否則,豈不是暴殄天物……
「走呀。」輕輕推了推發怔的她,逐庸放緩口氣。「別呆呆的站著,進去吧。」想到她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小姨子,對她的言行舉止就不由得放柔幾分。
「還不跪下?」
「啊?」傻愣愣的望著朝她開口低斥的人,半晌,涂意舒才認出他是誰。
第一次將她押到縣衙的另一個衙役。
听這人擺明著狐假虎威的口氣,逐庸跟林育轉不約而同的眉心一顰,尤其是逐漸將涂意舒當成自家人的逐庸,更是難咽這口氣,嘴微張,正打算嗆他幾句,齊漠已先一步開口了。
「吵人!」
「啊?」大概沒料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不被上頭贊賞,剛剛開口的衙役臉一紅。「大人……」
「給我退下去。」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齊漠究竟要誰出場,見林育轉的目光兜向自己,一高一矮的兩個衙役很識相的走了,還很識相的將們帶上。
而縣太爺跟程夷南根本就不在邀請行列,所以,早早就被請出書房。
「你給我站過來。」
是喊她嗎?
直視著突然開口的齊漠,涂意舒猶豫不決,若沒猜錯,他應該是在喚她,可是,他連瞧也沒瞧她一眼,萬一他喊的人不是她,那她豈不是鬧笑話?
「少爺在喊你呢。」輕輕一推,林育轉給了她一個安撫的淺笑。「過去吧,他不會咬人的。」後頭這一句說得極淺,幾乎只有她一個人听見。
感激的結了他一個靦腆的苦笑,涂意舒慢慢的踱向齊漠,緊張的停在他跟前,忐忑的目光迅速的掃過那只橫架在矮椅的傷腳,再定定的盯著他瞧。
離他這麼近,再加上半晌都沒人開口,她的膽子不由得大了點,完全不掩心中好奇,悄然且專注的拿眼打量著這個害她挨板子的欽差大人。
好亮、好懾人的一雙瞳子,雙目流轉之間竟然會展露出一股妖魅的神采,兩道眉極濃,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剛毅,輕抿的唇雖然略顯單薄了些,卻不掩他濃烈的男人氣息。
這個欽差大人有張輕易便能誘魅眾生的臉龐;悠悠地,年紀尚輕卻已有了早春心境的涂意舒在心里下了定論。
「很痛?」
貿然的听他開口,涂意舒沒能立刻收回渙散的神魂,依舊著迷在視覺饗宴之中。
這位人中之龍真的很出類拔萃,難怪會得到皇上的疼寵,賦予這麼重大的責任。
「還沒瞧夠?」
「呵呵。」知道自己的打量被逮到了,涂意舒笑得很羞澀。「你很好看。」她很坦白的陳述自己的結論。
很好看?
「是嗎?你真這麼認為?」
「嗯。」以為齊漠對自己的魅力沒有信心,她朝他笑眯了眼,一臉真誠。「我不會騙人!」
勾唇,齊漠朝她綻出一抹炫目且叫人臉紅心跳的榮笑,然後,幽聲一喝。
「我是欠你看嗎?」
「啊?」
「收回你的視線,別再這麼明目張膽的打量我。」終于,自她進門後,他第一次拿正眼瞧她。
難怪那小鬼頭會這麼迷戀,原來是那朵嬌俏可人的春天的微笑!
「喔。」傻呼呼的應著聲,涂意舒才知道他在不高興了。
怪人一個,長得這麼好看還不高興給人家多瞧幾眼,難怪她無心的傷他一次,他要回敬她兩次。
「那幾大板很痛吧?」
他不問還好,一提起,她扁著嘴,不由自主的又被刺骨的熱痛給逼得淚眼正在。
「嗯,是很痛。」事實上是痛死人了。
「有沒有皮開肉綻?」
哇咧,他怎麼知道?
話題鎖在她身上,尤其,又是在女人家較難啟齒的部位,涂意舒的臉蛋不自覺的泛起桃紅。
「呃……」
「有沒有?」齊漠執意要得到答案。
見避不開話題,她無奈的微點了點頭,努力抑住想撫向臀部的沖動。
「那很好。」
「什麼?很好?」這句話擺明了有嘲諷的味道嘛,涂意舒輕擰娥眉,難以置信的瞅著他瞧。
好奇心得以飽足,齊漠也懶得理會她了。
「你可以走了。」
這下子,涂意舒當真是被他的喜怒無常給搞得目瞪口呆。
發覺她動也不動,齊漠勉強再朝她望一眼,眼神轉向林育轉,示意他可以清場了。
「少爺?」
齊漠沒再多瞧一眼,意態闌珊的朝他們揮揮手,目光投向攤開的公文上。
這小女人是個美人胚子,襯那個趾高氣揚的小鬼頭,倒是浪費了點。
但話說回來,關他屁事呀,滿足了他的好奇心,這事,就讓它事過境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