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都沒有去想那剛刺進自己的刀子是有淬毒的,祈標一見宓兒跌下木台去,也不顧刀子都還插在自己的背上,而且幾乎微微地穿透了自己的胸,馬上翻身過去,身體也跟著滾跌在宓兒的身邊。
「宓兒?」他擔憂地扶起不省人事的宓兒,讓她偎進自己保護心切的懷里。「宓兒?你有沒有听到我的聲音?」
「祈標!」
身後有個人扯了扯祈標,他的肩頭一偏,很不耐煩地將那個人的手給甩掉,再一次地嘗試著喚她的名字,「宓兒?」
「阿標!」跟剛剛同一個聲音,只是量提高了起來,祈標這才生氣地往聲音來源的方向
看去。
是祈笙!
祈笙正憂心忡忡地望著他,而且嘴唇開始有些發白了起來。
「大哥,宓兒她……」這是祈標最後說出的幾個字,然後他的身體就倏地晃了晃,臉色納悶地回視著祈笙,就像田宓兒一樣,沒什麼預兆地,祈標就這樣地也暈了過去。
「來人!快去請……」
不待他還算穩重但卻明顯地嘶啞許多的嗓音喚人請醫生來,狐仙王國里的賽華陀張秋石早就已經趨前診視著祈標跟田宓兒了。
「大王,我已經來了。」一企圖中微蒼老但還是挺渾圓的聲音回著他。
「張大夫,阿標跟宓兒他們……」從頭到尾,祈笙第一次讓聲音透露出他心中的焦急。
微朝祈笙欠了久身,張秋石立刻蹲下去檢視著人的情形。
「如何?」
張秋石仰視著祈笙松了口氣地對他展顏而笑,「萬幸,萬幸!」
見張秋石動作快到幾乎認不出來的幾下工夫,就听見田宓兒的唇逸出絲絲細弱的輕嘆
聲,我要先將他身上毒給除掉。」
知道這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後,祈笙又回復到一如以往在族人面前般的沉穩。他輕舉一
手,示意侍衛將祈標小心地抬回側廳,然後注意力馬上回到那顆人形粽子一韓巧儀的身上。
手一抬……
「大王,饒命!」早已經被綁成一團的韓巧儀臉上的淚流得像個瀑布似的,她的心驚膽
戰地抖著聲說。
「是誰指使你的?」祈笙聲音死沉地問
「我……」聲音抖得更厲害了。
「韓巧儀,我的耐性已經所剩不多了」祈笙的聲音讓人听了更是不寒而粟。
「我……是……」
一道飛快親過的亮光直直地沖向綁住韓巧儀的繩子縫隙,一枚尖銳的小鏢準確且深入地插進了她的心口。
「是……」韓巧儀雙眼一凸,舌頭微伸出嘴邊,然後雙眼不似甘心地慢慢閉上……這是韓巧儀在她的生命中所說的最後一個字了。
「葉長老你!」祈笙有些動怒地看著葉昌國。
只見葉昌國一臉從容不迫地看著他,語氣森地說︰「狐仙王國不能容下這種狠毒而且私自闖入異族的壞分子。」
明知道葉昌國是殺人滅口,但是祈笙就只能眼睜睜地看他下手而且不能反駁他!
不看祈笙一眼,葉昌國冷冷地命令著後下將仍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宓兒重新押回到木台上,然後自己一派安逸地生回椅子上,「接下來我們該對田宓兒行刑了。」
強壓住怒火地瞪視著他,祈笙有些憐憫地望著地上韓巧儀的尸體,不覺在心中暗暗地嘆著氣,韓巧儀,可惜你跟錯人了,否則今天怎麼死于非命。!
「大王?!」滿含著得意與猖狂,葉昌國提高聲音冷冷地叫著祈笙。
心疼地上前微俯視著正驚訝地瞪大眼注視著韓巧儀的田宓兒,見她臉意沒有一絲的駭怕與緊張,祈笙的心頭有些佩服與偷笑。
這丫頭倒還滿鎮定的嘛!
其實這時候,田宓兒那冒著滿天星斗的混沌腦子根本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只是很好奇地在想著為什麼韓巧儀會被人裹成像粽子般,而且還睡在木台上。
「大王?!」這回換成林銘輝與曹立群有些急迫地催著他。
看了看天空,祈笙不耐煩地坐了回去,別有所思地瞥視了葉昌國及林銘輝幾位長老一
眼,然後聲音平穩地下著命令,「左右,刑具伺候……」
「慢著!」一道深具嚴的聲音平而降,隨著是幾道飛飄而至的身影!
接著,幾乎所有狐仙王國的人「天哪,是蜘蛛精族里的人耶……」
「是蜘蛛精的大王……」
「蜘蛛精族的人……」
祈笙平靜的眼光一掃,那些嗡嗡聲頓時消失了一大半,不少人都機伶的捂緊嘴巴。
「不知道蜘蛛精王國的大王在這個時刻到我們族里來有什麼要事?而且,為何意欲干涉
我們族里的審判事宜?」
慎重卻不傲慢地直視著祈笙,畢武祥來不曾輕忽過祈笙這位年紀尚輕卻執掌狐族重權的男人。
「祈笙,一般來說,既然是你們族里事,我絕對不可能干涉的。」
看了眼隨伴而來的傅玉玲琿有歐柏芬,以及在他們身後還站了四名全副武裝的侍衛。見歐柏芬在接觸到自己的眼光時,竟然有些不自在的晃了晃身體,祈笙心中的偷笑擴大了。朝傅玉玲微點了點頭,他將眼光重新移回比武祥的臉上。
「但是,你人是站在我們狐仙族里的審判台上!」他停了下來,等待著畢武樣的回答。
「因為,田宓兒並非你們狐族群里的一分子。」畢武祥聲音宏偉而響亮地說。
他的話甫一說出口,周遭的嗡嗡聲倏地又響了起來,而且愈來愈劇地愈來愈響。
只見田宓兒緊閉眼,然後猛地抬起頭看了看祈笙他們幾個人,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她期盼能立刻再見到阿標哥哥一眼,只要一眼就好了。就算他曾經罵過自己、打過自己,但他心里一定也是很難過很後悔的,尤其是現在這一眼很可能是兩人的最後一眼。
自己不能帶著任何不原諒阿標哥哥的念頭離開這里,離開他。田宓兒在心中下著決定,然後迅速地將眼光環視著周遭,但是,她期盼眼神沒有看到祈標!失望地又馬上將臉給垂了下去,而且眼眶開始聚起了淚滴。
「畢武祥,你願意解釋得更清楚嗎?」祈笙好整以暇地又將雙手叉放在胸前,臉上沒有露出半絲笑意地問。
自己可得穩住陣啊,現在這一場戲是做給族人看的,一個弄不好,宓兒的小命就完蛋了,祈笙在心里狠狠地叮嚀著自己的笑意。
「宓兒是我二十年前被人偷抱走的孩子。」語氣深重且篤定,畢武祥的眼光沒有離開祈笙的臉。
又是一陣嗡嗡聲響了起來,而且伴隨的是半信半疑的情浮上每個小狐仙的臉上。
「沒錯。」像有是回答著有人提出的問題,畢武祥將眼光轉向木台下的狐仙們,「二十年前,我們有死對頭在我們宮時才出生沒多久的孩子給偷了出來,然後將她丟在你們狐仙王國里。」他皺起眉頭,「大概是以為如果被們們族里的人發現的話,會將我的女兒給弄死吧。」
「你確定?」故意裝出一臉的狐疑祈笙不住往往回回地看著他跟傅玉玲,偶爾還偷瞟了不敢抬頭的歐柏芬。
「千真萬確」鏗鏘有力的四個字,畢武祥說來格外地不容人忽視。
而畢武祥單方面的肯定竟然沒有人敢去否定他,也沒有人開口去要求檢視他的證據。大概也是因為先前韓巧儀的猝死給了狐仙族群里的人頗大的震撼,所以大夥只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沒有一人提出異議。
「既然這樣……」祈笙本想快刀斬亂麻地將這件事做個了結。
「你有什麼證據呢?」眼看無法如願地將田宓兒定刑,葉昌國心有不甘問。
不屑地瞪了一眼,畢武祥很勉強自己回答她的問題,「我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而且宓兒身上有兩處是我們王族里的子孫會有的胎記。」
「那胎記……」葉昌國不死心地又問著。
又是一派懶洋洋的神態,祈笙不甚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葉長老,難不成你很興趣想知道宓兒胎記是長在什麼地方?還是……」眼光故意不懷好意地往他臉上瞄了一下,「你有意思想要自己瞧上一瞧?」
葉昌國的老臉霎時一紅,再也忍不住地給了祈笙一個惡狠狠的眼光,然後踏著重步子走了。
其余三位長老一臉尷尬地杵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宓兒既然不是咱們族里的一分子了,那我們也無不法審判她的過失,所以她無罪釋放。」祈笙這麼一宣布,狐仙群中頓時竟然傳來一陣的歡呼聲。還有好幾個平時跟宓兒交情挺不錯的狐仙跑上來,不由分說地就緊緊地將還怔忡在那兒的她摟住。
見族人慢慢地散離開來,祈笙高興地走向宓兒,然後一把將失神的她摟進懷里,「小宓兒,幸好你父母親來的時間剛剛好,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我還真怕在他們還沒趕到之前,不得不下令將你給殺了。」
「大王哥哥,你知道這一切?」眨了眨眼,田宓兒有些呆呆笨笨地問。低聲笑了笑卻沒說什麼,他抬頭招呼著畢武祥夫婦。
「抱歉,怠慢貴客了。」突然地,祈笙很鄭重地旋身朝畢武祥伸出手來。
兩雙大而有力的手交握片刻後,怪異的笑容自祈笙及畢武祥臉上傳了開來。
「請到我們大廳坐吧。」祈笙真誠地邀請著畢家夫婦,宓兒嘴巴動了動,似乎打算開始問些問題,祈笙趕忙伸手阻止她,「宓兒有什麼話到大廳再說吧。」
很快地再環視著周遭,只剩幾個因為好奇而盤旋不走的族人……沒有祈標的影子,她的心又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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