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有權勢的富貴人家,連這些壁飾都雕得這麼精致典雅得令人忍不住一瞧再瞧的愛不釋手,真想剝一塊藏起來帶回去!袁曉藍壞著良心的想。
在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涼息心頭的哀傷後,袁曉藍一大早就興致勃勃的沖去敲魏子雍的門,將滿臉心不甘情不願的他自床上挖起來,然後拖著他在彎來拐去的回廊繞來繞去的欣賞著這些古色古香的建築物。
"哇,子子,你瞧見沒?!這些花瓶隨便帶幾個回去,咱們就可以當個現成的大富翁了。"她幾乎要流出口水來了。
魏子雍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收收你眼中的鈔票影像吧,免得待會兒會嚇到人的。"
"人家只不過是建議嘛,又不會真的拿。"袁曉藍白了他一眼。
兩人才剛跨進院子里,就見幾個下人來去匆匆的走動著,而且個個神色凝重異常,魏子雍不覺好奇的攔下一個剛打他們身邊走過的丫鬟,"出了什麼事?"
那丫鬟看了他一眼,表情肅穆的說︰"表小姐又發病了。"
又發病了?!這代表不是頭一遭的事了?!
想都沒有多想一下,魏子雍就往人聲嘈雜的來源走去,"我去看看。"
"可是"那個小丫鬟站在那兒都傻眼了,她知道眼前這位是昨兒個初到府里的少爺,可他是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隨意進入表小姐的閨房呢?魏子雍根本就沒法留意小丫鬟的異樣異狀的神色,徑自往目標方向走去。
"藍藍,你還杵在那里干什麼?"他忽然回頭喚了也怔在那兒的袁曉藍,"你不一起去嗎?"
"我又不是醫生,我能做什麼?"袁曉藍不解的回著話,但是腳步也開始移向前。
"說的也是。"
見他不理會她又掉頭快步走去,袁曉藍不由得也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魏子雍未走到那扇聚集著人群的房門時,就見有個肌膚白皙、神韻面貌不輸巫束娟的女人臉色沉重的站在房門前不知在沉思什麼,而圍在她身邊的巫束娟及熊靖之還有另一個看起來剛毅挺拔的男人的臉色,也是凝重得可以刮下一層霜。
"怎麼啦?"人未到,魏子雍就已經急切的問著,"是出了什麼事?"
巫束娟抬眼望著三、兩步就跨到他們前面的魏子雍,秀眉攏得密密的,"是小慈,她又發病了。"
感覺到巫束敏輕輕的踫觸,巫束娟掀眼望過去,見巫束敏表情激動的緊盯著魏子雍,"敏姐姐,這個就是咱們的小弟弟。"事實上,直到現在,她自己都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子雍弟弟,這個就是敏姐姐,我們的大姐,還有她的夫婿皇甫毅軒。"."小弟弟?!真的是"巫束敏猛地攫住魏子雍的手臂,"你真的是那個女圭女圭?我們的小弟弟?"
魏子雍很想大聲再狂吼的嘆口氣,他都已經是三十歲的大男人,在醫院不是被稱呼為醫師也是叫先生的成熟名詞,自從來到這兒就被人口口聲聲的叫著弟弟、女圭女圭的,再叫下去,說不定哪天連見到藍藍他都得叫聲姐姐了。
一想到袁曉藍,他很直覺的就往她那兒看過去,果然,那小麻煩一雙骨碌碌的眼珠子已經轉得快掉出來了,嘴巴也咧得開開的,笑得連牙齒都快掉下來了。
"閉嘴。"他無聲的用口語警告她。
"你管我。"袁曉藍得意揚揚的用更燦爛的表情駁斥他的警告。
瞪了她一眼,魏子雍躊躇了一會兒才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這個小慈她是什麼情形?"
"唉,她這種情形有好一段時日了,發病時總是月復痛如絞的白著一張臉直冒冷汗的嚇人。"
"月復痛如絞?"魏子雍在腦子里迅速的想著各種可能的病癥,"除了月復部疼痛外,還有沒有別的癥狀?"
不待魏子雍再問下去,熊靖之就已經插話進來說︰"小娟,你上次不是有拿靈液給小慈喝嗎?那時候小慈不是一喝下去就好了一大半,剛剛她不也是只喝了一些就大有起色了,既然這樣,我們待會兒也可以再讓小慈多喝一些靈液啊。"
顰緊秀眉搖了搖頭,巫束敏沮喪地說︰"那靈液對小慈的病也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否則上回小慈喝了小娟身上的那一瓶靈液,病應該就會好的。"
"那"熊靖之重重的吁著氣,有些頹然的垂下肩,小慈是他舅舅及舅母臨終前所托付的,萬一
兩對夫婦猛地在那兒絞盡腦汁想辦法醫救李佩慈時,魏子雍拋了個眼色給袁曉藍,兩個人便像個賊般的自已經空蕩無人的房門溜進去,一前一後走進了這個充盈著淡淡幽香的房間。
"哇。"袁曉藍先見到了床上的病人,視線猛一觸及那女子的容貌,她不禁失聲輕呼起來,"子子,你快看,這世上怎麼有長得那麼美的女人呢?!"她不住的眨著眼,深怕跟前這絕子的容貌是自己眼花了的幻想,"對不對?簡直就像個洋女圭女圭嘛,老天爺,怎麼你的兩個姐姐跟這個女人都長得那麼漂亮呢?如果在我們那兒,她們鐵定都可以當上世界小姐呢。"
屋子里的空氣在她的話聲甫定後,便安安靜靜的沒有半絲細微的波動。
沒有听到回音,袁曉藍納悶的回身望去,只見魏子雍也仿佛是看傻了似的怔在那兒。
魏子雍看得真的是很專心且專注。
袁曉藍忽然覺得不開心了,"你不曾見過美女啊,干嘛盯著人家瞧那麼久。"見他倏然回過神來後臉上泛起的赧然笑意,她心里開始黑黑暗暗起來了,"大,快點擦擦你的口水吧,免得待會兒你那些姐姐、姐夫一大堆人闖進來看見了會被嚇死的。"她嘟著嘴,氣呼呼的說,眸子里的光彩黯沉下來。
猛一觸目的震撼過了後,魏子雍不覺對袁曉藍多看了一眼。
以前怎麼不覺得藍藍吃醋嘟著嘴的模樣那麼逗人呢?"我也只不過一時被美色所震懾,就被你說得這麼不堪。"好笑的捏了下她氣鼓鼓的臉頰,見她賭氣的一甩頭避開他的手,魏子雍肚子里的笑蟲繁殖得更加快速了。
"況且,美人本來就令人賞心悅目嘛,你怎麼能怪我在那麼多天沒見到美人,現在好不容易總算見到一個了,怎麼可以不好好地連本帶利的看回來呢?!"他唇畔偷偷的浮上一抹賊笑,心想藍藍這小女人鐵定會抗議。
"什麼這麼多天沒見到美人?我不是美人呀!"袁曉藍果然不服氣了。
"你是美人?!"故意吊起嗓子問著,魏子雍滿臉的懷疑,"藍藍,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就別說笑話給我笑了好不好?"
袁曉藍霎時氣得滿頭冒煙了,"你"
"好啦、好啦!你也是一個漂亮月兌俗的美人胚子好不好?"見她真的動起怒來了,魏子雍趕緊笑哄著她,"現在別爭這個,我先檢查一下這個昏迷不醒的美人到底是什麼毛病。"
"可是"袁曉藍的眼眶有些發紅了。
雖然她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絕頂漂亮得會讓人眼楮發直的美女,但是好歹在學校也是一朵水靈靈的校花,可是為什麼在他的眼里,她就像是永遠變不成天鵝的丑小鴨般的不值一顧呢?!
可是魏子雍早就沒將心思擺在她身上了,他傾盡其所能的檢查著躺在床上的俏人兒,隨著所檢查出的可能結果,他的笑容漸漸淡去,濃眉也愈蹙愈緊。
"這"
"怎麼?"雖然心里在冒著火,可是見他漸逝的笑意,袁曉藍也不覺地秀眉一顰,"她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她輕聲地問,"可別真是紅顏禍水"霎時,她頓住了口,臉蛋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起來。
呃,這個詞兒好像不太對,應該是
"應該是紅顏薄命才對吧?"搶在她更正的前頭,魏子雍已經不經意的出聲糾正。
袁曉藍又有些不服氣了,偏偏自己剛剛也的確是用錯詞,想承認錯又被人家搶了個先,她的唇又開始噘了起來,"你管我!"
"對呀,我怎麼敢管你的用詞遣字呢,我只不過是提供你一些'線索'而已。"
"哼,雞公公。"上風處又被人搶去站了,袁曉藍更沒好氣了。
嘲弄的對她一笑,魏子雍見她吐了吐小舌頭,回了他一個鬼臉,愁臉不覺綻放出一抹微笑。
"說真的啦,子子,這個小姐的病會很嚴重嗎?"袁曉藍很聰明的將話題給拉回來。
他們兩個都沒有察覺到方才擠在房門口的幾個人這會兒全都擠進來了,而且皆愁苦著臉,耳朵拉得長長的在等著魏子雍的回答。
"其實也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啦"
一听到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熊靖之第一個沉不住氣,"你的意思是說可以治好她了?!"他忍不住驚喜的沖上前一把攫住魏子雍的手臂。
魏子雍跟袁曉藍都怔住了,兩雙驚訝的眼神望著他們。
這些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們怎麼都不知道呢?想到這兒,兩人不禁又互視了滿臉不解的對方一眼。
"你有辦法可以將小慈的病治好?"巫束娟出聲拉回了他們的注意力。
"辦法是有,可是"
听到他這句凝重的"可是",袁曉藍納悶的瞪了他一眼,"子子,拜托你一次就將話給說完好不好?這句可是,那句可是的,累不累呀?這個小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其他幾個人的眼神全都站在她這一邊的不住地點著頭。
苦笑一聲,魏子雍慢聲地說出自己診察的結果,"據我的研判,她應該是膽結石。"
"膽結石?!"
巫家姐妹與她們的夫婿異口同聲的話比不上袁曉藍的另一句話來得響亮,"天哪,據你研判?!子子,這可不是什麼猜隻果的游戲,還什麼研判不研判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其實她一點都沒有看輕魏子雍"研判"的意思,因為雖然魏子雍本身念的是腦神經外科,可是在醫學院念書時,他也曾修過中醫這門學科,所以雖然並非是中醫系畢業,但懂的倒也不輸中醫系出身的。
魏子雍听了她的話,卻是沒什麼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小火雞,我手頭上完全沒有儀器檢驗,怎麼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她的病因呢?這是人命,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火雞命耶!"他嘲諷著說,心想真沒想到那個叫上官昕霖的給藍藍取的綽號還真是實至名歸哪,尤其用在現在這種情況還真是好用。
袁曉藍像只被惹毛的火雞般豎起了全身的寒毛,"你敢叫我小火雞,我警告你"
眼見兩個人又快要開罵起來了,巫束娟立刻挺身而出,"你們就別再斗嘴了。子雍弟弟,什麼是膽結石?"她不解的望了眼沉睡中的李佩慈,"為什麼我的靈液沒辦法醫呢?"
"關于靈液的事,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真是膽結石的話,那倒也好辦些,只要開個刀將石頭取出來就行了。"想到了現在可不是在二十世紀,在這年頭到哪兒去找那些開刀的儀器,魏子雍不禁嘆了口氣,"但是"所有的病人與家屬全都最怕听到醫生口中所說的"但是"跟發出的嘆氣聲,听他這一嘆,熊靖之可急了,"又說好辦,又說但是,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魏子雍沒有回答他,只是徑自開始在盤算著如果真要勉強開刀的話,開刀用具代替方案的可行性。
袁曉藍則是很自動自發的發言幫他解釋剛剛的那一番話,"唉呀,子子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有辦法的話,這個小姐就會沒事了。他的'但是'是指這個好辦其實是不怎麼好辦,這個好辦在你們這個年代還挺麻煩、挺不好辦的,所以他現在就一個頭兩個大了,因為這個好辦說難不難,說簡單又不怎麼簡單,想做又困難重重,可是不做的話,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長得那麼標致的小姐魂斷歸兮。"見魏子雍徑自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中,她多事的為他的話解釋著。
只是所有的人听了她的話後,更是霧水淋滿頭了。
"藍姑娘,你的意思是"
"藍藍,什麼叫做好辦挺麻煩的?"
听見他們的不解回應,袁曉藍吁了聲,長長的吸進一口大氣,預備為他們做一番更深入的講解,"不怎麼好辦的好辦就是"
"藍藍,你別在那兒將事情扯得更亂了好不好?"總算是盤算好一切回過神來的魏子雍,一听到袁曉藍又打算將雜亂的線頭攪得更亂了,不禁失笑的伸手捂住了她預備發表長篇大論的嘴巴。
掙扎著撥開他的手,袁曉藍眼神不服的瞪著他,"什麼叫做扯得更亂,人家只不過是好心的想為他們解釋得更詳細而已耶。"
"是嗎?"魏子雍高揚的語調擺明了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能力。
重哼一聲,袁曉藍反手用手肘撞了他的胸,走到一邊不肯再吭聲。
無奈的望著她的舉動,魏子雍臉上的苦笑更濃了。
"子雍弟弟,剛剛藍藍說的是怎麼一回事?你究竟有沒有辦法幫小慈醫治?"瞧見魏子雍的神色似乎是又再度恢復了自信,巫束娟迫不及待的問著。
"辦法是有,只是必須要得到你們的同意。"魏子雍顰著眉峰說,他剛剛仔細的思索過了,若真要徹底的醫好病人的話,就一定得開刀,既然一定得開刀的話,那就只有采取最克難的方式了。
"同意什麼?"熊靖之夫婦又異口同聲的問。
"我必須要幫她開刀,只要將膽中的石塊取出來,她應該就會沒事了,但是因為這兒什麼儀器都沒有,所以我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克難方式幫她開刀。"
什麼儀器、什麼克難方式,這些奇怪的名詞熊靖之都將它們給拋到一邊,他現在滿腦子只充滿了一句話——小慈的病有希望了!
"我同意。"連再多問一句都嫌浪費時間,熊靖之果決的點頭同意。
對于他的話,魏子雍臉上沒有一絲意外,他甚至不去懷疑這個剛認識的小姐夫到底有沒有听懂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因為病人家屬的心情他是非常能體會的。
只要有一線希望,就絕對不會放棄的。
"我去準備一些必要的用具。"
"必要的用具?"見魏子雍信心十足的往外走,巫束娟跟在他後頭,"需要些什麼你可以吩咐葉伯或者是阿新去買"
"好的,如果我需要什麼東西我會麻煩他們去買的。"魏子雍點了點頭,但眼神卻投向一旁很乖的悶了好久的袁曉藍,"藍藍,走吧。"
"喔。"袁曉藍不怎麼起勁的應著。
見她步履遲緩,魏子雍有些不耐的重嘆一聲,回頭走了幾步路拉起她的手。"打起精神來吧,你還得做我的助手呢。"
"助手?"袁曉藍的眼神一片茫然,這是什麼意思?"就是你得在一旁幫我的忙,遞些東西。"魏子雍說得挺輕松的。
"什麼?!"袁曉藍差一點沒被他的話給嚇破了膽,但是膽也已經少了好大一塊了。
幫子子做助手?那豈不是代表她必須親眼看到他將磨得利利的刀子劃破這個女人的皮呀肉呀什麼的,然後他的手要伸進去那女人的肚子隨便亂掏,然後掏出一大堆腸子、內髒什麼惡心巴拉的東西,然後血流滿地的人間慘劇?!
這,說什麼也是比嚇破膽更讓人嚇破膽的事耶。
光想到這一幕幕的恐怖畫面,袁曉藍就不住的打心里反胃、想吐。
"你不幫我誰幫我?"魏子雍一臉的理直氣壯,見袁曉藍七魂少了八魂似的茫然,且一臉的畏懼,他玩心一起,俯首將唇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他們一定不曾見過外科手術的畫面,況且這會兒我身邊沒有什麼儀器可以輔助,還得花不少工夫去找出那個小小的膽囊,你想想看,如果被他們看到我在這個女人身上左一刀右一刀的切割翻尋著,你說他們會饒過我嗎?"
天哪!嘔
"真真的嗎?"袁曉藍的身體開始抖了起來。
"對呀,如果再被他們知道我還得由那一小塊割開的傷口去翻找出膽囊"
他更變本加厲的提醒著她。
"這"像是孤零零的掛在樹梢上被超級強烈台風狂掃而過的一片小樹葉似的,袁曉藍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不會那麼嚴重吧。"
"要不你瞧瞧他們臉上的表情嘛。"魏子雍的聲音里有著哀戚。
強鼓起勇氣,袁曉藍突然變得膽怯的眼神一一的掃過他們,只見每一張臉上都是沉甸甸的挺嚇人,她猛地吞了好幾口大氣。
真的耶!上下牙床開始很不和諧的打著招呼,她望向魏子雍的眼神漸漸的浮上了認命的驚駭。
這怎麼辦呢?魏子雍神色也異常的凝重,因為他憋著笑憋得肚子絞成一團,好痛喲。
他知道藍藍其實還挺單純挺容易騙的,打小時候起,她除了暴力思想有隨著年齡成長外,那顆腦袋瓜兒像是從來不長大似的純良,而且除了有人對他不軌會被她仇視外——通常那些人指的都是他所交往的女朋友,她幾乎都是本著"人之初、性本善"的想法長大的。
但他怎麼想得到他隨口的恐嚇與威脅竟然連老天爺都那麼幫忙,讓這些人全都好死不死的板著臉瞧著他們兩個人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子子,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逃命?"袁曉藍又將抖得像片葉子的身體掛回魏子雍懷里。
好笑的摟著她發抖的身子,魏子雍正待安撫她幾句,熊靖之已經時間拿捏得很恰好的開口幫了他一個順手人情的忙,"如果藍姑娘不願意做子雍弟弟的助手的話,我可以勝任嗎?"他"和悅"的問著魏子雍,但劍眉因為憂心而一直沒有舒展開來,語氣也充滿了濃烈的黯沉。
用力的倒抽了口氣,袁曉藍心中的恐慌已達到最高的沸點了。
雖然她才在這兒住上沒幾天,但就算是個大白痴也可以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大熊姐夫有多疼愛他這個小慈表妹了,如果真的被他看到子子在他的心肝寶貝小慈身上左一刀右一刀的亂劃,然後亂掏一通的
"嘔——"這回不是做做樣子,袁曉藍真的是滿臉慘白的在干嘔出聲了。
一伙人馬霎時全驚慌了起來,魏子雍更是連心跳都停了好幾拍,天哪,該死的玩笑!他開始惡狠狠的咒罵著自己。
"藍藍,你還好吧?我只不過是跟你開"
袁曉藍沒有听進他的話,只是白著一張透明的臉努力的做著深呼吸,然後很勇敢的挺起胸膛,"大熊姐夫,我很願意做子子的助手。"
"這真的?"別說熊靖之懷疑,連巫束娟都不太相信她,明明剛剛還嚇得臉色鐵青、唇片發白,眼珠子翻轉得異常,差寧點沒吐出來的樣子,怎麼這會兒
"當然,我一定沒問題的。"袁曉藍一臉的義無反顧。
為了子子,說什麼她也得忍住才行哪,她不能讓自己一時的懦弱而讓子子的生命遭受到迫害,她在心里如此反復的堅強自己的勇氣。
魏子雍著實慌了手腳,"不用了呃,藍藍,我知道你一向最怕看到血了,如果你不行的話,我想大熊姐夫"
"子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我一定撐到最後的。"重新將身子掛回他身上,袁曉藍緊緊的將冰冷的臉蛋貼在他的肩窩里,盡管胃里還是很不舒服的在開著運動會,但是,她心里已經打定主意了。為了心愛的子子,說什麼她都一定得硬撐下去。
但她的話才一說完,透明的慘白神色跑到了啞口無語的魏子雍臉上了。
老天爺,他到底開了藍藍多大一個玩笑。
望著袁曉藍有些搖晃的身子,魏子雍很不安的停下手中的動作,"藍藍,你還可以吧?"
"當然沒事了,你別管我,繼續做你的手術。"袁曉藍故作輕快的說著,但眼角只偷偷的掃了一秒桌上已用烈酒清潔過顯露在中間裁成四方空洞的白布單里的柔女敕肌膚,她的胃里就沒來由得起了一陣翻滾。,魏子雍根本不相信她的堅強,"你還是出去等著吧,我自己一個人應該應付得過來。"他用著打商量的口吻說,"要不找大熊姐夫也行"
"不行,我要在這里陪著你。"袁曉藍堅持的說。
"藍藍"
"你快點動手啦,不要待會兒這個叫小慈的女人醒了過來,你就更麻煩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魏子雍望著袁曉藍的眼神有著更濃更不舍的憐惜。
只一個長長的夜晚而已,他就已經不知道悔恨得捶胸詛咒自己幾百次了,他昨天不知是哪根筋長錯了,明知道她單純又禁不起人家的激將法,為什麼還那麼孟浪的開她的玩笑?好啦,這會兒她還真的是堅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待會兒她撐不下去的話,他該先救病患呢?還是先救藍藍?!
"子子,"眼一翻,袁曉藍控制不了的又干嘔一聲,"你快點啦。"她很勇敢的催促著他。
"我要開始了,如果你不敢看的話,隨時可以出去。"縱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臨動刀前,魏子雍還是忍不住的叮嚀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你別那麼-哩-唆的好不好,要切要刮隨你便啦。"袁曉藍不太耐煩的催促著,說得好像在手術台,不,在桌子上即將被人在肚皮上劃下一刀的人是她似的。她臉上的驚恐神色是一秒白過一秒的讓魏子雍看了不覺怵目驚心。再度長長的嘆出一口氣,魏子雍讓自己很專業的在李佩慈白肌似雪的肚皮上劃下一刀,然後開始克難手術。
雖然是強鼓著勇氣上場的,但是想像歸想像,這會兒親眼目睹這一切,袁曉藍的臉色愈發鐵青,而且在見到魏子雍撥開傷處,伸手翻開涌著血的肉翻找著那顆小小的膽囊時,她延續著昨兒個的懼駭,胃里猛泛起一股一股的酸。听見身邊傳來一聲聲細瑣卻猛烈的吞口水聲,然後是抽著氣的細微聲響,魏子雍雖然強迫自己將心思都投注在眼前萬分克難的手術上,可是鼻腔卻開始冒著從心窩里透出來的酸氣。
心疼哪,心疼,這輩子還就屬這次的感受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揪心哪,真是心疼得無以復加,唉
"藍藍,你還好吧?"忍不住地,魏子雍做了一件自他執業以來的首次破例的事——將眼神自正開著刀的病患身上移開!
望著鐵青著臉、紅著眼、抿緊發白的唇片、不住地在吞著口水的袁曉藍,他差一點控制不住自己滿腦子想扔下眼前這一切,想緊緊地攫住她將她拉到外頭去呼吸新鮮空氣的念頭。
強忍著胸口的萬般駭意,袁曉藍很勉強的給了他一朵小小的微笑,讓魏子雍的心底驀然愛憐與不舍加劇的微笑。
欣慰的對她點點頭,魏子雍重新將注意力移回病患身上。時間就在兩人身上的汗水將衣服給濡濕時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滿意的將傷口縫好最後一針,魏子雍結束了手中的一切動作,腦子里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
"藍藍!終于結束了"高興的說著,他還來不及回過頭去給她一個贊賞的笑臉,就听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倏地回過頭去,他好不容易松緩下來的心情跟著倒在地上的人兒一起跌碎了。
"藍藍!"他驚呼出聲。
袁曉藍滿臉慘白的暈了過去。